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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第 3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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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第 355 章

正在穿鞋的沈寄橫他一眼, “不相幹的外人,你說嵐王麽?哼,我還不想死。天天叫我抄經吃素,我還不如剃了頭發去陪伴青燈古佛呢。我現在渾身都是檀香味了!洗澡都洗不掉。”

這個, 天天耳鬢廝磨的魏楹自然聞到了。

太後那裏抄經書時焚的, 自然是最上等的檀香。

其實, 聞著還別有一番情趣,特別提勁呢!

不過,這話顯然不適合這個時候和沈寄說。

她已經驚懼、焦躁得快要炸毛了。

昨天能將賓客招待得很好,已經用了她全部的耐性了。

如果再沒有什麽動作,怕是要被媳婦兒認為靠不住了。

而且,萬一嵐王真的趁機示恩, 也是個麻煩。

可是, 這事兒真的急不得。

他已經盡力在拉攏太後身邊的人了, 動作太多了也不妥。

而且,小寄說得沒錯。

皇上雖然沒有發作, 但對於年邁的親娘被氣到也是很火大的。

當然也要看著小寄受到教訓才行。

如今的程度,那對最尊貴的母子怕是還不會滿意。

他若是無人可以替代舉足輕重的重臣,即便對方是太後, 整治起他媳婦兒來也得有所顧忌吧。

讓她媳婦兒每日三分之二的時間被拘在宮裏抄經書, 讓他的兒女哭著喊著找娘,讓他不能盡興。

不就是把那兩兄弟相爭的事兒挑明了麽說麽,這難道不是事實?

沈寄今天要抄的是《金剛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 無憂亦無怖。

離於愛,這根本不可能嘛。

她能不愛魏楹、不愛小芝麻、小包子?

所以, 註定她要害怕。

中午宮女送齋菜來,沈寄郁悶的扒拉飯菜。

昨天她在小包子生辰宴上試著吃了一小塊肉。

居然因為連吃了七八天素,吃了肉有些反胃,不舒服了老半天。

她人生最大的樂趣除了情愛、兒女,便是吃了啊。

要是以後都沒有機會陪伴兒女成長、不能吃肉,更做不了魏楹的賢內助,反而因為得罪了太後要拖後腿怎麽辦?

她的人生將一片灰暗,比那些看破紅塵、遁入空門的人還要慘淡啊。

她端著碗,看著盤中的青菜豆腐,頓時悲從中來,如喪考妣。

太後正在翻看她新近奉上的佛經,“第一本像樣些,想博得哀家的好感。這後來的卻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劉嬤嬤笑道:“怕是嚇著了,又想兒女得緊。”

“哼!”

宮女來報說沈寄端著飯碗食不下咽的,險些要哭出來,又把眼淚逼了回去。

嵐王也接到了眼線傳來的消息,他心頭不由十分埋怨芙葉。

蠢成這樣,真是穆王叔的女兒?

難道小寄喜歡親近的就是這樣蠢蠢笨笨的人?

聽說昨日她兒子滿周歲,芙葉夫妻一早就去了,還送了一座酒樓。

小寄收下了,這便是不怪她的意思了。

不對,魏持己哪裏有丁點和蠢笨沾邊的?

魏楹做的一些潤物細無聲的事兒,暗中留意的嵐王自然也知道。

這個男人,這幾年成長得很快啊。

再不是當年得送禮討好侯府上下人等、送揚州瘦馬討好小舅子,以求侯府不追究小寄踹人的那個翰林院小小編修了。

而且,他京兆尹的官職,居然成了自己和老三都必須拉攏的人。

不管是哪一方,要貿然動他,都得被父皇看在眼底。

他試過,老三也試過,居然都沒能把他拉下馬來。

從揚州知府到京兆尹,這官竟是當得越來越穩當。

嵐王如果知道魏楹日夜催逼自己上進的動力,除了位極人臣的野心,就是他對沈寄的覬覦,怕是也會哭笑不得。

可不想戴綠帽,這真的是很催人奮發圖強的。

“你去問問小…魏夫人,可需要本王相助?”

“是。”

沈寄聽到宮女在擺菜時的小聲問詢,毫無反應。

就算是她男人暫時沒法子救她出去,她也不能靠不相幹的外人啊。

而且,嵐王的人情可不是拿人情能還的。

就算能還,也不能讓魏楹這個京兆尹去還啊。

這當口欠下的人情,他們也還不起。

沒兩日,芙葉問沈寄需不需要她去求求安王兄。

這是她想到的辦法,她在皇族中最親近的便是安王了。

而且安王一向很樂意為人解決危難。

只是,她怕好心辦壞事,所以先要問一下沈寄。

沈寄趕緊擺頭:“不用、不用,你千萬別再害我了。我更不想卷進去。”

上次揚州的事把安王得罪得不輕。

可要是求到他名下,想必安王還是會幫忙。

這倒不是因為安王當真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

而是因為魏楹是京兆尹嘛,而且顯見得很得皇帝的信任。

芙葉只得作罷,沈寄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盡力了。”

就連丹朱都在太後跟前說小表弟想娘想瘦了雲雲,不然太後沒那麽容易答應沈寄‘請假’。

沈寄的經書越抄質量越下降,她著實沒有那麽好的心理素質。

宮裏的素菜實在不對她的胃口,再加上想兒女。

於是,她也開始消瘦。

一個月不到,就瘦了好幾斤。

她回家總是先去看看已經睡著的兒女,然後就沈默的回屋洗漱,上床睡覺。

魏楹看在眼底,心疼不已。

他沒法子再等了。

即便沈寄對他沒有口出抱怨,即便沒到他認為的成熟的時機。

看她被拘的一天天少了活力,他心頭著實難受。

四品官便有了直接覲見皇帝的資格,他到禦書房外求見。

魏楹被晾了許久,才被叫了進去。

他拜伏在龍案前,以頭叩地,“臣已家不成家,請皇上開恩!”

皇帝冷冷看他一眼,“開恩?難道你還要求朕去給你那氣到太後的媳婦兒講情不成?”

他沒有做什麽,已經是念在魏楹媳婦兒曾經救過嵐王、曾經在揚州地動時立下大功的份上了。

當然,還有新近得了龍胎的玉貴人的勸說。

“臣知道,臣妻口無遮攔,氣壞了太後。只請皇上念在她已得了教訓,家中兒女更是因為見不到親娘日夜啼哭不止。臣家沒有主持中饋之人,平日不覺得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都冒了出來。臣從前回家,都是回去休息的。現在卻要應付兒女的哭鬧,解決下人的爭執。最要緊的,臣妻越來越沒有生命活力。再這樣下去,臣的家真的是要支離破碎了。”

皇帝點頭,“一個家裏沒有主持中饋的女人的確是不行。這也是因為你之前不肯納妾或是娶平妻的緣故。朕的後宮,皇後去了十幾年了,不是也沒有亂過麽。”

魏楹一窒,怎麽說到這個上頭來了?

以妾代妻本來就不合規矩好不好。

如果有皇後、有嫡皇子,如今也不是現在兩虎相爭的態勢了吧。

官宦之家都忌諱的事,生怕兒孫因此爭奪家產,結果在皇家堂而皇之的行之。

魏楹用手指摳著膝下的青石板,不停的腹誹。

可是,他沒沈寄那麽傻大膽。

這種人人皆知的事,他自然不會當著皇帝說出來。

甚至,都不會像剛入仕的時候一樣,讓皇帝從他的臉上看出來。

魏楹揣測,芙葉這回鬧這麽一出,沈寄被拘在宮裏抄了一個月的經書。

那些耳目靈通的人怕是已經猜到她是觸怒了太後。

安王那裏,也許前因後果已經揣測的七七八八。

那麽沈寄所擔憂的那種情形反而不會發生。

所以,她這樣做也許是誤打誤撞破了皇帝想試一試安王的局。

安王也許不會再利用皇帝這個老生兒的身世做文章。

畢竟,妃嬪侍寢都是有記錄的。

而且玉貴人進進出出都有那麽多人跟著。

她還一直處在貴妃的眼皮子底下。

當然,如果真有確鑿證據證明那不是龍種,代掌後宮並且是一宮主位、直接管著玉貴人的貴妃自然有責任。

而且,除了董氏也算是斷貴妃一條有力的臂膀。

算了,這個不關他的事。

皇帝和太後雖然想試安王,可是畢竟是骨肉至親,還是不想把事做絕。

所以,也許小寄從中間岔了這麽一下,他們也不覺得絕對是壞事。

不然,真要是壞了他們的事,她哪裏只是抄抄經書這麽簡單?

不過,讓芙葉去做洩露消息的冤大頭,這對皇家母子也是真‘疼’她了。

皇帝看向魏楹的頭頂,“你似乎有些不服?”

不服?

可不能說是因為沈寄被拘抄經不服。

魏楹小心的開口,“臣不敢,芙葉公主畢竟是皇家公主,而且為人單純、率直。只是,臣妻也只是因為擔心這個表姐過於單純,所以才犯了口舌,妄議皇家之事。”

皇帝思路也沒有被魏楹帶著走。

他笑道:“你也說你媳婦是犯了口舌,朕記得播弄是非挑撥親屬,這正是七出之一吧,更別說她還悍妒了。甚至為此得罪了皇家,如此你也不舍她?”

魏楹抿抿嘴,“臣妻無心挑撥是非的。聖人有雲,無心為過,雖過不罰。而且三不去她占了前窮後富貴,和有所取無所歸兩條,再者,她雖然沒有守過臣父母的孝,卻一起守過臣祖父的孝。臣許過不納妾、不娶平妻。她也給臣生了兒子,臣不能做無信之人。”

“你倒是情深意重,擡起頭來說話吧。”

“是。”

皇帝臉上看不出什麽來,喝了一口茶才道:“不罰芙葉,一則,她是記吃不記打的。太後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她還是如今這個……模樣。”

皇帝把'傻大姐'三字咽了回去.

畢竟是親侄女,而且兄弟又是為國守邊陣亡的。

穆王小時候還給他擋過刺客的刀子。

所以,芙葉這輩子是註定是會安富尊榮的。

“二則,罰你媳婦兒,芙葉受的煎熬和教訓更多。”

魏楹心頭不服,那你們就拿我媳婦兒做筏子啊?

臉上、眼中卻是半點不露,只又求道:“皇上,求您看在臣妻也曾有微末之功,且如今已經受到教訓。臣的兒女還小,內宅更是離不得她。就向太後說說好話吧。”

皇帝冷哼一聲,“太後是朕的親娘,這麽多年,誰敢讓她有半點不順心?”

繼而想到,沈寄不過是私下裏勸芙葉。

是芙葉把什麽兄弟相爭的忌諱話說到了太後那裏去。

“聽說你兒子抓周的時候,你媳婦兒是回去主持了的。你兒子還抓了個印章,說是要子承父業,二十年後父子兩探花的。辦得很是熱鬧隆重嘛。”

魏楹一驚,皇帝的諜報機構他是早知厲害的。

現在看來,自己那裏的風吹草動他也是在關註著的。

這是在警告自己,不準介入皇子之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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