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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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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知杳看著他不作聲,沒有人知道這一刻知杳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她思緒一片混亂,耳邊仿佛有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在爭吵。

黑色小人:“不要答應他,只有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你才能保護好自己!”

白色小人:“不要聽她的,你勇敢一點克服你心裏的那道障礙,相信他一次吧,給他一次機會。”

“給他機會?你之前難道是沒有給過機會嗎,你忘了那些人都是怎麽對待你的了嗎?”黑色小人瞪白色小人,然後扭頭看知杳:“蠢蛋才會又一次的相信別人,還是說你喜歡被戲耍?”

“知杳,你自己也知道放棄之後的這幾天你其實並不開心,既然跟徐識淩在一起能讓你開心很多,為什麽不能再勇敢一次呢??”白色小人說:“為什麽不跟著心走,當下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啊!”

黑色小人冷眼:“沈溺於當下,你忘記你在爺爺墓前的保證了嗎?”

白色小人氣急:“你少拿爺爺道德綁架,知杳你難道忘記了爺爺一直對你說的話,比起所謂的榮辱他更希望你永遠開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知杳搖頭將兩邊的小人揮散,徐識淩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盯著她看,知杳藏在抱枕下的右手再一次抓緊衣擺,她眼神裏充斥著猶豫懷疑,喉間仿佛被最強力的502粘住了,說不出一句話。

徐識淩並不著急,他緩緩坐直身子等待著知杳。

傍晚,落日餘暉灑下普照大地,整座城沈溺在火紅明亮的晚霞裏,難見的火燒雲來勢洶洶要將天空燒著了,火光張揚觸到木質窗口的瞬間將安靜的室內點燃,徐識淩正對著窗口而坐,剎那間晚霞將他吞噬。

知杳擡眼,徐識淩向來淡然深沈的黑眸被熾熱的霞光侵襲,在一片明亮張揚的霞光中,知杳看到了自己那怔楞的表情,她心底倏然一緊,對上那雙眼眸。

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落日餐廳,她與徐識淩的對話。

——落日餐廳也等不到落日。

——天空沒有下雨,所以我們可以等到落日。

他說的如此肯定,即便是現在想起那天徐識淩說話的語氣,知杳還是會忍不住自問,沒有人知道那天能否等到一場足夠浪漫的落日,可是因為天空沒有下雨,所以他願意抱有期待,去等候那一場落日,即便最後不如所願,但總歸也是看了一場落日。

“徐識淩,以後的落日或許沒有今天燦爛。”

“落日就一定要每天都很燦爛嗎,難道就因為它不漂亮人們就不叫她落日了嗎?你不要對她太過苛責。”

店內被無聲地蒙上了一層灰色的碧根紗,它收起了刺人的戾氣,逐漸西沈。

徐識淩迎著光,黑色的眸子被照的明亮。

“知杳,明天還會有日出,日出是日落的新生,你或許可以像期待落日一樣去期待明天的日出,就像雲大展館裏的雕塑老人期待指尖的花盛開一樣,要你往前走並不代表不要你往後看。”

徐識淩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嗓音低沈穩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重敲在了知杳的心臟上一般,知杳垂眸,聲音很輕。

“徐識淩,你確定嗎?”

徐識淩喟嘆,他起身來到知杳身邊,靜靜看了知杳一會兒,最後也只是擡手拍了拍知杳肩膀。

“我確定。”

聲音溫和而堅定,知杳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溫度,心底一顫。



淩晨五點,知杳還是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徐識淩的那句“杳杳,明天見”。

昨天徐識淩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彼此沈默,最後還是知杳攆人,徐識淩聽她的話乖乖起身任由知杳食指抵著他肩頭,被知杳趕出極遠。

站在門口,徐識淩看知杳看天看地就是不往自己身上看的那雙眼睛,他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顧及知杳的面子,當著她的面低低的笑了起來,果然知杳木著張小臉盯著他看,眼神放著幽光,徐識淩卻笑得更放肆了。

男人眼尾上揚,突然他上前,將知杳整個擁進懷裏,左手克制的攬在她肩頭,右手虛虛扣在她腦後。

他聲音低沈輕柔:“杳杳,明天見。”

知杳翻身裹著被子將自己埋在枕頭裏,房間裏發出一聲難為情的女生的嗚咽聲。

知杳擡手抓了抓滾得亂糟糟的頭發,在心裏自我唾棄,一把年紀羞恥個屁啊!

天蒙蒙亮,她索性也不再強求自己非要睡著,勉強平覆好心情,她從床上下來,看著外面霭灰藍的天際,她想要去海邊走走。

換好衣服,她獨自驅車去了海邊,

少有的寂靜時刻,知杳順著岸邊慢悠悠的走著,海風帶著涼意吹在知杳臉上,頭腦也被這風吹的愈發清醒。

再去想昨天的事情,知杳覺得自己或許是魔怔了,但是不後悔。

想到徐識淩,自己也沒虧,或許虧的是徐識淩才對。

想到這,她翹了翹嘴角。

走走停停,遠處太陽沖破薄霧,從海上慢慢升起,光芒瞬息籠罩著整個海面,波光粼粼。

知杳深吸一口氣,安靜的盤腿在自己總愛呆的那一小片沙灘上坐下,靜靜感受此時此刻日出帶來的絢爛震撼,太陽懸在半空還在繼續向上跑,逐漸溫度開始升高,直到她覺得有些曬了。

她起身準備回去,手機突然振動了一聲。

知杳將手機從手臂上的外套口袋裏掏出來,打開。

不是徐識淩發的消息,她居然感到一絲落空

可是看到發信人,她又十分的疑惑。

大伯?視線上移。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四年前。

知家除卻他二伯知成一開始對貝雕不感興趣,沒有跟著知爺爺學習貝雕。她大伯知晉與她父親知霖卻是從小跟著知老爺子開始學習貝雕的,尤其是她大伯知晉,知爺爺還在世時不止一次的在教知杳的時候,跟她念叨過說知杳是除卻她大伯之外,第二個讓他覺得有天賦的孩子。

只不顧,知晉在知杳出生的那一年突然決定要獨自創業,跟妻子帶著尚且年幼的女兒離開廣雲去了雲圳,不久後還開了自己的貝雕工作室,從此之後知晉與知老爺子的關系也開始疏離了。打知杳記事起,拋開逢年過節的日子,她大伯一家基本上是不會回廣雲的,僅靠過年的時候來勉強維護逐漸淡薄的親情。

其實知杳看的出來,爺爺很想念大伯,每一次大伯回家的那幾天,她爺爺都會格外高興,可是兩人只要一見面,最後總是會大吵一架不歡而散,更讓知杳不解的是,她這個大伯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歡她,不過她到無所謂,畢竟知杳親爸媽對知杳都喜歡不起來。

思緒回籠,知杳記得最後一次與大伯他們一家見面還是在她爺爺的葬禮上。

這次突然聯系她,估計是有什麽事情。

車窗半開臨海風景不停後倒,窗外風景又碧藍透徹的海變成了青磚綠瓦,車速降下來,知杳將車停好,直到下車她還在琢磨這件事,就連有人喊她都沒聽到。

肩膀被一只手摁住,接著她鼻尖聞到一絲冷冽的木質香,知杳已經知道了身後人是誰了,但她身體還是條件反射的被嚇得輕微抖了一下,她擡眼扭頭看。

徐識淩將手從她肩膀上移開,語氣有些無奈:“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差點被絆倒知不知道?”

“?”眉間還微微蹙著,知杳還是順著徐識淩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再往前一步,她但凡沒註意到怕都是要被路中間這一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尖銳石頭絆著了。

知杳繞過那塊石頭,與徐識淩並肩往店裏走,她問:“你這麽早來幹什麽?”

耳側傳來一聲沈悶的嘆氣聲,緊接著徐識淩那低沈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知杳,還好你沒問我是誰。”他語氣輕松,帶著笑調侃。

知杳輕輕掃過他手裏的早餐,然後又將目光放在徐識淩身上,從他剛一出現在知杳視線裏,她就註意到了,徐識淩今天的形象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樣。

圓領開衫設計的短袖,最上面一粒扣子沒扣,隨著他動作露出一截鎖骨,黑色西褲將一雙長腿包裹住,男人的身材優勢全部被展現出來,寬肩窄腰長腿,他整個人松弛懶散。

知杳鼻尖微動,她說:“徐識淩,你今天噴了香水。”

“嗯。”徐識淩清了清嗓子,表情淡然極了。

可知杳明顯感覺到男人身形僵硬了一秒,她偏頭不讓徐識淩看到自己眼底笑意,她語氣故作冷淡:“送一日三餐,看電影,散步,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嗯?”徐識淩一副聽不懂的表情,裝傻。

知杳眼神在徐識淩臉上劃過,戳破他:“還跟著百度學到了什麽啊?”

徐識淩也不尷尬,他老實回答:“講笑話逗她開心。”

“比如呢?”知杳接過徐識淩遞過來的燒麥,她咬了一口擡眼看對面的男人。

徐識淩見她表情認真,他單手支著下巴,輕笑:“嗯,那就講一個吧。”

知杳挑眉示意他開始。

徐識淩:“為什麽狐貍站不起來?”

知杳配合他,問:“為什麽?”

“因為狐貍狡猾。”

“……”要笑嗎?

知杳趁喝了一口粥的時間思考,然後她擡眼往對面看了眼,這一眼兩人從彼此眼裏都看到了沈默。

知杳埋頭喝粥,徐識淩清了清嗓子。

半響,他試探著再次開口:“面包崴腳會變成什麽呢?”

“牛角包。”對面女孩很快的說出答案,緩了緩,知杳擡眼看著徐識淩:“徐老板,你以後還是少刷這些,都要ooc了。”

“……好。”徐識淩語氣澀然。

然後兩人對上視線,先是知杳實在沒忍住,接著兩人都笑了,氣氛還算輕松,徐識淩陪著知杳吃完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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