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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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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然而回到位於東京的家, 迎接奴良鯉伴的不是家人溫暖的微笑,而是自己獨守空房的妻子。

“若菜,怎麽只有你一個人?”

奴良若菜驚詫地看著“死而覆生”的丈夫, 微微倒吸了一口氣, 隨後她的眼神警惕了起來:“你是什麽人?”

她盯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她家,頂著她丈夫臉的不明人士, 一步一步向後退, 背在身後的那只手按下了手機上的快捷呼叫鍵。

看到自家平日裏神經大條的老婆如此警惕,奴良鯉伴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若菜, 家裏出事了嗎?”

奴良若菜沒有回答,一言不發地死死盯著眼前的“人”:“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如果想趁機偷襲奴良組, 我也不是吃素的!”

“誒——”奴良鯉伴沒有辦法, 只能解下腰間的刀, 雙手攤開, 席地而坐, 來證明自己的無害。

遠在京都重傷昏迷的奴良陸生沒有接到母親的電話, 接起電話的,是把他帶回來修行的牛鬼。

“我是牛鬼。若菜夫人, 發生什麽事了嗎?”

電話那頭, 奴良若菜一邊看著奴良鯉伴,一邊對著手機小聲說:“牛鬼先生, 有一個頂著鯉伴臉的家夥突然出現在了奴良組的大宅裏。”

“他和鯉伴完全沒有區別, 會不會是別有用心的妖怪……”

牛鬼本就不太好的表情更加沈郁了:“您先想辦法保證您的安全,我現在就派人回去!”

電話被掛斷了。

奴良若菜握緊了手機, 緊張地等待著救援。

“咚咚咚”,就在此時, 敲門聲響起。

“有人嗎?滑頭鬼拜托我過來取點東西。”

門外的來人是狐妖禦千代。

“請進吧,禦千代阿姨,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問問您。”門內,奴良鯉伴有些無奈。

“啊啦,這個聲音,這不是小鯉伴嗎?”禦千代一推大門走了進來,“你來的可真不巧呢,大家都去京都了。”

“羽衣狐又在試圖生產呢。”

“是嗎。”奴良鯉伴睜開了雙眼,“看來我得先去一趟京都呢。”

“抱歉若菜,突然回來嚇到你了,等所有事情解決了,我再來和你解釋。”黑發的大妖對著自己的妻子笑了一下,一轉身準備離開。

“小鯉伴等一下。”禦千代伸手攔住了奴良鯉伴,“給你,這是滑頭鬼那個家夥讓我交給你的。”

“妖刀,村正。彌彌切丸被陸生拿走了,你先湊合用吧。”

奴良鯉伴點頭致謝,然後飛奔而出。

“禦千代小姐,那真的是鯉伴嗎?”奴良若菜看著男人消失的背影,憂心忡忡地問。

“小若菜,你知道地獄嗎?”禦千代拉著奴良若菜坐下,“歷經磨難之人,會得到地獄統治者的認可,成為有特殊能力的使者,往返於人間和地獄。”

“那考驗一定很艱難吧?”奴良若菜臉上寫滿了心疼,“鯉伴大人那麽辛苦,我還懷疑他,這很讓他傷心吧。”

“這不是你的錯啦,如果覺得過意不去,就等他回來和他道個歉。”禦千代摸了摸奴良若菜的頭發,“現在你該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好好準備一頓大餐,那群家夥打完架肯定餓得要命。”

“不多準備點,可不夠他們吃呢。”

“對了,先通知一下京都那邊——強大的援軍,快要到了。”

兩天後,京都。

已經學會『業』的奴良陸生帶領著他的百鬼夜行,來到了二條城。

奴良鯉伴和奴良滑瓢悄無聲息地跟在隊伍的最後,看著後輩帶領的數量龐大的妖怪。

“我當初接到禦千代的電話,還以為你要幫著陸生戰鬥呢。”奴良滑瓢看了看從地獄回來的兒子,“沒想到還真就只是來看一下。”

“沒辦法啊,特殊獄卒在得到許可之前,不能在人間進行戰鬥,這是規矩。”奴良鯉伴閉著自己的左眼,“能作為妖怪活動,都已經是我體質特殊的原因了,老頭子。”

“說起來,陸生的成長速度真的是太快了。”看著打得昏天黑地的奴良陸生和鬼童丸,鯉伴嘆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他啊。”

“等等,二條城附近怎麽會有這麽多咒術師?”奴良鯉伴打量了一下周圍。

雖然很隱蔽,但確實有很多咒術師在施術。

“報告數據。”一裏獨的神情難得的鄭重。

“負面力量濃度激增,已經到達特級咒靈百倍級別,目前還在上漲。”帶著眼鏡的數據員語速飛快地匯報。

“東南範圍內的『帳』都布下去嗎?”

“已經布置完畢了!”

“好,現在通知。東南除特級咒術師以外的人員全部撤離至『帳』以外十公裏的集合點。”

“明白,一裏先生。”

奴良鯉伴盯著角落裏交流的兩個咒術師看了一會兒,才喃喃道:“原來一裏君長這個樣子啊,難怪神明會說他長得好看了。”

“你們見過?”

“見過,在兩百多年前。”奴良鯉伴移開了視線。

突然,他腰間掛著的特殊獄卒令牌亮了起來,裏面傳來了鬼燈的聲音:“所有特殊獄卒,接到命令後,速到京都二條城集合,人間和地獄之間的通道被外力打破,迅速修補破損,抓捕破壞兩界壁障的犯人。本次行動,由安倍晴明進行指揮。”

“再重覆一次……”

奴良鯉伴感覺自己身上的桎梏被解開了。

與此同時,一扇大門在奴良鯉伴的身後打開。

服飾各異,長相千奇百怪的“特殊獄卒”踏門而出。

已經化為妖怪狀態的紅發酒吞童子,看到一個從門裏走出來的白發男人,也從藏身的陰影處走出:“好久不見,源賴光。”

“酒吞童子,你出來了?”

所有人擡頭看著天上那巨大的“嬰兒”,又扭頭看向最後走出來的,身著陰陽師服飾的那個容貌秀美的男人。

“安倍晴明,你自己闖下的禍,自己去收拾。”源賴光用手裏的扇子戳了戳安倍晴明。

“確實,這是我的罪孽。”臉上沒了妖紋,也沒了戾氣的安倍晴明看起來有一種超然世外的味道,“是我的逃避,促成了‘鵺’的誕生。”

“但僅憑我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對抗我千年以來的執念和圍繞在它周圍的百鬼的。還請各位同僚助我一臂之力了。”

說罷,安倍晴明一撩衣擺,踏空而行,向著羽衣狐的方向走去。

感受到自己身上莫名和對方建立起的聯系,酒吞童子不屑地“嘖”了一聲:“你居然擅自把我加進了你的百鬼夜行,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混蛋晴明。”

“這不是百鬼夜行,這是共同的目標讓我們之間產生了聯系。”安倍晴明神色平和,他低頭看著一裏獨,“不讓破壞範圍擴大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咒術師。”

“放心,我們在結界這方面可是人類頂級的。”五條悟突然出現在一裏獨身邊,“你們這些妖怪鬼魂什麽的,趕緊解決你們的事情,然後離開我們人類的地盤。”

“脾氣挺不好的啊,小鬼!挺好,年輕氣盛是好事啊!”安倍晴明哈哈一笑。

“出發!”

奴良鯉伴看著不遠處的羽衣狐,睜著的那只燦金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怒氣:“安倍晴明,這件事結束之後,你和你的母親的給我一個交代。”

“關於我的第一任妻子,山吹乙女的靈魂為什麽會被變成這副模樣這件事。”

“對此,我真的非常抱歉。”除了道歉,安倍晴明目前什麽也做不了。

羽衣狐看到了那個踏空而來的身影,雙手微微顫抖,她回過頭看了看身後黑色的嬰孩,又看了看眼前的陰陽師:“晴明,我的晴明!真的是你嗎?”

“啊,是我,母親大人。”

“那……那我剛剛生下來的是?!”羽衣狐撲向面前的安倍晴明,她的靈魂在半空中與山吹乙女分離開來。

“那是我的執念,是我對永生的執念。”安倍晴明抱住了羽衣狐,“那是鵺。”

奴良鯉伴接住了虛弱的山吹乙女:“辛苦你了,這麽多年來你受委屈了。”

“鯉伴大人……”山吹乙女頭一歪,暈了過去。

酒吞童子攔住了撲上來的鬼童丸,神色冷淡:“沒那麽多時間給你們互訴衷腸,快點解決這個問題!”在知道這個正在孵化的家夥只是一個執念之後,酒吞童子就對它失去了興趣——算賬還是要找本人才有意義。

奴良鯉伴脫離了隊伍,把懷裏的女性幽靈交給了奴良陸生:“陸生,乙女就拜托給你了。”

“爸爸,這究竟是?!”

“等之後再和你解釋。”奴良鯉伴擡眼看著天上的嬰孩,“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

他扭頭看了一眼曾經跟隨自己的妖怪們:“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說完這些,他重新回到了獄卒們的隊伍中。

“源賴光卿,麻煩你帶一隊獄卒去修覆壁障上的裂縫。”

“奴良卿,麻煩你和酒吞童子卿去攔住妖怪們。”

安倍晴明看著眼前正在破裂的嬰兒:“我自己的執念,只能由我自己來解決。”

“母親,還請你在一旁等候,等這件事解決完了,請和我一起去地獄。您做的錯事太多了。”

羽衣狐瞪大了眼睛:“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我的晴明!”

“我知道,所以我會陪您一起。”安倍晴明溫柔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我會與您一同承擔一切,因為我也是同樣的愛您。”

羽衣狐激動地渾身顫抖:“沒關系,妾身只要知道你是愛我的就可以了,哪怕是下阿鼻地獄,只要晴明你是愛我的,妾身也心甘情願。”

“你這幅樣子,真是讓我感覺惡心啊。”渾身赤luo的金色男人破繭而出,“安倍晴明。”

“好久不見,鵺,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也是為此而來。”

“你的意思是,我是錯誤的嗎?”鵺大手一揮,一道磅礴的力量傾瀉而出,瞬間將二條城夷為平地。

包裹著二條城的『帳』猛烈地晃動著,一裏獨四人不得不緊急往『帳』中輸送咒力,才勉強穩住結界。

“不,你雖然是我的罪孽,但卻不是錯誤的。”安倍晴明卻絲毫不受影響,他走到鵺的面前,“我指的錯誤,是我當年無法正視我的執念,因為逃避,而選擇將執念剝離。”

“當初的我幼稚又脆弱,才造成了母親為我背負罪惡,才造成了如今京都的亂象。”

“說了這麽多,你還是要消滅我對嗎?”鵺金色的眼睛裏毫無情感,“為了這些螻蟻,消滅如此強大的我,根本不值得。”

“不,我不是來消滅你的。”安倍晴明伸手搭在鵺的額頭,“我是來接納你的。”

“冠冕堂皇,我已經是獨立的個體,羽衣狐之子‘鵺’,怎麽可能被你……?!”

話音未落,鵺已經消失在了安倍晴明手下。

華麗的妖紋再次出現在安倍晴明秀美的臉上,他低下頭,俯視著整片京都,這座城市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氣。

“人間,還是熱鬧點好啊!光明與黑暗,還是共存比較和諧。”

還沒封閉完裂縫的源賴光擡頭看著在天上感慨人生的安倍晴明,瞇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爽:“安倍晴明,有空感慨,還不趕緊過來幫忙?!工資還要不要了?!”

一裏獨在外圍看著妖怪們有條不紊的收尾,嘆了一口氣:二條城該怎麽修覆啊?人類的古建築可是十分值錢的。

鎮壓了之前跟著羽衣狐鬧事的妖怪們,奴良滑瓢問自己的兒子:“這些家夥怎麽辦?”

奴良鯉伴看著昏迷不醒的山吹乙女:“應該是押送進地獄接受審判吧。”

他抱起纖弱的幽靈:“我得跟著回一趟地獄,等我寫完這次的述職報告,就回奴良組。”

“你小子,趁這個機會好好想想該怎麽和若菜解釋。”奴良滑瓢臉色不善。

奴良鯉伴的神情裏閃過一絲哀傷:“我打算送乙女去輪回,她早就該擁有新的人生了。”他撫摸著山吹乙女的長發,抽出了關於他的記憶。

“要是她沒有和我產生糾葛,她應該會幸福吧。”

一滴眼淚落在了山吹乙女蒼白的皮膚上。

“唉,你自己心裏有決斷就好。”奴良滑瓢眼神不善地瞪了一眼安倍晴明,“都是這個家夥的錯!”

陽光終於透過雲層撒在了京都的大地上,一切都暫時的告一段落。

“京都市發生7.0級特大地震,由於政府的及時預警和疏散,本次地震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有部分古建築因此次地震受損倒塌……”

電視上播放著新聞。

“你說這麽離譜的理由,人們會信嗎?”一裏獨靠在沙發上。

“信不信又能怎麽樣呢?”五條悟挑了挑眉,“對了,你的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

“啊,完了!”一裏獨一拍腦門,“我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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