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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間,他的床是風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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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間,他的床是風景區?

衛青檀縱是再遲鈍, 此刻也終於清醒了。

立馬推搡陸北辰,厲聲道:“陸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說了,讓你喚我師兄, 不要喚什麽陸公子!!”太生分了!

聽著耳朵不舒服!

要是連師兄也不想喊, 那麽——“叫我名字也可以。”他的聲音悶悶的,有點沙啞。

“陸北辰!!!”

“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他又說, “叫, 叫北辰就可以了。”

“陸北辰,你瘋了!”衛青檀瞪圓眼睛, 伸手就推。

陸北辰被一推之下, 不僅把那只柔軟的小手握得更緊了, 還反手抓住了剛剛膽大包天推搡他的手, 一並禁錮在了掌間。

不僅軟滑還小, 白如瓷瓶, 握在手裏像是掬著一汪清泉凝聚成的冷玉一般, 非常舒服。

陸北辰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跟衛青檀告白的, 為了今夜能和衛青檀生米煮成熟飯,他已經洗過澡, 用香料熏過了, 還換了一身嶄新的弟子服。

不僅如此,沒有那方面經驗的陸北辰, 實則暗地裏也是找了點書來看,他向來自負, 自詡天資聰穎,學什麽都快。大致瀏覽了一遍, 那些個事前準備,事中發力, 包括事後如何溫存,都學了個大概——最起碼他認為自己學會了。

眼下就是把理論知識運用在實戰上的時刻了。

陸北辰俊臉早已一片通紅,幾乎能滲出血來,修長的玉頸間,過分明顯的喉結狠狠驟縮,艱澀地上下滾動。

低聲念了句:“第一次……我不會太用力,你,你別怕。”

衛青檀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弦,立馬繃得緊緊的,如黑曜石一般的漆色瞳孔也隨之狠狠驟縮。他的一只手被抓住了,另一只手還藏在被褥裏。

要是再用一只手推搡,豈不是要被陸北辰發現床上還有別人?

到時候陸北辰看見衣衫不整,憋悶在被褥裏的小白蓮會作何感想?

怕不是要把他跟小白蓮一道兒欺負了罷?

還有這小白蓮……也過分了!居然也開始趁火打劫了!

陸北辰把小白蓮和衛青檀的手,疊在一起緊握著,小白蓮剛剛還抖得非常厲害,此刻竟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光明正大地摸索著跟衛青檀十指相扣!!

光是十指相扣就算了,手指還非常不老實,一直在衛青檀的手背上來回按壓摩挲,還故意用指甲去挖,去摳,甚至是劃!

很快就劃出了一條條鮮紅的指痕!

而且還是當著陸北辰的面!!!

偏偏陸北辰哪怕看見了,也毫無察覺,只當衛青檀是太緊張了,並沒有去管這個事,另一只手依舊捧著衛青檀的後腦勺,再度要吻。

衛青檀情急之下,只好伸腳就踹,正中陸北辰的胸口,同時趕緊大喊:“陸北辰!你清醒一點!”

小白蓮震驚:臥槽!這位哥哥好生彪悍!

可這一記窩心腳,並沒有讓陸北辰及時清醒,他只是稍微松了下手勁,兩只小魚一樣的手,就從他的掌心飛快逃走了,很快又縮回了被褥之中。

手逃了,可腳逃不了。

陸北辰順勢就握住了衛青檀的腳踝,一握之下就發現他沒有脫靴子,頓時濃眉緊鎖,仰頭望了過去。

“這是我自己的床!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衛青檀飛快搪塞,拉緊被褥把小白蓮還有自己包裹嚴實了。

“你好任性。”陸北辰笑了,“連任性的樣子,都那麽特別,怪不得他們都喜歡你。”

衛青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個可惡的小白蓮!

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明明自己剛剛一直在幫他,小白蓮卻還占他的便宜!

此刻就跟老鼠一樣,偷偷摸摸蜷縮在被褥當中,對著衛青檀的腰,又是掐又是擰的,還把腦袋也抵在衛青檀的後腰上,時不時磕一下,或者蹭一下,弄得衛青檀非常癢癢。

恨不得被褥一掀,直接玉石俱焚了才好!

師兄,師弟,沒一個正經的!

一個躲他床上,暗戳戳占他的便宜,一個單膝跪在床邊,明晃晃占他的便宜!

陸北辰捧著那只剛剛踹過人的腳,冷笑一聲:“上榻不脫靴,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個怪毛病。怕不是為了躲我,故意說自己已經睡下了吧?”

“我猜你此刻衣服穿得好好的。”陸北辰又道,“我掀開看看可好?”

衛青檀的冷汗都冒出來了,細密地鋪在了額頭上,生怕陸北辰要掀開被褥,也不敢跟他嗆聲,只好狠狠抿了一下嘴唇。

下一刻,陸北辰就脫掉了他的靴子,連同雪白的襪子,一並捋了下來,當一只玉雪修長的腳暴|露在了清冷的空氣中時,衛青檀不由自主狠狠打了個顫,更用力抽回腳。

可陸北辰不肯輕易放過他,跟把玩什麽精美玉器一般,仔細端詳起來。

正當衛青檀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時,小白蓮又開始作妖了!

竟膽大包天的,學衛青檀也一腳踹了過去,還直接往陸北辰臉上踹!!

整個就是狐假虎威,伺機報覆!

然而並沒有那麽好運,陸北辰早有防備,立馬放下了手裏的腳,轉而去抓意圖往他臉上踹的腳,不輕不重地那麽一捏,被褥裏就傳來了吃痛的悶哼。

為了不被陸北辰發現異常,衛青檀只能紅唇微張,嘶嘶倒抽冷氣。

“混賬東西!”陸北辰冷笑,“雖然你不是之前那個狗東西,但也被左欄玉嬌縱壞了。”

然後再次脫掉鞋襪,這回不是仔細端詳了,而是隨手扯下床邊垂落的穗子,掄起胳膊,嗖啪嗖啪連抽了好幾下。

可憐小白蓮偷雞不成蝕把米,居然被狠狠抽了腳心,很快腳心上就橫七豎八布滿了鮮紅的傷痕,疼得他縮在被窩裏,一直把頭抵在衛青檀的後腰上,不停哆嗦,不停發出哭腔。

衛青檀嘴角微微抽搐,不得不配合地發出幾聲悶哼。

“知錯了麽?”陸北辰問。

衛青檀下意識搖頭,陸北辰就又用了兩分力,這下小白蓮真受不了了,哭著咬著手指,在衛青檀的背上快速寫:我錯了,對不起!

“錯了!”衛青檀趕緊道。

陸北辰臉色緩和了,手才一松,那只腳又縮回了被褥裏,才打了人,又開始心疼了,伸手要去摸衛青檀的臉,見他驚恐地往床裏面縮,當即就更後悔了——幹嘛要打他呢。

踹了就踹了,大不了自己躲一下,雖然踹臉特別不好,特別不懂規矩,但也不能動手啊。陸北辰開始自我檢討了,覺得是自己沖動了,他想跟衛青檀道歉,並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跟他動手。

但道歉的話說不出口,保證的話——陸北辰心裏跟明鏡似的,他做不到像左欄玉那樣無底線嬌縱衛青檀。

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了。

明明第一次握住衛青檀的腳時,怎麽看怎麽可愛,一點不舍得傷,第二次握住時,卻怎麽看怎麽氣,恨不得直接抽爛才好。

可能是魔氣外洩。

陸北辰把錯歸咎於這裏。

“你,你別哭了。”陸北辰悶悶吐出這麽一句,心一狠,決定不再猶豫,直接起身就壓了過去,不由分說就去吻衛青檀的唇。

衛青檀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一手推搡他,另一只手直接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小白蓮的一聲“草”,差點脫口而出了。

打得他手掌都麻了。

瞪著驚恐的眼睛望著陸北辰。

本以為陸北辰又要發出暴怒的牛叫聲,衛青檀也打算好了,實在不行就跳下床去,真刀真劍打一架!

氣氛瞬間一片死寂。

衛青檀頭皮發麻,神經緊繃。

小白蓮屏息凝氣,三魂七魄都要齊齊升天了。

哪知陸北辰微微一楞,伸手覆在了刺痛發麻的右臉上,然後驀然笑了,笑得非常開心,也非常詭異。

不僅不生氣,反而像是被一巴掌直接打爽了!

衛青檀怔楞。

小白蓮懵逼。

衛青檀覺得他在發癲。

小白蓮認為他在犯賤。

在經歷了死寂的三十秒後,小白蓮又又要作妖了!居然也想打陸北辰耳光!

不過這回直接被衛青檀攔住了,一把按住小白蓮蠢蠢欲動的爪子,不許他再擅作主張。小白蓮委委屈屈的,一頭撞向了衛青檀的後腰,連磕幾下,以此宣洩自己的不滿。

陸北辰到底沒能如願以償,外面竟又傳來了腳步聲。

這回來的是薛一臣!

當薛一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時,三個人同時緊張起來。

陸北辰神情一變,瞬間就站了起來,做賊心虛似的,立馬想走,可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了,想走也走不了。要是被薛一臣看見自己臉上的巴掌印,那可太丟臉了。

門外薛一臣道:“打擾了。”

陸北辰腦子嗡的一聲,想也不想的,就側身躲到了床幃後面,還飛快跟衛青檀道:“把人支走!千萬別讓他知道我在這裏!”

衛青檀:“……”

不是,你怕薛一臣啊?你躲什麽的?

怎麽感覺跟偷|情似的?

來不及多想了,薛一臣已經進來了,還看了好幾眼被人暴力拆下的房門,他問:“這是……?”

“可能是太久沒人住了,房門老舊,所以才……對了,薛師兄找我有事麽?”衛青檀趕緊岔開話題,要是沒事的話,薛師兄就快走罷!

是非之地,不是薛師兄該待的!

“我就是不放心你,所以才過來看看。”薛一臣走至床邊,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不動聲色左右環顧了一圈,見床邊竟落下兩只靴子。

雖然都是黑色的,但兩只都是左靴。

眼尾餘光瞥過床幃,一抹青色衣袍若隱若現。

薛一臣面上不顯分毫,坐至床邊,讓衛青檀把手腕伸出來。

“我沒事的,薛師兄不必為我擔心,我就是有點累了,所以才早早歇下!”可衛青檀不知道的是,他的臉色委實難看,冷汗都冒出來了,根本不像沒事的樣子。

見薛師兄堅持,只好把左手伸了出去。

薛一臣伸指探去。

衛青檀還有點好奇地問:“我竟不知薛師兄還會診脈啊。”

“確實不懂。”薛一臣順勢握住了這只手腕,用力捏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我見你的臉色不甚好,不如這樣,我帶你去靈泉峰,尋我師叔替你診脈,可好?”

衛青檀知道薛師兄是在替自己解圍,可問題是,小白蓮害怕得很,死活抱著衛青檀的腰不松,不許他跟薛一臣走。

要是他倆走了,房裏不就只剩陸北辰和小白蓮了?

那到時候陸北辰一旦發現了,指定要把人狠打一頓。

小白蓮倒是一點都不傻。

“薛,薛師兄。”衛青檀苦著臉,幾乎有點想哭了,自己真的沒惹啊。

薛一臣很同情他。

可外面又一次傳來了腳步聲!

這一回是元豐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歡快:“大哥,二哥,你們倒是走快點啊!”

“咦,怎麽房門敞著?不對,房門被人拆了!”元豐驚愕大喊,“出事了!哥哥們快來!”

聲音愈近,已至門口。

衛青檀懵了。

小白蓮傻了。

連陸北辰都覺得脖頸上的一根筋跳得特別厲害。

薛一臣凝眸,給了衛青檀一記寬撫的眼神,隨後起身去外面幫他擋人。可他能以禮擋下元瑯和無雙月,卻擋不住心急如焚趕來探望衛青檀的元豐。

“哎呀,我們就進去看一眼,就一眼,把東西放下就走!絕對不會耽誤太長時間!”見薛一臣依舊攔著不讓進,元豐急了,怒問,“你們是不是欺負了我三哥?是不是?!既然他平安無事,為何不讓我們見他?”

“還有這破房子,是給人住的嗎?門都被人拆了,你跟我說他人好好的!”元豐急得一點禮貌都不講了,跳著腳連聲道,“我三哥哥但凡少了一根頭發絲,我天音閣都不會善罷甘休!”

更是直接大喊,“哥哥們,幫我攔住他!!”

衛青檀就更想哭了,知道元豐很緊張他,但眼下真不是時候。

要是被元家三兄弟撞破他房裏同時藏了兩個男人,以後衛青檀都沒臉見人了!

趁此機會,衛青檀趕緊讓陸北辰先跑。

可陸北辰反而不樂意了,躲在床帳後面,聲音悶悶地問:“你就這麽怕被人知道,你跟我獨處一室?”

“……”

靠!

不是你自己先做賊心虛,躲躲藏藏的嗎?

既然陸二牛矯情起來了,不願意跑,衛青檀只好踢了踢小白蓮,示意他先跑。

否則等會兒人一多,一定會被發現的。

到時候衛青檀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啊。

萬一師尊知道了,肯定又要吃醋了,師尊一吃醋,就做得特別狠。

可小白蓮已經被嚇破了膽,蜷縮在角落裏,任憑衛青檀怎麽踢怎麽推,就跟八王一樣一動不動,他氣得牙齒都磨得咯噔響。

既然你倆都不走,那我走總行了吧?

衛青檀憤而起身,一腿剛垂在床邊,腳都沒觸地呢,就冷不丁聽見床下傳來土塊松動的聲音,然後就被一只手攥住了,嚇得他差點慘叫出聲,趕緊捂緊了嘴。

低頭往床下一瞧。

李承歡灰頭土臉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很明顯用遁地符時,被仙山的地下結界傷得不輕,額頭,唇角都沾了點血跡。

此刻一手還緊緊握住衛青檀的腳踝,笑得無比邪魅,紅唇輕啟,無聲吐出一句:“驚不驚喜?”

衛青檀:“……”

挺驚的,但一點都不喜。

好了,又來了一個。

現在屋裏有四個男人,直接能湊一桌麻將了。

小白蓮很顯然也非常怕李少主,抖得就更厲害了。

畢竟當初李少主當眾扒過他的衣服,還鞭打過他,更是大放厥詞,說下回再見,定要納小白蓮為妾。

抖就算了,還偷偷摸摸把衛青檀往床下推,試圖拿人擋刀。

衛青檀真想罵人!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特別想罵人!

李承歡已經從床底爬了出來,衣袍都被炸碎了,還染了點血跡,看起來慘兮兮的,但他眼睛很亮,非常得意地炫耀,“你瞧你夫君多厲害啊,連問劍宗的地下結界都攔不住我……咳咳咳。”他囂張了沒一會兒,就咳出了血,順著唇角嘩啦啦往下淌。

衛青檀心驚肉跳,生怕李承歡死在自己房裏了,還下意識想伸手攙扶一下。

李承歡特別感動:“我沒事,一點小傷……但你如果願意親親我的話,就一點都不痛了。”

小白蓮驚得眼睛瞪大,要不是怕被人發現,他一定會當場撫掌,然後陰陽怪氣一聲:真是厲害啊,我的元三哥哥!

陸北辰已經氣到了幾乎七竅生煙的地步,如果不是怕被門外幾人知曉自己也在房裏,他一定會把李承歡按在地上,狠狠暴打一頓!

實在太氣人了!

衛青檀更更更想哭了。

我的房間,我的床,是什麽風景區麽。

為什麽這個也想躺,那個也想爬的?

“噓!”李承歡小聲道,“不管他們,走,跟我鉆地道,我帶你回家。”

衛青檀:“……”

小白蓮:“!!!”

陸北辰:操!!!

還呼哧呼哧,開始急劇喘氣!

外面的動靜越鬧越大,很快張子真和左欄玉就趕來了,張子真手裏捧著羅盤,沈聲道:“山中地下結界遭人破壞,羅盤指引之處,就在此地!”

左欄玉面色依舊不佳,看起來沒什麽精神,可聽見張子真如此說,頓時神情大變,立馬要沖進房裏。薛一臣趕緊去攔,想說明清楚,可眾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說得清楚,只低聲道:“大師兄信我,他無事!”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在嘩眾取寵了?”張子真面色一沈,舉起手裏專門用來檢測山中地下結界的羅盤,正色道,“我身為坤寧峰親傳弟子,山中地下結界一向由我來維護,我絕不會判斷錯!”

可憐薛一臣不僅要阻攔元家三兄弟,還要阻攔左欄玉和張子真,可哪裏是他能阻攔得住的?

眼看著眾人要破門而入了。

李承歡急得連拉帶拽,直接將衛青檀從床上拽了下來,根本無暇顧及,為什麽衛青檀一只腳光著,一只腳靴襪尚在。嫌床太過礙事,李承歡索性一手擡起,嘭的一聲,可憐的小白蓮就裹著被褥,骨碌碌從床上滾了下來,不偏不倚就滾落在了陸北辰的腳邊。

陸北辰瞳孔驟縮,小白蓮嚇到魂飛魄散,想快速爬走,卻跟網中魚一樣,被困在了被褥裏。陸北辰氣到一腳踹了過去,小白蓮順地翻滾了數圈,才堪堪停穩,還沒起身呢,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陸北辰怒罵:“賤人!!!”

聲音之大,之響亮,幾乎震塌了房頂。

衛青檀的腦子嗡的一聲,隱隱覺得耳膜都被牛吼聲震碎了,一時也分不清陸北辰到底在罵誰賤人。

李承歡錯愕了片刻,隨即一腳把床踢飛,然後拉著衛青檀就要跳進地道裏。陸北辰哪肯放他倆私奔,立馬拽住衛青檀另一只手,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衛青檀被一拉一拽,根本掙脫不開,偏偏小白蓮連滾帶爬撲了過來,抱著衛青檀的腿,哇哇亂哭:“你不能走啊,元三哥哥!你要是走了,陸北辰會打死我的,元三哥哥救我!”

屋裏動靜大到驚人,外面的人聽得是真真切切。

左欄玉的臉色瞬間更白了,連唇瓣都血色全無,滿臉難以置信地問薛一臣:“這……就是你阻攔我的原因?”

“大師兄!”薛一臣神情一變,剛想解釋。可左欄玉已經怒火中燒,一掌將攔路的薛一臣推開,大步流星就往房裏沖。

元豐雖然沒了解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見一向脾氣那麽好的左欄玉都發火了,頓覺大事不妙,趕緊喊著兩個哥哥出手阻攔。

元瑯和無雙月對視一眼,也明白指定又是出了什麽亂子,再加上薛一臣那麽死命阻攔,怕是屋裏有點見不得人啊。

無論如何,身為兄長,定要為弟弟遮掩一二。

雙雙攔住左欄玉。

元瑯按住他的左肩,正色道:“舍弟年幼不懂事,自有我這個做兄長的管束,就不勞煩左公子了。”

無雙月按住他的右肩,沈聲道:“不許進。”

左欄玉萬分悲切,自己對那個人而言,已經成了外人麽?

既不是大師兄了,也不是兄長,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那此前種種到底算什麽?!

喉嚨一癢,一絲鮮血溢了出來。

與此同時,柳慕蒼聞訊趕來,刻意繞開幾人,從窗戶跳了進去,驚見四個大男人在房裏拉拉扯扯,糾纏不清,臉上頗為驚愕。

雖然搞不懂斷袖之間怎麽那麽瘋癲,但柳慕蒼還是出手阻攔,一劍擋開陸北辰,一手為刃去劈李承歡,還用腳把小白蓮往旁邊踢踢。

柳慕蒼沈聲道:“你先隨我走!”

“你憑什麽?!”李承歡側身躲閃,不肯松手,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你也喜歡他?!”

“你別胡說!”柳慕蒼瞬間神情一變,壓低聲兒道,“我喜歡他妹妹!他,他是我大舅哥!!!”

衛青檀:“!!!”這聲大舅哥喊得好絲滑啊。

“那我還是你嫂子呢!”李承歡冷笑,擡手就打柳慕蒼。

屋裏打成一片,屋外也打成一片。

衛青檀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被幾人爭搶間,險些被分屍之際,玄羽也來了,他一到場,看似隨意出手,就已然將死抓著衛青檀的四個男人震飛出去。

“玄羽!”

衛青檀就跟見了救命稻草一樣,腿腳一軟,差點給玄羽拜個早年。

玄羽伸手攙扶他,沖他點了點頭,隨後就要帶他先行逃離是非之地。

兩人才剛剛逃出去,還未來得及逃出太遠,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攔住了,玄羽神色一變,立馬更用力去抓衛青檀的手臂,可是遲了,衛青檀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就倒飛出去,被靈力裹挾著,如同流星劃過夜空,在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註視下,最終落入了褚師玄英的手裏。

褚師玄英才一露面,原本昏暗的天色,驟然亮了幾分。衛青檀剛想道謝,可話還未出口,褚師玄英身形一錯,就露出了身後的一抹白影。

蒼雲秋!!!

衛青檀頓時嚇到失語了。

褚師玄英將人放下了,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只是目光掃過左欄玉等人時,微微沈了幾分。

左欄玉等人迅速停手,不約而同跪了下來,就連從屋裏跑出來的陸北辰,也不得不屈膝跪下。

小白蓮剛從屋裏爬出來,驚見師伯和師尊都來了,又趕緊調頭往回爬,可還是被師伯當眾點名了。

褚師玄英問:“你怎麽成了這副樣子?”

衣衫不整,連靴子都掉了一只,腳板紅通通的,眼眶也是,臉上還殘留著非常明顯的淚痕,一副被很多人欺淩過的可憐樣子。

小白蓮不敢吭聲,爬到左欄玉身邊跪下了,連跪都只敢貼著大師兄跪。

“是弟子們不懂事,讓各位見笑了。”褚師玄英還偏頭詢問衛青檀可有受傷,見衛青檀搖頭了,便又去問蒼雲秋,“師弟覺得如何處理今夜之事?”

蒼雲秋神情淡淡的,依舊同素日裏一樣鎮定自若,聞聽此言便道:“查問緣由,按門規嚴懲便是了。”

此話一出,小白蓮就先哭了,忙說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可還沒哭幾聲,就被蒼雲秋沈冷又嚴厲的目光逼得收了哭聲。

不敢哭了,但還是不停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衛青檀,大概是覺得只有衛青檀能救他了。

“師,不,仙尊恕罪!”衛青檀趕緊拱手拜道,“只是一場誤會而已!”他不想把事情鬧大。

要是鬧大了,只怕連左欄玉,還有幫他遮掩的薛一臣都要受罰。

蒼雲秋定定望向他,語氣淡淡的,甚至有點疏遠的意味了。他道:“縱然只是誤會,但他二人是本尊座下弟子,今夜冒犯了貴客,實乃問劍宗待客不周,本尊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隨後就詢問陸北辰。

可陸北辰就是倔牛一頭,死犟死犟的,明明只要順著衛青檀的話說,這是誤會,大家就是鬧著玩的,其他人再幫著圓一下場,也就過去了。

偏偏他嘴硬,一言不發。

小白蓮倒是想說呢,可不被允許開口。

蒼雲秋便道:“八十鞭,即刻施刑。”

褚師玄英笑道:“有些重了。”

蒼雲秋:“我只管教我的徒弟。”也就是說,他只罰陸北辰和小白蓮。

小白蓮想哭,又不敢再哭,但特別怕受罰,當即也有點不管不顧了,直接開口求:“救我啊,元三哥哥!今晚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心裏最清楚了!”

衛青檀腦瓜子嗡嗡的,也覺得蒼雲秋罰重了,不至於打八十鞭,那不得把一身皮|肉打爛啊。陸北辰就算了,小白蓮不得記恨死啊。

下意識仰頭望向蒼雲秋,目光交錯的一瞬。

衛青檀心裏突然一咯噔,立馬心領神會地拱手求情:“今夜之事,是晚輩不懂分寸了,本是和大家鬧著玩的,未曾想惹出這麽大亂子,還望仙尊高擡貴手,就饒了他們一次!”

蒼雲秋:“有錯當罰,不必求情。”

“但此事歸根結底,因晚輩而起。”衛青檀索性再拜再求,“若因此有人受罰,晚輩會心存愧疚,日夜惴惴不安……只怕會心力憔悴到身神皆傷,郁郁而終。”

話已至此,要是蒼雲秋再不松口,就是把衛青檀往死裏逼了。

索性就命兩人各自回房反省。

鬧劇終於消停了。

可倒黴的是,房間被折騰得一片狼藉,根本無法再住人。

蒼雲秋不等褚師玄英安排,就已然開了口,替衛青檀擇了一處新住所。

翠微峰後山的竹屋裏。

衛青檀楞了楞,都不知那裏哪來的竹屋啊。

褚師玄英側首望向蒼雲秋,神色探究。

蒼雲秋淡淡道:“師兄放心,我已然想明白了。”

“當真?”

“當真。”蒼雲秋語氣肯定。

可李承歡不願意,還想說些什麽,就被李寒江從背後劈了一掌,直接讓他昏睡過去。

李寒江對上蒼雲秋陰寒的目光時,還笑笑說:“孩子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貪睡。”

如此,衛青檀來不及跟其他人說什麽閑話,趕緊跑回房穿好靴子,就跟著蒼雲秋走了。

他摸不準師尊此刻心情如何,琢磨著剛剛自己都是看師尊的眼神行事,應該沒有會錯意思。

可為什麽都走了那麽久,師尊還是不回頭,也不跟他說話,冷冰冰的,非常疏遠。

難不成是真想跟他劃清界限,一刀兩斷了?

衛青檀心裏打著小鼓,都不知道師尊是何時停下的,更不知他是何時回身的,一頭就撞了過去,腦袋磕在師尊的胸膛,磕得頭昏昏的。

都來不及揉揉,就被師尊很大力地攬在了懷裏。

蒼雲秋一手攬著他的腰,將人禁錮在懷,另一只手很熟練捧起少年的臉,低頭就吻。

特別用力,衛青檀隱隱覺得自己的嘴唇一定是爛了,師尊肯定是生氣了,要不然為什麽突然這麽用力地吮|吸他的唇舌?

好久之後,蒼雲秋才松開了手。

低不可聞地罵了聲:“孽障!”

衛青檀被親得渾身軟綿綿的,被罵了也不知道生氣,就楞楞地擡頭,呆望著蒼雲秋,嘴唇殷紅如血,格外誘|人。

雖然兩個徒弟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由於衛青檀跟蒼雲秋有過數次神修,以及身體上的深入交流,負距離最少也有二十厘米。

衛青檀就是比小白蓮漂亮,而且越跟蒼雲秋雙修,就會變得越來越漂亮。

被親迷糊的樣子,還有幾分嫵媚。

“我,我不是孽障。”衛青檀總算回過神來,可依舊懵懵的,看起來非常惹人憐愛。

“那你是什麽?”蒼雲秋問。

“是,是師尊的小兔子,小蝴蝶,小蟲子,也是小狐貍。”他回答,“我是師尊的……唔。”

回應他的是更激烈的吻。

等不到回寢殿了,蒼雲秋直接在峰腳就開始要。

從峰腳一直要到峰腰,又從峰腰一直要到了寢殿裏,整座峰似乎都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

跪了一回仙祠,蒼雲秋確實想明白了,他沒有騙師兄,確實想得非常非常非常明白。

他深思熟慮過了,把和衛青檀公開之後,所有可能發生的事,通通都在腦子裏想得無比透徹清楚。

他真的想明白了。

身敗名裂也好,背負罵名也罷,哪怕將來被幡然醒悟的衛青檀恨死,也無妨。

在恨死他之前,他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恩愛纏綿。

生死我自負。

感謝師兄罰他跪仙祠。

眼下真是大徹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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