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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辰怒打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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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辰怒打小報告

這一變故發生得實在太快, 快到衛青檀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待他再回轉過神時,就看見無雙月將越清流推下了深淵。

一雙深邃眼眸此刻竟流露出了隱晦的悲傷, 卻沒有一點猶豫。

伴隨著鮮血大量從越清流血肉模糊的喉嚨中噴湧, 衛青檀看見越清流的瞳孔瞬間潰散了,很快就慘白如死人一般。紅衣和鮮血早已混在一起, 分不清到底是衣服紅, 還是鮮血紅,又或許是鮮血將紅衣染成更艷麗的紅。

總而言之, 越清流的身體疾速下墜, 沈沈跌進了深淵, 又被無數只鬼手爭前恐後拽住。他的眼眸瞬間迸發出了絕望的驚懼之色, 大張著嘴似乎想求救, 卻因為喉嚨徹底被割斷, 只能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再多的衛青檀就看不見了。

師尊似乎怕嚇著他, 直接捂住了他的眼睛, 將他的頭臉往自己胸口攬。可耳邊還持續傳來身體被萬鬼撕裂後吞噬的詭異聲響,響徹雲霄。

衛青檀確實被嚇到了, 下意識把頭臉往師尊懷裏使勁埋, 結果一埋之下驚覺師尊的身材非常有料,骨肉勻稱又非常韌!

跟神魂之間坦誠相見的感覺很不一樣。

神魂跟神魂, 就像兩縷糾纏在一起的煙霧,看得著, 卻看不清,摸得著, 卻摸不實。衛青檀是個腳踏實地的人,還是更喜歡看得清也摸得實的師尊。

順便就占了點小便宜。悄悄隔著衣衫, 吻了吻師尊的胸口。可師尊繃緊身體,似乎想躲,卻又沒躲,他就得寸進尺,用舌尖膽大妄為,卻又飛快地舔了一下,然後蒼雲秋的神情瞬間變得非常古怪,一手繼續攬緊他的後腰,壓在他後腦勺上的修長玉指,輕輕拍了拍,頗有警告意味地壓低聲兒:“放肆!”

衛青檀瞬間委屈成了小狗兒,乖乖縮在師尊懷裏一動不動。但很快環在師尊背上的手,就又大逆不道地畫起了圈。

蒼雲秋雙眸微闔,忍俊不禁地淺淺勾唇。

濃密長睫下遮掩的淺淡眼眸,此刻閃爍著點點滾|燙的猩紅,手掌摩挲至小徒弟的耳垂,右手食中二指不輕不重地夾著漸漸生溫到幾乎煮熟一般燙手後,才漸漸松開,短暫將人從懷裏撕了出來。

脫了外裳將人包好,就再度護在了懷裏。

衛青檀的手臂這下被圈在了師尊懷裏,索性就在師尊胸口畫著圈圈,壓低聲兒問:“師尊,弟子穿著您的外衣,就這麽出去了,要是被師兄們瞧見了,只怕不好吧。”

其實他想說的是被陸北辰看見了不好,畢竟那廝喪心病狂。但又不好直接點名道姓,不想被師尊誤會自己針對他。

蒼雲秋語氣平緩:“無妨,你臉皮厚。”

衛青檀抿嘴,兩邊的腮幫子頓時鼓成了河豚,覺得師尊在取笑他,下意識仰頭瞧,氣鼓鼓的臉頰就被從上而下的一根手指飛快戳了一下。

頓時像是氣球被戳破了,混合著師尊味道的氣流從猩紅的唇縫間擠了出來。蒼雲秋定定看了幾眼面色紅潤的小徒弟,眸色漸深,末了,右手捧住了這張俊臉,拇指指腹輕輕抹掉徒兒唇邊的晶瑩光澤。

等衛青檀腳下再落地時,鬼陣已經徹底消弭殆盡。

眾人站在幾乎被踏平的自在觀中,人人臉上都浮現出劫後餘生的喜悅和茫然,或坐或站,有的甚至原地躺下了,只怕得緩好長時間。

衛青檀懂事地松開了手,離師尊遠遠的,假裝和師尊之間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蒼雲秋也在避嫌,畢竟徒弟年紀太小,若是被人察覺出了苗頭,恐生出風言風語,到時候對徒兒有所影響。

如此一來,徒弟身上裹著師尊的外裳,披頭散發,俊臉通紅,而師尊唇角略有破損,背對著徒兒刻意疏離,兩人中間隔著好長一段距離。還互相不肯望向對方,驟然一瞧,不知道的還以為師徒之間生出了什麽嫌隙。一個委屈得面紅耳赤,眼眶通紅,而另一個氣惱得面若寒霜,一言不發。

陸北辰出了鬼陣後,就恰好站在兩人中間,他先是瞧了瞧師尊,又瞧了瞧師弟。然後再瞧瞧師尊,總覺得師尊和師弟之間,似乎才起過爭執,並狐疑衛青檀的臉那麽紅,是不是被師尊打了,當即心尖一緊,師尊打師弟了?!

為什麽?!

師尊怎麽那麽狠心?!

打哪兒不行,非得往臉上打?看把師弟打成什麽樣了!

“師尊!”

陸北辰大步流星走了上前,驚見師尊神色不好,額間的紅印已經淡不可尋,瞬間瞳孔劇顫,到嘴的話頓時吞了回去。連忙要上手攙扶,卻被蒼雲秋擡袖擋下。

蒼雲秋淡淡道:“為師沒事。”略頓一下,忽察覺到什麽,側眸一瞧,伴隨著空間扭曲,一抹暗紅色的身影,從傳送陣中現身。

陸北辰趕緊拱手道:“弟子拜見師伯!”

褚師玄英閃現至蒼雲秋面前,什麽也沒說,只是定定看了陸北辰一眼,陸北辰咬了咬牙,只得恭敬拱手往後退避,他知道師伯一直都不甚喜歡自己,師伯比較偏愛懂事乖順如左欄玉,薛一臣那種弟子。尤其自己如今身份曝露,師伯就更不喜歡他了。

褚師玄英擡手就握住了蒼雲秋的手腕,蒼雲秋剛想說什麽,褚師玄英就搶先一步道:“師兄很擔心你。”

稍握了一會兒,感受到蒼師弟體內金丹流轉的靈力,已然枯竭到令人膽寒的地步,再看看他額間的紅印也幾乎快淡到看不見了。

當即既驚且怒,卻又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只是沈沈嘆了口氣。褚師玄英道:“師兄帶你下去療傷。”並吩咐陸北辰留在此地,幫襯左欄玉等人,一起救治傷員,清理現場。

陸北辰拱手應是,再一擡頭時,師伯和師尊就已然消失不見。

片刻後,他深呼口氣,繃著一張牛臉,大步流星地向衛青檀走去。

衛青檀忽覺周身頓寒,一擡頭就看見陸北辰氣勢洶洶向自己走來。幾乎是本能反應,立馬調頭就跑,哪知腳下絆到了衣擺,踉蹌一下差點摔倒。陸北辰及時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回原地。

一開口就是低沈的質問:“你是不是跟師尊頂嘴了?”

“啊?”衛青檀驚訝,一面抽回手臂,一面疑惑地望著陸北辰。

“你的臉!”陸北辰咬了咬牙,“為什麽要跟師尊頂嘴?”

衛青檀楞了楞,下意識擡手輕輕托了托自己的臉。

一托之下,竟然驚人的燙手。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刻定然紅通通的一片。怪不得要被陸北辰誤會,畢竟這廝臉皮厚如城墻,約莫從來不知羞澀也會令人雙頰緋紅。

但衛青檀也不會解釋的,就當作是自己頂嘴,然後被師尊打了罷。

就當作是這樣好了。

反正師徒之間,偶爾被師尊給揍了,這可太正常不過了。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惹師尊生氣?”陸北辰不肯松手,當即握得更緊了,待看清衛青檀身上披著師尊的外袍時,先是一楞,隨即更怒,“你就那麽討厭我?”

“陸師兄,我不明白你!”衛青檀被他抓疼了,立馬再度往回抽手臂,嘴裏嘶嘶抽著冷氣,“快放手!”

“憑什麽讓我放手?到底你是師兄,我是師兄?”陸北辰怒火中燒,腦子裏滿是師尊剛剛煞白一片的臉,此刻在看見衛青檀披頭散發的樣子後,火氣一下子就沖上了天靈蓋,咬牙質問,“為什麽不肯穿我的衣服?又為什麽要解開頭發?你嫌棄我的東西臟,還是嫌棄我這個人臟?!”

不知道是不是衛青檀的錯覺,最後一句話尾音很重,施|暴的森*晚*整*理陸北辰居然還委屈上了!

他居然好意思委屈!

“不是的!衣服和發帶是之前在鬼陣裏,被那些鬼東西扯掉了,我,我裏面的衣服爛了……你別扒!”衛青檀驚慌失色,趕緊推搡。

陸北辰楞了楞,觸電似的縮回了手,側著臉清咳一聲,神情不自然地問:“所以……你不是嫌棄我的東西臟?”

“陸北辰!”衛青檀攬緊衣服,真想一巴掌扇過去,讓他清醒清醒,氣憤又無奈地道,“你不要那麽敏|感好不好?我從來沒覺得是魔族人就比別人低人一等了!”

“你,你真的這麽認為?”陸北辰再次怔住,有些難以置信,在得到了衛青檀的正面回應後,竟覺得耳根子像是突然被火燒著了,熱熱得難受。心裏一瞬間就輕松了很多,只要不是嫌棄他臟就好。又清咳了幾聲才道,“少拿好話奉承我,我才不吃你這一套!”

“……”

“剛剛是魔性上來了。”陸北辰又道,“我會盡量壓制的,以後……會,會對你溫柔一些,更好一些,你…”目光飄忽到衛青檀寫滿狐疑的臉上,陸北辰心口一滯,再度板起了臉,“什麽陸北辰?師兄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喊的?”

“……”

拜托。你的壞脾氣跟魔性上不上來,一點關系都沒有,好不好?

少拿這個當借口。這跟喝醉酒就發酒瘋打人的爛酒鬼有什麽分別?

“青檀!”遠遠傳來左欄玉的聲音。

衛青檀瞬間喜上眉梢,提著過長的衣袍,迅速轉身望去,嘴裏邊喊大師兄,邊邁著輕盈的步子,往大師兄的方向沖了幾步。

陸北辰攔都沒攔住的,眼睜睜看著兩人互相往對方奔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當即好不容易平覆兩分的神色,再度難看起來。

拉著一張死人臉,瞪著一雙死魚眼,眉宇間煞氣流竄。嘴裏不自覺地學著衛青檀的聲音,陰陽怪氣:“咦,大師兄!”

陸北辰啐了一口,嘴裏酸壞了。

衛青檀懶得搭理他,三步並兩步沖了過去,跟兔子一樣原地蹦跶起來,兩手扯著大師兄的手臂,開開心心喊:“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活著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萬幸大師兄平安無事!

幸虧自己提前給大師兄穿上了金蟬衣,否則大師兄此刻怕是不能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想到此處,衛青檀還心有餘悸,聲音也漸低。

“青檀,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左欄玉心尖酥麻,滿眼溫柔地說,“我真的很擔心你。”

“大師兄。”衛青檀吸了吸鼻子,親膩地道,“看見你沒事真好。”

“膩歪夠了罷?是不是應該說點正事?”陸北辰很不合時宜地擋在了二人中間,用絕塵劍輕輕敲開衛青檀抓著左欄玉手臂的手,冷冷道,“大師兄,經歷了此事,你還要繼續嬌縱著衛青檀?”

衛青檀捂著被敲的手背,聞言驟然想起自己之前打暈並把大師兄捆在床上的事,頓時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望向了大師兄。

左欄玉自然也不會忘記此事,聞言依舊笑若春風:“這是我與青檀之間的事,就不勞煩陸師弟操心了。”

左欄玉出陣之後,顧不得查看其他弟子傷亡情況,趕緊尋了過來,見衛青檀好好站著,臉上才泛起笑容,卻立即紅了眼眶。他又何嘗不後怕?

在趕來自在觀的路上,他就不受控制地設想了無數種可能,一刻都不敢停,生怕稍微來遲一步,就只能面對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他也想責怪衛青檀,為何如此任性,如此逞能?怎麽敢把大師兄打暈了捆起來,又怎麽敢去嘗試通靈共感那種邪術?

明明答應了大師兄,卻又食言了,難道不該教訓一下?

可左欄玉不舍得,他只要一看見衛青檀,就什麽氣都消了,滿腦子都是師弟的乖巧,師弟的懂事,師弟的可愛。

縱然師弟偶爾任性胡來,也是有苦衷的,情非得已!

或者是被壞人蒙騙的,被人帶歪了,反正就不是衛師弟的錯!

一定真要論個對錯,也是自己的錯,左欄玉覺得是自己沒有處理好所有事情,所以才讓衛青檀不得不劍走偏鋒行事。

縱然……退一萬步來說,左欄玉真的動怒了,不得不出言教訓衛師弟一二,也決計不會選在人前。

人前訓子,人後教妻。

衛師弟年紀雖小,但也是要臉面的,左欄玉喜歡他,當然會時時刻刻保全他的顏面,當即又對陸北辰道:“陸師弟此前擅自離開客棧,師叔得知後,似乎動了怒。不妨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事罷。”還偏頭沖衛青檀微微一笑,“比起陸師弟的所作所為,我們青檀已經足夠懂事乖巧了。”

衛青檀懸起來的心,慢慢落回了肚子裏,頓時又開心起來了。

陸北辰看著他這副不值錢的樣子就來氣,沒好氣地同左欄玉道:“好,壞人都讓我做是罷?那你就繼續慣著他,使勁慣!把他慣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哪一天闖下了彌天大禍,看你怎麽辦!”

“我才不會那樣!”衛青檀跳到左欄玉身後,仰頭跟大師兄說,“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決!”

“我知道,你最懂事了。”左欄玉笑道,“不過,我很樂意替你解決問題,若是哪一天你完全不需要我了,我想我會很難過的。”

陸北辰聽得白眼都快翻出來了,原來溫柔真是與生俱來的天賦,真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光是左欄玉這幾句話,就絕不是能從陸北辰嘴裏吐出來的。

他氣惱又憋屈,看不得衛青檀跟左欄玉親膩的樣子,看得人眼睛疼,索性就告訴左欄玉師伯來了。

左欄玉道:“我知道了,陸師弟想來也累了,先行退下休息罷。”

“師伯吩咐我幫襯著大師兄一起料理後事!”陸北辰咬牙切齒。

衛青檀楞了楞,下意識問:“死了很多人嗎?”

“不知道啊。”陸北辰陰惻惻地睨向他,牙齒森白,嚇人得緊,“我總覺得有人在找死,這裏就不點名道姓了,你說呢,衛師弟?”

“……”

等陸北辰負氣離去後,薛師兄,還有少祭官也找了過來。衛青檀跟兩人打了聲招呼。心裏除了感激之外,又多了幾分溫暖。想不到從小到大都沒什麽玩伴的自己,穿書後居然收獲了這麽多真心相待的朋友——除了陸北辰,他不是人。

尤其是少祭官,蜀中之行幫了他好多忙,衛青檀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他,只能一遍遍地說謝謝。

少祭官聽了會兒,並沒有打斷他,待衛青檀停了嘴,仰頭瞧他時,才道:“我以為我們之間不必說謝謝。”

衛青檀楞了楞,旋即在看見少祭官竟罕見地面露幾分羞赧時,忽明白了什麽。知己好友之間當然不用處處說謝謝了,看來玄羽是真心把他當朋友看待。

對待別人的真心,自當以真心來還。

“我知道說謝謝生分了,但我嘴笨,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達我對你的感激。”衛青檀非常真誠地邀請道,“玄羽,以後若是你有空的話,就來問劍宗做客,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

少祭官點了點頭,見一左一右衛青檀的兩位師兄在場。略一思忖,他問:“那你可願隨我一起回摘星閣?”

衛青檀自然以為少祭官也是在邀請他去摘星閣玩,想也不想就要當場答應。左欄玉立即聽出了潛在之音,趕緊攔道:“青檀,不得無禮,少祭官的名諱,豈是你能隨意喊的?”

話雖如此說,但半點責怪的意思也沒有,反而頗有些寵溺意味。左欄玉又道:“少祭官見諒,我家青檀在山中一向無拘無束慣了的,”

薛一臣看了看少祭官,又看了看衛青檀,隨後目光掃過左欄玉時,見大師兄雖然笑得一臉溫和,但眼神裏還是透著幾分緊張。

不免暗暗嘆了口氣。他道:“少祭官莫要介意,衛師弟尚年幼,遂還有些孩子氣。”

“我並未介意。”頓了頓,少祭官又道,“我……我喜歡他的孩子氣。”

此話一出,薛一臣當場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望向了左欄玉。

“我家衛師弟確實很招人喜歡,師叔也常說他年紀尚小,很多事情他還不明白,承蒙少祭官厚愛了。”左欄玉餘光掃到衛青檀在整理頭發,便主動伸手為他梳理,笑著說,“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才給你梳好的頭發,一眼沒瞧見,就又弄亂了。”

一點責怪的意思也沒有。動作也非常溫柔,頭皮一點都不疼。

左欄玉問他發帶呢,衛青檀道:“丟了。”想了想,他讓薛師兄隨便給他折根樹枝來。

薛一臣剛準備去,左欄玉便道:“不必了。”並很自然地從自己的發冠上,扯下了一條藍色的錦帶,三兩下就把頭發綁好了。

還很自然地按著衛青檀的肩膀,將人扭過身,正對著自己,看似打量頭發梳理整齊了沒有,實則舉止親密地宣示主權。

少祭官看著左欄玉這一系列的動作,又看了看毫不避諱的衛青檀,想說什麽,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

只是眼神稍暗了些。

薛一臣看見左欄玉竟沒有穿靴子,腳底上沾了不少血,便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雙新的,讓大師兄穿上,否則一會兒見到了師尊,怕是師尊要問。隨後就在左欄玉的吩咐下,先行去查看傷亡情況了。

少祭官表示,自己的凈化術可以用來療傷,但那些人身上只怕多少都感染了屍毒,最好還是準備一些糯米。

一提到糯米,衛青檀的肚子就咕嚕嚕叫了起來,左欄玉便吩咐弟子去找糯米,並煮幾鍋稀爛的糯米粥。

不管有沒有中屍毒,反正熱氣騰騰喝上一碗,總該有益無害。

等衛青檀換上了大師兄暫借給他的衣服,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很明顯感覺大家看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他抓了抓後頸,悄悄湊到大師兄面前詢問,自己穿紅雲錦袍是不是很怪?

畢竟自己之前一直都穿青色的衣袍,偶爾也穿點藍色的。雖然女裝穿過彩衣,但從未穿過如此鮮艷的男裝,出現在大家面前。

“不怪,很好看。”頓了頓,左欄玉又道,“你果然很適合穿赤陽峰的弟子服。”

恰在此刻,李承歡也過來了,看見衛青檀平安無事,先是大松口氣,隨即看見他穿得跟左欄玉一模一樣,瞪著眼問:“你們搞什麽啊?今晚要拜堂啦?”

“你別胡說!”衛青檀接過薛師兄遞來的一個果子,邊啃邊道,“這是問劍宗主峰弟子所穿的紅雲錦袍!看不見上面有雲紋嗎?”

李承歡撇了撇嘴:“你改換師尊了?”

衛青檀差點噴果子,邊嗆邊道:“你能不能別胡說?我就是一時沒有幹凈衣服換了!”

“那你找我啊,我衣服多,而且我倆年歲相近,我的衣服你肯定能穿!”

衛青檀:“別了吧,我可不想穿得像個花孔雀。”

李承歡倒也沒再堅持,不過很快又道:“檀檀你可要相信我!我當時是真心實意想救你的!越清流讓我自割舌頭,我本來也是要答應下來了,可萬萬沒想到你的動作居然那麽快!”

“我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裏,還有,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離我這麽近?”衛青檀往旁邊挪了挪,李承歡立馬貼上來,他再挪,他再貼,李承歡就跟狗皮膏藥一樣,跟著衛青檀滿場跑。

左欄玉等人都在忙著給受傷的弟子療傷,各忙各的,都抽不出空。連衛青檀也準備吃過果子後,就跑去幫忙煮粥的。畢竟那群仙門弟子十指不沾陽春水,都不太會做飯。

可李承歡一直追著他跑,衛青檀也是無奈了,正想放兩句狠話,威脅李小狗趕緊滾蛋,迎面就看見元瑯從外疾步行來。

在走至衛青檀面前時,竟二話不說拱手向他鞠了一躬,元瑯道:“多謝你此次仗義出手!”

說真的,衛青檀有被元瑯突然的行禮嚇一跳。

拋開元瑯是天音閣的少閣主不提,元瑯還是他正兒八經的義兄呢,哪有哥哥向弟弟行禮的道理?

“元瑯哥哥言重了!”衛青檀趕緊伸手托起元瑯的手臂,餘光瞥見李承歡要說話,他趕緊手動閉麥,直接呵道,“李少主!你想好了再開口!”

言下之意就是不準他在元瑯面前嘲諷無雙月。

畢竟李承歡的嘴,確實有些毒,什麽該說不該說的,通通都敢往外說。

李承歡也是聰明的,知道衛青檀什麽意思,雖然覺得在人前這樣妻管嚴很丟面兒,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麽可丟臉的。被自家的媳婦兒訓了,又不是被其他人訓。衛青檀訓他是愛他的表現,否則怎麽不訓別人呢。

這般一想,李承歡又開心了,連聲道:“好好好,我聽你的,都聽你的!”

倒是沒看見無雙月。

衛青檀面露擔憂。

元瑯道:“你放心,他已經出來了,只不過現在還很虛弱。”擡起手掌,掌心處赫然浮現出一面鏡子。

“絕欲鏡!”

衛青檀一眼就認出來了,當即有些驚訝。因為他記得,這面鏡子在八年前,就已經被越清流摔碎了,沒想到居然修補好了,還出現在了元瑯手中。

“是當初無雙月托我帶回天音閣修覆的。”元瑯悵然道,“我只是沒想到,後來又發生了那種事。”頓了頓,他又笑了笑,“總而言之,待他恢覆了一些,我便帶他來見你。”

自在觀經此一戰,觀中弟子死傷無數。觀內也一片狼藉,幾乎被摧毀殆盡。

只怕要重建自在觀,恢覆往日的輝煌,要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但如今無雙月回歸,自在觀也算是迎來了一線生機。

眾人都身心俱疲,暫且在自在觀內落腳。

衛青檀累得夠嗆,強撐著去指揮怎麽淘米,怎麽生火煮粥。李承歡特別狗腿子,一直從旁各種誇他好厲害,居然知道煮粥之前要先淘米,最後被衛青檀一碗黏糊糊的糯米粥,把他嘴堵住了。

耳根子總算清靜了,但只清靜了一會兒。李承歡特別感動地道:“感覺喝了你煮的糯米粥,我身上的屍斑都淡了好多!”

把衛青檀嚇了一大跳,這才知道李承歡之前被行屍啃到了小腿,趕緊讓他多喝一點,千萬別發瘋亂啃人。

李承歡更感動了:“你放心,就算我真的發起瘋來,我也只啃你,不啃別人。”

衛青檀:“……”

讓我放心什麽?

放心什麽?

放心什麽?!

衛青檀覺得那些仙門弟子真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居然一個個連菜都不會炒。因此他自然而然就包攬了做飯的活兒,這麽多人都吃他做的飯,這是一項非常大的工程。

把他累得夠嗆,做好後就趕緊差人去喊大師兄他們過來吃飯。

衛青檀餓得厲害,即便都是一些素齋,還是吃得很香,一碗接著一碗,連續幹了滿滿三大碗飯之後,還在眾人驚詫的目光註視下,又去打了第四碗飯。

等碗見底後,肚子終於飽飽的了,他摸著明顯鼓了起來的肚皮,非常滿意地輕輕拍了拍。

隨即在察覺到少祭官驚訝的目光後,衛青檀瞬間就坐正了身子。

“那個,讓,讓你見笑了。”

衛青檀不是頭一回在少祭官面前大吃大喝,但還是頭一回在少祭官面前敞開肚子吃。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少祭官覺得他能吃得像頭小豬。

少祭官搖了搖頭,很斯文地用一方手帕,輕輕抹了抹唇。面前的餐盤非常幹凈,簡直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如若衛青檀沒記錯的話,剛剛少祭官只吃了小半碗飯,而且裏面都是最沒有油水的青菜。

衛青檀誤以為少祭官吃得少,是因為粗茶淡飯,他吃不習慣。

殊不知少祭官平時吃得就特別少,而且無油無鹽,難以下咽。

剛剛那小半碗飯,也是因為這是衛青檀做的飯,所以他才吃的,他平時根本不吃外面的東西。

衛青檀道:“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去吃麻麻辣辣的菜,好不好?”

聞聽此言,少祭官心中有些向往,他沒吃過麻麻辣辣的菜,門規約束,不能不從。但看著衛青檀一臉期待的表情,少祭官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便點了點頭。

左欄玉倒是清楚摘星閣的規矩,可見少祭官點頭了,倒也並未多言。

幾人圍坐在一起吃飯,渾然把陸北辰給忘了。

氣得陸北辰躲在柱子後面,暗暗咬緊牙關,陰冷瞪了幾人片刻後,轉頭就去找蒼雲秋告狀了。

“師尊!您能不能抽空好好管管衛青檀?”陸北辰氣惱地道,“他現在越發能耐了!穿著赤陽峰的弟子服,在男人堆裏打轉!不管走哪兒身後都跟著一條諂媚狗!”

蒼雲秋:“……”

“他們一起吃飯也不喊我!”陸北辰非常火大。

“你就為了這個?”蒼雲秋問。

“也不單是為了這個,只不過師弟太過分了,我,我說話他根本不聽的!”陸北辰道,“我說他一句,他頂我十句!!”

蒼雲秋雙眸微闔,大致是聽明白了。

大徒弟吃味了。

“你先去把窗戶打開散散氣。”蒼雲秋吩咐。

等陸北辰去開了窗戶,再轉過身時,師尊已經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正在男人堆裏打轉的衛青檀,忽覺脖子驟然一緊,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勒住了,下意識就站了起來。

“怎麽了?”左欄玉關切詢問。

“沒,沒事!”衛青檀趕緊道,“我累了,下去休息會兒。”然後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註視下,腳下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被拽出來的。

這種感覺從他漸漸離開人群後,越發明顯了。

衛青檀下意識捂住脖子,卻什麽也沒摸到,天色黑,他看不清楚路,竟還摔了一跤,但沒摔疼。

及時被一股靈力穩穩拖住了。

他順勢就趴跪在地,還沒來得及起身,脖子上的力道再次傳來,不得不以這種羞恥的,像小狐貍一樣爬行的方式,被拽著往前連滾帶爬,掌心都被草地磨得有點火辣辣的。

想也知道,能在人前就將他公然拽走的,此刻有且只有一個人。

師尊。

果不其然,下一刻,衛青檀就被拖進了一片黑暗中。

一雙手自背後扣住了他的腰和脖子,熟悉的聲音緩緩傳來:“為師聽說你穿著其他峰的弟子服。”

“你是打算改拜你師伯為師了麽?他答應了?還是我答應了?”

“唔。”

衛青檀剛想開口解釋,自己只是恰好沒有幹凈衣服換。可嘴已經被冰冷的手指抵住了,他一開口,師尊的拇指就戳進了他的嘴裏,用力壓著他的舌苔。

激起了他的生|理|反應,身體一下子就在師尊懷裏痙——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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