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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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第 34 章
夜紅月其實還蠻能理解“被揭穿身份的假千金要跟回歸的真千金鬥個天翻地覆”這件事。
這不是家裏能不能養得起兩個姑娘的問題。
受盡寵愛, 被所有人圍繞著的人，是不能接受有人來分享自己原本獨享的寵愛和註意力的。
特別是方梓音在這方面格外尖銳。
她時常因為別人不按照她要求的做而發瘋。
發瘋的方式還是大吵大鬧和傷害自己。
要不是因為知道她從小沒了爹媽，夜紅月都要懷疑這姑娘有精神疾病。
現在就是, 她都沒有爹媽了, 就讓讓她吧。
見方梓音哭得驚天動地, 歲白都不免安慰了句：“沒事兒，你都入門了, 我不至於將你趕出隱月峰, 最多就是再收一個。”
【您是懂安慰人的。】
方梓音的哭聲頓時更大了。
還是趕過來的姬越哄了她半天, 再三發誓說永遠愛護她，她才緩緩止住哭泣。
在這期間, 夜紅月已經以“我繼續去做飯”為理由開溜。
結果歲白說要跟幾個弟子一起吃飯，讓她多做幾道菜。
夜紅月很無語。
讓她現在整一桌菜出來, 不得整到天亮？
儲物袋裏雖然屯著很多點心零食, 但師門聚餐她總不能上炸雞薯條鹵雞爪吧？
就算上了，也才四個菜（加清蒸魚）。
她喊來這段時間關系拉進不少的蒙煙月，讓對方趕緊去宗門內的食肆帶三碟涼菜四盤熱菜和兩個湯回來。
“就我經常點外賣的那家。”
蒙煙月目光閃了閃：“尊上難得召集弟子共同用膳，不用更慎重一些嗎？”
夜紅月想說“但有心情吃飯的大概只有他, 不得整他愛吃的”, 突然想起什麽, 咧了咧嘴說：“小師妹哭成那樣, 大家哪有心情吃飯, 他們不吃，我留著自己吃。”
蒙煙月：“……這真的好嗎？”
她的眼神隱隱帶了譴責，似乎在說, 作為一個卑微的侍女，不應該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放到小說裏, 她大概就是大小姐身邊活潑但極度忠心的丫鬟。
平時負責活躍氣氛，關鍵時候負責擋刀。
怎麽說呢，比霍望月的人設要更容易獲取信任。
但她夜紅月是絕對不會被麻痹，大意地透露仙尊消息給對方的！
夜紅月：“沒關系，尊上很縱容我。”
她也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說的是：尊上沒覺得有問題，你這個連仙尊的面都見不到的人護什麽？
蒙煙月：“……仙尊確實很寵愛你，從不讓你下山做什麽，就連出門也帶著你。但你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問題麽？不覺得自己被限制了自由？”
夜紅月心說：這當然是因為某人喜歡我，想跟我待在一起。
至於限制自由……
對宅女來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足夠自由了。
她會在做飯和出門吃飯之間選擇點外賣。
在旅游和出門鍛煉之間選擇躺在床上雲旅游。
在上班和社交之間選擇跟網友瞎侃。
而且也不是完全不出門，過去偶爾出門參加漫展或者游戲線下活動，現在偶爾跟歲白出門旅旅游，看看他徒弟們的笑話。
她的外出欲望也就這樣了。
這麽說來……她跟某人的生活習慣還挺合拍的。
天造地設的一對（劃掉）。
心裏怎麽想的不會讓人知道，夜紅月明面上則用一種覆雜的口吻說：“你管下山跑腿叫自由？”
咱就是說，無論是隱月峰的仙尊，還是那幾個弟子（方梓音除外），都不是喜歡奴役人的。
沒必要這麽自覺地把自己放到牲畜的位置吧？
蒙煙月：“……”
似乎是沒想到兩人的觀念存在如此巨大的差異，蒙煙月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轉身，下山去食肆。
夜紅月則意思意思地做了兩道自己會做的家常菜。
加上炸雞薯條鹵雞爪清蒸魚，湊夠十五道菜，將一張方桌擺得滿滿當當。
出於某種炫耀的心思，她把清蒸魚放在正中間。
因為魚個頭不小，盤子她也是用的最大的，還做了擺盤，這樣的布置看起來非常合理。
至少沒人發表異議。
或者說，難得到齊的四個弟子都很沈默。
而歲白拿起筷子就伸向正中間那盤魚，夾起一塊雪白晶瑩的魚肉，蘸上醬汁就送入口中。
“味道不錯。從來沒人在山上池塘裏釣起來魚，這魚長了這麽些年，肉質緊實，口感爽脆，不是那種短命的魚能比的。”
其他人聽到這個評價，具是一楞，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季辰表情未變，目光透出狐疑。
山上的池塘哪裏來的魚？
別說池塘裏，整個隱月峰就沒除了人以外的活物吧？
唯有夜紅月驕傲地揚起頭，接受了這番讚美。
【你怎麽知道我釣了一條十斤三兩的魚？】
【真可惜，今天都沒找到其他人，這句話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其他人：“……”
沒關系，他們都知道了。
姬越咳嗽一聲，開口道：“師尊，這魚，不，我是說，您知道那位紫涵姑娘是怎麽回事嗎？”
“我還以為，你出關後第一時間想要知道的，會是自己為什麽會突破失敗幾回，到今天才成功。”
歲白微笑。
姬越聽到這話，有些心虛地垂首：“是弟子無能。”
他在金丹期巔峰停留了數年。
按理說，早是圓滿之境，突破該是水到渠成的。
結果閉關了一年才成功突破。
境界也不是很穩固。
“你當初入門的時候，我就說過，你太過重情，遲早影響出劍的速度，不適合我的道。老頭們勸我說，路可以以後慢慢走，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到了該抉擇的時候，自然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道。”
“你家境不差，要找其他的大乘期當師尊也是能的，在這裏，倒顯得我誤人子弟。”
夜紅月回憶一下，想起歲白給她解釋過。
這邊的師徒關系比她所了解的要更加親密，在名為“授道”的儀式後，弟子必須沿著師父的道修煉，直至領悟屬於自己的道，才能打破那層繭。
而歲白的劍道，總結來說，就兩個字。
第一個字是“快”，劍起而揮，縱逆萬象而不猶疑。
第二個字是“狂”，劍斬萬物，天地陰陽亦不可擋。
姬越確實太容易被情感牽絆住，既不夠快也不夠狂，不太適合歲白的劍道。
【雖然無情劍被各種玩梗，但以劍為心，劍心通明，確實是最強的境界。】
四位弟子均是一怔。
沒想到這個平日腦子裏都是亂七八糟想法的侍女，還有這種覺悟。
聽著倒像是悟劍多年的人才能說出的話。
夜紅月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大概會回一句：“也可能是修仙文武俠文看多了，張口就能來一段。”
不過她的下一個想法，又讓他們打消了“此人莫非平日裏都在偽裝”的念頭。
【大師兄家世這麽好嗎？想要仙尊當師父都有挑選餘地，怎麽想不開來隱月峰當老媽子？】
【難不成他是“先天養娃聖體”，就喜歡挑戰隱月峰這種地獄級副本？】
底下三個師弟師妹情不自禁地打量了他們大師兄一眼。
什麽是“先天養娃聖體”？
哦不對，他們哪裏難養了！
夜紅月的腦子還在繼續往下吐槽。
【下頭的師弟師妹，三個人加起來都沒拼出來一爹一娘，老二孤僻陰郁，老三攪風弄雨，老四是個神經，長大後還變成了戀愛腦。
這情況要是放我身上，我早就為了避免也成為變態，連夜收拾東西跑路了。】
這麽說，只有姬越家庭美滿，成長環境陽光健康。
他心懷善意，行事顧及他人也是正常的，是值得讚揚的君子模版。
他修為進展緩慢，只能說他不夠極端，不能批評他的人品。
方梓音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想要拍桌站起來罵對方一頓，但身旁的三師姐用力地拽著她。
還禁了她的聲音！
廖天心怎麽可能讓她打破大家默認的局面，揭露他們能聽到夜紅月心聲的事情，她還指望能借著這個特點，獲得有用消息呢。
她看向上首的師尊，問了一個方梓音關心的話題：“所以那紫涵姑娘來我們素光宗，是為了尋親嗎？”
眾人都有些恍然。
對哦，這才是他們應該關註的重點。
方才聽某人吐槽，他們都把這事給忘記了。
歲白又吃了一筷子魚。
他們隨之發現那條半臂長的魚居然已經被他吃光了魚肚肉。
在他們無語的目光中，歲白慢悠悠地說：“關於她的身世，為師也不好多說。不過她以後就是素光宗的弟子了，方諶有說過希望我也將她收為弟子。”
方梓音：！！！
歲白：“但是我拒絕了。”
方梓音松了口氣。
他又說：“不過我答應讓她來帶你們。”
姬越疑惑地問：“帶我們什麽？”
對方應該跟小師妹同齡，不應該是他們這些前輩帶她嗎？
“帶你們了解這個世界的另一張面孔。”歲白放下筷子，看著姬越說，“如果有一天，你必須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殺死你的小師妹，你會這麽做嗎？”
一直奮力地想要掙脫廖天心控制的方梓音突然沈默下來。
她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就像是死了一樣安靜。
姬越艱難開口：“不能換我死嗎？”
歲白：“不能，因為有些事情發生後，人力無法挽回，即便是我。”
姬越徹底沈默了。
“但是呢，你們都是本座的弟子，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眾人：“……”
夜紅月捂著嘴巴，在心裏狂笑。
【哈哈哈——你們一直被逗怎麽還一直在相信啊哈哈……】
沈重的氣氛被她笑得消失。
而歲白的輸出還沒有停止，他看著季辰說：“你舅舅說讓你去他家一趟，有些你母親的東西要交給你。”
“他看起來像是真把你當自家孩子，生怕你在隱月峰受了委屈，每隔一段時間都用差不多的理由喊你過去。”
“怎麽，為師看著像是吃人的？”
【知道的說是亡母遺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義烏批發的魚餌，擱這兒釣你呢。】
季辰僵著臉否認，直接進行一個告辭。
歲白緊接著看向廖天心：“你這段時間倒是安靜非常，沒背地裏做些什麽吧？”
【孩子靜悄悄，肯定在作妖。】
廖天心面不改色：“怎麽會，我還惦記著師尊交給我的任務，目前已經有新想法了。”
說的是歲白讓她教導小師妹的事情。
她也確實有了新的思路。
尤駿年、許茗還有新來的紫涵姑娘就是她的工具人。
歲白最後看向了方梓音，對方呆呆地回視他，他扭頭看向夜紅月：“你覺得，我讓紫涵也帶著老幺一起行動，會不會強人所難？”
【您是啥都敢說啊。】
吐槽歸吐槽，夜紅月仔細想了想該怎麽回覆。
情況比她想象中要覆雜。
比如說這位紫涵姑娘身份不簡單，來素光宗，好像不僅是為了表演“我要奪走你的一切”的戲碼，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還涉及了大家都默契不提的，方梓音爹娘的死。
了解不夠全面的她，選了相對謹慎的回答：“您的三位弟子都一塊行動的話，應該也不太需要紫涵姑娘額外照顧吧？”
她的嘴是謹慎的。
但心是活躍的，腦子是會異想天開的。
【怎麽會是強人所難呢？人家就是沖著小師妹來的！】
【事情的原貌其實是：紫涵作為被小師妹爹娘救過的人，一直希望成為他們的女兒，後來聽說恩人的女兒長廢了，心中大喜，直接整容成跟恩人相似的樣子，跑上門來認親。】
【她要用自己的強大和善良襯托出小師妹的無能和惡毒。】
【接下來，楓鎮將重現，而紫涵將會借此徹底替代小師妹。】
方梓音無神的眼睛立刻睜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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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紅月其實還蠻能理解“被揭穿身份的假千金要跟回歸的真千金鬥個天翻地覆”這件事。
這不是家裏能不能養得起兩個姑娘的問題。
受盡寵愛, 被所有人圍繞著的人，是不能接受有人來分享自己原本獨享的寵愛和註意力的。
特別是方梓音在這方面格外尖銳。
她時常因為別人不按照她要求的做而發瘋。
發瘋的方式還是大吵大鬧和傷害自己。
要不是因為知道她從小沒了爹媽，夜紅月都要懷疑這姑娘有精神疾病。
現在就是, 她都沒有爹媽了, 就讓讓她吧。
見方梓音哭得驚天動地, 歲白都不免安慰了句：“沒事兒，你都入門了, 我不至於將你趕出隱月峰, 最多就是再收一個。”
【您是懂安慰人的。】
方梓音的哭聲頓時更大了。
還是趕過來的姬越哄了她半天, 再三發誓說永遠愛護她，她才緩緩止住哭泣。
在這期間, 夜紅月已經以“我繼續去做飯”為理由開溜。
結果歲白說要跟幾個弟子一起吃飯，讓她多做幾道菜。
夜紅月很無語。
讓她現在整一桌菜出來, 不得整到天亮？
儲物袋裏雖然屯著很多點心零食, 但師門聚餐她總不能上炸雞薯條鹵雞爪吧？
就算上了，也才四個菜（加清蒸魚）。
她喊來這段時間關系拉進不少的蒙煙月，讓對方趕緊去宗門內的食肆帶三碟涼菜四盤熱菜和兩個湯回來。
“就我經常點外賣的那家。”
蒙煙月目光閃了閃：“尊上難得召集弟子共同用膳，不用更慎重一些嗎？”
夜紅月想說“但有心情吃飯的大概只有他, 不得整他愛吃的”, 突然想起什麽, 咧了咧嘴說：“小師妹哭成那樣, 大家哪有心情吃飯, 他們不吃，我留著自己吃。”
蒙煙月：“……這真的好嗎？”
她的眼神隱隱帶了譴責，似乎在說, 作為一個卑微的侍女，不應該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放到小說裏, 她大概就是大小姐身邊活潑但極度忠心的丫鬟。
平時負責活躍氣氛，關鍵時候負責擋刀。
怎麽說呢，比霍望月的人設要更容易獲取信任。
但她夜紅月是絕對不會被麻痹，大意地透露仙尊消息給對方的！
夜紅月：“沒關系，尊上很縱容我。”
她也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說的是：尊上沒覺得有問題，你這個連仙尊的面都見不到的人護什麽？
蒙煙月：“……仙尊確實很寵愛你，從不讓你下山做什麽，就連出門也帶著你。但你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問題麽？不覺得自己被限制了自由？”
夜紅月心說：這當然是因為某人喜歡我，想跟我待在一起。
至於限制自由……
對宅女來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足夠自由了。
她會在做飯和出門吃飯之間選擇點外賣。
在旅游和出門鍛煉之間選擇躺在床上雲旅游。
在上班和社交之間選擇跟網友瞎侃。
而且也不是完全不出門，過去偶爾出門參加漫展或者游戲線下活動，現在偶爾跟歲白出門旅旅游，看看他徒弟們的笑話。
她的外出欲望也就這樣了。
這麽說來……她跟某人的生活習慣還挺合拍的。
天造地設的一對（劃掉）。
心裏怎麽想的不會讓人知道，夜紅月明面上則用一種覆雜的口吻說：“你管下山跑腿叫自由？”
咱就是說，無論是隱月峰的仙尊，還是那幾個弟子（方梓音除外），都不是喜歡奴役人的。
沒必要這麽自覺地把自己放到牲畜的位置吧？
蒙煙月：“……”
似乎是沒想到兩人的觀念存在如此巨大的差異，蒙煙月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轉身，下山去食肆。
夜紅月則意思意思地做了兩道自己會做的家常菜。
加上炸雞薯條鹵雞爪清蒸魚，湊夠十五道菜，將一張方桌擺得滿滿當當。
出於某種炫耀的心思，她把清蒸魚放在正中間。
因為魚個頭不小，盤子她也是用的最大的，還做了擺盤，這樣的布置看起來非常合理。
至少沒人發表異議。
或者說，難得到齊的四個弟子都很沈默。
而歲白拿起筷子就伸向正中間那盤魚，夾起一塊雪白晶瑩的魚肉，蘸上醬汁就送入口中。
“味道不錯。從來沒人在山上池塘裏釣起來魚，這魚長了這麽些年，肉質緊實，口感爽脆，不是那種短命的魚能比的。”
其他人聽到這個評價，具是一楞，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季辰表情未變，目光透出狐疑。
山上的池塘哪裏來的魚？
別說池塘裏，整個隱月峰就沒除了人以外的活物吧？
唯有夜紅月驕傲地揚起頭，接受了這番讚美。
【你怎麽知道我釣了一條十斤三兩的魚？】
【真可惜，今天都沒找到其他人，這句話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其他人：“……”
沒關系，他們都知道了。
姬越咳嗽一聲，開口道：“師尊，這魚，不，我是說，您知道那位紫涵姑娘是怎麽回事嗎？”
“我還以為，你出關後第一時間想要知道的，會是自己為什麽會突破失敗幾回，到今天才成功。”
歲白微笑。
姬越聽到這話，有些心虛地垂首：“是弟子無能。”
他在金丹期巔峰停留了數年。
按理說，早是圓滿之境，突破該是水到渠成的。
結果閉關了一年才成功突破。
境界也不是很穩固。
“你當初入門的時候，我就說過，你太過重情，遲早影響出劍的速度，不適合我的道。老頭們勸我說，路可以以後慢慢走，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到了該抉擇的時候，自然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道。”
“你家境不差，要找其他的大乘期當師尊也是能的，在這裏，倒顯得我誤人子弟。”
夜紅月回憶一下，想起歲白給她解釋過。
這邊的師徒關系比她所了解的要更加親密，在名為“授道”的儀式後，弟子必須沿著師父的道修煉，直至領悟屬於自己的道，才能打破那層繭。
而歲白的劍道，總結來說，就兩個字。
第一個字是“快”，劍起而揮，縱逆萬象而不猶疑。
第二個字是“狂”，劍斬萬物，天地陰陽亦不可擋。
姬越確實太容易被情感牽絆住，既不夠快也不夠狂，不太適合歲白的劍道。
【雖然無情劍被各種玩梗，但以劍為心，劍心通明，確實是最強的境界。】
四位弟子均是一怔。
沒想到這個平日腦子裏都是亂七八糟想法的侍女，還有這種覺悟。
聽著倒像是悟劍多年的人才能說出的話。
夜紅月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大概會回一句：“也可能是修仙文武俠文看多了，張口就能來一段。”
不過她的下一個想法，又讓他們打消了“此人莫非平日裏都在偽裝”的念頭。
【大師兄家世這麽好嗎？想要仙尊當師父都有挑選餘地，怎麽想不開來隱月峰當老媽子？】
【難不成他是“先天養娃聖體”，就喜歡挑戰隱月峰這種地獄級副本？】
底下三個師弟師妹情不自禁地打量了他們大師兄一眼。
什麽是“先天養娃聖體”？
哦不對，他們哪裏難養了！
夜紅月的腦子還在繼續往下吐槽。
【下頭的師弟師妹，三個人加起來都沒拼出來一爹一娘，老二孤僻陰郁，老三攪風弄雨，老四是個神經，長大後還變成了戀愛腦。
這情況要是放我身上，我早就為了避免也成為變態，連夜收拾東西跑路了。】
這麽說，只有姬越家庭美滿，成長環境陽光健康。
他心懷善意，行事顧及他人也是正常的，是值得讚揚的君子模版。
他修為進展緩慢，只能說他不夠極端，不能批評他的人品。
方梓音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想要拍桌站起來罵對方一頓，但身旁的三師姐用力地拽著她。
還禁了她的聲音！
廖天心怎麽可能讓她打破大家默認的局面，揭露他們能聽到夜紅月心聲的事情，她還指望能借著這個特點，獲得有用消息呢。
她看向上首的師尊，問了一個方梓音關心的話題：“所以那紫涵姑娘來我們素光宗，是為了尋親嗎？”
眾人都有些恍然。
對哦，這才是他們應該關註的重點。
方才聽某人吐槽，他們都把這事給忘記了。
歲白又吃了一筷子魚。
他們隨之發現那條半臂長的魚居然已經被他吃光了魚肚肉。
在他們無語的目光中，歲白慢悠悠地說：“關於她的身世，為師也不好多說。不過她以後就是素光宗的弟子了，方諶有說過希望我也將她收為弟子。”
方梓音：！！！
歲白：“但是我拒絕了。”
方梓音松了口氣。
他又說：“不過我答應讓她來帶你們。”
姬越疑惑地問：“帶我們什麽？”
對方應該跟小師妹同齡，不應該是他們這些前輩帶她嗎？
“帶你們了解這個世界的另一張面孔。”歲白放下筷子，看著姬越說，“如果有一天，你必須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殺死你的小師妹，你會這麽做嗎？”
一直奮力地想要掙脫廖天心控制的方梓音突然沈默下來。
她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就像是死了一樣安靜。
姬越艱難開口：“不能換我死嗎？”
歲白：“不能，因為有些事情發生後，人力無法挽回，即便是我。”
姬越徹底沈默了。
“但是呢，你們都是本座的弟子，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眾人：“……”
夜紅月捂著嘴巴，在心裏狂笑。
【哈哈哈——你們一直被逗怎麽還一直在相信啊哈哈……】
沈重的氣氛被她笑得消失。
而歲白的輸出還沒有停止，他看著季辰說：“你舅舅說讓你去他家一趟，有些你母親的東西要交給你。”
“他看起來像是真把你當自家孩子，生怕你在隱月峰受了委屈，每隔一段時間都用差不多的理由喊你過去。”
“怎麽，為師看著像是吃人的？”
【知道的說是亡母遺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義烏批發的魚餌，擱這兒釣你呢。】
季辰僵著臉否認，直接進行一個告辭。
歲白緊接著看向廖天心：“你這段時間倒是安靜非常，沒背地裏做些什麽吧？”
【孩子靜悄悄，肯定在作妖。】
廖天心面不改色：“怎麽會，我還惦記著師尊交給我的任務，目前已經有新想法了。”
說的是歲白讓她教導小師妹的事情。
她也確實有了新的思路。
尤駿年、許茗還有新來的紫涵姑娘就是她的工具人。
歲白最後看向了方梓音，對方呆呆地回視他，他扭頭看向夜紅月：“你覺得，我讓紫涵也帶著老幺一起行動，會不會強人所難？”
【您是啥都敢說啊。】
吐槽歸吐槽，夜紅月仔細想了想該怎麽回覆。
情況比她想象中要覆雜。
比如說這位紫涵姑娘身份不簡單，來素光宗，好像不僅是為了表演“我要奪走你的一切”的戲碼，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還涉及了大家都默契不提的，方梓音爹娘的死。
了解不夠全面的她，選了相對謹慎的回答：“您的三位弟子都一塊行動的話，應該也不太需要紫涵姑娘額外照顧吧？”
她的嘴是謹慎的。
但心是活躍的，腦子是會異想天開的。
【怎麽會是強人所難呢？人家就是沖著小師妹來的！】
【事情的原貌其實是：紫涵作為被小師妹爹娘救過的人，一直希望成為他們的女兒，後來聽說恩人的女兒長廢了，心中大喜，直接整容成跟恩人相似的樣子，跑上門來認親。】
【她要用自己的強大和善良襯托出小師妹的無能和惡毒。】
【接下來，楓鎮將重現，而紫涵將會借此徹底替代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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