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烈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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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烈骨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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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內便是點著燭火也是顯得飛外陰沈，葉清清的視線落在血肉模糊的傅柏青身上，她右手攥緊了手中陰沈的匕首, 那股寒意如同霜花一般逆流而上，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 她近乎麻木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傅柏青，她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股血腥味也便越來越明顯, 她渾身似乎都在顫抖, 咬緊牙關站在了他的面前。
牢房內的燭火十分昏暗, 傅柏青垂首啟唇似乎是對她的說了什麽話，遠處的謝虞之不曾註意到這裏。
他說了什麽來著？
“葉姑娘，殺了我。”
“葉姑娘, 謝謝你。”
*
即便是在睡夢中，葉清清也睡得極其不安穩，眉心無意識地微微蹙起, 想到最後傅柏青面容上的那一抹笑意, 她便更是覺得惡心反胃, 惡心謝虞之、也惡心自己，多麽可笑, 她殺了他, 他卻給她道謝。
驚呼一聲, 她忽然從睡夢中醒來, 額角上早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躺在床榻上睜眼盯著米黃色的床幔, 胃中又是止不住地翻湧，許是昨夜都沒怎麽吃東西, 現在只是覺得隱隱作嘔，倒是吐不出來什麽東西，她從床榻上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盞茶，過了一夜茶水早就變涼了，涼茶灌入肺腑，她才覺得胃中平靜了許多。
許是聽見屋內傳來了些許動靜，明月和明玉兩人端著銅盆匆匆趕了進來，梳洗過後葉清清便坐到了梳妝臺前，明明昨夜剛剛殺了人，可是她的面色卻仍是紅潤如初，就仿佛她是真的適應了這個朝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朝代，她垂眸心不在焉地用木梳梳著頭發，木梳穿行在鴉青色的發絲間，她想或許她骨子裏就是個冷血的人，有那麽一瞬間她真覺得傅柏青應該感激於她，畢竟他都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她也算是給他了個痛快。
她眼眶有那麽一瞬間的泛紅，可到最後也沒有掉一顆淚。
隨後明月走到了姑娘身後接過了木梳替她梳發，她的手很是靈巧，不多時一個繁瑣的發髻便挽好了，葉清清垂眸默不作聲地在梳妝匣中挑著，選好了幾只金步搖和珠花遞了過去，明月替她將簪子插|入鬢發間。
葉清清擡眸看向了銅鏡中的面容，只見泛黃的銅鏡中倒映出一張玉軟花嬌的面容，因著擡頭的動作，鬢發邊的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曳，一陣金屬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回響在耳邊，今日面色紅潤倒也沒有用胭脂的必要，只是塗了些口脂。
銅鏡中映照出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美艷，她竟是也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她側首隨口問道：“公子呢？”
“回姑娘，公子這幾日都有事情要外出，要很晚才能回來。”
葉清清點頭表示知曉，用過午膳之後她先是坐在桌邊看了會兒書，一直等到傍晚天沒那麽熱的時候，她才同明月和明玉兩個人一同出門摘桂花，聽見姑娘這般心血來潮的要求時，明月和明玉微微一楞，摘桂花這樣的事情是粗活，怎麽能勞煩姑娘親自動手，只是勸阻的話尚且未能說出口，便見姑娘已經率先出了屋子，兩人顧不得開口只能匆匆追了上去。
原本以為姑娘只是心血來潮，很快奴仆就搬來了梯子，沒想到見了這梯子姑娘竟是要親自爬上去摘桂花，明月只是開口勸阻了一句，沒想到一向和善的姑娘竟是面色陰沈，直接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冷聲訓斥道：“大膽，什麽時候主子的吩咐輪得到你一個奴婢插話了，去日頭下跪上一個時辰。”
明月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臉，隨後迅速反應了過來跪在地上磕頭認錯道：“姑娘，奴婢知道錯了。”
明玉站在一旁眼底也是一片愕然，隨後掩下了眼底的驚駭，不過是一日的功夫，姑娘怎麽就像是變了個人？
經此一遭，再沒有下人敢置喙了，命奴仆在下面扶著梯子，葉清清便獨自一人爬上了梯子，丹桂飄香，僅僅是看著這金黃色的桂花，她便覺得心情松快了許多，連帶著動作也慢了許多，小半個時辰之後才堪堪采完了一小籃子的桂花，金燦燦的桂花米點似地鋪在籃子中，當真是讓人看了就滿心歡喜，她提著籃子步伐輕快、歡歡喜喜地朝著小廚房走去，從頭到尾不曾有半分在意跪在日頭下的明月。
明玉看著姑娘的身影越走越遠，她回頭看了眼跪在日頭下的明月，步伐微微一頓隨後便去追姑娘了。
今日葉清清似乎格外心情好，她在小廚房中親自學著做桂花糕，好在桂花糕這樣的事情並不算難，半個時辰後就做出了像模像樣的桂花糕，她嘗了一口覺得不滿意，便又重新做了一屜，這般折騰下來也耗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天色也逐漸暗淡下來了，只是已經到了這個時辰，謝虞之卻還是沒有回來。
葉清清用了晚膳就一直在屋中等謝虞之回來，一直等到傍晚的時候謝虞之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沒想到葉清清在等他，眼神中倒是流露出了些許一閃而過的驚訝，他素來不喜甜食，看在這桂花糕是她親手做的份上，倒是勉強用了兩塊兒，隨後剛準備去沐浴，沒想到葉清清忽而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謝虞之，我不喜歡身邊的那些丫鬟，你給我換了，我是主子，自然應該以我的吩咐為重，哪有她們隨意置喙的道理？”
這樣的小事自然無妨，謝虞之自然是答應了，只是他也有些驚訝她的變化，不過也好，從前那番人人平等的理論本就是不對的，現在迷途知返也算是不晚。
主子就是主子，奴仆就是奴仆，奴仆哪能跟主子相提並論？
*
翌日一早，葉清清就起身了，身邊的奴仆果然都換了一批，新來的丫鬟二八年華面容清秀，她這次便是連記住旁人名諱的心思都沒有了，一如昨日那般梳妝打扮了一番，只是等到挑選首飾的時候，她嫌棄那些首飾的樣式不夠時興，挑選衣衫的時候連帶著也覺得那些衣衫都過時了，連早膳都沒有用就帶著一群奴仆到外面鋪子去買東西了。
謝令自然是不敢讓她一個人出門，當即就跟上了，他帶足了銀子，可是沒想到那一日葉清清買了許多金銀首飾，差點將金銀鋪子都搬空了，他帶的那些銀子自然是不夠的，便讓管家又送了些錢銀過來，若不是那日跟著出門的奴仆手中都拿不下了，只怕她還是不肯輕易善罷甘休。
等到晚上的時候，葉清清忽而心血來潮派丫鬟拿來了針線，一個人坐在桌邊繡花，繡花這樣的事情葉母從前也讓她幹過，只是她實在沒什麽天賦，不一會兒就將手上的戳了幾個口子，這次也是亦然，只是到底比從前小心了一些，只是繡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著實是不堪入目。
等到謝虞之回來的時候便看見了這一幕，珠光葳蕤、玉暖生香，橘紅色的暖光落在她的面容上，襯得她面容更加清透瑩潤了，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葉清清側首看向了他，將手中的刺繡扔在了一旁，隨後乳燕投林一般奔到了他懷中，許是知道自己今日做的事情有些過了，她雙手攬著他的脖子，開口小聲道：“謝虞之，我今日買了許多首飾……”
他笑了笑，攬著她在凳子上坐下，隨手拿過了一旁的刺繡看了一眼，繡的這般難看也真是難為她了，沈默半響，謝虞之開口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無妨，只是你這繡的是什麽？”
“鴛鴦，”這兩個字說出來似乎是格外艱難，葉清清也知道自己繡的不像，隱約覺得無地自容，“從前不是答應你要繡個荷包嗎，現在正好補上，你若是覺得難看不想要，那便正好，我也不想要了。”
她看起來似乎真的對繡荷包這樣的事情上心了許多，一直等謝虞之沐浴完出來的時候還在那裏繡花，若不是他押著她上床睡覺，不知道她還要熬到什麽時候。
翌日葉清清早早就起來接著繡花了，繡出來的東西雖說還是歪歪扭扭，可好歹最後還是將這個荷包繡好了，除了難看也沒有旁的毛病，用過午膳之後忽然心血來潮要聽戲，便讓管家去請了一個戲班子過來唱戲，正好府中有戲臺，她便坐在戲臺下方看戲，戲臺上唱的正是《牡丹亭》。
“原來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①
也不知這出戲有什麽特別之處，葉清清竟是聽得有些入迷了，游園驚夢、不知所蹤，到最後竟是要上臺親自去學唱戲，旁邊的丫鬟自然是不敢勸阻，葉清清扮上了那伶人的做派，體態纖纖、眉眼波光流轉，竟是比那戲子還要美上三分。
這般不知疲倦地唱了下去，謝虞之今日回來的早了一些，剛回府便聽見府中有唱戲的聲音傳來，他從前也喜歡聽戲，自然不會聽錯，招來謝令一問，這才知道唱戲的原來是葉清清。
倒也不知她會有這般閑情逸致。
謝虞之直接朝著後院的戲臺子走去，遠遠地就看見了一伶人在戲臺子上唱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覆生者，皆非情之至也。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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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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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內便是點著燭火也是顯得飛外陰沈，葉清清的視線落在血肉模糊的傅柏青身上，她右手攥緊了手中陰沈的匕首, 那股寒意如同霜花一般逆流而上，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 她近乎麻木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傅柏青，她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股血腥味也便越來越明顯, 她渾身似乎都在顫抖, 咬緊牙關站在了他的面前。
牢房內的燭火十分昏暗, 傅柏青垂首啟唇似乎是對她的說了什麽話，遠處的謝虞之不曾註意到這裏。
他說了什麽來著？
“葉姑娘，殺了我。”
“葉姑娘,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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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睡夢中，葉清清也睡得極其不安穩，眉心無意識地微微蹙起, 想到最後傅柏青面容上的那一抹笑意, 她便更是覺得惡心反胃, 惡心謝虞之、也惡心自己，多麽可笑, 她殺了他, 他卻給她道謝。
驚呼一聲, 她忽然從睡夢中醒來, 額角上早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躺在床榻上睜眼盯著米黃色的床幔, 胃中又是止不住地翻湧，許是昨夜都沒怎麽吃東西, 現在只是覺得隱隱作嘔，倒是吐不出來什麽東西，她從床榻上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盞茶，過了一夜茶水早就變涼了，涼茶灌入肺腑，她才覺得胃中平靜了許多。
許是聽見屋內傳來了些許動靜，明月和明玉兩人端著銅盆匆匆趕了進來，梳洗過後葉清清便坐到了梳妝臺前，明明昨夜剛剛殺了人，可是她的面色卻仍是紅潤如初，就仿佛她是真的適應了這個朝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朝代，她垂眸心不在焉地用木梳梳著頭發，木梳穿行在鴉青色的發絲間，她想或許她骨子裏就是個冷血的人，有那麽一瞬間她真覺得傅柏青應該感激於她，畢竟他都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她也算是給他了個痛快。
她眼眶有那麽一瞬間的泛紅，可到最後也沒有掉一顆淚。
隨後明月走到了姑娘身後接過了木梳替她梳發，她的手很是靈巧，不多時一個繁瑣的發髻便挽好了，葉清清垂眸默不作聲地在梳妝匣中挑著，選好了幾只金步搖和珠花遞了過去，明月替她將簪子插|入鬢發間。
葉清清擡眸看向了銅鏡中的面容，只見泛黃的銅鏡中倒映出一張玉軟花嬌的面容，因著擡頭的動作，鬢發邊的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曳，一陣金屬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回響在耳邊，今日面色紅潤倒也沒有用胭脂的必要，只是塗了些口脂。
銅鏡中映照出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美艷，她竟是也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她側首隨口問道：“公子呢？”
“回姑娘，公子這幾日都有事情要外出，要很晚才能回來。”
葉清清點頭表示知曉，用過午膳之後她先是坐在桌邊看了會兒書，一直等到傍晚天沒那麽熱的時候，她才同明月和明玉兩個人一同出門摘桂花，聽見姑娘這般心血來潮的要求時，明月和明玉微微一楞，摘桂花這樣的事情是粗活，怎麽能勞煩姑娘親自動手，只是勸阻的話尚且未能說出口，便見姑娘已經率先出了屋子，兩人顧不得開口只能匆匆追了上去。
原本以為姑娘只是心血來潮，很快奴仆就搬來了梯子，沒想到見了這梯子姑娘竟是要親自爬上去摘桂花，明月只是開口勸阻了一句，沒想到一向和善的姑娘竟是面色陰沈，直接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冷聲訓斥道：“大膽，什麽時候主子的吩咐輪得到你一個奴婢插話了，去日頭下跪上一個時辰。”
明月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臉，隨後迅速反應了過來跪在地上磕頭認錯道：“姑娘，奴婢知道錯了。”
明玉站在一旁眼底也是一片愕然，隨後掩下了眼底的驚駭，不過是一日的功夫，姑娘怎麽就像是變了個人？
經此一遭，再沒有下人敢置喙了，命奴仆在下面扶著梯子，葉清清便獨自一人爬上了梯子，丹桂飄香，僅僅是看著這金黃色的桂花，她便覺得心情松快了許多，連帶著動作也慢了許多，小半個時辰之後才堪堪采完了一小籃子的桂花，金燦燦的桂花米點似地鋪在籃子中，當真是讓人看了就滿心歡喜，她提著籃子步伐輕快、歡歡喜喜地朝著小廚房走去，從頭到尾不曾有半分在意跪在日頭下的明月。
明玉看著姑娘的身影越走越遠，她回頭看了眼跪在日頭下的明月，步伐微微一頓隨後便去追姑娘了。
今日葉清清似乎格外心情好，她在小廚房中親自學著做桂花糕，好在桂花糕這樣的事情並不算難，半個時辰後就做出了像模像樣的桂花糕，她嘗了一口覺得不滿意，便又重新做了一屜，這般折騰下來也耗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天色也逐漸暗淡下來了，只是已經到了這個時辰，謝虞之卻還是沒有回來。
葉清清用了晚膳就一直在屋中等謝虞之回來，一直等到傍晚的時候謝虞之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沒想到葉清清在等他，眼神中倒是流露出了些許一閃而過的驚訝，他素來不喜甜食，看在這桂花糕是她親手做的份上，倒是勉強用了兩塊兒，隨後剛準備去沐浴，沒想到葉清清忽而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謝虞之，我不喜歡身邊的那些丫鬟，你給我換了，我是主子，自然應該以我的吩咐為重，哪有她們隨意置喙的道理？”
這樣的小事自然無妨，謝虞之自然是答應了，只是他也有些驚訝她的變化，不過也好，從前那番人人平等的理論本就是不對的，現在迷途知返也算是不晚。
主子就是主子，奴仆就是奴仆，奴仆哪能跟主子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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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葉清清就起身了，身邊的奴仆果然都換了一批，新來的丫鬟二八年華面容清秀，她這次便是連記住旁人名諱的心思都沒有了，一如昨日那般梳妝打扮了一番，只是等到挑選首飾的時候，她嫌棄那些首飾的樣式不夠時興，挑選衣衫的時候連帶著也覺得那些衣衫都過時了，連早膳都沒有用就帶著一群奴仆到外面鋪子去買東西了。
謝令自然是不敢讓她一個人出門，當即就跟上了，他帶足了銀子，可是沒想到那一日葉清清買了許多金銀首飾，差點將金銀鋪子都搬空了，他帶的那些銀子自然是不夠的，便讓管家又送了些錢銀過來，若不是那日跟著出門的奴仆手中都拿不下了，只怕她還是不肯輕易善罷甘休。
等到晚上的時候，葉清清忽而心血來潮派丫鬟拿來了針線，一個人坐在桌邊繡花，繡花這樣的事情葉母從前也讓她幹過，只是她實在沒什麽天賦，不一會兒就將手上的戳了幾個口子，這次也是亦然，只是到底比從前小心了一些，只是繡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著實是不堪入目。
等到謝虞之回來的時候便看見了這一幕，珠光葳蕤、玉暖生香，橘紅色的暖光落在她的面容上，襯得她面容更加清透瑩潤了，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葉清清側首看向了他，將手中的刺繡扔在了一旁，隨後乳燕投林一般奔到了他懷中，許是知道自己今日做的事情有些過了，她雙手攬著他的脖子，開口小聲道：“謝虞之，我今日買了許多首飾……”
他笑了笑，攬著她在凳子上坐下，隨手拿過了一旁的刺繡看了一眼，繡的這般難看也真是難為她了，沈默半響，謝虞之開口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無妨，只是你這繡的是什麽？”
“鴛鴦，”這兩個字說出來似乎是格外艱難，葉清清也知道自己繡的不像，隱約覺得無地自容，“從前不是答應你要繡個荷包嗎，現在正好補上，你若是覺得難看不想要，那便正好，我也不想要了。”
她看起來似乎真的對繡荷包這樣的事情上心了許多，一直等謝虞之沐浴完出來的時候還在那裏繡花，若不是他押著她上床睡覺，不知道她還要熬到什麽時候。
翌日葉清清早早就起來接著繡花了，繡出來的東西雖說還是歪歪扭扭，可好歹最後還是將這個荷包繡好了，除了難看也沒有旁的毛病，用過午膳之後忽然心血來潮要聽戲，便讓管家去請了一個戲班子過來唱戲，正好府中有戲臺，她便坐在戲臺下方看戲，戲臺上唱的正是《牡丹亭》。
“原來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①
也不知這出戲有什麽特別之處，葉清清竟是聽得有些入迷了，游園驚夢、不知所蹤，到最後竟是要上臺親自去學唱戲，旁邊的丫鬟自然是不敢勸阻，葉清清扮上了那伶人的做派，體態纖纖、眉眼波光流轉，竟是比那戲子還要美上三分。
這般不知疲倦地唱了下去，謝虞之今日回來的早了一些，剛回府便聽見府中有唱戲的聲音傳來，他從前也喜歡聽戲，自然不會聽錯，招來謝令一問，這才知道唱戲的原來是葉清清。
倒也不知她會有這般閑情逸致。
謝虞之直接朝著後院的戲臺子走去，遠遠地就看見了一伶人在戲臺子上唱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覆生者，皆非情之至也。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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