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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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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秋雨

徐籬山是被疼醒的。

上到眼睛嘴唇,下到膝蓋腳踝,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兩股間的隱秘部位更是奇怪。

床帳中的味道散去,空氣中有淡淡的蓬萊香,徐籬山微微偏頭,額頭蹭上京紓的臉。京紓仍在睡夢中,看起來像尊華麗淡漠的玉像,看起來與昨夜的他截然不同,只有那微微泛紅的眼皮和紅腫的唇是他昨夜動情的痕跡。

太可怕了。

徐籬山睜著腫脹的眼睛,又驚嘆又惶恐地盯著京紓,這個男人發起情來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他體力沒有那般強悍,最後暈過去了,否則還不知道京紓要怎樣才肯停下。

“看什麽?”京紓突然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向正把自己盯著的人。

“……”徐籬山小幅度地搖頭,小聲說,“看你好看。”

京紓並不相信他的說辭,“你的眼神不是這麽說的。”

“你不是人。”於是徐籬山開始控訴,“你一點都不聽我的話。”

他想起昨夜,不論他如何求饒,京紓都一字不聽,這位有自己的節奏,並且迅猛兇狠,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京紓擡手摸他的臉,指腹輕輕刮蹭著臉腮,“委屈了?”

“沒有,”徐籬山眼神麻木,“我黑化了。”

京紓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徐籬山天天都聲稱自己黑化了,因此並沒有太大的威懾力。他的手滑下去,落到徐籬山的腿上,輕輕揉捏起來,故意誤解其意地說:“沒有,你還是很白。”

徐籬山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裏褲,下意識蹬了蹬腿,這一下牽扯屁/股和腰腹,登時疼得他齜牙咧嘴,“……嗷嗷嗷操!”

“……”京紓覺得他可憐,又可愛,連忙按住他的側腰替他按摩,嘴上哄道,“別亂使勁了。”

“怪誰啊!”徐籬山被迫直楞楞地躺成一長條,憤憤地盯著京紓,“你八輩子沒碰過男人!”

京紓無法反駁,稍顯無辜地說:“是這樣。”

“……”徐籬山伸出頑強的中指,輕輕戳在京紓鼻尖,往上一戳,讓他當場變成小醜臉。

對視一瞬,京紓微微仰頭躲開徐籬山氣勢昂揚的中指,而後又低頭,張口虛虛地在那指腹處咬了一口,嚇得徐籬山收手如閃電,唯恐避之不及。

“你變了。”徐籬山憋嘴,似是要哭出來,“你還我當初那個純情可愛的京紓。”

“然後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京紓嗅著徐籬山的側臉,像猛獸圈地盤,不動聲色又危險至極,“留青,你若提醒我、讓我想起以前是怎麽被你調戲的,你以後的日子只會過得更辛苦些。”

徐籬山:“……”

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我要跟你立規矩。”徐籬山說。

京紓露出一副“我看你要作什麽妖”的表情,說:“請講。”

“關於行房事的次數,”徐籬山眼睛一轉,“我覺得一月一次最為合適,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在做夢。”京紓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這個提議,在徐籬山滿臉“你要造反你要上天”的控訴下蹭了蹭他的額頭,嘆息道,“留青,我是個正常的男人,還不到三十,你覺得一月行房一次對我是否太殘忍了?”

“可是次數太多就是對我太殘忍了啊!”徐籬山咆哮。

京紓蹙眉,“此話怎講?你明明也很喜歡。”

徐籬山勉強撐開腫脹的眼皮,說:“我哪裏喜歡了,你不要造謠啊!”

京紓聞言沒有立馬作答,而是牽著徐籬山的手去摸他們身/下的床單,可惜徐籬山的腦子不如平日靈敏,仍然沒有反應過來。那眼神懵然,十足的招人喜歡,京紓索性直接告訴他答案,“你若不喜歡,為何被褥都換了一套?”

一句話直接掀開徐籬山不願回憶的回憶,耳邊響起淅淅瀝瀝的聲音,他臉色漲紅,在京紓的註視中啞口無言。但徐籬山可不是輕易認命的人,他絞盡腦汁又開始展開第二波攻擊,“以前你更年輕氣盛的時候都可以不做這檔子事,為什麽現在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呢!”

“因為你現在才出現。”京紓說。

徐籬山一怔,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害羞,心動,愧疚,心虛,無論如何,他撇開眼神,不再作妖了,小聲說:“我屁/股疼。”

京紓聞言松開他,起身跨過他下了地,拿起小櫃子上的藥罐,示意徐籬山趴下。徐籬山抱著枕頭不肯動,他便安撫道:“今早我已經幫你上過藥了,不必遮掩。”

到底是誰教你這麽安慰人的!

徐籬山吸吸鼻子,抱著枕頭像抱著烏龜殼,慢吞吞地翻了個身,然後把臉壓在臉下了,一副不肯見人的樣子。京紓好似笑了一聲,而後打開了瓶罐,在床沿落座,徐籬山抿緊嘴唇,在清涼的膏體觸碰上來時猛地攥緊枕頭,把哼聲都悶死在了枕頭裏。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這麽個冷知識:上藥等於上刑。

俄頃,他聽見京紓說:“怎麽這麽紅……活像兩瓣桃兒。”

“……”徐籬山把臉從枕頭裏拔出來,偏頭惡狠狠地把京紓盯著,“怪誰!是誰昨晚打得特別盡興,任我喊破了喉嚨、聲聲泣血,都不肯施舍半分仁慈,是誰!是哪只天殺的公/狗!”

京紓用指骨蹭了蹭鼻尖,把藥罐蓋上放到櫃子上,說:“繼續趴著休息吧,我讓人去文定侯府說一聲,改日回門。”

“好好的改日子,你幹脆告訴全天下我被你日廢了吧。”徐籬山幽幽地說。

比起徐籬山,京紓顯然沒有那般在乎臉面,“為何不可能是我被你……”

“你覺得人家會信嗎?”徐籬山說,“你是在羞辱我嗎?你是。”

看來說什麽都是錯誤的,京紓選擇不再反駁,哄著說:“待會兒坐馬車,你會疼,改日再回好不好?”

好像是誒,徐籬山說:“那好吧……我餓了。”

“廚房備著藥膳,喝一盅吧,補補身子。”京紓說罷就遭到了徐籬山的眼神鞭打,他舉手投降,轉身出去吩咐了。

過了一會兒,辛年端著瓷盅走到廊下,將藥膳轉移到京紓手上。此時徐籬山已經穿好裏褲,被京紓伺候著洗臉漱口,正趴在床上打瞌睡,見京紓進來,便示意對方在床邊落座,而後慢吞吞地爬到京紓腿上趴著,張口道:“啊。”

京紓舀了一勺吹涼,餵到徐籬山嘴邊,說:“你們三劍客的其餘兩人還在府中,待會兒若是無聊,我叫他們來陪你。”

“那你去哪裏?”徐籬山抽空問。

“我去書房,”京紓語氣可憐,“躲躲風頭。”

徐籬山“呸”一聲,雙手捏訣,神態肅然,“大白蓮,看我不收了你!”

京紓配合地往後倒了一下,逗得徐籬山咧嘴一笑,乖乖把一盅藥膳都喝了個幹凈。

“你別叫他們來,我坐都坐不起來。”徐籬山趴在京紓腿上,悶悶地說,“你幫我收拾點東西吧,港兒和伯父伯母估計今明兩日就要啟程回常州了。”

京紓應下,一下一下的拍著徐籬山的背,直把人拍得又睡了過去,才收回手。他輕聲喚了辛年,辛年輕步進屋收了瓷盅,又退了出去。

屋中安靜,窗外的天漸漸地變作橙黃,傍晚時下起了綿綿細雨。腿上的人嚶嚀一聲,轉了個頭吧唧一下嘴,又繼續睡了過去。

京紓早已雙腿發麻,但他更擔心徐籬山起來時會脖頸僵疼,於是輕輕把人翻了個身,打橫抱了起來。這一下還是弄醒了徐籬山,徐籬山伸手環上他的脖頸,迷迷糊糊地說:“下雨了。”

“嗯。”京紓說,“要吹吹風嗎?”

“別抱我。”徐籬山不開心地說,“小心你的傷……到底什麽時候才懂得愛惜自己啊。”

京紓告罪,抱著他出了屋子,在廊下的美人椅落座,雙腿微微分開,沒讓徐籬山的屁/股實打實地挨著自己的腿。

“疼不疼?”徐籬山把臉湊到京紓右肩,只能嗅到一股藥味。

京紓哄著說:“不疼。”

細雨綿綿,聲音悅耳,院子裏的花和樹皆悠悠飄搖,偶爾有花葉從枝頭墜落,落在顏色漸深的地上。徐籬山靠在京紓肩頭,仔仔細細地打量這院子裏的每一處:越來越廣、種類越來越多的花圃,朱紅小橋上新添的兩列盆栽,池塘中擺尾的各色錦鯉,放在書房窗前廊下的畫架和筆墨小臺,主屋門前紅柱上用小刀刻的姓京名紓的烏龜……這些都是因他多出來的痕跡。

這些高高在上的掌權者向來將自己所在的地方視作禁區,不允許他人踏足,更莫說一次次地留下痕跡。京紓經歷過許多次刺殺,最不喜也最防備旁人近身,這座王府好似被銅墻鐵壁鑄造,卻讓徐籬山大剌剌地闖進闖出,在書房拔出自己的朝鳳橫刀隨意把玩,從外頭帶進來不知道從何處得的吃食與自己分享,甚至允許他在床頭放一柄匕首……京紓對他毫無生死安危上面的防備,從與對別人不同的兩套規矩標準到無比重視、超乎規制的婚宴,京紓給足了他信任、尊重和縱容。

徐籬山挑不出京紓哪裏不好。

可就是太好了。

同樣的好東西若是擁有很多,徐籬山便只會珍視,但若是世間最好的、唯一的,徐籬山便不舍得拿出來使用,更願意什襲以藏,避免沾灰、破碎,否則誰賠他第二件?

“在想什麽?”京紓突然開口。

徐籬山收斂思緒,在他頸邊蹭了蹭,說:“小垂哥和花哥還沒有回來。”

“讓他們打去吧。”京紓說,“擔心柳垂?”

“小垂哥老是打不過花哥,”徐籬山說,“我都怕他最後要破相了,他還沒娶媳婦兒呢。”

京紓說:“花謝有分寸。”

“花哥會娶媳婦兒嗎?”徐籬山百無聊賴地問。

“不知道。”京紓說,“隨便他。”

徐籬山又問:“辛年會娶媳婦兒嗎?”

“倒是有許多人對他打過主意,不過他都不喜歡。”京紓數落道,“他十來歲的時候瞧上了一個姑娘,楞是不好意思跟人家講話,送個禮也偷偷摸摸,害得人家以為家裏鬧鬼。過了兩年,姑娘就成親了,想來如今孩子都上學堂了。”

正在不遠處抱著書啃的辛年:“……”

徐籬山沒想到辛年還有這麽一段青春疼痛往事,不禁笑道:“那說明這不是正緣。沒關系,我們辛大統領市場還是不錯的,昨兒喜宴上有不少年輕姑娘盯著他瞧呢。”

“嗯。”京紓說,“等時候到了就把他嫁出去。”

遠處的辛年敢怒不敢言地散發出一身的怨氣,徐籬山看得分明,說:“你把他嫁出去了,從哪兒再找這麽一位懂事能幹、能身兼大統領和大管家的呢?”

京紓無言以對,說:“府裏一群單身漢子。”

徐籬山琢磨著他語氣,嗅出一股子隱晦的炫耀,不禁說:“以前你怎麽沒這麽覺得?”

“因為我現在和他們不同了。”京紓自然地擡首挺胸,語氣驕矜,“我現在是有夫之夫。”

徐籬山笑起來,抱著他的脖頸往他臉上吧唧一口,笑瞇瞇地說:“你好可愛。”

京紓十分不解徐籬山為何喜歡用這樣的字詞來誇讚自己,完全不搭邊,但是徐籬山喜歡就好。他用腿掂了掂徐籬山,說:“進屋嗎?”

“再坐會兒吧。”徐籬山說,“廊下觀雨,坐著好舒服的……辛年!”他伸出爾康手求助,“快幫我把畫架搬過來。”

辛年從對面的美人椅一躍而起,快步走到書房前將徐籬山的自制畫架和筆墨臺搬到徐籬山面前,“公子還需要什麽?”

“不用了。”徐籬山道謝,示意辛年玩自己的去,然後用手搗搗京紓的胸口,“幫我研磨,每個顏色都要。”

“好。”京紓俯身將筆墨臺拉到腿邊,開始替徐大畫師研磨。

徐籬山換了幅長絹,用筆蘸了墨開始作畫。研磨小童時不時看一眼徐大師的畫作,逐漸發現他畫的是這座院子,屋檐頂上的花,樹上的鳥,塘中的魚,廊下的玉鈴……無一不生動細致,活靈活現。

雨還在下。

不僅是物,抱著書靠在紅柱邊的辛年,此時不在但以往坐在院墻上的柳垂,抱臂躺在各大樹上的鵲一和十一十二也紛紛浮現出身影。徐大畫師還替不常現身於人前的花謝尋了個落腳點,即柳垂所在的墻邊,兩人一高一矮,四目相對,頗有下一瞬就會打起來的架勢。

雨還在下。

主屋前的廊下又多出兩人,姿勢親密,發絲相纏,任誰看、無論何時看,都是一對佳偶。

徐籬山盯著絹上那兩人,睫毛輕顫,正是感概頗多,突然手腕一緊,京紓拿掉他手中的筆,換了一支,握著他的手最後潑下晦暗細密的雨幕。

天蒙蒙亮,雨稍停了,偶爾滴答雨聲。

徐籬山落筆,發出一句實在的感慨,“好長的畫。”

“畫得很好。”京紓不吝誇讚,“生動,細致,靈活,你的筆下生機昂然。”

“那是!”徐籬山得意地擡起下巴,對京紓說,“拿架子裱起來掛好?”

這是自然,京紓說:“放在書房?”

“可以可以。”徐籬山點頭,打了聲呵欠,見京紓作勢要抱自己,連忙說,“我自己走!”

京紓也不強求,起身虛扶著他進了臥房。兩人慢悠悠地洗漱了,又一起上了床,抱著入睡。

“你明日不上朝嗎?”徐籬山操心。

“新婚可告假三日。”京紓摟著徐籬山,垂著眼說,“平日也無妨。”

也是,這位可是出名的曠工慣犯。

徐籬山打了聲呵欠,把京紓也傳染得跟著打了聲,他嘿嘿笑起來,擡起一只腿搭在京紓腰上,說:“都怪你,我不能挨著床睡,就這樣睡了。”

京紓心說你平日睡覺也很不老實,“好,睡吧。”

“嗯。”徐籬山閉上眼睛,“八八咯。”

這話徐籬山也說過,是再見啦的意思。京紓回應道:“八八咯。”

“可愛。”徐籬山笑起來,被京紓兇狠地親了一下嘴巴,立刻就笑不出來了,“嗯嗯嗯”地將臉埋進京紓的頸窩,以保護已經紅腫不消的嘴巴。

黑白顛倒,日夜不分,兩人又齊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不知何時,但瞧著窗外的天應當是午後,京紓瞇著眼睛,感覺臉上被親了一口。他偏頭,被徐籬山咬住嘴巴,輕柔地吻上來。

徐籬山唇間還有玫瑰白檀的香氣,京紓自覺好似墜入花海,周遭的花都擁了上來,迷醉。一吻結束,徐籬山在他臉邊蹭了蹭,說:“逾川啊。”

“嗯……”京紓還有些困,聲音微啞。

“逾川。”徐籬山又喚他。

京紓眼皮沈重,迷糊地“嗯”了一聲。

徐籬山喚第三聲的時候,京紓沒有再答,徹底睡了過去。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身側的人不見了,京紓坐起來,起身下地,披著外袍出了臥房。辛年不在廊下,他便喚一聲“鵲一”,鵲一很快出現,道:“主子。”

“公子呢?”京紓問。

“公子下午回文定侯府了。”鵲一說,“辛年一道走的。”

回文定侯府,京紓蹙眉,電光火石間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曲港和褚鳳呢?”

“曲家的人今日上午便啟程回常州了,至於褚二公子,他是正午時離開王府的。”鵲一見京紓神情不對,“主子——”

“立刻去文定侯府找辛年。”京紓穿上外袍,起身便往外走,正好撞上快步跑進院中的辛年。

辛年見了京紓,一個滑跪過去,雙手舉起一封信,顫聲道:“主子,公子迷暈了屬下……跑了!”

沒有人想到徐籬山會突然跑路。

在這一瞬間,京紓想起付鄴曾經的提醒。他接過書信,面上喜怒不明,“怎麽回事?”

辛年說:“今兒下午公子從臥房出來,說您身子乏累,還在沈睡,但再不回門實在不妥,左右他閑來無事,便先一個人回去。”

京紓說:“這你都信?”

“……屬下蠢笨如豬啊!”辛年納悶道,“屬下原本也覺得不妥,但公子的演技……且公子主動開口讓屬下隨行。屬下那會兒覺得柳垂不在,僅憑公子一人也不能從屬下手中溜掉,便跟著去了。我們一路平安地到了文定侯府,公子與文定侯有說有笑,一切如常,而後公子要回汍瀾院收拾東西,屬下自然隨同,不料一進公子的書房,屬下就被迷暈了!等屬下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榻上,手邊放著這封信,立馬便趕回來了。”

“鵲十一和十二呢?”京紓問。

“鵲十一被公子派去找褚二公子了,至於十二,”辛年吞咽口水,“他昏得比屬下嚴重,此時還躺在汍瀾院的涼室……”

他說話間,京紓已經打開了信封,信紙鋪滿,徐籬山用的還是端正的小楷。

【親愛的京逾川,當你打開這封信時,我已經跑了。

很抱歉,我趁著和你打啵的時候給你下了藥,為了避免你立刻察覺不對,我特意制成了玫瑰白檀香。你不要誇我聰明,我受之有愧,不過你先前勞累了一整夜,也該好好睡一覺。請你不要牽連辛年和十一、十二,畢竟連你都沒有躲過我的高招。

我跑路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我是心甘情願和你成婚的,但是我覺得距離產生美,我們此下雖然甜蜜,但時日一長,難免厭倦,更甚者兩看兩相厭——你不要覺得我在恐嚇你,我真的親眼目睹了許多對從戀愛時的愛侶變成成婚後的怨偶的。我不想要這樣。

雖然我跑了,但你放心,不論以後我走到哪裏,我都會時刻謹記自己是有夫之夫,絕不會留戀花叢,勾勾搭搭,給你戴綠帽兒。我若在外頭瞧見什麽新奇物件,也會寄給你的。

此外,這封信只是為著讓你放心,它不是訣別信,我們以後也會再見面的,就暫定一月一次好不好?至於見面的地點,你等我寫信通知你。

我知道我很欠揍但我覺得你這次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地抓到我、但為了以防萬一如果我還是被你抓到請你千萬不要揍我的徐留青,留書。】

“……”

京紓深吸一口氣,抖過信紙,只見背面果然還有東西:跪地求饒的徐留青——備著包袱、撒丫子跑路、腳下還生風的徐留青——轉頭回望、揮手告別的徐留青。

三個徐留青都畫得圓滾滾、胖乎乎的,不合時宜的可愛。

“……”京紓捏著信紙,閉眼呼了口氣。

頭頂的威壓簡直瘆人以極,辛年膽顫心驚,“主、主子……”

“鵲一。”京紓沈聲道,“三日之內追蹤到公子,把大雍給我翻過來挨家挨戶的找,狗洞豬圈都別放過。”

鵲一心說公子真的會去鉆狗洞躲豬圈嗎,輕聲問:“抓嗎?”

“先找人。”京紓抖了抖信紙,語氣放輕,“他不是喜歡跑麽,我讓他跑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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