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59.隨後雨傾如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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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59.隨後雨傾如註
很久之前的一個夏天，夏至過後，是一天天比一天天入夜早了，入秋之後更是讓陽風晴萬分懷念起夏日。
雖然一到夏天她就會念叨為什麽天氣那麽熱，早點到秋天好了。
但起碼，夏天不用讓她這個點就望著星星等車，話說回來，其實城裏連星星都看不到。
正是開學過後興奮勁過去了的日子，距離寒假又感覺遙遙無期，她等周末等得心急如焚，結果媽媽給她報了補習班，從這周起她就得每周五去一趟了。
“唉”
想到這事她就嘆了口氣，周五課後補習，真是給她美好的周末開了個壞頭。
她要去的公交站得走十多分鐘路更是火上澆油，對她來說最急的還得是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上了趟廁所結果正好錯過上一趟。
真無聊啊，她東瞧瞧西看看的，黑燈瞎火也看不到個啥，補習班人挺多，到這個公交車站的倒是沒多少，上一趟又剛剛走，這地方還偏，空蕩蕩的街上就開了一家五金店。
那家五金店呢，店是開著的，燈卻是沒有開，配合上壞掉的只會一閃一閃的路燈，陽風晴覺得這活脫脫恐怖電影裏面下一秒要蹦出鬼的場景。
然後就在這樣的黑暗裏面，她看到一個人影緩緩走來……
“……”
氣氛很恐怖，對於進鬼屋都被嚇白了臉出來的陽風晴來說已經太過了，她沒有直接叫出聲來是因為她發現那個人和自己穿著一樣的校服。
親切啊，太親切了，一人一鬼是恐怖片，但要是有兩個人，就算來十個鬼，起碼能安慰自己有個墊背的。
陽風晴咳了兩下，然後緩緩走過去找人搭話：
“你也補習唉，我們學校真的一言難盡啊!”
補習和他們學校並沒有半分關系，但陽風晴就是要這麽說，好讓那個人註意到她倆的校服。
順便套個近乎。
“沒有”
然後被那個人簡單兩個字回話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的熱屁股不貼冷臉還是什麽的，反正一般這種情況，她也就不理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但是呢，但是呢，她真的閑得慌。
“挺好，我就要去補習班，真的無語，我最討厭補習班啊興趣班啊什麽的，你呢對了，你是幾年級的我初一”
“我初三……興趣班我還挺有興趣的”
那人繼續簡單的回覆了一下，風晴也不知道那人是內向還是嫌她煩了，反正說不定就見這麽一次面，她一時沖動就繼續搭話了：
“哦，是學姐啊，那你有什麽想學的”
“鋼琴”
“這樣啊”
本來這是真的把話聊死了，但偏偏這時車來了，二人尷尬地上了同一輛車，車上那叫一個空，就司機一個人，本來風晴還想坐遠點當她們剛剛什麽都沒說過，退一步卻越想越尷尬，結果二人還是坐到了一起。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都坐在旁邊了，想了想風晴開始重新打開了話茬，這次那個人也很正經地回答了：
“我齊初八”
“哈”
就是，這名字聽著不怎麽正經。
“初八，初一初二的那個，初八，我出生那天是農歷初八，所以就這樣了，而且家裏面老人都說賤名好養活”
一看這名字就經常被人疑惑，那個叫初八的女孩子很流暢地解釋了一通，給風晴聽得一楞一楞的，不過總之，既然別人報上了名字，她也得報上自己的才行。
“我叫陽風晴，陽呢，不是楊樹的楊，是陽光的陽”
“陽還有這個姓挺罕見的”
“哈哈，是吧我都叫不習慣，前幾天爸媽才離婚，我才和媽媽改姓的，突然自己就有了這麽一個罕見的姓”
這就是二人第一次相見，而第二次見面比任何人能想象到的都要早——就在第二天早上。
風晴在買零食時看到了渾身淤青蹲在馬路邊的初八，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沒想到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竟是放著一個初中生身上滿是傷口不管。
“欸，你不是那個，齊……齊初幾嗎”
“嗯”
那人話說昨天那樣簡單地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本來風晴真的不會糾纏個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人的，但是這人全身都是傷啊唉沒辦法，誰叫她就是這麽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呢
“你不去醫院看看嗎”
“……剛剛走了一會兒，結果現在站不起來了，而且也沒有錢去”
“唔，不知道我的零花錢夠不夠，要不要我先帶你去，錢之後再還也沒事，話說回來，你怎麽了啊被車撞了”
“不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風晴腦內閃過一連串初中生見義勇為鬥□□，結果英勇就義……不是，人還沒死，英勇負傷!的劇本。
“我陪你一起去打!”
根據腦內的劇本，風晴拉開了手中罐裝可樂的拉環，雄赳赳，氣昂昂地一拍初八肩膀就這麽說。
“什麽一起去打，你說什麽”
這次倒是讓初八貨真價實地迷惑起來了。
“不是被□□打的嗎難道說是什麽邪惡組織，可惡，連初中生都欺負!”
“不是的，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說”
“那你倒是說說發生什麽了嘛!”
“你想知道我姥姥在給別人家做保潔，但她總是會趁著別人不註意，把別人家的東西偷走”
“哇!雖然但是，好厲害!”
“才不是什麽好厲害，我知道我和我表妹都是靠變賣那些東西才有書讀，但是……”
“靠賣偷來的東西才能讀書，你家什麽情況啊”
這又給風晴聽迷糊了，現在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嗎
“我家我家住廠裏”
不過，初八顯然是有些誤解風晴的意思，把地址給回答出來了。
“不是……算了，你全家都住員工宿舍”
“沒有，打地鋪”
“……行行行，所以你怎麽被打成這樣的啊”
打地鋪，啊這，風晴稍微能想到一點這家什麽情況了，說起來她現在才突然註意到，明明是周末，那人還穿著校服。
如果能考上一所名聞全省的學校，那陽風晴也暗自決定什麽時候都不要脫掉校服，但她們學校一是平平無奇，二是校服真的又難看又不舒服。
“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我偷了奶奶偷走的東西，順著之前的雇主聯系方式查到了地址，想去還，結果被當成是我偷走的”
後面的話，就算不說出來，看看現在齊初八的樣子，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陽風晴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成年人欺負沒成年的欺負成這樣，也是夠了”
也許有人需要被教訓，但顯然不該是初八。
“因為覺得我這種年齡的不好好打一頓就學不好吧”
“嘁，你還真為他們辯解啊，被打的是你吧嘛隨便啦，你開心就好，沒力氣去醫院的話，附近是公交車站，有力氣回家吧，趕車的錢我還是有的，之後回學校記得還我”
很有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陽風晴從裏面掏出了十塊錢。
“謝謝，但是現在暫時還不想回家”
應該是休息好點了，初八站了起來說，不過風晴不懂她為什麽這麽說：
“為啥啊，家裏比外面舒服吧!最近天還越來越冷了!”
她真的不懂啊，好不容易做件好事，卻沒想到被拒絕得如此徹底。
“要是有變賣東西的那筆錢，就可以買到答應給表妹的玩具了，但是現在沒有了，都怪我”
“那你能去哪”
“反正暫時不想回家”
……那你倒是正面回答我問題啊，陽風晴繼續嘆氣，好歹是個學姐，怎麽還這麽幼稚。
“行吧行吧，去我家嗎應該可以讓你留一天”
事情好像變得麻煩起來了，本來的話，陽風晴可以找點更有樂子的事做，而不是這種又麻煩又磨蹭的事，唉，所以說，誰叫她就是這麽熱心腸但這學姐拖拖拉拉的，她也快愛莫能助了啊。
“不，謝謝你的好意，能陪我去個地方嗎我沒錢坐車了，等我有錢一定會第一時間還你的”
“哼哼，好說，公交車是吧，出租車我大概……也沒那麽多錢”
幫人就要幫到底嘛，事到如今再走掉倒是顯得自己有些薄情了，雖然感覺有點無聊，但風晴還是陪著她坐上了車。
“不過，你要到哪裏去呢”
出於謹慎，風晴問了一下，這才剛剛上車，要是有什麽問題也能及時跑掉。
“姨媽家，其實姨媽死後房子就賣出去了，只是沒有換鎖，我偷偷留了鑰匙，趁著房子沒賣出去，房產中介也不常來那裏看，偷偷進去過而已”
“哦，姨媽，怪不得你之前說你表妹，姨媽死後把她孩子接過來了不過這樣，房子賣出去的話，錢也該歸你們吧，這樣生活會好過很多的”
“是這樣的，會有一部分錢留給我家，但是說不定……說不定我不想房子賣出去”
“為啥啊”
現在風晴的臉上寫滿了疑惑，怎麽有人不想自己過好一點啊。
“書房裏面有一架鋼琴，我經常就想過去彈，如果賣出去了的話，鋼琴也會被賣出去，而我家沒閑錢買什麽鋼琴”
“嗯明明你家沒有鋼琴，為什麽你會啊，該不會是亂彈一通吧”
“小時候過年到姨媽家，姨媽教過我一段，雖然我連指法都不會，只是姨媽告訴過我那一段該碰哪幾個鍵而已，可是從那之後我就沒辦法忘記了，至於亂彈……確實會這麽做，唔，挺開心的”
“唉，你開心就好啦”
說著說著，也已經到站了，到站之後對面就是初八姨媽家在的小區，然而熟練地走到姨媽家門口，剛剛把鑰匙往鑰匙孔鉆了一圈，門就猝不及防地從裏面被推開了。
從門裏走出來的是一個二人都不認識的中年男人，一臉問號地看著二人。
兩個人都迅速意識到，這是房子已經被賣出去了，風晴趕緊為手上拿著鑰匙的初八掩護：
“我天，這都三樓了，走錯了走錯了，哇你怎麽回事啊你，呃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拜拜”
然後光速拖著初八離開，不是初八不想跑，只是她的身體不支持她現在劇烈運動。
“果然，你還是回家吧”
在樓下，風晴閉上眼有點不耐煩地說，但是初八拒絕了：
“對不起，麻煩你了，但是我現在沒臉見我表妹，之前我想吃冰淇淋都沒有買，就是想給她留錢買玩具，但是，還是不夠，這次的是金首飾，要是賣出去了，一定能給她買到”
“唉，反正你遲早要回去的，還東西還白挨打的人是你，想給她買玩具的人也是你，好了好了，明年夏天我請你吃冰淇淋，雙球的，不用還錢，夏天的冰淇淋，就像夏天的冰淇淋嘛”
“不用還錢那等我有錢了我也請你吃，三球的”
但是，初八卻沒有回答回家的問題，風晴覺得在這傻站也不是沒有辦法，便說：
“你是來彈鋼琴的，那只要演奏什麽樂器，你就能回去了吧都不用你動手彈”
“嗯那是什麽意思”
舉起了手中喝完可樂的易拉罐，風晴解釋道：
“哈哈，水滴在各種東西上面的聲音，不覺得很好聽嗎好啦好啦，找找有什麽東西能拿來演奏吧，我覺得剛剛樓梯口放的碗就不錯……應該是別人家要拿來丟不用的吧”
“就算你這麽說，也要先有水滴，去公共廁所嗎!”
“怎麽會，你在想什麽啊，看看天吧，那麽陰沈，還有，我聞到了哦，雨的味道，一定就快下雨了，不用擔心這個，還是再去看看有什麽樂器能給我用吧!”
想到有趣的事，風晴又有了幹勁，都不說「我們」，只說「我」了。
於是二人忙活了起來，雖然初八完全只是在指揮，畢竟她現在可不方便行動。
隨後，雨傾如註。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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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起碼，夏天不用讓她這個點就望著星星等車，話說回來，其實城裏連星星都看不到。
正是開學過後興奮勁過去了的日子，距離寒假又感覺遙遙無期，她等周末等得心急如焚，結果媽媽給她報了補習班，從這周起她就得每周五去一趟了。
“唉”
想到這事她就嘆了口氣，周五課後補習，真是給她美好的周末開了個壞頭。
她要去的公交站得走十多分鐘路更是火上澆油，對她來說最急的還得是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上了趟廁所結果正好錯過上一趟。
真無聊啊，她東瞧瞧西看看的，黑燈瞎火也看不到個啥，補習班人挺多，到這個公交車站的倒是沒多少，上一趟又剛剛走，這地方還偏，空蕩蕩的街上就開了一家五金店。
那家五金店呢，店是開著的，燈卻是沒有開，配合上壞掉的只會一閃一閃的路燈，陽風晴覺得這活脫脫恐怖電影裏面下一秒要蹦出鬼的場景。
然後就在這樣的黑暗裏面，她看到一個人影緩緩走來……
“……”
氣氛很恐怖，對於進鬼屋都被嚇白了臉出來的陽風晴來說已經太過了，她沒有直接叫出聲來是因為她發現那個人和自己穿著一樣的校服。
親切啊，太親切了，一人一鬼是恐怖片，但要是有兩個人，就算來十個鬼，起碼能安慰自己有個墊背的。
陽風晴咳了兩下，然後緩緩走過去找人搭話：
“你也補習唉，我們學校真的一言難盡啊!”
補習和他們學校並沒有半分關系，但陽風晴就是要這麽說，好讓那個人註意到她倆的校服。
順便套個近乎。
“沒有”
然後被那個人簡單兩個字回話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的熱屁股不貼冷臉還是什麽的，反正一般這種情況，她也就不理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但是呢，但是呢，她真的閑得慌。
“挺好，我就要去補習班，真的無語，我最討厭補習班啊興趣班啊什麽的，你呢對了，你是幾年級的我初一”
“我初三……興趣班我還挺有興趣的”
那人繼續簡單的回覆了一下，風晴也不知道那人是內向還是嫌她煩了，反正說不定就見這麽一次面，她一時沖動就繼續搭話了：
“哦，是學姐啊，那你有什麽想學的”
“鋼琴”
“這樣啊”
本來這是真的把話聊死了，但偏偏這時車來了，二人尷尬地上了同一輛車，車上那叫一個空，就司機一個人，本來風晴還想坐遠點當她們剛剛什麽都沒說過，退一步卻越想越尷尬，結果二人還是坐到了一起。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都坐在旁邊了，想了想風晴開始重新打開了話茬，這次那個人也很正經地回答了：
“我齊初八”
“哈”
就是，這名字聽著不怎麽正經。
“初八，初一初二的那個，初八，我出生那天是農歷初八，所以就這樣了，而且家裏面老人都說賤名好養活”
一看這名字就經常被人疑惑，那個叫初八的女孩子很流暢地解釋了一通，給風晴聽得一楞一楞的，不過總之，既然別人報上了名字，她也得報上自己的才行。
“我叫陽風晴，陽呢，不是楊樹的楊，是陽光的陽”
“陽還有這個姓挺罕見的”
“哈哈，是吧我都叫不習慣，前幾天爸媽才離婚，我才和媽媽改姓的，突然自己就有了這麽一個罕見的姓”
這就是二人第一次相見，而第二次見面比任何人能想象到的都要早——就在第二天早上。
風晴在買零食時看到了渾身淤青蹲在馬路邊的初八，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沒想到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竟是放著一個初中生身上滿是傷口不管。
“欸，你不是那個，齊……齊初幾嗎”
“嗯”
那人話說昨天那樣簡單地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本來風晴真的不會糾纏個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人的，但是這人全身都是傷啊唉沒辦法，誰叫她就是這麽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呢
“你不去醫院看看嗎”
“……剛剛走了一會兒，結果現在站不起來了，而且也沒有錢去”
“唔，不知道我的零花錢夠不夠，要不要我先帶你去，錢之後再還也沒事，話說回來，你怎麽了啊被車撞了”
“不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風晴腦內閃過一連串初中生見義勇為鬥□□，結果英勇就義……不是，人還沒死，英勇負傷!的劇本。
“我陪你一起去打!”
根據腦內的劇本，風晴拉開了手中罐裝可樂的拉環，雄赳赳，氣昂昂地一拍初八肩膀就這麽說。
“什麽一起去打，你說什麽”
這次倒是讓初八貨真價實地迷惑起來了。
“不是被□□打的嗎難道說是什麽邪惡組織，可惡，連初中生都欺負!”
“不是的，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說”
“那你倒是說說發生什麽了嘛!”
“你想知道我姥姥在給別人家做保潔，但她總是會趁著別人不註意，把別人家的東西偷走”
“哇!雖然但是，好厲害!”
“才不是什麽好厲害，我知道我和我表妹都是靠變賣那些東西才有書讀，但是……”
“靠賣偷來的東西才能讀書，你家什麽情況啊”
這又給風晴聽迷糊了，現在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嗎
“我家我家住廠裏”
不過，初八顯然是有些誤解風晴的意思，把地址給回答出來了。
“不是……算了，你全家都住員工宿舍”
“沒有，打地鋪”
“……行行行，所以你怎麽被打成這樣的啊”
打地鋪，啊這，風晴稍微能想到一點這家什麽情況了，說起來她現在才突然註意到，明明是周末，那人還穿著校服。
如果能考上一所名聞全省的學校，那陽風晴也暗自決定什麽時候都不要脫掉校服，但她們學校一是平平無奇，二是校服真的又難看又不舒服。
“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我偷了奶奶偷走的東西，順著之前的雇主聯系方式查到了地址，想去還，結果被當成是我偷走的”
後面的話，就算不說出來，看看現在齊初八的樣子，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陽風晴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成年人欺負沒成年的欺負成這樣，也是夠了”
也許有人需要被教訓，但顯然不該是初八。
“因為覺得我這種年齡的不好好打一頓就學不好吧”
“嘁，你還真為他們辯解啊，被打的是你吧嘛隨便啦，你開心就好，沒力氣去醫院的話，附近是公交車站，有力氣回家吧，趕車的錢我還是有的，之後回學校記得還我”
很有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陽風晴從裏面掏出了十塊錢。
“謝謝，但是現在暫時還不想回家”
應該是休息好點了，初八站了起來說，不過風晴不懂她為什麽這麽說：
“為啥啊，家裏比外面舒服吧!最近天還越來越冷了!”
她真的不懂啊，好不容易做件好事，卻沒想到被拒絕得如此徹底。
“要是有變賣東西的那筆錢，就可以買到答應給表妹的玩具了，但是現在沒有了，都怪我”
“那你能去哪”
“反正暫時不想回家”
……那你倒是正面回答我問題啊，陽風晴繼續嘆氣，好歹是個學姐，怎麽還這麽幼稚。
“行吧行吧，去我家嗎應該可以讓你留一天”
事情好像變得麻煩起來了，本來的話，陽風晴可以找點更有樂子的事做，而不是這種又麻煩又磨蹭的事，唉，所以說，誰叫她就是這麽熱心腸但這學姐拖拖拉拉的，她也快愛莫能助了啊。
“不，謝謝你的好意，能陪我去個地方嗎我沒錢坐車了，等我有錢一定會第一時間還你的”
“哼哼，好說，公交車是吧，出租車我大概……也沒那麽多錢”
幫人就要幫到底嘛，事到如今再走掉倒是顯得自己有些薄情了，雖然感覺有點無聊，但風晴還是陪著她坐上了車。
“不過，你要到哪裏去呢”
出於謹慎，風晴問了一下，這才剛剛上車，要是有什麽問題也能及時跑掉。
“姨媽家，其實姨媽死後房子就賣出去了，只是沒有換鎖，我偷偷留了鑰匙，趁著房子沒賣出去，房產中介也不常來那裏看，偷偷進去過而已”
“哦，姨媽，怪不得你之前說你表妹，姨媽死後把她孩子接過來了不過這樣，房子賣出去的話，錢也該歸你們吧，這樣生活會好過很多的”
“是這樣的，會有一部分錢留給我家，但是說不定……說不定我不想房子賣出去”
“為啥啊”
現在風晴的臉上寫滿了疑惑，怎麽有人不想自己過好一點啊。
“書房裏面有一架鋼琴，我經常就想過去彈，如果賣出去了的話，鋼琴也會被賣出去，而我家沒閑錢買什麽鋼琴”
“嗯明明你家沒有鋼琴，為什麽你會啊，該不會是亂彈一通吧”
“小時候過年到姨媽家，姨媽教過我一段，雖然我連指法都不會，只是姨媽告訴過我那一段該碰哪幾個鍵而已，可是從那之後我就沒辦法忘記了，至於亂彈……確實會這麽做，唔，挺開心的”
“唉，你開心就好啦”
說著說著，也已經到站了，到站之後對面就是初八姨媽家在的小區，然而熟練地走到姨媽家門口，剛剛把鑰匙往鑰匙孔鉆了一圈，門就猝不及防地從裏面被推開了。
從門裏走出來的是一個二人都不認識的中年男人，一臉問號地看著二人。
兩個人都迅速意識到，這是房子已經被賣出去了，風晴趕緊為手上拿著鑰匙的初八掩護：
“我天，這都三樓了，走錯了走錯了，哇你怎麽回事啊你，呃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拜拜”
然後光速拖著初八離開，不是初八不想跑，只是她的身體不支持她現在劇烈運動。
“果然，你還是回家吧”
在樓下，風晴閉上眼有點不耐煩地說，但是初八拒絕了：
“對不起，麻煩你了，但是我現在沒臉見我表妹，之前我想吃冰淇淋都沒有買，就是想給她留錢買玩具，但是，還是不夠，這次的是金首飾，要是賣出去了，一定能給她買到”
“唉，反正你遲早要回去的，還東西還白挨打的人是你，想給她買玩具的人也是你，好了好了，明年夏天我請你吃冰淇淋，雙球的，不用還錢，夏天的冰淇淋，就像夏天的冰淇淋嘛”
“不用還錢那等我有錢了我也請你吃，三球的”
但是，初八卻沒有回答回家的問題，風晴覺得在這傻站也不是沒有辦法，便說：
“你是來彈鋼琴的，那只要演奏什麽樂器，你就能回去了吧都不用你動手彈”
“嗯那是什麽意思”
舉起了手中喝完可樂的易拉罐，風晴解釋道：
“哈哈，水滴在各種東西上面的聲音，不覺得很好聽嗎好啦好啦，找找有什麽東西能拿來演奏吧，我覺得剛剛樓梯口放的碗就不錯……應該是別人家要拿來丟不用的吧”
“就算你這麽說，也要先有水滴，去公共廁所嗎!”
“怎麽會，你在想什麽啊，看看天吧，那麽陰沈，還有，我聞到了哦，雨的味道，一定就快下雨了，不用擔心這個，還是再去看看有什麽樂器能給我用吧!”
想到有趣的事，風晴又有了幹勁，都不說「我們」，只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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