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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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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第 31 章

小外孫愛讀書了!

看著周小果如饑似渴的學習狀態, 周母激動不已,恨不得給俞愛寶下跪。

她並不知道俞愛寶做的最麻煩的一件事情,不過就是出了一套小學試卷, 其他不過就是嘴皮子上下一碰, 根據自己在附小的名氣, 對小光小龍以及他們父母了解後的心裏拿捏, 除此之外啥也沒幹。

如果非要說有多忙,忙的大概是她一分鐘轉八百圈的心眼子。

這可真是老周家的大恩人吶,給自家兒子相中這個媳婦兒果然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然而,周母還沒興奮幾日,嘴角的笑容在某一日突然就壓了下來。

時間進入五月中旬,天氣越來越熱, 學生們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薄,不怕冷的有些已經穿上長袖單衣, 連件外套也不披上一件。

周淮升就是那個不怕冷的人, 他更誇張,要不是周母的極力阻攔,他只想穿一件背心。

五月的上午,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炙熱的陽光投射在頭頂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曬得頭發滾燙。

這是一個難得的五月高溫天。

被迫穿著長袖襯衫出門的周淮升來縣三中來陪俞愛寶吃飯, 昨日期中聯考剛結束, 忙了大半個月的老師們精神一放松下來, 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也不知道試卷改的怎麽樣, 這次我不求拿什麽獎金, 我們班的語文成績平均分能比上次回頭考提高二十分,我都謝天謝地了!”

“你清高, 我不一樣,我想拿好名次,得了獎學金,我也要去買一雙俞老師那樣的白色運動鞋,可真好看。”

說話的是丁雪,挺年輕的一老師,也就比俞愛寶大一歲,平日裏說話比較拿腔拿調,也喜歡跟同齡的老師們爭個高低。

跟女老師比美,比成績,跟男老師比力氣,比學識。

總之,端的是男女都不放過!

俞愛寶愛美,雖然在學校裏也不會打扮的花枝招展,更不描眉塗唇,她的愛美就格外註重在穿著打扮上。

身上即使是穿的普通牛仔褲,上半身幹凈白襯衫,一角衣擺半塞進褲腰裏,牛仔褲褲腳卷兩圈,露出纖白的腳腕,腳上穿的是和後世格外相似的小白鞋,又休閑又矚目。

一身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裝扮,但衣服穿得是小設計款,並不特別貴,重在好看又舒服,也得二百多。

全身上下最貴的就是手上小巧精致的銀色機械表,一千二。

其次是腳上那雙小白鞋,五百二。

除此之外,沒有戴項鏈——沒找到簡單又喜歡的。

沒有戴耳釘——有耳洞,但洗臉時毛巾總容易把耳釘卷下來,拽的人生疼。

頭發也只是簡簡單單的梳個高馬尾,頭頂頭發往外扯一點,顯出高顱頂,看上去不知道哪裏有小心機,但就是莫名好看。

整個人也顯得高挑許多。

丁雪看來看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於是對焦那雙鞋,認為肯定是穿了這雙鞋的原因!

俞愛寶收回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腳,瞥了一眼丁雪的肚子:“這就是你這段時間減肥減成骷髏架的原因?”

俞愛寶該瘦的地方瘦,該豐潤的地方豐潤,看上去纖細,也不過是因為骨架小,實際上細細的胳膊捏上一捏就能知道,都是軟肉。

當然,這一點只有周淮升有機會知道了。

俞愛寶見多了後世那些白幼瘦,如果天生如此也可以,但為了達到‘白幼瘦’這個形象而不斷折騰自己,又是拆肋骨,又是切胃,還塗抹各種不知名物質的三無化妝品這種,俞愛寶就覺不可思議。

每個形象都有各自的優點,丁雪明顯是禦姐型,如果好好捯飭一下,不看容貌分,實際上丁雪這種禦姐在很多時候,比俞愛寶這種輕熟美艷型更招人矚目。

不單單指的是男性,還有女性。

比如一開始徐老師就挺喜歡丁雪,還想發展做好姐妹,結果丁雪一張口破壞形象不說,還總穿不合自己氣質的衣服,更是有一股強烈的勝負欲。

徐老師屬於比較溫和不愛惹事,還有點點小社恐的類型,見此,默默把腦袋縮回自己的殼裏。

偏偏丁雪看不出來,總扯著徐老師一起進退,讓徐老師苦不堪言。

也不是啥壞人,有時候還挺好心,就是看不懂臉色,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偶爾會讓人氣壓飆升。

比如這會兒——

“什麽骷髏架,我這都叫骷髏架,徐老師那樣的叫啥?紙片人?”

俞愛寶:“……”

身材單薄前方一馬平川的徐老師:“……”

徐老師內心OS:為什麽躺著也能中槍,為什麽???

俞愛寶不再說話,算了,這家夥就不是個能聽得進道理的人。

丁雪見沒人說話,還以為她們是辯不過自己,美滋滋掐著自己的小蠻腰左右看看,又看看腳上的鞋,嘟囔:“就差鞋子了,等這個月工資到手,我也能去買一雙一樣的穿!”

另一位男老師來辦公室借紅筆,聞言笑了,點點自己的鞋尖:“我這雙皮鞋八百六,不比俞老師的貴多了,你咋不買這種?”

丁雪叉腰,瞪眼:“你懂什麽,你當我是眼皮子那麽淺的人啊!我就是喜歡那雙鞋子,貴一點,我自己省的出來我就想買,我要攢到錢買你那雙,我早就餓死了!”

“再說,你那些醜得要死,跟我爸穿的似的!”

男老師也不生氣,兩人平日裏關系也不錯,笑嘻嘻的搶走紅筆就跑:“你就嘴硬吧!”

辦公室裏鬧得慌,本來就熱,嘰嘰喳喳更讓人心浮氣躁。

俞愛寶打開窗簾,正想把窗戶開大點,就見樓下不遠處有道熟悉的身影大跨步走來,大太陽下,男人熱到直冒汗,襯衫被汗濕後,有幾處緊貼腹肌和胸肌,透出結構並不誇張的肌肉來,結實又緊致,手感極好。

男人察覺視線,擡頭,見到是她,高興的咧開嘴角,笑著揮揮手,腳下步伐從大跨步變成小跑。

俞愛寶定定看了兩眼,將目光從男人肌肉上收回,撐著下巴沖那個熱的頭頂都仿佛在冒煙的男人招招手。

而後站起身,從抽屜裏抽出一把傘:“快中午了,我看你們一點兒也不餓,我先去吃飯了。”

“哎哎哎,俞老師等等我,我教案就剩一點了,咱一起啊!”

“啊,這麽早,我們等會兒還有第四節課要上,你們是不是吃太早了?”

丁雪探頭看向窗外,眼睛一亮,沖剛才要一起吃飯的女老師笑的一臉邪惡:“俞老師哪裏有時間陪你啊,她家老公會陪她吃飯的咯。”

說著指指窗外:“你們看看,急著見老婆,熱的汗流浹背,衣服都快成隱形衣了嘖嘖。”

“哪裏哪裏!”

“哇哦這身材,俞老師有福氣啊!”

面對辦公室裏一眾老師們的調侃,俞愛寶老僧淡定,擺擺手:“你們羨慕就自己去找一個唄!”

走到門口時,周淮升已經到了走廊,壓低聲音道:“老婆,我沒來晚吧?”

今天難得調休半天,周淮升也不在家裏休息,提前一天就跟俞愛寶約好,今天中午去外面吃飯,吃完順便打包些好吃的,給離得近的周二恒、周美美和周小果送去。

“沒有,才十點出頭,我這會兒都不怎麽餓。”

俞愛寶搖頭。

不過他倆是打算在外面吃,等到了外面,找一家餐館點好飯菜,到能吃的時候,也差不多十點四五十。

她從小包包裏取出一塊洗過還沒來得及用的手絹遞過去,擡頭看男人,下巴上還有幾滴汗正緩緩聚集,即將落地:

“出這麽多汗,怎麽不少穿一點?”

周淮升接過手絹,聞言一張俊臉頓時皺成菊花:“媽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換長袖就堵著門不讓我出來。”

男人容貌俊美,皮膚白凈,出了這麽多汗身上也沒什麽異味,幹幹凈凈的格外賞心悅目,連皺起臉嘟囔的模樣都好看。

就像個她隨便拿出一根狗尾巴草,都能把人騙走的樣子。

俞愛寶看到他,剛才因為辦公室內高溫引起的氣悶都消散不少。

還真別說,沒穿書之前,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好的竟然不是什麽霸道總裁、溫柔紳士、儒雅教授、俊朗小狼狗,而是周淮升這一口。

周淮升擦完汗,低頭見老婆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有點羞澀:“你在看什麽?”

“看我哥哥怎麽這麽好看。”

周淮升的嘴角難以抑制的上翹,他老婆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校園裏,一輛單車緩緩駛過,車上的男人和身後的女人不知道說了什麽,頂著大太陽,汗水滴答,依舊笑得開心。

女人撐著把傘,試圖給他遮陽,但他太高了,坐在車座上更是高出不少,嘗試無果,於是心安理得收回來,只給自己撐著。

自行車騎出校門,保安大叔見怪不怪,見車子騎得太快,來不及打招呼,也就沒吭聲。

一旁新來的保安納悶:“叔,剛剛那男的誰啊,我咋沒見過?”

剛才周淮升進校門前在保安室登記那會兒,新來的保安在上廁所,這會兒見他騎車帶走了學校最漂亮的女老師,忍不住問道。

“那是俞老師家的男人,在運輸隊當貨運司機,聽說那工作忙得很,但每個月都會來幾次找俞老師一起吃飯,估摸著一調休也不休息,就來找俞老師了,黏人的很。”

新來的保安撇撇嘴:“長得好看有什麽用,跟小白臉似的。”

保安大叔似笑非笑:“你這就是年輕了,現在也就是咱Z省安全點兒,這些經常跑長途貨運的,不少都是退伍兵,去了外面一個運氣不好,遇到搶劫的,沒點身手可能都回不來。”

“你啊,可別惦記咱俞老師了,人都結婚了。再說了,她那張嘴,你別惹到她,不然能一個臟字不吐就把你罵到想辭職。”

這是保安大叔的肺腑之言,新保安是怎麽來的,不就是上一個保安辭職後補位的麽。

那上一個保安幹得好好的,為啥辭職?

聽著保安大叔的肺腑之言,小保安漲紅一張臉:“誰……誰惦記她了!”

卻也不敢再提那對小夫妻。

夫妻倆來到外面一家小飯館,飯館老板見他們過來,探頭:“俞老師來啦?剛你先生來的時候先點了一份毛血旺,你們來的正好,再過兩分鐘就能吃。”

這家小飯館味道好,衛生幹凈,俞愛寶來的次數比較多,就算不和周淮升一起,有時候也會帶周美美出來吃點。

次數一多,老板都認識俞愛寶了。

周淮升剛坐下,把塑封包裝的菜單推到她面前:“你之前說饞毛血旺了,我剛點了一份,你再看看想吃點什麽別的,等會兒毛血旺吃得差不多,其他菜估摸著也燒好了。”

俞愛寶愛吃辣,但家裏那些都是正宗的山澤人,典型的除辣之外,其他口味都能接受,包括臭味食品。

俞愛寶愛吃,家裏面好吃的吃,饞辣的,每天都有機會在外面吃到,倒也無所謂。

“再點個紅燒肉、拍黃瓜、糖醋排骨和蒜末小白菜,各上兩份。”

孫老板:“給家裏孩子帶的?直接把飯盒子給我就成,我幫他們裝好,也省的你們倒騰來倒騰去的。”

周淮升一想:“也成。”

“瓜妹你先坐會兒,我去把他們的飯盒拿過來。”

俞愛寶:“好。”

他們的飯盒,每個人都有兩套,多出來的那套是為方便家裏面給他們帶東西。

這頓飯吃的周淮升臉紅脖子粗,拼命倒涼水喝。

俞愛寶好笑:“你吃不了辣可以不吃,不是給你點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和糖醋排骨麽,或者下次點個微微辣。”

俞愛寶能吃辣,周淮升給點的是中辣,要不是再過一周就要來例假,否則她能吃重辣。

周淮升皺眉不解:“毛血旺的確好吃,我想嘗兩口,但吃的不錯,因為我要嘗的那兩口,就點你不愛吃的微微辣,那不是浪費麽,你也會吃的不盡興。”

俞愛寶撐著下巴,這男人,怎麽會就連對自己生氣,也會讓她生不起氣來呢。

周淮升最近的確黏人的很,平日裏也就是回家的時候才跟她形影不離,但這幾日,男人心情焦慮,甚至想請假和她待在一起。

回想原書這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很多劇情都因她而改變,但有些大方向的事件卻沒法改變。

那一定是一件讓周淮升感到心驚膽戰,且與俞愛寶多少有點關系的事件。

再想想前段時間男人開車會經過的路線,答案浮出水面。

有人因炒股傾家蕩產,絕望之下喝了百草枯,沒搶救過來。

想來周淮升是路過申城停留的時候聽到這件事,被嚇到了。

周淮升知道俞愛寶在炒股,且把自己所有積蓄都投入進去,目前為止沒見她從裏面拿過錢。之前說想要買幾塊地皮,但過去一個多月都沒再提起過。

周淮升懷疑,她這是全部賠進去了。

這段時間生怕俞愛寶想不開,擔心她這是強顏歡笑,恨不得拔下自己的腦袋掛她褲腰帶上,在她想不開的時候可以及時制止。

卻不知道,再過幾日,將迎來歷史最強牛股。

俞愛寶放在那支股票裏的錢,如今亦如滾雪球般,增漲到讓經理人心驚膽戰的地步,每次去申城,經理人都要和她確認數遍,是不是真的不拋售。

俞愛寶當然不會拋售。

那支股票,幾日後將會上升到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然後急轉直下,在未來幾十年內,都無法再次覆刻這次的最強記錄。

她現在的花銷,光靠每個月的工資都花不完。

如腳上這雙小白鞋,她已經有一雙貴的,其他還有不少用來搭衣服的鞋子都比較便宜。

這是第二雙貴價小白鞋,卻不是她買的,而是上次回娘家後,舅媽聽說她這雙鞋特別貴,且只有一雙,想到外甥囡給自家賺那麽多錢,咬咬牙掏出錢包,瞞著俞愛寶給她買了另一款式。

還別說,同樣好看,就是價格比俞愛寶買的時候還要貴四十。

更貴的手表是周淮升結婚前幾日花錢給換的,就因為她發呆時盯著那方向許久,大男人一陣腦補‘兒時不得之物將遺憾終身’的畫面,配上苦情背景樂,把自己給心疼的眼眶泛紅,咬咬牙掏兜給她換了。

因此,周淮升藏的那點私房錢,傻乎乎的全上供給了自家媳婦兒。

周淮升這個人,仿佛從一開始就掏出了自己一顆赤誠真心遞到俞愛寶手裏,也不怕她絲毫不在意,隨手給碾碎了。

如今也一樣,即使以為她將所有錢都敗光了,自然也心疼錢,但更心疼的是自家媳婦兒。

況且這男人還愛腦補,這會兒只覺得更心疼錢的肯定是俞愛寶,說不定現在惶惶不可終日,每個夜深人靜之時也不知道有多悲痛絕望。

萬一想不開就不好了!

他不敢再提股市的任何話題,俞愛寶見他不問,只當是他大男人見媳婦兒賺的比自己多,自尊心受損,也就沒和他說賺錢的事兒。

於是,誤會就這麽產生了。

要不說俞愛寶心眼子多,性子還惡劣呢。

心思轉了一圈,幾乎把自家男人看個透的俞愛寶沒有解釋股市的那檔子事兒,看看這男人得有多遲鈍,要過多久才知道,他媳婦兒能多有錢。

周淮升賢惠的快速打包飯菜,一個個打開看看,從周美美的飯盒裏挖出一半米飯倒進最大的飯盒裏。

最大的那個飯盒屬於周二恒,這個年紀的高大青年,正是多動腦的時候,餓的快,吃的也格外兇猛。以前俞愛寶沒嫁進來之前,他的飯量只有現在的二分之一。

周淮升屬於沒什麽心眼子,特別遲鈍的人。

周二恒說吃飽了,他也就真信了,還奇怪養子這個高大身板,飯量怎麽這麽小。

壓根沒想到是他媽在控制飯量,這麽多年來,全家也就他周淮升的飯量沒被克扣過,想吃多少吃多少。其他人,就連周母、周美美和周小果都是只吃七分飽。

給周二恒和周大美也就是五六分飽。

有點偏心,但不太多。

等俞愛寶嫁過來,天生就是個不愛吃虧的她,第一次吃到這麽點米飯,吃不飽,直接把周淮升那一大海碗給端過來,果斷給自己挖了一大勺,剩下的挖給周大美、周二恒、周美美和周小果。

然後把只剩下一點米飯粒的大海碗端回周淮升面前。

周淮升一臉懵。

全家寂靜,沒人敢動筷子。

俞愛寶抽抽噎噎:“哥哥,你這麽大個個子少吃一頓也沒關系,也不會再長身體了,我就是心疼幾個孩子,正長身子呢,就吃這麽點兒,瘦的皮包骨似的,出去都讓人笑話。”

周淮升詫異:“他們沒吃飽為什麽不跟媽講?”

周母張張嘴,面對自家傻兒子狐疑的目光,老臉漲得通紅:“家裏吃飯不節約點兒,哪裏帶的大這麽多孩子!”

其實話也沒錯,就是摳習慣了,新媳婦進門也沒個緩沖,直接給人吃半飽,照俞愛寶的性子,不鬧才奇怪。

“以前是以前,我進周家門,是想要大家一起共同進步,吃不飽,腦子轉不動,咱們怎麽賺錢,怎麽讓日子過的更好?現在我也有工資,加上我的補貼,日子不應該過的更好,吃的更好麽,怎麽就吃這點,難不成以前周家連讓他們吃半飽都辦不到?”

“嗚嗚嗚,一想到他們以前過的日子,我這個當媽的就心疼。”

俞愛寶眼淚蓄在眼眶裏,要落不落,格外讓人(這個人專指周淮升)心疼。

果然,周淮升心疼壞了,摟著媳婦兒拍板:“媽,以後多做點飯吧,我也知道您也難做,要不以後我的飯就分給孩子們,我不吃也成,餓一兩頓死不了人。”

周母:“……”

遭瘟的戀愛腦!

挖出來丟出去給狗,狗都不吃!

呸!

從今以後,全家都能吃上飽飯,果然,吃飽飯後,幾個孩子臉上的氣色都好看不少。

出了那件事,周淮升也去了解了幾個孩子的吃飯情況,這會兒給三個孩子裝飯盒,誰最愛吃哪個,誰的飯量多少,他都能精準把控。

“美美愛吃素,拍黃瓜和蒜末小白菜多放點。不過肉也要吃點,紅燒肉瘦的放兩塊就成,這個糖醋排骨多給她放幾塊。”

“小恒和小果愛吃肉,紅燒肉多放點,葷素要平衡,素菜也加點。

“小恒米飯多點,不然吃不飽。”

賢惠好男人叨叨咕咕,弄完松口氣,擡頭,老婆又在直勾勾看自己。

周淮升美的直冒泡:老婆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我啊,唉,可惜不能一直陪著她,真讓人為難~

回學校,周美美的飯盒俞愛寶順道就送了。

盡管舍不得,但時間差不多了,周淮升只能依依不舍跟可愛老婆揮別。

縣三中,下課鈴一響,初一二班的神獸出籠,一群學生嗷嗷叫著沖出來,就看到站在兩個教室中間的俞老師。

一看到她,這幫學生就跟見了貓的老鼠似的紛紛噤聲,一個個的沖著俞愛寶彎腰鞠躬,面色凝重,齊刷刷拉長聲線喊:“俞——老——師——好~”

知道的是跟老師打招呼,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對著長者遺像鞠躬拜別。

俞愛寶在學生面前從來不會表現出自己多好相處的模樣,否則憑著這張臉,要保住這個工作,她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說,還得扮醜。

想來想去,不能委屈了自己,那就只能委屈這幫學生們吧。

她點頭,等這些學生從自己身邊縮頭縮腦的走過,她才拿著飯盒來到門口,果然見到慢吞吞往門口走的周美美。

盡管現在同學們不敢再霸淩她,但不喜歡她的人依舊選擇漠視她。

有些原本不喜歡也不討厭周美美的同學,在知道周美美的舅媽是俞愛寶後,反而跟她關系緩和。

別看初中部很多學生都怕俞愛寶,但不妨礙裏面絕大多數人暗暗崇拜她。

能像俞老師一樣有文化,長得漂亮,有品位,還能堅持自我,活出自我,不被家庭束縛的人,誰會不欣賞?

愛屋及烏,周美美的處境在那些同學有意無意的幫助下,比之前好上不少。

這也是周美美最近越來越開朗的原因之一,誰也不希望自己活在被霸淩的世界裏,沒有片刻喘息。

她如今的開朗,也只是和從前相對比外向些許,比起其他孩子,還是文靜太多。

與其和人擠,周美美寧願晚點吃到中飯。

“美美,俞老師來了!”

一個暗暗崇拜俞愛寶的女同學激動的拽周美美的衣擺。

此話一出,好幾個學生紛紛看過來,包括周美美那個偷偷改名為‘昭昭’的同學李招娣。

俞愛寶對著李招娣的方向點點頭,看向周美美:“美美,你舅舅給你帶的午飯。”

“舅媽!”

周美美驚喜的跑出來,雙手拉著她的手:“舅媽您吃過了嗎?”

“早吃了,趁熱早點吃。”

飯盒放在桌上,周美美打開,驚喜又為難:“舅媽,再吃點吧,這麽多我吃不完。”

“吃吧,你舅舅特意把米飯拿出來一半給你哥,多吃菜,少吃飯就是了。”俞愛寶不以為意。

周美美幸福點頭:“好!”

多吃菜少吃飯,這話只有後世才普遍,俞愛寶沒當回事,卻聽得教室裏不少學生羨慕不已。

那麽多好菜,放家裏全家人也就吃這點,最多也就聽一句多吃飯少吃菜。

周美美的舅舅舅媽卻讓她一個人吃到飽,嗚嗚嗚,這是什麽神仙舅媽!

為什麽俞老師對他們這麽毒舌,對自家外甥女這麽好哇,又不是親閨女!!!

一個女生慢吞吞走到門外,嘟嘴,擼起袖子,小聲嘟囔:“再好有什麽用,咱們有銀鐲子,周美美可沒有!”

這位就是之前看周美美不爽,經常喜歡拿話刺她的同學之一。

俞愛寶耳洞動了動,擡頭,不動聲色看了一圈。

周美美的同桌在低頭做作業,她是班幹部,學習非常賣力,放在桌上的手腕上露出少許一抹銀色。

班上留下來的女同學有十一二個,除了剛才走的那個女生和周美美的同桌之外,其餘女孩子中,只有兩個有銀手鐲,還有一個戴的是玉佛。

俞愛寶收回目光,李招娣也沒去吃飯,她是自己帶的玉米餅,到中午已經梆硬,今天氣溫高,隱隱約約帶點酸味,只能配著水小口小口吃。

班裏像她這樣的學生有不少,都是家裏沒什麽錢,自己早上從家裏帶東西吃的。

以前周美美也這樣,俞愛寶嫌麻煩,加上惠珍嬸子就那點工錢,平常幫忙幹的活不少,再讓人幫忙弄兩個孩子的中飯那就過分了。

因此俞愛寶來了以後,周美美和周小果的零花錢也都是加了不少,中午就去學校食堂吃,幹凈,還不用顧慮氣溫高會放嗖了。

俞愛寶拿出一雙一次性筷子,夾了兩塊紅燒肉放在飯盒蓋上,給李招娣送去。

“俞老師?”

“喏,我家美美也吃不完,咱們也算是認識了,跟著我家美美一起吃點。”

周美美是有點小社恐在的,讓一個不熟悉的人跟著社恐吃飯,對社恐來說是種折磨。俞愛寶性子惡劣,但也不幹這種缺德事兒。

“不不不,這不行,這怎麽好意思!”李招娣咽咽口水,拼命拒絕。

她怎麽能吃肉,她怎麽配吃肉!

“吃就是了,別想太多,正好我還有點事情問你,一邊吃一邊說。”

俞愛寶不是個脾氣多好的人,還是耐著性子安撫李招娣。

“之前我讓李福娣來找我,這麽多長時間過去了,她怎麽一直沒來,出了什麽事兒?”

“福娣姐說,她想自己掙錢。學習可以私底下學,只要以後不做文盲就成。”這是李福娣前幾日告訴李招娣的,並讓李招娣幫忙轉達,之所以一直沒去找俞愛寶,也是因著這幾日李招娣一直在勸對方,希望她不要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可惜李福娣態度堅決,根本勸不動。

俞愛寶點頭。

周淮升揮別親親老婆後,騎著單車跑附小,給那臭小子送完吃的。

周小果一邊享受同學們的羨慕,一邊護著自己的午餐,口中嘟囔:“她肯定是借給我好吃的在跟我道歉,哼哼,男子漢大丈夫,我才不會這麽小心眼,姑且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另一邊,周淮升又跑去隔壁縣一中,正巧趕上高三部下課。

縣一中的高三中午下課比其他年級都晚,其中以實驗班為最。

往往等他們沖到食堂,也不剩多少吃的。

有些甚至去學校小賣鋪提前買不少面包備著,如果有試卷沒寫完,可能午飯也不去吃了,靠這些面包墊肚子。

不少孩子的胃病就是這麽被養出來。

周二恒的零花錢,自從俞愛寶來了以後,從每月的三塊五到四塊,漲到每月十塊錢。

惡毒後媽是這麽說的:“家裏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有那麽多時間經常給你們送吃的,以後要是帶過去的菜吃完了,就自己拿錢買吧。”

端的是一副無情有錢後媽的不管事嘴臉。

每每這麽幹,惡毒後媽的任務進度就會上漲,因此,俞愛寶每月最期待的就是拿錢砸養子養女這一趴了。

“恒哥,你爸來了!”

坐窗口的同學擡頭,被窗口貼著的汗濕俊臉給嚇一跳。

周二恒扭頭,見養父高興的沖著自己擺手,揚揚手上的飯盒,眉頭一挑。

養母嫁過來之前,家裏也有給他送吃的,不過送的都是大米、梅幹菜、榨菜之類的東西。

等養母嫁過來後,家裏的夥食變得豐富,家裏人給送的吃的,有大米,但更多的是各種好吃的,比如紅燒肉、排骨、巴掌大的紅燒魚等等。

營養好吃又補身子,一看就不像是家裏桌上的菜。

家裏誰都知道,周淮升在新婚第一晚就把所有錢都上交了,就連周母的零花錢,都得從養母手裏拿。

老實巴交的養父藏不了一分錢的私房,哪裏來的錢買這麽好這麽貴的菜。

一看就是養母掏腰包買下一整份的,然後讓養父給他們分好送來的。

周美美現在經常跟在養母身後,性子活潑不少。

前陣子弟弟周小果厭學,也被養母給折騰的嗜知識如命。

家裏有了惠珍嬸子幹活,周母只要做點清閑的小活兒,腰酸腰疼的毛病也再沒出現過。

周二恒看不懂這個女人,她明明隨心所欲,還總是欺負周小果,當場懟自己的婆婆,讓她下不來臺,鬧得一個婆婆有時候還挺怕兒媳婦,要看兒媳婦臉色行事。

就像一個貪圖享樂又懶又饞的惡毒兒媳。

然而,她做出來的事情,結果都往好的方向走。

就像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如此。

周二恒不懂,既然做好事,為什麽不直接點,反而還要拐彎抹角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周二恒搖頭,起身走到門口:“爸。”

“小恒,我就知道你沒去吃飯,這是你媽讓我給你們帶的,專註學習是好事,但身體最重要,等你以後老了就知道,身體才是你最大的本錢,其他都是虛的。”

周二恒看他養父一臉認真,眼皮一跳,趕緊打斷自家養父人還沒老,行為卻開始無限趨近於老頭兒的話:“爸,我知道,本來我也打算做完最後一題就去吃飯。”

周淮升沒聽出托詞,滿意點頭。

等‘老’父親高高興興離開,班裏一起留下來做作業的同學們紛紛圍上來,一臉羨慕:“恒哥,今天你媽又讓你爸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由於周淮升總在孩子們面前說自家老婆好話,不分場合,導致周二恒等人的同學都知道是他們媽媽/舅媽讓帶的好東西。

周二恒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這裏一共有三個飯盒,沒有飯桶,只知道今天應該沒有湯。

打開飯盒,看到裏面的菜色,周二恒太陽穴一跳,立刻想要蓋上,卻被周圍那群餓死鬼死死壓住:“臥槽有糖醋排骨,快快快,讓我吃一塊!”

“靠,還有紅燒肉,這麽多,恒哥,你媽還缺不缺兒子,學習成績不錯還能給她當牛做馬的那種兒子?”

“哇,這拍黃瓜爽口,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

“給我也吃一口,這小白菜有大蒜,啊啊啊,我吃到大蒜了!”

周二恒忍無可忍,好脾氣的人難得張口罵人:“你們這群牲口,餓死鬼投胎麽,給我留兩塊!”

……

俞愛寶給的那兩塊紅燒肉,李招娣沒動,而是放進袋子裏,直到傍晚放學離開,經過一個林子的時候,她才雀躍又激動的沖進去,縮在角落裏,小心翼翼打開袋子。

看著袋子裏的紅燒肉,香氣濃郁,引得肚子咕嚕作響。

李招娣咽咽口水,用那雙一次性筷子夾斷半塊紅燒肉,小心翼翼送進嘴裏。

夾斷的這半塊是肥肉,她經常看小嬸嬸餵給堂弟吃,小時候沒吃過,長大了爹媽不管,爺爺供她上學已經非常吃力,這學期的學費還欠著一半,沒有餘力再買肉供自己吃,李招娣不由想知道,讓這麽多人喜歡的紅燒肉到底是什麽味兒。

肥肉一入口,油汁爆開,滿口香糯流入喉間。

李招娣驚喜一瞬,忽然皺眉,忍了又忍,猛地站起,捂著嘴巴,撐著樹幹幹嘔,胃部一抽一抽的痛,或許是很少吃過大油的胃部無法一下子洗手這麽大的油。又或者油還沒進入胃部,自我厭棄自我否定的心理讓她的身體強烈排斥葷油進入。

李招娣嘔了許久,才跌坐在地上,衣服臟了也無法顧及,捂著抽痛的胃部,李招娣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張開嘴,卻不敢漏出一點聲音。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都黑了,腦袋因哭的太久,有些缺氧頭暈。

她蹭掉眼淚,再次抓起身邊的袋子,裏面是沒吃完的紅燒肉,她面無表情的將紅燒肉塞進嘴裏,一邊幹嘔,一邊拼命往下咽。

最後擦擦嘴巴,拍掉身上泥巴,匆忙往小叔家跑。

李招娣回去的時間比以往晚了三個鐘頭,小叔一家早就吃完飯,等她到家的時候,小嬸嬸正在洗腳,小叔蹲在洗腳盆邊,捧著她的濕腳擦得細致。

忽然那腳從手中抽走,一下踹在他臉上,不疼,但讓人不舒坦。

小叔皺皺眉,順著老婆不悅的目光扭頭,看到一身臟兮兮的侄女,眼中閃過一抹心疼,緊繃的後背微微放松些許,開口卻格外嚴厲:“天都黑了才回來,死哪兒去了,趕緊上去睡覺!”

小嬸:“這麽大聲做什麽,別把雲寶吵醒了!”

雲寶是她的心肝寶貝兒子,家裏的掌上明珠。

小叔還待說什麽,李招娣低頭道歉:“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說完拘著身子,墊著腳尖小心翼翼上樓,來到小小的雜物間。

雜物間雖然又小又雜,但關上門,卻是唯獨能暫時接納她的一方小世界。

走到窗前,她拿出爺爺給她買的小手電筒,拿出一個本子,翻開新的一頁——

x月x日,星期三,天氣晴朗。

我終於吃到了紅燒肉,俞老師給的,真好吃。

如果俞老師是我媽媽就好了……

一滴液體啪嗒一聲掉在字跡上,暈開一片模糊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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