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6、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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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深海
退房的手續很簡單, 和房東在微信上說一聲，把電卡放在房間的床上就可以走。
其實秋漁也沒多少行李，孟淮檀還是特意過來幫她搬了個家。
拿到秋漁那個白色小行李箱的時候, 孟淮檀拎起來掂量了兩下, 有些意外的輕便, 可以很輕松地提著上下樓, “東西這麽少？”
秋漁幹脆把裝著雜七雜八小東西的帆布包也丟給孟淮檀，“嫌東西少，那你就多拿兩件。”
兩個小時之內，秋漁就完成了從民宿到容月公館的一次遷移。
主臥有一間很大的衣帽間, 原本單一的襯衫多了裙裝的點綴。各式各樣的小裙子往裏面一掛, 還真生了點新奇的趣味。
孟淮檀看著在房間裏跑來跑去的秋漁, 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熨貼。
陪著秋漁的這幾天, 孟淮檀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突然返回月港，獨留下一堆破攤子丟給林縱, 他那邊兒沒少和孟淮檀叫苦。
然而孟淮檀倒是放心他，草草安排了工作, 空出時間從早到晚陪著人秋漁。
遠在京市的林縱氣得齜牙咧嘴，就想著等回了月港怎麽坑孟淮檀一頓才好。
而孟淮檀顯然沒有在意林縱的想法，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閑，更懶得同那些精明的狐貍周旋, 不如和秋漁吹吹海風曬曬太陽來得自在。
他每天都會接送秋漁演出, 風雨無阻，有時候得了空還能去給她的表演捧個場。
頻繁地出入水族館，免不了就要碰到閑來無事裝領導樣子的單以東。
那時秋漁剛剛換下魚尾, 正趕著去找孟淮檀。他應是剛處理完工作, 給秋漁發消息說在水族館正門口等她。
然而剛走出員工通道, 秋漁就看到海底隧道方向走過來的男人。
可能是剛從什麽酒局裏出來，一件藏藍色襯衫還敞了兩顆扣子，瘦的像只猴，眼窩凹陷發黑，應該是連著熬了幾個大夜的緣故。
方才演出前聽同事說，前一晚上他們在「出逃」遇到了單以東。明明是個頗有情調的小酒館，硬生生被單以東當成了酒精上頭的放縱地。
一個場子裏屬他們那桌吼得最歡，單以東甚至還因為游戲當場和一個前凸後翹的陌生美女來了個法式熱吻，到了最後卻搖搖晃晃地摟著另外一個女人離開了「出逃」。
說他是多情那叫褒獎，在秋漁看來，也就是個濫.情的種。
這次在水族館見到單以東，他懷中仍擁著個女人，秋漁能看得清，和那時在飯局上陪著他的那個顯然不是同一個人。
不一樣的身材長相，不一樣的氣質類型。
說起來，這單以東的喜好還挺多變。
然而唯一沒變的，是單以東的態度。雖然這個點兒的水族館已經閉館，但偶爾還是會有打掃的人員經過，單以東的手直接在女人身上游離，完全沒有尊重的意思。
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厭。
介於上一次的經歷並不愉快，秋漁沒打算和單以東做些什麽不必要的寒暄。
然而她這樣想，別人可不想輕易放過她。單以東在秋漁繞路之前，搶先一步叫住了她，“誒秋漁！”
男人直接擋住了秋漁的去路，完全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剛一靠近，秋漁就聞到單以東身上濃烈的古龍水味道，偏生他還頂了個誇張的油頭，像是電影裏油膩暴躁的土大款。
秋漁暗暗屏了屏氣，盡量用一種平和的方式面對單以東。
「我需要這份工作。」
秋漁在心裏默念。
除了這個不常見的大老板惹人厭煩一些，秋漁自認在這裏過得還算愉快，完全沒必要因為偶爾的不悅而得罪這個可以決定她去留的人。
“有事嗎？”秋漁問。
今天的秋漁穿著條淡紫色的紗裙，不規則裙邊自然垂落，配雙白色帆布鞋。從前見她只覺是個五官明艷的清冷美人，這身打扮到讓她多了點學生的幼態。
方才隔得遠沒看清，現在離得近些，單以東還真願意多看兩眼。
察覺到單以東在自己身上游離的視線，秋漁不悅地皺皺眉。
“聽說你最近病了啊，現在好了？”單以東裝模作樣地關心了兩句，“前段日子都沒見找你，今兒可算遇到了，這不，專門過來給你賠個不是。”
“上回是我喝多了酒，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別往心裏去。”
看他這副奉承樣子，秋漁怎麽會不知道單以東的念頭，還不是為了通過她去討好孟淮檀，演技也忒拙劣了點。
“單先生說笑了，我沒放在心上。”
“您可千萬別介意，我喝多了就愛說胡話，檀哥是什麽人，換人勤不勤的純屬我胡謅，一般姑娘還入不了他眼呢！”
見單以東笑呵呵地摟著他懷中的女人對自己示好，秋漁是真不想把話說明白，他這番說辭也並不怎麽入耳，偏生他自己不覺得。
想要借口先走，秋漁還沒動作，耳邊突然傳來道男聲。
“我說你怎麽還沒出來，原來是聽著別人在這兒編排我。”
尋聲回頭，秋漁看到孟淮檀從海底隧道口朝她走來。離著還有幾米，孟淮檀朝秋漁伸出手，順勢同她十指相扣拉到身側。
“我剛想出去呢你就進來了。”秋漁回答，指腹偷摸摸蹭了蹭孟淮檀的虎口。
單以東也沒想到孟淮檀會突然出現，臉上的笑意僵在那裏，好幾秒才緩過來。
註意到兩人緊牽的手，單以東臉上閃過絲不自然。
明明他和懷中的女人幾乎身體貼在一起，卻還不如眼前這兩人顯得親昵，有種不動聲色的嘲諷意味。
不過圓滑若單以東，倒是很快開始打起圓場，“檀哥，您看您這話說的，這不是折煞我嗎，我哪兒敢編排您，也就只有得您教育的份兒。”
孟淮檀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並不對單以東的奉承接茬兒。
不過單以東也沒尷尬，反而作勢來了句，“上回是我嘴欠冒犯了秋小姐，專程來賠不是。”
話音落下，孟淮檀倒是應了聲。
“嗯，該。”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差點讓單以東僵了臉。也就是給個面兒的事兒，他們這圈子，一人伏低裝裝樣子，對方睜只眼閉只眼這事兒也就過了。
誰能想到，這孟淮檀竟還真能因為秋漁做到不給他臺階下。
到底沒辦法真的黑了臉，單以東只能舔著臉賠笑兩句。
從水族館出來後，秋漁直到坐到副駕駛才放開大笑。她捂著小腹，雙肩不停顫動著，笑得眼角都泛紅。
孟淮檀偏頭看她，瞧她樂成這樣子，竟也生出些笑意來。他靠過去拉了安全帶，伸手扶著她肩膀把安全帶扣上，“就這麽高興？”
“不是高興，是好笑。”秋漁給他糾正，“你怎麽這麽會陰陽怪氣。”
“聽起來不像在誇我。”
“你可以當成是在誇你。”秋漁擡眼看著孟淮檀，瞳孔還帶著些方才憋出來的生理性眼淚，“孟淮檀，你是在給我撐腰嗎？”
兩人靠得很近，孟淮檀註視著秋漁的眼睛，能看清她每一銥誮根卷翹的睫毛。那雙瞳孔裏的清亮格外動人，讓人移不開眼。
“高興了？”孟淮檀頓了下，“還是…不喜歡？”
聞聲，秋漁笑著搖了搖頭，“就是好像覺得……”
她故意把尾音拉長，眉毛微微蹙起，讓人無法預測她接下來的話。
“覺得？”孟淮檀問。
也不過就是幾秒的沈靜，秋漁臉上的嚴肅就破了功。她看著孟淮檀，笑容止不住，“覺得超有底氣。”
有時候秋漁會想，孟淮檀這人到底能給你幾分真心呢。
可能一開始期待就不高，所以他給予的每一分偏愛都會戳人心窩。
情人能做到這份兒上，也就這樣了吧。
兩人沒著急吃晚餐，而是打算去海邊吹吹海風。前些天秋漁在斯雲際附近一家咖啡廳看到個捕夢網，貝殼流蘇被風吹起來聲音悅耳得很。
於是，她便想要自己撿些貝殼來做上一串。秋漁說容月公館缺了些煙火氣，平常一點兒人聲都沒有，總得放點什麽熱鬧熱鬧。
附近最大的海濱沙灘就是白鑾灣，孟淮檀便直接帶著秋漁來了這裏。
時間還早，估摸著還有半個小時就能看到日落。兩人不緊不慢地沿著海邊走，秋漁撿多少就往自己的帆布包裏揣多少，完全沒嫌重。
這個點兒的沙灘算不上多擁擠，不過也有不少人等著即將到來的日出。沙灘基本被情侶和小朋友攻陷，隨便掃一眼，就能看到各種奇形怪狀的沙灘玩具。
孟淮檀在秋漁身後緊跟著，嘴角浮現出藏不住的笑意。
她穿的紗裙長到腳踝，蹲下時還要提著裙擺，深一腳淺一腳看起來有種莫名的滑稽。不過她全然沒在意，反倒開心的緊。
“當心點，別摔著。”孟淮檀溫聲提醒著，順便扶了下她的手臂。
秋漁轉過身，拉開帆布包展示著自己的收集成果，然而剛想說些什麽，不知從何處傳來聲刺耳的尖叫。
“啊——”
這麽一嗓子把秋漁嚇了一跳，孟淮檀條件反射地拉過秋漁到自己身邊，然後才尋著聲音往身後海潮的方向看。
只見方才海浪卷過的地方站著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她哭喊著看向海水的方向，似乎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只能不停地拍著大腿尖叫，急得幾乎跳起來。
她在含糊說著什麽話，隱約可以辨認，仿佛是“救命”兩個字。
越來越多的人被她的尖叫吸引過去，只見她指向的地方有個小小的人影。
一個年齡不大的小男孩掙紮著在離沙灘不遠的海中，他拼命地仰起脖子，手臂奮力地向海面外上下拍打著。男孩面色驚恐，又哭又叫，可惜身形瘦小無法抵禦海浪。
燦爛的日輝卻並沒給此時的海面增添多少柔和，遠處的黑藍色依舊。偌大的海水之中，紅色衣服的溺水小男孩像是棵隨時會被吞沒的樹苗。
深藍的海水被風卷起，似要將小男孩卷入更深的海域。
周圍慌亂起來，奔走的人群匆忙撥打附近救援人員的電話，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有人試圖下去救人，可到底是畏懼深海不敢上前。
男孩的的生命仿佛在被海洋吞噬，蔚藍一點點蠶食著男孩的生命力和求生意識。他隨著海水越掙紮越離沙灘遙遠，岸上的女人幾欲暈厥，甚至要往海水沖。
幾乎是瞬間，孟淮檀松開拉著秋漁的手，“在這裏別動，別靠近那邊，等著我。”
話落，便要朝那邊奔去。
然而剛邁出一步，孟淮檀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一回頭，孟淮檀看到秋漁看向他，手心貼著他皮膚的地方涼的像冰塊。
溫暖的落日給秋漁近乎慘白的臉做了遮掩，她感覺視野模糊震顫，背後爬上層層冷意，喉間熟悉的窒息感翻湧而來，鼻息似乎停止。
舌根不受控制地抵著嗓眼，秋漁另一只空餘的手因為要克制抖意，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她雙唇哆嗦得說不出話，卻是死死咬著牙關不讓孟淮檀發覺異常。
不過一秒的掙紮，秋漁卻好像經歷了長久的折磨。脖子上仿佛有只手狠狠掐著，極度缺氧，甚至覺得頭暈目眩天昏地暗。
她是閉著氣硬生生強迫自己開口的。
“註意安全。”
現場的尖叫和求救不斷，也有人拍照錄像，嘈雜聲掩蓋了一切不為人知的醜態。
秋漁太習慣遮掩，孟淮檀並沒有懷疑她的舉動。
“好。”他說，然後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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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秋漁的這幾天, 孟淮檀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突然返回月港，獨留下一堆破攤子丟給林縱, 他那邊兒沒少和孟淮檀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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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演出前聽同事說，前一晚上他們在「出逃」遇到了單以東。明明是個頗有情調的小酒館，硬生生被單以東當成了酒精上頭的放縱地。
一個場子裏屬他們那桌吼得最歡，單以東甚至還因為游戲當場和一個前凸後翹的陌生美女來了個法式熱吻，到了最後卻搖搖晃晃地摟著另外一個女人離開了「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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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身材長相，不一樣的氣質類型。
說起來，這單以東的喜好還挺多變。
然而唯一沒變的，是單以東的態度。雖然這個點兒的水族館已經閉館，但偶爾還是會有打掃的人員經過，單以東的手直接在女人身上游離，完全沒有尊重的意思。
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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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這樣想，別人可不想輕易放過她。單以東在秋漁繞路之前，搶先一步叫住了她，“誒秋漁！”
男人直接擋住了秋漁的去路，完全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剛一靠近，秋漁就聞到單以東身上濃烈的古龍水味道，偏生他還頂了個誇張的油頭，像是電影裏油膩暴躁的土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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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秋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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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隔得遠沒看清，現在離得近些，單以東還真願意多看兩眼。
察覺到單以東在自己身上游離的視線，秋漁不悅地皺皺眉。
“聽說你最近病了啊，現在好了？”單以東裝模作樣地關心了兩句，“前段日子都沒見找你，今兒可算遇到了，這不，專門過來給你賠個不是。”
“上回是我喝多了酒，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別往心裏去。”
看他這副奉承樣子，秋漁怎麽會不知道單以東的念頭，還不是為了通過她去討好孟淮檀，演技也忒拙劣了點。
“單先生說笑了，我沒放在心上。”
“您可千萬別介意，我喝多了就愛說胡話，檀哥是什麽人，換人勤不勤的純屬我胡謅，一般姑娘還入不了他眼呢！”
見單以東笑呵呵地摟著他懷中的女人對自己示好，秋漁是真不想把話說明白，他這番說辭也並不怎麽入耳，偏生他自己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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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怎麽還沒出來，原來是聽著別人在這兒編排我。”
尋聲回頭，秋漁看到孟淮檀從海底隧道口朝她走來。離著還有幾米，孟淮檀朝秋漁伸出手，順勢同她十指相扣拉到身側。
“我剛想出去呢你就進來了。”秋漁回答，指腹偷摸摸蹭了蹭孟淮檀的虎口。
單以東也沒想到孟淮檀會突然出現，臉上的笑意僵在那裏，好幾秒才緩過來。
註意到兩人緊牽的手，單以東臉上閃過絲不自然。
明明他和懷中的女人幾乎身體貼在一起，卻還不如眼前這兩人顯得親昵，有種不動聲色的嘲諷意味。
不過圓滑若單以東，倒是很快開始打起圓場，“檀哥，您看您這話說的，這不是折煞我嗎，我哪兒敢編排您，也就只有得您教育的份兒。”
孟淮檀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並不對單以東的奉承接茬兒。
不過單以東也沒尷尬，反而作勢來了句，“上回是我嘴欠冒犯了秋小姐，專程來賠不是。”
話音落下，孟淮檀倒是應了聲。
“嗯，該。”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差點讓單以東僵了臉。也就是給個面兒的事兒，他們這圈子，一人伏低裝裝樣子，對方睜只眼閉只眼這事兒也就過了。
誰能想到，這孟淮檀竟還真能因為秋漁做到不給他臺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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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水族館出來後，秋漁直到坐到副駕駛才放開大笑。她捂著小腹，雙肩不停顫動著，笑得眼角都泛紅。
孟淮檀偏頭看她，瞧她樂成這樣子，竟也生出些笑意來。他靠過去拉了安全帶，伸手扶著她肩膀把安全帶扣上，“就這麽高興？”
“不是高興，是好笑。”秋漁給他糾正，“你怎麽這麽會陰陽怪氣。”
“聽起來不像在誇我。”
“你可以當成是在誇你。”秋漁擡眼看著孟淮檀，瞳孔還帶著些方才憋出來的生理性眼淚，“孟淮檀，你是在給我撐腰嗎？”
兩人靠得很近，孟淮檀註視著秋漁的眼睛，能看清她每一銥誮根卷翹的睫毛。那雙瞳孔裏的清亮格外動人，讓人移不開眼。
“高興了？”孟淮檀頓了下，“還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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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著急吃晚餐，而是打算去海邊吹吹海風。前些天秋漁在斯雲際附近一家咖啡廳看到個捕夢網，貝殼流蘇被風吹起來聲音悅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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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最大的海濱沙灘就是白鑾灣，孟淮檀便直接帶著秋漁來了這裏。
時間還早，估摸著還有半個小時就能看到日落。兩人不緊不慢地沿著海邊走，秋漁撿多少就往自己的帆布包裏揣多少，完全沒嫌重。
這個點兒的沙灘算不上多擁擠，不過也有不少人等著即將到來的日出。沙灘基本被情侶和小朋友攻陷，隨便掃一眼，就能看到各種奇形怪狀的沙灘玩具。
孟淮檀在秋漁身後緊跟著，嘴角浮現出藏不住的笑意。
她穿的紗裙長到腳踝，蹲下時還要提著裙擺，深一腳淺一腳看起來有種莫名的滑稽。不過她全然沒在意，反倒開心的緊。
“當心點，別摔著。”孟淮檀溫聲提醒著，順便扶了下她的手臂。
秋漁轉過身，拉開帆布包展示著自己的收集成果，然而剛想說些什麽，不知從何處傳來聲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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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嗓子把秋漁嚇了一跳，孟淮檀條件反射地拉過秋漁到自己身邊，然後才尋著聲音往身後海潮的方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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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人被她的尖叫吸引過去，只見她指向的地方有個小小的人影。
一個年齡不大的小男孩掙紮著在離沙灘不遠的海中，他拼命地仰起脖子，手臂奮力地向海面外上下拍打著。男孩面色驚恐，又哭又叫，可惜身形瘦小無法抵禦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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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的生命仿佛在被海洋吞噬，蔚藍一點點蠶食著男孩的生命力和求生意識。他隨著海水越掙紮越離沙灘遙遠，岸上的女人幾欲暈厥，甚至要往海水沖。
幾乎是瞬間，孟淮檀松開拉著秋漁的手，“在這裏別動，別靠近那邊，等著我。”
話落，便要朝那邊奔去。
然而剛邁出一步，孟淮檀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一回頭，孟淮檀看到秋漁看向他，手心貼著他皮膚的地方涼的像冰塊。
溫暖的落日給秋漁近乎慘白的臉做了遮掩，她感覺視野模糊震顫，背後爬上層層冷意，喉間熟悉的窒息感翻湧而來，鼻息似乎停止。
舌根不受控制地抵著嗓眼，秋漁另一只空餘的手因為要克制抖意，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她雙唇哆嗦得說不出話，卻是死死咬著牙關不讓孟淮檀發覺異常。
不過一秒的掙紮，秋漁卻好像經歷了長久的折磨。脖子上仿佛有只手狠狠掐著，極度缺氧，甚至覺得頭暈目眩天昏地暗。
她是閉著氣硬生生強迫自己開口的。
“註意安全。”
現場的尖叫和求救不斷，也有人拍照錄像，嘈雜聲掩蓋了一切不為人知的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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