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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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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7

這晚齊聿沒有做夢,醒來神清氣爽,就是胳膊動不了。

言白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人形,靠著她還沒醒。

這一刻,齊聿竟感到有些恍惚,之前那個愛發小脾氣還嬌氣愛哭的家夥,現在就這麽乖乖躺在她身邊,安靜的睡顏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反倒多了幾分柔和。

她小心翼翼移開言白的胳膊,卻還是驚動了對方。

“唔......你要去哪兒?”

言白揉著眼睛問,長發有些蓬亂,像只剛睡醒的長毛貓。

齊聿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下巴,隨後意識到不妥,迅速抽回手,幹巴巴說:“洗漱。”

“我也去洗。”言白起來跟在後面,被齊聿擋在外面:“你等會兒。”

“那我先梳頭發。”

言白拿著梳子在後面把長發理順,而齊聿則在前面刷牙洗臉,兩人就像一對老夫老妻,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日常。

齊聿洗漱完,言白手裏拿著昨天那個簪子,看起來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這是誰的?”她問。

“應該叫蘇穗?她有好多頭飾,還會編頭發,昨天教過我了,但是今天又忘了,一會兒還得去找她。”言白說罷先用皮筋暫時把頭發紮住,然後跟著洗漱。

齊聿看了看那個銀色的發簪,擡起的手又默默放下。

兩人收拾完下樓,碰見海淵正在裝小餅幹,安瑜和蘇穗正在吃早飯。

言白走過去俯身對蘇穗說了什麽,後者笑了笑,接過他手裏的簪子,言白順勢坐在旁邊,眨眼間長發就被挽好了。

看起來也不難,齊聿在心裏記下了。

本來他們打算前往化工廠,可就在出門的時候,空氣裏彌漫著強烈的惡臭味。

眾人掩住口鼻,安瑜緊皺眉頭:“這是哪裏飄過來的味道啊?”

“大海。”

崔理從對面走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張紙,遞給齊聿。

“海水汙染更嚴重了,裏面的放射性物質致癌,我正要通知村民們搬離,先前存放的腌魚也不要再吃了。”

村長臉色難看,“搬離?”

崔理放緩語氣:“已經為大家提供好了免費的住處,不用擔心。”

村長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麽,帶著阿逸去通知村民,她的狀態不太好,時不時咳嗽兩聲。

齊聿看在眼裏,然後又想起來之前剛見面,村長說甲狀腺長了個肉瘤,想必跟打撈上來的食物有關。

一旁的安瑜輕聲問:“那我們現在是?”

崔理看向齊聿,不明白她們這是什麽意思。

齊聿把那張檢測單收好,“還去成羽化工廠。”

——

田韻還坐在那張長椅上吃飯,見海淵過來了,往一側挪了挪,她沒有主動搭話,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仿佛昨天那一幕從沒發生過一樣。

海淵把提前準備好的小餅幹拿出來分享,田韻搖搖頭,放下筷子對海淵說了什麽,只見海淵表現得很急切,似乎在勸說對方。

可田韻卻一臉冷漠,起身離開。

齊聿等人趕緊過去問情況,海淵把小餅幹放在一邊,“她讓我以後不要再來了。”

接著他有些氣憤:“還說海水裏出現的異常物質並不會致癌變異,是我們了解的太少,法庭上專家已經出面證實過了。”

“怎麽突然這樣啊......”

大家都沒料到會突然來這麽一出,齊聿倒是挺平靜的,畢竟再怎麽跟內部鬧矛盾,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不會放棄的!”海淵突然堅定道。

這一反應令有些出乎齊聿的預料,只能先勸道:“我們回去再想辦法。”

等到她們回到青蟹村,發現有一部分村民已經在崔理的領導下搬離出去了,路上的一輛一輛大巴車格外顯眼,大家都戴著防護口罩,提著大兜小兜的行李,匆忙之中又透露著如同螻蟻般的渺小,這一壓抑沈重的畫面被守在村頭的鏡頭默默捕捉到。

齊聿等人進村的時候,差點被那些記者圍堵,好在崔理安排的人員將他們拒絕在外,這才得以繼續通行。

村長還沒有走,見她們回來了,一邊咳嗽一邊說:“咳咳,收拾收拾都走吧。”

青蟹村是待不下去了,齊聿等人只好先各自上樓收拾行李,不過都憋著一口氣。

“我們要是去哪裏?”言白見齊聿沈著臉,小心翼翼問。

“換個地方,沒事。”

齊聿勉強扯出一個笑,不想把負面情緒傳給對方,可言白卻走到她身旁,輕輕拉住她的袖子:“你別不開心。”

“一會兒就調整好了。”齊聿反過來拍拍他的手。

她收拾好行李,卻見海淵正在廚房找什麽東西,旁邊的村長面露難色。

“找什麽呢?”齊聿過去問。

“腌魚,這孩子非得要拿走一瓶,會致癌的。”村長向齊聿眼神求助。

齊聿先讓她先離開,然後單獨跟海淵說:“你什麽打算?”

海淵把那瓶腌魚拿在手裏,悶悶道:“吃完看看到底能不能致癌。”

齊聿一聽趕緊把腌魚搶過來,“你理智點,總有別的辦法。”

可海淵卻又從櫃子裏拿出來另一瓶,鐵了心要以身試毒,齊聿頭疼,只能先讓他帶走,趁其不註意再銷毀。

瞧她一臉不理解,海淵卻把自己大膽的想法說出來:“如果真的能致癌,田韻就說不了什麽了吧?”

“但是......”

“我已經決定了,組長你不用再勸了,相比於那些人魚和喪命的村民,這些都不算什麽,而且,只有在活生生的人身上試驗出來真相,他們才會重視。”

齊聿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出去找海佑,他也愁眉苦臉的,“我哥就是一根筋,勸不動的,我已經跟爸媽打過電話了。”

安瑜和蘇穗也想去勸,沒用,讓崔理去說,也沒用。

“由他去吧。”崔理淡淡道。

“可是......”齊聿對於她這事不關己的反應很不滿,可崔理卻又繼續道:“別誤會,他既然非要吃,那就讓他吃,但不一定非得是這裏的腌魚。”

齊聿明白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接著出現在腦海中。

“騙一下?”她意味深長地看向崔理,後者點點頭,看來跟她想的一樣。

於是除了海淵本人,其他人都在計劃著下一步該怎麽做,齊聿臨走前去了趟海邊,盡管戴著口罩,那股刺鼻的味道仿佛能鉆入毛孔般令人不適,她忍著蹲下身子,拍打在岸上的海水表面浮著一層白色的泡沫,她想到童話裏的美人魚,最終也變成了泡沫。

海浪不打一聲招呼襲來,她連連後退,不小心磕到了石頭,險些摔倒,只聽見啪嗒一聲,裝有卡牌的盒子從口袋裏掉了出來,有幾張卡牌跟著滑出,齊聿正要把地上那最後一張牌撿起來,忽然一陣風吹過,那張牌飄在空中眼看要越飛越遠。

齊聿倒吸一口氣,迅速抓住那張想要自由的卡牌,看了看牌面,天使和魔鬼在兩邊各拿一個聖杯,不同的是,天使將聖杯裏的泉水倒入地面,萬物覆蘇,向日葵和太陽呈現出明亮的色調;而魔鬼那一邊,他學著天使的樣子倒出渾濁的液體,腳下的植物紛紛枯萎死亡。

這是一種互相制衡的關系,雙方看起來都沒有影響到對方。

是想告訴她什麽嗎?齊聿拿著這張牌陷入思考。

“齊聿!該走了!”

不遠處傳來崔理的呼喊,她收下這張牌,緊跟大部隊。

上了飛行器,安瑜過來問:“我們是要回去嗎?”

“不回去,去安置地。”齊聿說完,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又拿出來剛才那張卡牌,忍不住睜大眼睛。

才過了幾分鐘,牌面居然出現了微小的變化!

原本各占一半的區域,現在卻偏向魔鬼那一邊,看起來像是要把天使手裏的聖杯撞掉。

齊聿快步走到駕駛室,對崔理說:“我要回去,這張牌突然發生變化,應該跟海洋有關。”

“什麽?”崔理皺眉。

齊聿把這張牌放到對方面前,“剛才天使和魔鬼還各占一半,現在突然......”

她說到一半楞住了,因為牌面又恢覆成原來的樣子。

崔理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卡牌不一定準確,先觀察觀察吧。”

奇怪,齊聿默默走開,眉頭緊皺。

言白化成人形,伸著腦袋看了看那張牌,指著魔鬼咬牙切齒:“他居然敢嘲笑我!”

“你能跟他說話?”齊聿扭頭問。

“可惡!醜東西說我是小白臉!”言白快氣炸了,沒有及時回應齊聿,而是嗖地一下直接鉆進那張牌裏,接著從後面拽住魔鬼頭上的角開始拳打腳踢,聖杯都給他打掉了,旁邊的天使也裝不下去了,斜眼看戲。

齊聿:???

魔鬼欲還手,言白一腳踹到他臉上,整張牌跟著抖了抖,天使捂嘴震驚,悄悄挪過去也給了一腳。

收拾完了,言白這才出來,整理整理發型和衣服,直到對上齊聿那雙不可置信的雙眼,不好意思道:“我一般不愛動手的,剛才實在是太生氣了。”

齊聿眨了眨眼,“是嘛......”

言白黏在她身上,“真的!哎呀他表現的太誇張了,我剛才根本沒使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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