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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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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第 4 章

因為確實很少出門,所以歲白決定回去的路上乘坐新得的靈舟。

靈舟大的驚人,像是那種載著宗門代表團去其他宗門參加活動用的公共交通工具,被改造成供單人使用和享受的模樣。

非常爽。

誰用誰知道。

踏入空曠的主室,數張畫卷自動飛到歲白和夜紅月的眼前。

夜紅月瞧向歲白,他有些懶散地說:“你選一張。”

“好嘞。”她略帶興奮地答應下來,仔細地打量這幾張畫。

屋外是春夏秋冬的經典之景,屋內是符合主題的陳設。

經典是經典,有些俗了。

歲白伸手把這些畫扒拉開,又飛來四張新的畫。

夜紅月挑選了一會兒,最終選了張符合現實的雲景圖。

她將手掌印在畫上,卷軸如水中倒影半碎開,化作不刺眼的光芒將主室籠罩。

畫上的一切都在現實中覆刻出來。

地上鋪著的地毯是完整的一張妖狐皮毛制成,織金的簾幔被玉鉤掛起,鮫珠制成的珠簾形成隔斷。

一切陳設都給人帶來奢華柔軟的感官。

窗外的雲團色彩柔和夢幻,靈動地靠近、飄遠,甚至是探進窗口,在即將進入內室時徹底消散。

真正的“如同身臨其境”。

沒想到來了修仙界,居然還能實現自己“全屋自選主題皮膚”的夢想(她以為這種功能應該出現在星際未來)。

歲白非常自覺地歪在巨大的軟塌上,下巴壓著軟枕,從陰宿給的儲物袋裏掏東西。

“救苦化脈丹,浮光城寶契,還有這靈舟……陰宿簡直把‘我是屠浮光城的兇手’寫在臉上。”

夜紅月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一些嘲諷意味。

聯想到這座從魔修手中的靈舟具有明顯的靈修風格,猜到這其中有一個血腥的故事。

她猜測地問:“所以您放那些魔修離開,是為了使浮光城脫離魔修的毒手?”

“不,這只是順手,我是猜到他手中並沒有適合靈修的秘境,只能拿這個當賠償,但沒有猜到丹露秘境會在今天出問題。”

歲白隨手抓起一串裝飾在軟塌靠子上的珠飾,湊到眼前端詳。

他講起一段舊事。

“我年輕的時候去過浮光城,參加過一場盛會,浮光城給人的感覺就像這間屋子一樣,奢華舒適,財富的魅力遮去所有的煩惱。”

“它不是金銀,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玉。我當年就預感這塊寶玉很容易碎掉,後來果真是如此。”

“一城的人在一夜之間消失,無數的魔修從各處湧去,在那裏辦了一場屬於魔修的盛會,此後便成了魔修的浮光城。”

夜紅月覺得可惜,問:“聽起來,這浮光城廣結各方豪強,出事之後便沒有人為浮光城討回公道麽?”

“當然,當初各宗為此還開過一場大會,要求魔道歸還浮光城,但因為沒有魔修大能站出來承認此事,一直沒法采取行動。”

歲白將制成法寶的浮光城地契塞到夜紅月手中,換了個姿勢躺。

“陰宿把這事兒藏了這麽多年,今日卻這樣輕易地把東西都給了我,只能說明,那些人從丹露秘境裏拿到的東西足夠重要。”

夜紅月感到有點遺憾。

這個故事居然不是“魔修大佬之子在公務期間追求正道美女,鬧出大事之後被頂級魔修撈走”。

而是一群修為剛好夠進秘境的年輕魔修,千辛萬苦取得魔道秘寶才獲得回家保障。

很真實。

但缺乏情感元素。

沒關系,至少方梓音是真的喜歡鐘映陽,也是真的跟那幾個女弟子不和。

她安慰自己。

並發出新的疑問:“那就這樣讓他們把東西拿走,真的好麽?”

“有些東西是不能強留的。”歲白意味深長地說,“你也看到了,丹露秘境變成了那個樣子,邪性太重,再拖下去恐釀成大禍。”

“而且他們帶回去的東西,也未必是他們想象的那樣。”

夜紅月咋舌。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嗎?

把浮光城要了回來,還讓人帶了個沒用的東西回去。

她想到什麽,問:“所以丹露秘境的變化,真的是因為那群魔修?”

“應該不是。他們的目的就是悄無聲息地把東西帶回去,別說是搞這麽大的動靜,就是出手殺人都會盡量避免。”

夜紅月:所以剛才果然是在訛人啊。

她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現的樣子,又問:“那丹露秘境為何會變成那個樣子?”

“那個秘境是被徹底鎮壓後,才改成低階修士歷練之處的。每次開啟都有人去檢查記錄,而這次檢查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所以,是有人拿走了那件用於鎮壓的秘寶。”

夜紅月的腦子裏又閃過數十本小說。

想要再問些什麽,卻見歲白已經閉上眼睛睡過去。

她一楞,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到了白天,是仙尊睡覺的時間。

將薄毯蓋到歲白身上,夜紅月退出室內,站在靈舟的邊緣,吹著風眺望離開的地方。

丹露秘境周圍環境本是一片石質的發光樹林,讓置身其中的人感到晝夜如一,明如仙境。

此刻只能看到血色一片,天地不分。

卻沒有再往外擴散。

應該是素光宗的後手準備在發揮作用。

之後也大約會有專人去處理。

夜紅月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的一些設定跟她看過的很多修仙文不太一樣,稍顯詭異。

她想過打探,又怕別人發現她的身份有問題。

後來就拿“在頂尖戰力身邊還怕啥”來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只要不跑路,危險就很遠。

將又冒出來的“探索世界”的想法打消,她安靜地看了會兒風景,享受修仙人士的俯視視角。

然而這樣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被放置不管的鐘映陽方才試圖跟姬越交流,被對方以“小師妹還在昏迷,需要安靜的環境”為由趕走。

師弟師妹們因為秘境裏的一些事情,再加上擔心尊上和宗主因為方梓音的事情降罪於他們,心情都十分煩悶焦灼,竟互相怪罪起來,此刻鬧得不可開交。

他想要跟尊上解釋一番,從對方口中獲得初步的諒解,再回去安撫他們。

結果主屋開著禁制,他在外喊了幾聲也沒人應。

正打算無奈離開之際,鐘映陽瞧見在船邊的夜紅月。

鐘映陽對隱月峰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對仙尊和他的侍女有過耳聞。

從他的師尊口中。

不要擅自進入隱月峰,不要打聽棲劍仙尊的事情。

不要與仙尊身邊的侍女走得太近。

他本該恪守的囑咐的,但他眼下沒有其他辦法,這位侍女看著也與常人無異,便堅定了目光,朝著對方走去。

“這位……”

夜紅月:“我姓夜,子夜的夜。”

鐘映陽禮貌地說:“夜仙子,我有話想與尊上說,請你通傳一聲。”

她面露難色:“仙尊白日裏都是要休息的,入夜時才會醒來,隱月峰的弟子們也都是要入夜才能拜見,我也不好去打擾。”

鐘映陽看起來非常驚訝,像是沒有料到仙尊還需要睡覺。

更加堅定了她“仙尊每天睡那麽久一定是為了演霍望月那個臥底”的猜測。

“既然如此,待我下了靈舟再與尊上說吧。”

秘境離宗門也就三百多裏,靈舟飛得再慢,也要不了一個時辰就會回到宗門,總不能那個時候還睡著吧?

還真能。

靈舟就停在隱月峰的邊上,一直到夜幕降臨,歲白才從房間裏出來,回到自己的院子。

不僅鐘映陽一眾人在等他,連宗主都在等他。

眾人見掌門這樣習以為常,也沒敢吱聲,一個個鵪鶉一樣站在庭院裏。

方梓音依然昏迷不醒,但是並未得到宗主的太多關註。

等歲白收好靈舟走進來,宗主便上前一步,面帶笑容地說:“尊上辛苦了。”

歲白點點頭:“嗯,東西被他們拿走了,陰宿還賠了一座浮光城,寶契給你。”

夜紅月見他摸了半天袖子沒摸出來東西,遞過來一個疑惑的眼神,想起什麽,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果然摸到了鴿子蛋大小的圓球。

她上前遞給宗主,並有些受寵若驚地獲得了對方的鄭重感謝。

隨後,宗主發表了“魔道修士的陰謀將不攻而破”“浮光城的回歸具有重要意義”“素光宗在正道中仍然處於領導地位”等一系列發言,並對歲白進行了多次讚揚和感謝。

夜紅月聽得昏昏欲睡,幾次找借口立場(比如搬椅子,泡茶,拿披風等等),但歲白聽得有滋有味。

想不到他居然會欣賞這種,怪不得能在秘境外頭做出類似發言……

在宗主終於說完一切場面話,並以私人身份感謝歲白將他孫女撈回來後,眾人皆有些四大皆空的感覺,心緒平靜得不行。

歲白坐在熟悉的躺椅上,喝著夜紅月剛泡的茶,終於開始處理有關方梓音的事情。

他:“情況無非是梓音喜歡這位玄君峰的大弟子,癡纏著他,你們看不慣,說了些不大好聽的話,又孤立她,她受不住便跑了。”

鐘映陽聞言有些尷尬。

而那些弟子則臉色發白,費力地解釋自己只是一時氣憤,沒有惡意也沒有孤立。

“要是僅僅如此,我也罵她一句活該。”

歲白毫不客氣地說。

這次臉上浮現尷尬神色的成了宗主和他家大弟子姬越。

歲白:“但你們當中,有人接觸過魔修,知道秘境裏有危險,還故意激她離開,這就形同謀殺了。”

院子裏陷入死寂。

夜紅月卻激動了起來。

【開始了開始了,先賭五毛,柳念念有辦法躲過大乘期的感知。】

還處在尷尬情緒當中的姬越瞬間擡頭,驚愕地看向柳念念。

柳念念容貌清麗,有些寡言,修為剛剛築基。

無論哪方面,在人群中都不顯眼。

說這樣的人被天道眷顧,他是不太信的。

能躲過師尊感知這種事情聽起來更是離譜。

歲白:“現在,給你們一個坦誠自我的機會,接觸過魔修的人自己站出來。”

姬越有些不可置信。

師尊的表現……確實不像是能鎖定人選的樣子。

夜紅月的目光掃過院子裏的所有人,為自己腦中的劇本續上新的內容。

【再賭五毛,柳念念會主動站出來說見過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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