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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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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打架

“殿下的眼睛怎的有些腫了?”

蕭嬤嬤一瞧果是如此,立時就要命人去冰窖取冰,被容姒攔下。

“不過是夜裏沒睡好,這個時節去取冰,怕是要讓闔宮上下都知曉了,拿水浸了帕子敷會兒便是。”

珠彌已然絞了帕子過來,香耳替容姒梳著發,倒是蕭嬤嬤被擠到了一邊,叫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背著容姒狠狠遞了個眼刀子過去,然珠彌和香耳都跟沒瞧見似的,叫蕭嬤嬤心口的氣上不去下不來,偏生還不能發作,更是好生郁悶。

容姒敷了會兒帕子,又上了妝,不仔細瞧已是看不出來了。

這番一折騰,去文殊閣便不如前幾日那般趕早。容姒輟在容卉幾人後頭,也沒有要上前打招呼的心思,左右不會遲到,便這麽不遠不近地跟著。

容卉也沒有發現,她正同容嵐和周歌謠說起閆亭伯的小兒子。

“你們是沒瞧見他那傻樣,這麽大個人了,紅和綠都分不清,說是他生辰戴個紅帽喜慶吧,他偏偏要戴綠帽,還非說那是紅色的,不給他,他便撒潑打滾,真是丟死人了。”

周歌謠跟著掩唇笑道:“閆亭伯也是,知道自己兒子是個癡傻的,不藏起來遮醜,還寶貝似的寵著,年年給他辦生辰宴,是生怕別人不知他有個傻兒子。”

“可不是?”容卉努了努嘴,她母親甘美人與閆亭伯的夫人沾了點親,那一家子沒落戶就跟狗皮膏藥似的,每年生辰宴都要請容卉過去“擡面兒”,容卉本就不樂意去,偏生甘美人脾性和軟,回回都勸著,容卉這才勉強過去應付一下。

之前聽那伯府夫人的意思,還想讓甘美人幫著牽線,給她那傻兒子說親呢。容卉冷嗤了聲:“也不瞧瞧她兒子什麽模樣,連個三歲小孩都不如,又蠢又笨,看一眼都膈應人。”

容卉話音剛落,就有一塊石頭從她身旁擦過,“啪”的一聲砸到地上,將幾人都嚇了一跳。

“誰?”

容卉怒目而視,見容姒就站在她身後,拿帕子細細擦著沾了灰的手,當下氣得七竅生煙:“你幹什麽!”

容姒眼底墜了點冷意,開口卻是懶懶:“容卉,背後議論他人就是你這些日子的長進麽?”

“我說那閆亭伯的傻兒子,關你什麽事?”容卉打量她一眼,回過味來,嗤道,“哦,你是想起你那位親兄長了吧?”

一旁的周歌謠看了眼容姒的臉色,嚇得嘴唇都白了,忙扯了容卉的袖子讓她不要再說。然容卉這些時日被容姒壓得狠了,心裏早囤了一股子邪火,看容姒沈了眸倒愈發興奮起來:“怎麽,說到癡傻,戳中你痛處了?”

容卉乖張道:“倒是差點忘了,你那傻子兄長怕是連閆亭伯那個兒子都不如,人家好歹能出來見見人,他呢?在哪個角落裏流哈喇子呢……”

不等容卉話音落地,容姒已一拳砸了過去。

容卉沒有料到容姒會驟然出手,這一下挨得結結實實,立時痛得“嗷”了一聲,一手慌忙捂住眼眶:“我眼睛呢,我眼睛還在不在?”

一邊又氣得跳腳:“容姒,我和你沒完!”

說著便撲了上去,兩人頓時扭在一處。

兩邊的宮人都嚇得不輕,周歌謠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容嵐更是被嚇得紅了眼,還是珠彌先反應過來,忙上去拉人。

容姒是氣得狠了,這些時日她學著顧全大局,學著進退有度,可骨子裏依舊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昭明公主,容卉同她置氣她可以不計較,但那個人,決計不行!

一旁的宮人哪敢用力,容姒又是慣會騎馬拉弓的,容卉哪裏是她的對手,沒過多久便被她壓在了身下。

容姒扣著她的肩,絞了她的手,咬牙道:“你別忘了,你口中的傻子是父皇的嫡長子,是大齊的大皇子殿下,他不止是我的兄長,亦是你的兄長!再敢對他不敬,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清楚沒有!”

容卉只覺得一只手臂又疼又麻,左眼突突直跳,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偏偏被容姒壓得起不了身,只得一邊哭一邊道:“我曉得了,曉得了,你松開我!”

“這是在幹什麽?”

容姒和容卉同時擡頭,見眼前不知何時站了一溜的人,太子容夙走在最前頭,二皇子容岳與三皇子容廷也在,還有一應伴讀。眾人的目光落來,叫容姒和容卉一時怔楞。

喻良臣站在人群中,視線在容姒頸側停了停。

太子擰眉道:“你們兩個身為大齊的公主,竟同市井婦人一般動手打架,成何體統?小五,還不起來!”

容姒這才松開了容卉,偏頭對上喻良臣的目光,下意識撫了撫頸側,這才發覺頸上火辣辣地疼,竟是破了皮。

容卉卻是沒動,她本就好面,如今叫這麽多人瞧見她被容姒壓著打,面子裏子都丟盡了,忍不住捂臉大哭,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太子頓覺頭疼。

容姒頓了頓,遲疑道:“要不你們先轉過身去?”

容卉哭得更大聲了。

喻良臣無聲勾了勾唇,容廷險些沒憋住,拄著杖輕咳了一聲,人群中有一個素衣玉帶的少年開口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學堂吧,不好讓先生久等。”

容姒擡眸看了一眼,少年瞧著有些眼生,他朝容姒微微頷首致意,眼裏雖帶了笑,卻並不叫人覺得輕嘲,反而有股子溫文的安撫,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好似一件打磨光亮的玉器,無論哪個角度都恰到好處。

“你們先去,莫要誤了先生的課。”太子讓眾人先行,又對容姒幾人道,“你們幾個隨我去見父皇,好好扯清今日的事。”

眾人紛紛告辭,走出一段,容岳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搖頭道:“這個昭明,真是每日都出新花樣。”

“聽二殿下的意思,昭明公主是還做了什麽旁的事?”

容岳哈哈一笑:“晏離,你前幾日告假在家,錯過了許多。這個昭明可是有不少的‘豐功偉績’,連呂講學在她那兒都沒討到什麽便宜,今日這出也只能算是小場面了。”

容岳口中的晏離正是方才出聲打圓場的那位素衣少年,此時也只溫聲道:“公主們年歲都還小,正是愛玩鬧的時候。”

“玩鬧?”容廷嗤笑,“看她方才那架勢,怕不是能上山打土匪呢。”

眾人皆樂,晏離亦是莞爾:“昭明公主是真性情,不過以前一直聽聞昭明公主與大皇子不甚親近,原來竟是謠傳。”

容廷聞言微微一怔,說起來容姒倒真是變了許多,不僅見到他會主動招呼行禮了,如今對容霄也是百般維護,倒真像懂事了一般。容廷忽而覺得,只要她不再找芳霖殿的麻煩,他也不是不能與她好好相處。

***

容華剛剛下朝便聽聞容姒和容卉的事,匆匆趕到偏殿,不等他責問,容卉已哭著擡頭:“父皇……”

容華腳下微頓,見跪著的那人金釵歪斜發髻淩亂,左眼赫然青了一圈,乍一看還真不容易認出來。

“怎麽傷成這樣?”

容卉搶白道:“是容姒!她先動的手,所有人都看見了!”

容姒沒想否認,遂道:“是我。”

容華擰了眉,怕這兩人沒說幾句又要嗆起來,索性點了容嵐:“你來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容嵐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小聲道:“是……是六妹妹議論了閆亭伯之子,許是五妹妹聽不過,這才動了手。”

容姒微微擡眉,看了容嵐一眼。

“就因為這樣?”容華看向容姒,“小六背後論人是非是她不對,可你下手這般重,是否也太過了些?她好歹是你妹妹,多少得顧點手足之情吧?”

說著,容華又不免有些失望:“朕剛聽範卿誇過你,說你才思敏捷一點就透,就連呂卿也說你近日有些長進,課業上也頗為上心,這才多久,怎就故態覆萌?”

一旁的太子嘴角微動,他雖沒見到事情始末,但從容姒最後的幾句也猜得出大概,只是這事畢竟牽扯到了那人,容夙權衡半晌,終是沒出聲。

這時內侍來稟,說是皇後娘娘來了。

韋皇後步履匆匆,一聽到消息,當即從鳳儀殿趕來,同聖上請罪:“小五與小六不睦,是臣妾這個母後當得失職,還望聖上不要過多怪責她們。”

容華忙拉皇後起身:“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是這兩個,太失體統!”

皇後柔聲道:“天家亦是家,尋常百姓還有爭來搶去的呢,兩位公主年紀都還小,難免有些口角摩擦,聖上小懲大誡便是,可不要因為一樁小事,鬧得姊妹不合,父女離心啊。”

左右聖上也不會重罰容姒,太子便也跟著勸:“父皇也知小五一向是這個脾氣,還是不要太過苛責了。”

見容華勉強點了頭,皇後輕拉了容姒一把,小聲道:“快同你父皇認個錯,這事便算過去了。”

容姒頓了半晌,卻是叩首道:“兒臣動手打人,是兒臣的不對。但若再來一次,兒臣依舊會打這一架,絕無悔意。”

“你說什麽?”

容華頓時沈了聲,容卉嚇得縮了縮頭,就連皇後也微微蹙眉,低聲道:“小五,莫要再犟,惹得你父皇生氣。”

容姒只平靜道:“兒臣聽到容卉議論閆亭伯之子,說他蠢笨癡傻,不配現於人前。”

“兒臣出言警告,容卉卻問,我是否是因著想到了皇兄才對她這般疾言厲色。”容卉擡眸,“當時兒臣未言,眼下卻可答她,是。”

“皇兄不是傻子,他只是生病了。”容卉抿唇道,“容卉辱及皇兄,兒臣這才出手教訓。且放了話,若再有下回兒臣還是會照打不誤,換誰都一樣。”

容華本在聽到癡傻之言時神色不虞,此時卻倏然一怔。

容卉問:“難道父皇也認為,兒臣做錯了嗎?”

殿中有片刻的沈寂。

容卉悄悄擡頭,果見聖上徹底沈了神色,這才真正後怕起來:“父皇……兒臣、兒臣一時口不擇言,兒臣知錯,請父皇寬恕……”

容卉埋著頭,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容華沈聲道:“你這頓打,還是挨得輕了。”

容卉嚇得一抖,再不敢哭出聲來。

“你既已挨了小五的打,朕便不再打你。但你這些時日的書顯見是白讀了,該去找呂講學領二十個手板,再抄《孝悌》百遍,不抄完不許用食。”

容華深看了容姒一眼,卻未再多言,只揮袖道:“朕乏了,都退下吧。”

容姒這才起身告退,出了殿門便聽到容嵐喚她。

容嵐顯見有些局促,垂著眼道:“方才之事……還望五妹妹海涵。”

大皇子容霄一直是宮中禁忌,誰也不敢在聖上面前隨意提起,容嵐和容夙心有顧慮也是尋常。容姒理解,卻也不想處處“海涵”。

“皇姐是否覺得,父皇母後都偏寵於我,既是如此,我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麽?”容姒淡聲道,“可錯的人不是我,這委屈又憑何要我來受?”

容嵐怔了怔,還待開口,容姒卻已然行禮離開。

另一廂,容卉一路紅著眼回了梓秀宮,見到甘美人才又放聲大哭,她長這麽大,還沒領過這樣重的罰,當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甘美人嘆了口氣,親自絞了帕子替她擦臉:“不是囑咐過你,莫要處處與昭明作對,怎就聽不進去呢?”

“我就是不服,她那樣的性子,誰人喜歡?憑什麽父皇母後都偏心她,連你也不讓我跟她相較!”

容卉猶帶哭腔:“以前也沒見她多護著容霄,行宮年年都去,她哪年進過舒望宮?還不是避著走?如今竟肯為了那個……那個人打我!”

容卉到底不敢再將那聲“傻子”道出口,瞧著甘美人弱不禁風的模樣又忍不住生氣:“你就是處處不爭,才被這個妃那個嬪的踩在頭上,我若再不爭,宮裏還有哪個看得起我們?”

甘美人欲言又止,這深宮之中,太過鋒芒畢露,未必是好事。然見容卉這副模樣,到底不忍苛責。

梓秀宮緊挨著芳霖殿,那廂的動靜趙嬪也聽得一二。此時容廷已然下了課,就在芳霖殿中同趙嬪說起容姒和容卉打架的事。

趙嬪聽完卻是問:“這麽說來,還是昭明公主打贏了?”

“自然是她。”容廷樂道,“隔壁那個都哭了一早上了。”

趙嬪笑了笑,容廷卻有些奇怪:“母妃怎麽開始關心昭明的事了?”

“那孩子其實本性不壞,只是之前……”趙嬪垂了垂眼,不知想到了什麽,未再多言,不等容廷接話,另提一樁道,“過幾日便是浴佛節了,今年我身子不適,你記得替我去給先皇後上柱香。”

這是慣例,容廷自是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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