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面包糠魷魚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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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面包糠魷魚圈
鴉雀無聲。
林薇然張了張嘴, 想反駁，可出口的前一秒，才意識到自己的那些念頭無法宣之於口。
怎麽說？
難道要說——鎮長招待的都是異能者, 你就是個普通人, 不應該享受這些待遇？
這話眾所周知，卻不該從她的嘴裏說出來。
林薇然有些語塞，下意識看向趙振宇。
後者也沒有辜負她的“求救”, 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
“大家都有？你是大家嗎？你有異能嗎？”
“鎮長招待的是我們這些異能者，你倒臉皮厚湊上來了？你配嗎？”
趙振宇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絲毫沒有顧忌蘇酥的顏面，當眾就將她貶低到泥土裏。
一時間，場面格外微妙。
林薇然有些尷尬地看向鎮長：“抱歉, 我們的隊友脾氣不太好，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事沒事, 有矛盾很正常。”
鎮長眼神閃爍了幾秒，心底倒有幾分好笑。
在他看來, 這群異能者簡直渾身都是漏洞，也就那個司哲還算沈得住氣。
至於趙振宇和林薇然......前者不必多說，後者嘛, 也不見得真有表面體現出的友善與大方。
蘇酥怎麽說也是她的表妹, 她能任由自己的隊友當眾奚落, 自己還跑來朝他道歉......有點意思。
“不願意也很正常, 要不這樣，你們在小鎮多留幾天？給我多留一些表現的機會, 也給蘇小妹多留幾天時間思考, 說不定她就能改變心意呢？”
林薇然還沒回應，一直沒開口的司哲率先婉拒：“不用了, 我們急著去南方基地，耽誤越久，路上變數越多，還是盡早離開為好。”
蘇酥留不留在小鎮，跟他沒關系。
但鎮長看似溫和實則心思深沈，多待一刻都有可能產生變數，他們最好今晚就啟程離開。
“這樣啊......”
鎮長有些遺憾，但他也沒有強求，只是話鋒一轉。
“那就沒辦法了，既然你們沒法答應我的要求，剛才擡進來的那些物資，可能得再減個七八分。”
“七八分？”趙振宇震驚地喊出聲，“減這麽多？憑什麽？”
一百斤的大米，減七八分就是二十斤；
三箱泡面，減七八分就是半箱；
三十斤肉腸，減七八分就是不到五六斤；
......
他們這邊可是有五個大男人，一個女人，都是食量大的異能者，這點食物夠吃幾天？
趙振宇的憤怒質問，並沒有打散鎮長臉上的微笑。
“趙異能者，我已經很優待大家了，像晶石，都是跟你們平分。至於物資方面......我還得為整個小鎮考慮啊。”
放屁！
真要是為小鎮考慮，他剛才怎麽沒考慮？還不是看上了蘇酥，想用物資逼迫他們將她留下來？
趙振宇有氣無處撒，憋了十幾秒，還是沒舍得本可以到手的另外“八分物資”。
“司哲，要不我們再多留幾天吧？”
既能留在鎮子裏多享受幾天，還能拿到豐厚的物資，反正早晚都要去南方基地，晚幾天又出不了什麽大事。
“不行。”司哲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今晚就出發。”
趙振宇一噎。
心底的火氣更旺盛了，他環顧一周，鎮長這邊不松口，司哲那邊也不松口，那就只有......
他大步邁到蘇酥的面前，自上而下地怒瞪著她。
“你到底在矯情什麽？”
“留在鎮子上，吃喝住都不用操心，又安全又安穩，夠你舒舒服服過完下輩子，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此時此刻，只有趙振宇開口，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蘇酥壓了過來，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沈默亦是壓迫，蘇酥在上輩子，就逐漸悟懂這個道理了。
只見她輕輕地笑了一聲。
“我有什麽滿足的？”
“趙振宇，這一路上，我是吃你們的，還是喝你們的了？亦或者是喪屍來咬我的時候，你們來救我了？”
“有嗎？都沒有！”
“我被吳志搶食物的時候，你們冷眼旁觀！吳志將我拉進小樹林準備□□我，你們也冷眼旁觀！反而是吳志被毒蛇咬死後，你們全都來指責我沒有為他呼救！”
她控訴了這麽多，趙振宇只覺得刺耳：“所以呢？你想讓我們幹什麽？無條件供你吃供你喝，把你當公主一樣供起來？你只是個沒用的普通人，別仗著那麽點姿色作天作地，現實點行嗎！”
蘇酥並沒有理會他，反而看向林薇然。
“你呢？你也是這麽覺得嗎？”
林薇然旁觀半晌，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遲疑幾秒才道：“振宇的話很難聽，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又是這樣。
蘇酥笑了笑：“表姐，末世來臨時，你正好在F市逗留，我最開始以為你是來見我們一家，後來才知道你只是來見網友，順便來我們家住了幾天。”
提起這個，林薇然下意識看向司哲。
她去F市，本意就是為了見在網上聊了一年的靈魂好友。只可惜末世來臨時，網絡大範圍癱瘓，她還沒來得及見到網友就因為異能覺醒而昏迷。
後來，是司哲救了她。
也是更後來，才在並肩作戰的過程中，發現彼此就是聯系已久的網友。
林薇然不懂蘇酥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你想說什麽？”
蘇酥直勾勾地看著她：“表姐，F市淪陷，你帶著你的男人回到我家，是怎麽說的？”
林薇然渾身一僵。
“你說，你們要離開F市，要借用我家改裝後的七座越野車。”
“我爸媽都死在喪屍的嘴裏，我把車送給了你，把家裏僅剩的醫療箱給你救治你的男人，還搬走了家裏僅剩的物資......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能帶我一起去南方基地。”
“現在呢？今天是上路的第48天，你一路收了這麽多隊友，最開始的食物吃光後，我開始自己找吃的。七座越野車坐不下，我自己主動坐進了後面的車隊。”
“我知道，一輛車和一個醫療箱的恩情很小很小，我也沒想過你們將我供成菩薩。但現在呢？你們現在是連最初的交易都反悔了嗎？要把我扔在一個小鎮裏，扔在一個只認識了兩天的男人身邊？”
林薇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幾番想要辯解，嘴都張開一半，話卻說不出來。
蘇酥諷刺地笑了笑，目光重新回到趙振宇身上。
“你問我有什麽不滿足？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滿足？”
“難道是為了你們將我賣給一個離過婚的男人，自己則吃飽喝足地拿著物資離開這裏？”
她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從未有過的強大氣勢逼得趙振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好幾步。
“八成物資，買我一個普通人，我還得高興你們占到便宜了是嗎？”
蘇酥的話，如同針尖一樣，密密麻麻地紮著在場眾人的脊梁骨。
林薇然面色蒼白，微微咬唇：“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夠了。”司哲忽然開口，他將林薇然拉到自己身後，“既然你這麽不滿足，一路下來還有這麽多怨言，也沒必要再跟著我們。”
林薇然訝然：“司哲？”
司哲冷靜地拍拍她的手，只有在面對她時，眼底才會閃過一絲暖意。
“薇然，聽我說。”
林薇然猶豫兩秒，最終還是點點頭：“好。”
司哲繼續看向蘇酥：“越野車我直接還給你，醫療箱我也可以還給你，甚至物資我們也可以分你一些，從今天起，你別再跟著我們，我們也沒有任何義務帶你南下。”
他說得平靜，眼神卻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地刮過“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孩。
“這樣處理，你滿意了吧？”
蘇酥迎著他的目光，忽然有些想笑，於是她真的笑了出來。
司哲皺起眉頭：“你笑什麽？”
她笑什麽？
笑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靠著醫療箱止住傷勢，靠著改裝越野車沖出淪陷的F市，然後開始嫌棄她那點微末的幫助，認為這點恩情太過廉價，但凡她喊屈喊冤就開始責怪她不識好歹。
蘇酥還有其他想笑的。
就比如這輩子，她終於有了拒絕的底氣，終於可以不用“識好歹”。
也終於不用再像上輩子一樣，不敢喊出內心的冤屈，只得苦苦哀求，求林薇然別扔下她。
直到他們默認了她就該留在這裏享受“好日子”，開車啟程時，她才拿著一把匕首跑出來。
當著鎮長和林薇然的面，舉起匕首，親手在臉上劃出兩道橫貫眉骨與臉頰的血傷。
她用最絕烈的傷勢逼得鎮長放棄她，再苦苦訴說往日的那點“恩情”，逼得唯一有話語權的林薇然，在心軟與心虛之下，選擇放棄那批物資，繼續帶著她南下。
那會兒，她甚至都不敢指責他們，只敢裝瘋賣可憐，句句都是血淚。
蘇酥笑完，才道：“好啊，我很滿意。還請你們快點將我的東西，還給我吧？”
司哲的聲音很冷：“沒人會貪你的東西。”
但趙振宇不幹了。
他震驚地扭頭看向司哲：“隊長？！”
那輛改裝車，底盤又穩性能又強，哪怕是喪屍群襲，也能加猛油門沖出去，根本不是普通汽車能比擬的。
更何況它還是七座，能讓所有隊友都坐進去。座椅放下來，還能讓兩個成年人躺進去。
有了它，這一路不知道有多便捷！
要是將它還回去，末世裏可就很難再找到一輛這麽合適的車了！
林薇然已經意識到司哲的堅決，在短暫的猶豫後，她選擇支持他的決定。
“振宇，不管是越野車還是醫療箱，我們都能再找。”
再找？
那這段時間怎麽辦？
趙振宇心底憋著一口氣，他想反駁，卻又不敢得罪司哲，最後只得恨恨地捶了一下飯桌。
“看來各位是已經商量好了？”
旁觀許久的鎮長突然開口，他剛看完一場好戲，此刻心情格外舒適。
“鎮長，多謝你這幾天的招待，我們不需要太多物資，給該有的那份就行了。”
“是嗎？”
孫婉不知何時已經搬來一張椅子，鎮長款款坐下，饒有興致地看向在場所有人。
“可是我反悔了。”
林薇然瞬間皺起眉頭：“鎮長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得拿出更多條件，才能成功離開鎮子。”
這話一出，所有的隊友氣勢洶洶地站起身。
“你想幹什麽？反悔嗎？”
“憑什麽不讓我們走？！”
六個異能者同時怒視過來，光看氣勢都能唬破一些人的膽子。
但鎮長不在這個行列，他微微一笑：“別急，坐下來慢慢聊。”
“你說坐就坐......”
開口的隊友眼神恍惚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跌坐在椅子上。
很快，其他隊友也接二連三地癱坐下來，仿佛真的聽了鎮長的話。
唯三還能支撐的就是司哲、林薇然、趙振宇。
趙振宇又驚又怒：“你對我們下毒了？！”
他的嗓門太大，鎮長皺了皺眉頭：“閉嘴。”
下一秒，趙振宇竟然真的張不開嘴了！
鎮長這才滿意地笑了，他扭頭看向司哲，這個隊友裏的最高話事人。
“那顆三階晶石，你應該還沒有吃吧？”
司哲瞬間懂了他的潛臺詞，臉色格外陰沈：“鎮長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一顆許諾出去的三階晶石都得耍手段拿到手。”
“沒辦法，誰讓另一顆三階喪屍跑了呢。”
鎮長這會兒也不掩飾了。
他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陰謀：“本想著借助你們，成功拿到兩顆三階晶石，只可惜，趙異能者壞了我的好事。那我就只能從你們身上找補回來，不過分吧？”
林薇然咬牙：“卑鄙！”
“卑鄙？這我可比不上你們。”鎮長哈哈一笑，“剛才目睹的這一幕，好像是你們比我更令人不齒吧？”
他的目光落在蘇酥的身上，這個沒有異能的小美人，沒有任何威脅，她也就沒有受到任何限制。
此刻正扶在桌邊，臉色蒼白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我還得感謝你。”
看到美人落難，鎮長心底那些不為人知的癖好被淺淺地滿足了。
“從你一進鎮，我就知道你和這些異能者之間的關系，能加以利用。”
“瞧，這場慶功宴，你們的註意力果然全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了！”
鎮長撫掌大笑。
他才不會因為一個普通的漂亮女孩，甘願付出八成的物資。
大廳裏還隱藏著一個一階的精神系異能者，他必須長期催動異能，才能勉強操控林薇然司哲等二階異能者的精神。
剛才拋出來的物資只是“誘餌”，所引導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轉移這群異能者的註意力。
現在看來，很成功。
“把那顆三階晶石交出來，我就放你們走。”
司哲不信：“如果我不交呢？”
“那我就先殺了你的相好。”不等司哲反應，鎮長就沖著林薇然招手，“過來。”
“滾！”
林薇然痛罵一聲，可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鎮長走去。
直到對方手裏的匕首，抵上了她的脖子。
鎮長的刀刃往下微微一壓：“哪怕是異能者，也擋不住一刀抹喉吧？”
“放開她！我把晶石給你！”
鎮長打量著司哲，這個向來平靜的男人，因為相好被挾持，眼底第一次閃過強烈的怒火與記恨。
他挑眉：“真是情真意切啊，把晶石扔過來！”
“那你總得先讓你的人放開對我的束縛吧？”
司哲已經猜到這個大廳裏藏著一個能控制人的異能者，異能等級應該不會太高，否則早就徹底控制了他的思維。
“放開他的手臂。”
司哲立馬感受到自己的雙臂能動彈了。
他深吸口氣，掏出口袋裏的橙色晶石，扔向鎮長。
“東西已經給你了，把薇然還給我！”
鎮長的眼裏只有那顆晶石，擡手欲接時，整只手臂忽地一麻。
啪嗒。
沒抓穩的匕首徑直落地。
一道身影極速沖到鎮長面前，順勢拍開林薇然，微弱的電流順著肌膚接觸猛地刺激了一下她的神經。
“司哲！”
林薇然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能動了！
長期的並肩作戰讓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沖向鎮長，而是轉身趁著孫婉不備，一道火墻擋住鎮長的手下，自己則與對面唯二的二階異能者孫婉對上。
“你竟然掙脫了！”
鎮長深吸口氣，不顧被電發麻的手臂，直接甩出一道土淩錐。
“沒用的。”
司哲眼神很冷，手裏的雷刃不僅劈開了土淩錐，還順勢劈向躲閃不急的鎮長。
磅礴的異能讓鎮長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你竟然已經三階了！”
那顆橙色的晶石？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手裏握著的只是一顆橙色的廉價“鉆石”，路邊攤二元錢就能買一顆的那種。
司哲早在來參加慶功宴前，竟然就已經冒險吞下那顆三階晶石了！
他就不怕這麽短的時間內無法吸收、爆體而亡嗎！
鎮長不敢相信，但節節敗退的事實證明著他確實靠著那顆三階晶石，在短時間內升到了三階。
“驚訝嗎？”司哲冷冷道，“就是為了防你。”
劈裏啪啦的雷電閃爍著整個大廳。
面對即將來臨的暴擊，鎮長一咬牙，同樣吞下了剛到手的那顆三階晶石。
場面頓時陷入混亂。
蘇酥出不去大門，貿然走動很可能會被亂飛的異能誤傷，只得抱著自己的背包躲在柱子後面。
嘩啦。
堆在一旁的肉罐頭忽然被人撞倒，全都朝著她的方向滾過來。
蘇酥心驚肉跳地掃視一圈，沒人註意到這裏。
於是，她飛快地撿起兩個肉罐頭，再拉開背包拉鏈——
“小黑！幫我存起來！”
躲在包裏的黑色蟒蛇探出腦袋，慢悠悠地吐著蛇信子，一點兒張嘴的跡象都沒有。
蘇酥心裏著急，顧不上害怕，伸手撫上它的腦袋。
“小黑，幫幫忙好不好？”
熟悉的白光出現，但都不如頭頂上那道溫軟的觸感讓蛇舒服。
再加上，這個人類為了哄它，語氣格外嬌嗔軟糯，聽著也格外讓蛇悅耳。
黑蛇終於屈尊紆貴地張開嘴，吞下了那兩個肉罐頭。
有個一個就會有下一個，蘇酥趁著其他人不註意，撿走了十幾個罐頭，以及一大袋肉腸。
要不是大米和泡面離得遠，她高低也得拖過來，讓小黑吞進未知的空間。
裝無可裝後，蘇酥再次摸了摸黑蛇的腦袋。
冰涼，滑膩，手感讓人本能地恐懼。
蘇酥克制著自己，才沒快速縮回手：“謝謝小黑。”
黑蛇似乎發覺了她的害怕，又似乎沒有發覺，只是瞥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縮回背包。
蘇酥重新拉上拉鏈。
打鬥還在繼續，她默默地盯著這混亂的一幕，忽而拼湊出了上輩子錯過的真相——她因為不願意接受鎮長的要求逃離了大廳，接下來是不是也發生了現在這種情況？
鎮長想奪走司哲身上唯一的三階晶石，雙方交手後，反而讓司哲他們又搶走一顆？
這麽說來......蘇酥的目光落在司哲身上，他一定會贏。
就算是兩敗俱傷，也會是占據上風的那一方。
果不其然，在她有了猜測後，鎮長不敵司哲，迅速落敗。
但與此同時，鎮長上所有異能者都聽著聲訊圍在門外。
司哲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冷臉盯著外面那群試圖沖進來的異能者，忽地揪起鎮長的衣領：“讓你的人都退開，讓我們離開鎮子，今晚的事就此為止！”
那兩顆三階晶石，一個進了他的肚子一個進了鎮長的肚子。
這波交鋒堪稱兩敗俱傷，再這麽打下去，就算他解決了整個鎮子的異能者，也會元氣大傷沒法繼續上路。
不如直接離開。
孫婉站在門口，她和林薇然並沒有分出勝負，但身上的傷勢十分嚴重，一只手臂直接被火焰灼傷到毫無知覺。
“鎮長？”
鎮長眉眼陰翳：“放他們出去！”
孫婉沈默地讓眾人散開，林薇然見勢不對，連忙來扶司哲。
“振宇，快走！”
趙振宇終於脫離了控制，不甘心促使他從地上搬起兩箱泡面和一袋二十斤重的大米，跟著其他人離開了大廳。
誰也沒註意到被落下的蘇酥，或者說，刻意忽略了。
他們一路趕到停在鎮外的越野車前，臨上車時，司哲忽然擋住林薇然。
“上那輛車。”
哪輛？
幾人看過去，只看到一輛普普通通的面包車，是之前跟在後面的那群普通人的車輛。
“為什麽要上這輛？”
司哲捂著腹部，一聲不吭地打開越野車的後備箱，看到一個熟悉的醫療箱。
“我說過，這些都還給人家。從今天起，誰也不欠誰的。”
他用力關上後備箱，毫不留情地丟下越野車，轉頭坐進面包車。
趙振宇震驚地看向林薇然：“薇然，司哲這麽任性，你不管管？”
林薇然沈默幾秒：“我覺得司哲說得挺對。”
“哪對了？到手的東西非要讓給別人？那賤人都不可能從鎮長的手裏逃出來......”
“夠了！”司哲犀利地盯過來，“上車！”
隊長強力鎮壓，趙振宇再怎麽不服氣，也只能坐上面包車。
車輛極速地開出了鎮子。
沈重的氣氛中，誰也沒開口說話。
也就沒人發現，漆黑的後座，趙振宇的拳頭越捏越緊，眉目間的戾氣也越來越重。
憑什麽？
假仁假義的事做多了，還真把自己當個君子了？
想起這一趟，除了司哲得到一顆三階晶石順利進階，其他人都是白忙活一場，物資沒到手不說，本來有的車也丟了......趙振宇心底的不滿開始往一個恐怖的方向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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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雀無聲。
林薇然張了張嘴, 想反駁，可出口的前一秒，才意識到自己的那些念頭無法宣之於口。
怎麽說？
難道要說——鎮長招待的都是異能者, 你就是個普通人, 不應該享受這些待遇？
這話眾所周知，卻不該從她的嘴裏說出來。
林薇然有些語塞，下意識看向趙振宇。
後者也沒有辜負她的“求救”, 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
“大家都有？你是大家嗎？你有異能嗎？”
“鎮長招待的是我們這些異能者，你倒臉皮厚湊上來了？你配嗎？”
趙振宇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絲毫沒有顧忌蘇酥的顏面，當眾就將她貶低到泥土裏。
一時間，場面格外微妙。
林薇然有些尷尬地看向鎮長：“抱歉, 我們的隊友脾氣不太好，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事沒事, 有矛盾很正常。”
鎮長眼神閃爍了幾秒，心底倒有幾分好笑。
在他看來, 這群異能者簡直渾身都是漏洞，也就那個司哲還算沈得住氣。
至於趙振宇和林薇然......前者不必多說，後者嘛, 也不見得真有表面體現出的友善與大方。
蘇酥怎麽說也是她的表妹, 她能任由自己的隊友當眾奚落, 自己還跑來朝他道歉......有點意思。
“不願意也很正常, 要不這樣，你們在小鎮多留幾天？給我多留一些表現的機會, 也給蘇小妹多留幾天時間思考, 說不定她就能改變心意呢？”
林薇然還沒回應，一直沒開口的司哲率先婉拒：“不用了, 我們急著去南方基地，耽誤越久，路上變數越多，還是盡早離開為好。”
蘇酥留不留在小鎮，跟他沒關系。
但鎮長看似溫和實則心思深沈，多待一刻都有可能產生變數，他們最好今晚就啟程離開。
“這樣啊......”
鎮長有些遺憾，但他也沒有強求，只是話鋒一轉。
“那就沒辦法了，既然你們沒法答應我的要求，剛才擡進來的那些物資，可能得再減個七八分。”
“七八分？”趙振宇震驚地喊出聲，“減這麽多？憑什麽？”
一百斤的大米，減七八分就是二十斤；
三箱泡面，減七八分就是半箱；
三十斤肉腸，減七八分就是不到五六斤；
......
他們這邊可是有五個大男人，一個女人，都是食量大的異能者，這點食物夠吃幾天？
趙振宇的憤怒質問，並沒有打散鎮長臉上的微笑。
“趙異能者，我已經很優待大家了，像晶石，都是跟你們平分。至於物資方面......我還得為整個小鎮考慮啊。”
放屁！
真要是為小鎮考慮，他剛才怎麽沒考慮？還不是看上了蘇酥，想用物資逼迫他們將她留下來？
趙振宇有氣無處撒，憋了十幾秒，還是沒舍得本可以到手的另外“八分物資”。
“司哲，要不我們再多留幾天吧？”
既能留在鎮子裏多享受幾天，還能拿到豐厚的物資，反正早晚都要去南方基地，晚幾天又出不了什麽大事。
“不行。”司哲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今晚就出發。”
趙振宇一噎。
心底的火氣更旺盛了，他環顧一周，鎮長這邊不松口，司哲那邊也不松口，那就只有......
他大步邁到蘇酥的面前，自上而下地怒瞪著她。
“你到底在矯情什麽？”
“留在鎮子上，吃喝住都不用操心，又安全又安穩，夠你舒舒服服過完下輩子，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此時此刻，只有趙振宇開口，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蘇酥壓了過來，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沈默亦是壓迫，蘇酥在上輩子，就逐漸悟懂這個道理了。
只見她輕輕地笑了一聲。
“我有什麽滿足的？”
“趙振宇，這一路上，我是吃你們的，還是喝你們的了？亦或者是喪屍來咬我的時候，你們來救我了？”
“有嗎？都沒有！”
“我被吳志搶食物的時候，你們冷眼旁觀！吳志將我拉進小樹林準備□□我，你們也冷眼旁觀！反而是吳志被毒蛇咬死後，你們全都來指責我沒有為他呼救！”
她控訴了這麽多，趙振宇只覺得刺耳：“所以呢？你想讓我們幹什麽？無條件供你吃供你喝，把你當公主一樣供起來？你只是個沒用的普通人，別仗著那麽點姿色作天作地，現實點行嗎！”
蘇酥並沒有理會他，反而看向林薇然。
“你呢？你也是這麽覺得嗎？”
林薇然旁觀半晌，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遲疑幾秒才道：“振宇的話很難聽，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又是這樣。
蘇酥笑了笑：“表姐，末世來臨時，你正好在F市逗留，我最開始以為你是來見我們一家，後來才知道你只是來見網友，順便來我們家住了幾天。”
提起這個，林薇然下意識看向司哲。
她去F市，本意就是為了見在網上聊了一年的靈魂好友。只可惜末世來臨時，網絡大範圍癱瘓，她還沒來得及見到網友就因為異能覺醒而昏迷。
後來，是司哲救了她。
也是更後來，才在並肩作戰的過程中，發現彼此就是聯系已久的網友。
林薇然不懂蘇酥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你想說什麽？”
蘇酥直勾勾地看著她：“表姐，F市淪陷，你帶著你的男人回到我家，是怎麽說的？”
林薇然渾身一僵。
“你說，你們要離開F市，要借用我家改裝後的七座越野車。”
“我爸媽都死在喪屍的嘴裏，我把車送給了你，把家裏僅剩的醫療箱給你救治你的男人，還搬走了家裏僅剩的物資......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能帶我一起去南方基地。”
“現在呢？今天是上路的第48天，你一路收了這麽多隊友，最開始的食物吃光後，我開始自己找吃的。七座越野車坐不下，我自己主動坐進了後面的車隊。”
“我知道，一輛車和一個醫療箱的恩情很小很小，我也沒想過你們將我供成菩薩。但現在呢？你們現在是連最初的交易都反悔了嗎？要把我扔在一個小鎮裏，扔在一個只認識了兩天的男人身邊？”
林薇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幾番想要辯解，嘴都張開一半，話卻說不出來。
蘇酥諷刺地笑了笑，目光重新回到趙振宇身上。
“你問我有什麽不滿足？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滿足？”
“難道是為了你們將我賣給一個離過婚的男人，自己則吃飽喝足地拿著物資離開這裏？”
她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從未有過的強大氣勢逼得趙振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好幾步。
“八成物資，買我一個普通人，我還得高興你們占到便宜了是嗎？”
蘇酥的話，如同針尖一樣，密密麻麻地紮著在場眾人的脊梁骨。
林薇然面色蒼白，微微咬唇：“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夠了。”司哲忽然開口，他將林薇然拉到自己身後，“既然你這麽不滿足，一路下來還有這麽多怨言，也沒必要再跟著我們。”
林薇然訝然：“司哲？”
司哲冷靜地拍拍她的手，只有在面對她時，眼底才會閃過一絲暖意。
“薇然，聽我說。”
林薇然猶豫兩秒，最終還是點點頭：“好。”
司哲繼續看向蘇酥：“越野車我直接還給你，醫療箱我也可以還給你，甚至物資我們也可以分你一些，從今天起，你別再跟著我們，我們也沒有任何義務帶你南下。”
他說得平靜，眼神卻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地刮過“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孩。
“這樣處理，你滿意了吧？”
蘇酥迎著他的目光，忽然有些想笑，於是她真的笑了出來。
司哲皺起眉頭：“你笑什麽？”
她笑什麽？
笑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靠著醫療箱止住傷勢，靠著改裝越野車沖出淪陷的F市，然後開始嫌棄她那點微末的幫助，認為這點恩情太過廉價，但凡她喊屈喊冤就開始責怪她不識好歹。
蘇酥還有其他想笑的。
就比如這輩子，她終於有了拒絕的底氣，終於可以不用“識好歹”。
也終於不用再像上輩子一樣，不敢喊出內心的冤屈，只得苦苦哀求，求林薇然別扔下她。
直到他們默認了她就該留在這裏享受“好日子”，開車啟程時，她才拿著一把匕首跑出來。
當著鎮長和林薇然的面，舉起匕首，親手在臉上劃出兩道橫貫眉骨與臉頰的血傷。
她用最絕烈的傷勢逼得鎮長放棄她，再苦苦訴說往日的那點“恩情”，逼得唯一有話語權的林薇然，在心軟與心虛之下，選擇放棄那批物資，繼續帶著她南下。
那會兒，她甚至都不敢指責他們，只敢裝瘋賣可憐，句句都是血淚。
蘇酥笑完，才道：“好啊，我很滿意。還請你們快點將我的東西，還給我吧？”
司哲的聲音很冷：“沒人會貪你的東西。”
但趙振宇不幹了。
他震驚地扭頭看向司哲：“隊長？！”
那輛改裝車，底盤又穩性能又強，哪怕是喪屍群襲，也能加猛油門沖出去，根本不是普通汽車能比擬的。
更何況它還是七座，能讓所有隊友都坐進去。座椅放下來，還能讓兩個成年人躺進去。
有了它，這一路不知道有多便捷！
要是將它還回去，末世裏可就很難再找到一輛這麽合適的車了！
林薇然已經意識到司哲的堅決，在短暫的猶豫後，她選擇支持他的決定。
“振宇，不管是越野車還是醫療箱，我們都能再找。”
再找？
那這段時間怎麽辦？
趙振宇心底憋著一口氣，他想反駁，卻又不敢得罪司哲，最後只得恨恨地捶了一下飯桌。
“看來各位是已經商量好了？”
旁觀許久的鎮長突然開口，他剛看完一場好戲，此刻心情格外舒適。
“鎮長，多謝你這幾天的招待，我們不需要太多物資，給該有的那份就行了。”
“是嗎？”
孫婉不知何時已經搬來一張椅子，鎮長款款坐下，饒有興致地看向在場所有人。
“可是我反悔了。”
林薇然瞬間皺起眉頭：“鎮長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得拿出更多條件，才能成功離開鎮子。”
這話一出，所有的隊友氣勢洶洶地站起身。
“你想幹什麽？反悔嗎？”
“憑什麽不讓我們走？！”
六個異能者同時怒視過來，光看氣勢都能唬破一些人的膽子。
但鎮長不在這個行列，他微微一笑：“別急，坐下來慢慢聊。”
“你說坐就坐......”
開口的隊友眼神恍惚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跌坐在椅子上。
很快，其他隊友也接二連三地癱坐下來，仿佛真的聽了鎮長的話。
唯三還能支撐的就是司哲、林薇然、趙振宇。
趙振宇又驚又怒：“你對我們下毒了？！”
他的嗓門太大，鎮長皺了皺眉頭：“閉嘴。”
下一秒，趙振宇竟然真的張不開嘴了！
鎮長這才滿意地笑了，他扭頭看向司哲，這個隊友裏的最高話事人。
“那顆三階晶石，你應該還沒有吃吧？”
司哲瞬間懂了他的潛臺詞，臉色格外陰沈：“鎮長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一顆許諾出去的三階晶石都得耍手段拿到手。”
“沒辦法，誰讓另一顆三階喪屍跑了呢。”
鎮長這會兒也不掩飾了。
他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陰謀：“本想著借助你們，成功拿到兩顆三階晶石，只可惜，趙異能者壞了我的好事。那我就只能從你們身上找補回來，不過分吧？”
林薇然咬牙：“卑鄙！”
“卑鄙？這我可比不上你們。”鎮長哈哈一笑，“剛才目睹的這一幕，好像是你們比我更令人不齒吧？”
他的目光落在蘇酥的身上，這個沒有異能的小美人，沒有任何威脅，她也就沒有受到任何限制。
此刻正扶在桌邊，臉色蒼白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我還得感謝你。”
看到美人落難，鎮長心底那些不為人知的癖好被淺淺地滿足了。
“從你一進鎮，我就知道你和這些異能者之間的關系，能加以利用。”
“瞧，這場慶功宴，你們的註意力果然全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了！”
鎮長撫掌大笑。
他才不會因為一個普通的漂亮女孩，甘願付出八成的物資。
大廳裏還隱藏著一個一階的精神系異能者，他必須長期催動異能，才能勉強操控林薇然司哲等二階異能者的精神。
剛才拋出來的物資只是“誘餌”，所引導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轉移這群異能者的註意力。
現在看來，很成功。
“把那顆三階晶石交出來，我就放你們走。”
司哲不信：“如果我不交呢？”
“那我就先殺了你的相好。”不等司哲反應，鎮長就沖著林薇然招手，“過來。”
“滾！”
林薇然痛罵一聲，可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鎮長走去。
直到對方手裏的匕首，抵上了她的脖子。
鎮長的刀刃往下微微一壓：“哪怕是異能者，也擋不住一刀抹喉吧？”
“放開她！我把晶石給你！”
鎮長打量著司哲，這個向來平靜的男人，因為相好被挾持，眼底第一次閃過強烈的怒火與記恨。
他挑眉：“真是情真意切啊，把晶石扔過來！”
“那你總得先讓你的人放開對我的束縛吧？”
司哲已經猜到這個大廳裏藏著一個能控制人的異能者，異能等級應該不會太高，否則早就徹底控制了他的思維。
“放開他的手臂。”
司哲立馬感受到自己的雙臂能動彈了。
他深吸口氣，掏出口袋裏的橙色晶石，扔向鎮長。
“東西已經給你了，把薇然還給我！”
鎮長的眼裏只有那顆晶石，擡手欲接時，整只手臂忽地一麻。
啪嗒。
沒抓穩的匕首徑直落地。
一道身影極速沖到鎮長面前，順勢拍開林薇然，微弱的電流順著肌膚接觸猛地刺激了一下她的神經。
“司哲！”
林薇然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能動了！
長期的並肩作戰讓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沖向鎮長，而是轉身趁著孫婉不備，一道火墻擋住鎮長的手下，自己則與對面唯二的二階異能者孫婉對上。
“你竟然掙脫了！”
鎮長深吸口氣，不顧被電發麻的手臂，直接甩出一道土淩錐。
“沒用的。”
司哲眼神很冷，手裏的雷刃不僅劈開了土淩錐，還順勢劈向躲閃不急的鎮長。
磅礴的異能讓鎮長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你竟然已經三階了！”
那顆橙色的晶石？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手裏握著的只是一顆橙色的廉價“鉆石”，路邊攤二元錢就能買一顆的那種。
司哲早在來參加慶功宴前，竟然就已經冒險吞下那顆三階晶石了！
他就不怕這麽短的時間內無法吸收、爆體而亡嗎！
鎮長不敢相信，但節節敗退的事實證明著他確實靠著那顆三階晶石，在短時間內升到了三階。
“驚訝嗎？”司哲冷冷道，“就是為了防你。”
劈裏啪啦的雷電閃爍著整個大廳。
面對即將來臨的暴擊，鎮長一咬牙，同樣吞下了剛到手的那顆三階晶石。
場面頓時陷入混亂。
蘇酥出不去大門，貿然走動很可能會被亂飛的異能誤傷，只得抱著自己的背包躲在柱子後面。
嘩啦。
堆在一旁的肉罐頭忽然被人撞倒，全都朝著她的方向滾過來。
蘇酥心驚肉跳地掃視一圈，沒人註意到這裏。
於是，她飛快地撿起兩個肉罐頭，再拉開背包拉鏈——
“小黑！幫我存起來！”
躲在包裏的黑色蟒蛇探出腦袋，慢悠悠地吐著蛇信子，一點兒張嘴的跡象都沒有。
蘇酥心裏著急，顧不上害怕，伸手撫上它的腦袋。
“小黑，幫幫忙好不好？”
熟悉的白光出現，但都不如頭頂上那道溫軟的觸感讓蛇舒服。
再加上，這個人類為了哄它，語氣格外嬌嗔軟糯，聽著也格外讓蛇悅耳。
黑蛇終於屈尊紆貴地張開嘴，吞下了那兩個肉罐頭。
有個一個就會有下一個，蘇酥趁著其他人不註意，撿走了十幾個罐頭，以及一大袋肉腸。
要不是大米和泡面離得遠，她高低也得拖過來，讓小黑吞進未知的空間。
裝無可裝後，蘇酥再次摸了摸黑蛇的腦袋。
冰涼，滑膩，手感讓人本能地恐懼。
蘇酥克制著自己，才沒快速縮回手：“謝謝小黑。”
黑蛇似乎發覺了她的害怕，又似乎沒有發覺，只是瞥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縮回背包。
蘇酥重新拉上拉鏈。
打鬥還在繼續，她默默地盯著這混亂的一幕，忽而拼湊出了上輩子錯過的真相——她因為不願意接受鎮長的要求逃離了大廳，接下來是不是也發生了現在這種情況？
鎮長想奪走司哲身上唯一的三階晶石，雙方交手後，反而讓司哲他們又搶走一顆？
這麽說來......蘇酥的目光落在司哲身上，他一定會贏。
就算是兩敗俱傷，也會是占據上風的那一方。
果不其然，在她有了猜測後，鎮長不敵司哲，迅速落敗。
但與此同時，鎮長上所有異能者都聽著聲訊圍在門外。
司哲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冷臉盯著外面那群試圖沖進來的異能者，忽地揪起鎮長的衣領：“讓你的人都退開，讓我們離開鎮子，今晚的事就此為止！”
那兩顆三階晶石，一個進了他的肚子一個進了鎮長的肚子。
這波交鋒堪稱兩敗俱傷，再這麽打下去，就算他解決了整個鎮子的異能者，也會元氣大傷沒法繼續上路。
不如直接離開。
孫婉站在門口，她和林薇然並沒有分出勝負，但身上的傷勢十分嚴重，一只手臂直接被火焰灼傷到毫無知覺。
“鎮長？”
鎮長眉眼陰翳：“放他們出去！”
孫婉沈默地讓眾人散開，林薇然見勢不對，連忙來扶司哲。
“振宇，快走！”
趙振宇終於脫離了控制，不甘心促使他從地上搬起兩箱泡面和一袋二十斤重的大米，跟著其他人離開了大廳。
誰也沒註意到被落下的蘇酥，或者說，刻意忽略了。
他們一路趕到停在鎮外的越野車前，臨上車時，司哲忽然擋住林薇然。
“上那輛車。”
哪輛？
幾人看過去，只看到一輛普普通通的面包車，是之前跟在後面的那群普通人的車輛。
“為什麽要上這輛？”
司哲捂著腹部，一聲不吭地打開越野車的後備箱，看到一個熟悉的醫療箱。
“我說過，這些都還給人家。從今天起，誰也不欠誰的。”
他用力關上後備箱，毫不留情地丟下越野車，轉頭坐進面包車。
趙振宇震驚地看向林薇然：“薇然，司哲這麽任性，你不管管？”
林薇然沈默幾秒：“我覺得司哲說得挺對。”
“哪對了？到手的東西非要讓給別人？那賤人都不可能從鎮長的手裏逃出來......”
“夠了！”司哲犀利地盯過來，“上車！”
隊長強力鎮壓，趙振宇再怎麽不服氣，也只能坐上面包車。
車輛極速地開出了鎮子。
沈重的氣氛中，誰也沒開口說話。
也就沒人發現，漆黑的後座，趙振宇的拳頭越捏越緊，眉目間的戾氣也越來越重。
憑什麽？
假仁假義的事做多了，還真把自己當個君子了？
想起這一趟，除了司哲得到一顆三階晶石順利進階，其他人都是白忙活一場，物資沒到手不說，本來有的車也丟了......趙振宇心底的不滿開始往一個恐怖的方向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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