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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第 2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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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第 295 章

魏楹說這話也表明了日後他要謀求的不是調回京, 而是繼續任外官。

這樣,沈寄也放心些。

她現在真的是有些怕了那些貴人了。

他們的生死榮辱在那些人眼底根本就是浮雲。

一彎新月掛在天空,小芝麻伸出小手指著。

沈寄用手做出刀子割耳朵的動作,去刮她的小小耳朵。

小芝麻便縮著脖子往她懷裏鉆。

魏楹在一旁笑看著。

管孟匆匆忙忙的進來, 小聲稟告:“爺, 隨熙園傳來話, 皇上不見了。讓您派衙役去協同尋找。”

隨聖駕而來的士兵對揚州自然沒有本地衙役熟悉,所以讓他們一起去找。

魏楹手按住扶手,“說清楚,不見了是什麽個意思?”

這不見了跟不見了區別可大了。

要真是皇帝失蹤了,怎麽會消息這會兒才傳過來?

還不早有人來叫他了。

管孟低下頭,“是, 和皇上一起不見的還有董小姐, 也有二十來號侍衛明裏暗裏的跟著。只是他們已經出去兩個時辰了, 所以......”

“行,我知道了, 拿官服來。”

身邊跟了人應當是沒有大礙。

但畢竟失蹤這麽久了,還是得盡快把人找回來。

否則夜長夢多,萬一不是出別的大事, 磕著碰著了也不是小事。

在自己的地頭出事, 他可摘不出來。

何況,事情還跟他推上去的董玉兒有關。

待人都下去了,沈寄掩唇輕笑:“老夫聊發少年狂!”

魏楹瞪她一眼,“別口沒遮攔的。”

只是說這話時他眼底也有掩不住的笑意。

沈寄看看天色。好好一個七夕,本來想一家人呆著的。

魏楹匆匆去安排了, 她意興闌珊的抱著小芝麻準備回屋。

卻得到窅然樓送來的消息:皇帝和董玉兒在窅然樓呢。

是今天輪休的流朱去到窅然樓認出了董玉兒。

她要不要去看看呢?

天色其實也還不晚,怎麽說她是窅然樓的東家, 皇帝隨口一問就知道了。

就是不問,回頭魏楹帶著人一路找了去,自然也就知道了。

依那位主子的性子,怕是到時候也要找自己去問一番的。

當下,沈寄就決定她去看看熱鬧。

要是不需要她露面,她就在樓上單獨辟給她的雅間坐坐就好。

挽翠看她眼珠子亂轉,就知道她想出門去了。

這麽長一段時日,因為安王的陷害,沈寄一直深居簡出。

本來是打算等皇帝一行人離開揚州才出門的。

可是顯然剛知道的這個消息讓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得沒錯,沈寄之所以剛才找了那麽多借口就是她坐不住了,她想出去。

只是,還沒有犯困的小芝麻顯然是想跟。

沈寄想了想便帶上她了。

到了那些貴人跟前,有個可愛的小娃兒不管什麽事就都有了個緩沖。

沈寄一邊讓人去隨熙園那邊給魏楹送消息,一邊讓人準備了窄身涼轎。

不是沈寄不想坐馬車。

奈何今日街上挺擠,還是窄身的涼轎好通行。

不過好在,如今的人口比現代可是少了百十倍,再擠也不會把經歷過現代堵車的沈寄嚇到。

她安然的坐在涼轎裏。

小芝麻跪坐在她身旁,瞪大眼睛看著竹簾子外的熱鬧街景。

沈寄的手橫過她的小肚肚把人虛抱住,“嗯,外邊熱鬧吧。瞧你這幅小模樣,也是個愛出門的。”

一路繞了道到達窅然樓,再從後門進去,直上樓上的雅間。

問了一下,隨熙園的人還沒有到。

皇帝和董玉兒倒是還在旁邊的雅間裏看歌舞。

他們是之前下午出門來逛,後來人多也覺得腹中饑餓,就找地方吃飯,來到了窅然樓。

結果,被窅然樓的歌舞給留了下來。

窅然樓的琴師、歌姬是沈寄特地到供人院高價買來的、大戶人家入罪的男女。

並不比教坊眾人遜色,比之旁的酒樓就更加出挑了。

不過,她沒挑過於年輕的男女,反倒是尋了有真才實學又略上了些年歲的。

這樣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至於場中現在在唱的,正是‘開辟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

今天是女兒乞巧的日子,一早沈寄就讓淩仕昀安排人在排演十二金釵曲等。

酒樓的生意,也要靠這些來帶動的。

沈寄看看場中,一切如常。

只是因為過節生意更好了而已。

看來皇帝沒有叫人清場,是真的出來與民同樂的。

小芝麻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就想到街上去。

沈寄便抱了她到臨街的窗戶去看。

有人的腳步聲往這邊來,沈寄聽到挽翠、凝碧躬身請安的聲音,“見過林世子!”

沈寄心頭一動卻沒有動彈,看來她欠林子欽的那杯茶得一直欠著了。

沒有單獨見面的機會嘛。

林子欽是跟著皇帝出來的。

方才聽說有人從後門進來,便帶人過來看看。

見到這兩個丫頭眼熟,想了一下好像是沈寄時常帶在身邊的,便知道裏頭是誰了。

他點點頭,然後退了開去。

之前進來的時候看了外頭的題匾,又聽董小姐說了,其實就知道了這是魏府的產業。

也因此,他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皇上聽小曲聽住了,而且據他看也是下午逛累了便在此處歇著。

還不讓他知會隨熙園一聲,說還不想回去。

至於董玉兒,看場中歌者並不是青春韶華,便也放下了拈酸吃醋的心思。

安心伴在君王身側。

其實若是青春年華的歌兒舞女,可能還留不住皇帝這種真正懂音律之人。

給人的感覺也有些媚俗。

反倒是這些略有些悲歡離合經歷,但年歲只在二十四五,技藝也臻於爐火純青境界的人,才能留住真正懂音律的人。

不只皇帝,這窅然樓有些藝術造詣的常客,便是沖著這個來的。

沈寄也沒想到自己為了避免麻煩,倒無意間達到了這個效果。

林子欽站在樓上過道,看著酒樓裏的熱鬧場景有些出神。

這一次的事,他也為沈寄捏了一把汗。

也沒有想到魏楹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在禦前硬頂了回去。

就沖這個,自己日後就不敢再看不起他了。

她的眼光,果然是好的。

須臾,魏楹便也到了。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嵐王。

老子幾個時辰不歸家,做兒子總不好不管不問。

安王近來在禦前動輒得咎,本想一同過來的,卻被貴妃留下陪太後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雅間,“爹——”,“老爺——”

皇帝正聽得興起,擺擺手示意他們在旁邊候著。

魏楹上樓之時已經看到了,隔幾間屋子,旁邊門外站著的自家家仆。

知道沈寄也跑出來玩了。

正欠身往外退去,就聽皇帝道:“你去哪裏?聽說這還是你府裏的產業。”

“是,難得老爺大駕光臨,臣......小的自當盡下地主之誼。”

“不用了,我們都早已吃飽喝足了。你怎麽想起弄這麽一家酒樓,倒是個清凈的好去處。”

魏楹知道沈寄這家酒樓走得是高端消費的路子。

自己還出謀劃策,怎麽讓人把口袋裏的銀子心甘情願的掏出來過。

聞言笑道:“小的哪有這份閑心,都是內子張羅的。一應事物都是按她的心意弄的。”

“哦,就是那個不許你納妾的小女子?她這裏弄得倒是不俗不媚。還有方才的十二首曲子也是不凡,是讓誰寫的曲詞?”

董玉兒笑道:“爺,有幾首我倒是從前在府衙聽過魏夫人彈。此前再沒在別處聽到過,連聽說都沒有。只是每每問起來歷,魏夫人都顧左右而言他。”

嵐王也道:“嗯,兒子也聽府裏賀氏說過,魏夫人其實是個才女。只是一直不願在人前顯露而已。”

皇帝挑眉,“人在哪裏?叫來見見。”

“是。”魏楹心頭暗罵嵐王,應了一聲出去。

出去就看到林子欽站在沈寄雅間門外不遠處。

他略挑了下眉,然後進去叫人。

沈寄抱著小芝麻過來。

待要行國禮,皇帝擺擺手。

於是她躬身道:“見過老爺。”

小芝麻歪頭看了屋子裏眾人一眼,覺得不如外頭熱鬧。

於是開始鬧沈寄,小手也指向大街的方向。

方才她看得正起勁,就見到爹爹進來了,很是歡喜。

然後就被抱到這邊來,看不到街景了。

天氣熱,小芝麻自然穿得單薄。

秀氣的嫩色純棉短褂和褲子,袖口和領口繡著精致的花紋,更加顯得她白白胖胖的。

皇帝道:“你這閨女倒是養得好,她要什麽?”

“回老爺的話,她想上街去。就是上不了,也想在窗口看熱鬧。”

“哦,還是個愛熱鬧的小家夥。”

得到允許後,沈寄將小芝麻交給采藍抱到窗邊看熱鬧。

只是這回她偏又扭著小身子朝這邊看。

皇帝問道:“這些曲子是你寫的?”

沈寄搖頭,“不是的,是......”

她一開始打算借芙葉的東風,在窅然樓宴請貴客.

讓窅然樓能夠上一個臺階。

後來出了納妾這檔子煩心事,借東風的打算自然就不提了。

可沒想到今天街上堵著,居然把皇帝堵進來這裏歇氣.

而且還聽著《十二金釵曲》就聽住不走了。

早知道,她才不讓酒樓排這些曲子呢。

之前也高價請人寫過詞曲,她聽過都覺得不如曹公的有味道.

又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一茬,於是放心大膽的排演。

這回好了,皇帝問起來歷了.她能說做夢夢到警幻仙子得來的不?

這一個回答的不好,欺君之罪說不定就壓下來了。

皇帝將她遲遲不說,挑眉道:“這有什麽好遲疑的?”

場中人的目光都投向沈寄,魏楹心頭暗自著急.

沈寄身上有許多不肯言說的秘密,連他都不肯說。

如今乍然被問到,他便有些擔心。

再看嵐王就這麽肆無忌憚的和眾人一起看過來,還有旁邊跟著進屋的林子欽也是,他心頭更是不舒坦。

“回老爺的話——”

“行了,都讓你不用行禮。套話自然也不必多說了。你只將這曲子的來歷講清楚就是。”

“是聽來的。”

“何處聽來的?”

沈寄撓撓頭,很誠懇的道:“想來恍然是夢裏,我斷斷不敢騙老爺您的。我的頭磕到過,八歲以前的事都記不得了。”

這個答案讓眾人瞠目。

可當著皇帝的面就這麽回話,應當不至於是撒謊才對。

“當真不是你所作?”嵐王出聲問道。

“不是的,我哪有這樣的才情,又沒經歷過這許多,寫不出來的。”

皇帝想了下,方才的曲子,的確不是光有才情就行的。

而沈寄不記得之前的事,他也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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