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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

白尚認識顧清聞很早,打從他上高中開始兩個人就因為家世原因上了同一所學校,直到後面大學創業,他們都還很神奇的保持著聯系。

原先他並不喜歡顧清聞的性子,冷的要死,半天憋不出一句話,針尖對麥芒對了四年,才在他實在厲害的商業天賦徹底認輸。

畢竟和顧清聞合作,利益肯定遠遠大於弊處。

按照顧清聞的性子,白尚原以為會看著他單身一輩子,直到他結婚生子他都只能可憐巴巴的一個人孤獨終老。

他腦子裏甚至都盤算好了以後年紀大了自己怎麽去他面前炫耀家庭美滿晚年生活又是如何安樂。

唯獨沒想到的是他連結婚都比他快一步。

白尚知道他結婚消息的時候距離他領證已經過了快三個月,一氣之下立刻就買了機票回國。

而在今天之前,他只在顧清聞萬年不動的朋友圈裏見過一張結婚證照片。

窗外的女人穿著身簡單的白襯衫和卡其色半身裙,頭發散下,側臉漂亮,渾身看著清冷無比。

幾乎是一瞬間的,白尚腦子裏就想起了之前看到過的顧清聞妻子的模樣。

他抖了抖,又看了眼外面女人身側站著的男人,心裏瞬間起了點壞心思。

這麽多年不讓顧清聞吃點癟他是不會舒坦的。

“你老婆身邊怎麽站著個男人啊?”白尚喲了一聲,語氣玩味。

拿杯子的手明顯一頓,顧清聞擡起頭看了眼窗外,在看到熟悉的人影時眼裏劃過一絲柔意。

站在池魚身側的男人他看也沒看一眼,只是又收回視線,看向白尚。

“白尚,她的玩笑你開不起。”

他聲音如常,卻叫白尚渾身一顫。

認識多年他自然知道顧清聞什麽樣子最嚇人。

哪怕這兩年看著變斯文了,真生氣了還是嚇人的要死。

比如現在。

白尚清楚無比眼前的人是真的生氣了。

他清了清嗓子,不太相信顧清聞會對那個傳聞中的妻子感情那麽深。

不如說,他不相信顧清聞會對任何人有那麽深的感情。

“你那麽信任你老……池小姐?”接收到他警告眼神的白尚迅速換了個稱呼。

顧清聞只是看了眼時間,立刻起身。

“下班點了,我該回去了,至於你說的。”他說。

他輕笑一聲,語氣無常,卻讓白尚又是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她的丈夫是別人,那麽你現在應該會看到我和她走在外面。”

“……你瘋了?”白尚震驚的張了張嘴,好半晌才說出句話。

他知道顧清聞骨子裏是瘋的,但沒人告訴他這麽瘋啊??

對那個人就喜歡到這個地步了?

這才幾天啊。

門口的風鈴在此時再次響起,細細的交談聲夾雜著道如山泉清水的聲音。

白尚下意識看了眼門口,眼神卻在看清來人時頓時變得玩味。

他挑了下眉,又看了眼縮回了步子的顧清聞。

“還打算現在走?”白尚故意道。

池魚是在中午接到的電話,來電人是王增成,電話裏他言簡意賅的和她說了來由。

國外某個著名的國際藝術展會中心決定邀請她的作品展出,但由於聯系不到本人,最後彎彎繞繞到了王增成那邊。

池魚對展會這方面的了解並不深,趁著主辦方在國內正好還有聯系人,立刻就約好了時間地點。

這次出門,也正是為了商量國外展會的事情。

如果展會舉辦成功,對池魚而言無疑是利大於弊的。

短暫的交談過後,聯絡人對她滿意至極。

在談妥大致事宜之後,池魚趁著天色還沒晚,腳下傳來的陣陣酸澀,驅使著她鉆進了一邊的咖啡館。

和服務員交談完,池魚正要往裏走,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了個陌生的聲音喊了句。

“池小姐,你的丈夫好像想你了,不過來見見嗎?”

池魚皺了下眉,卻還是因為稱呼下意識回了頭。

回頭的瞬間,眼裏卻出現了張無比熟悉的臉。

“……顧清聞?”

……

月色流水一般順著窗子滑進來,裝修清雅的包間內中間卻擺著一排顏色不一的酒水。

在白尚自我介紹完後,池魚還來不及化解那份初見的尷尬,就被帶著來到了過去白尚常來的清吧。

出發前顧清聞問她要不要回家,如果她點了頭,池魚毫不猶豫的相信他真的會帶她回去。

但說到底是顧清聞的朋友,她也不好意思掃了興,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白尚熟練的給顧清聞倒了杯酒,正要轉頭給池魚倒時卻瓶口卻被根手指微微擡了起來。

顧清聞冷冷的看他,面色淡淡。

“她胃不好,喝不了酒。”

池魚坐在顧清聞身邊,嘴邊拒絕的話極其自然的咽了下去。

她看了眼白尚頓住的手,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顧清聞的衣角擺了擺頭。

“沒關系,一點沒事的。”她說。

顧清聞卻搖了搖頭,沒有控制聲音。

“不舒服了就和我說,帶你回家。”

“有了老婆就不管兄弟了是吧?”白尚不滿的敲了敲桌子,看向池魚時又換了服笑瞇瞇的神色:“池小姐你胃不好就別喝,這裏也有茶水飲料,你就當自己家一樣就好。”

“好,謝謝。”池魚客套的笑著。

顧清聞看著身側人,說的緩緩:“白先生只是我的合作夥伴,有點人來瘋,你不用特別搭理他。”

白尚對他翻了個白眼,切了聲後就沒再理他,轉頭拿酒杯碰了碰池魚面前剛到的茶。

他扯了個笑,有些不正經:“誒,按道理我也要喊你聲嫂子,嫂子,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我還以為顧清聞會這輩子都孤獨終老。”

一個問題卻讓池魚頓時僵住了身子。

白尚說的孤獨終老也不是沒有可能。

別說認識了,他們連結婚都是因為一個極其荒唐的理由。

到現在為止她們要扮演的只是足夠恩愛的夫妻,但可從來沒對過怎麽認識的。

碰巧池魚還是個不會撒謊的性子。

腦子瞬間飛速旋轉起來,池魚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越著急卻越想不好措辭。

“是我圖謀不軌在先,很早就對池小姐產生了情愫。”

因為緊張有些發涼的手背突然覆上一抹溫熱,隨之而來的,是顧清聞無比安定的聲音。

他說的緩慢,尾音含笑,似乎真的在回憶過去相遇時的美好一樣。

池魚的心立刻被拽了回來,她耳根子有點紅,在一遍跟著點了點頭。

說是圖謀不軌也太過了點……

腦子裏立刻浮現的是她昨夜在浴室欣賞過的美好風景。

臉頰一陣燥熱,她喝了口茶水壓下浮上來的熱意。

誰對誰圖謀不軌還不一定呢。

她暗自腹誹。

顧清聞這副樣子是白尚從來沒見過的,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懷春”。

像是晚來的青春期一樣,說的他簡直渾身都打了個顫。

他搓了搓手,打斷了他繼續往下說的念頭。

“等等,你說很早?”白尚卻突然抓住了個關鍵詞。

無數記憶中,他突然想起了六年前在他錢包裏見過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校服,黑發如墨,在他差一點看清時錢包就被收了起來。

接著是顧清聞冷的要死的眼神,直接把他趕了出去。

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顧清聞還會喜歡人。

喜歡的方式還純情的要死。

不過後面他再也沒見過那個人的消息,久而久之,他也只當是顧清聞遲來的青春期悸動,遺忘在了記憶裏。

“嫂子,你知不知道顧清聞以前喜歡過的人?”此時此刻,這個話題卻成為了白尚八卦的開頭。

他笑著看了眼顧清聞,喝了口酒:“六年前的時候他錢包裏還放著個女孩子的照片呢,和嫂子你還有點像,你可小心點,這男人說不定沒你想的那……”

“白尚。”

毫不掩飾的冷意直沖天靈蓋。

顧清聞聲音不大,整個包間卻似乎都在瞬間冷了一度。

那點零星的酒意在瞬間清醒,白尚背後立刻出了身冷汗。

“時間太晚了,我有點困。”顧清聞起身,說的不讓人拒絕:“我們先回去了。”

說罷,又朝著池魚伸出手,聲音柔了些,卻不難聽出背後冷意。

“先回去好嗎,我有點累。”他說的點可憐,好像在和她撒嬌。

池魚眨了眨眼,似乎才反應過來。

她點了點頭,站起了身,臉上依然是那副笑,卻沒有去碰到顧清聞伸出的手。

雜亂的心思幾乎是隨著白尚的話一起升起的。

像是錯綜覆雜的雜草叢,將她纏的緊密無比,讓她甚至有輕微的窒息感。

直到兩個人徹底走出了包間,周遭的溫度才仿佛剛回來。

白尚像是個溺水的人剛被撈出河裏,他大喘著氣,酒醒過後才一陣害怕襲來。

……他好像是太放肆了。

或許是在池魚身邊的顧清聞太過沒有攻擊力,幾乎快讓他忘了他本質是個什麽樣的人。

兩個人都沒喝酒,但身上的酒氣還是讓顧清聞叫了代駕。

車子平穩前進,月色和出來時一樣溫柔,池魚看著天上的月光卻忍不住發起了呆。

坐在身側的男人存在感很強,幾乎不用她刻意感覺。

“身體不舒服嗎?”顧清聞看著她,語句裏是外人難以聽見的柔。

池魚卻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對過去的那個人也這樣過說過話。

那張照片還留在錢包裏嗎?

那個人是誰?

找她是因為和她長的像嗎?

很多問題接踵而至,卻讓池魚開不了口。

她不是他的誰,本質上而言他和她只是普通的合作夥伴。

拋去那一紙合同,他們就什麽都沒有。

這麽多天下來,她好像也有點因為他的態度有些太得意忘形了。

她垂下眸子,遮住了翻湧的情緒。

“只是有點累,沒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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