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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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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

小院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裏面卻別有洞天,徐識淩跟著往裏走,院子很大,被分為梅蘭竹菊四部分,每一包廂入口前的那一小段路都種著相對應的植物,林姐領著兩人往竹的那邊走。

林姐是這家店的老板娘,她丈夫就是主廚,林姐與知杳關系很好,一小段路程林姐便對知杳講了許多話,徐識淩就安靜的走在知杳身旁,偶爾林姐問起他時他會禮貌回覆,其餘時間就認真聽兩人說話。

因為菜品全靠老板心情隨機做的,所以也沒有所謂的菜單,林姐將兩人帶到包廂之後便離開了,屋裏一時就又只剩知杳和徐識淩二人。

嗡嗡嗡——

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就沒停下過,不用打開知杳就知道是蘇見月,她打開手機回消息。

【蘇見月:怎麽樣,吃上沒?】

【蘇見月:都聊的啥?多大?做什麽工作的?家在哪離廣雲遠嗎?】

【蘇見月:知了,這些一定要弄清楚。】

【蘇見月:哎呀,急死我了!】

知杳看著滿屏的問題頭疼,她回。

【知杳:親愛的,我們這裏不是相親局,你清醒點。】

【知杳:急你不過來。】

那邊就跟守著手機專門等知杳一樣,幾乎秒回。

【蘇見月:我去太尷尬了,我可不要當電燈泡。】

【蘇見月:知了,那個徐先生一看就是對你有意思,人品只要不錯就麻溜上,這麽帥不糟蹋可惜了。】

知杳看著這條消息挑眉。

“知杳。”

“嗯?”知杳合上手機擡頭。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稱謂而已,你隨意就好。”知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習慣性的想往後靠。

“好。”徐識淩肩膀放松,他盯著面前水杯裏的清茶,斟酌道:“來之前就有聽住的那家民宿老板說過,老街有家貝雕世家,你是從小就學習貝雕嗎?”

“嗯。”吃飯的時候突然扯到工作,知杳有點懷疑蘇見月發的那條信息的真實度,這雕空背椅磨得她後背疼,她只好老實坐好,“他還說什麽了,你一並告訴我。”

“說我不知輕重,說我家的東西交到我手裏倒閉不過早晚的事?”

聽出她語氣裏的諷刺,徐識淩認真想了想,然後對她搖頭,“並沒有。”

“你的作品很有靈氣,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

知杳:“他說的你說的。”

徐識淩頓了頓:“我說的。”

知杳嗤笑,剛想習慣性諷刺兩句,便聽他還在繼續說,語氣很是認真。

徐識淩:“相信我,你會成功的,你的那些所想,不過時間問題。”

他說的如此篤定,知杳卻聳肩看上去並不在意,她說:“你錯了,勉強顧我自己溫飽而已。”

徐識淩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她。

兩人畢竟說不上熟識,按理說知杳下午在店裏那會兒,不該多嘴說請客的話,當時腦子一空話趕話就說了,可左右不過一頓飯,算是還他那天在咖啡館的請客。

知杳有不明顯的抵觸情緒,或許她自己感覺不到,但是徐識淩捕捉到了那一絲的煩躁。

桌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不過一聲過後就再也沒動靜了,知杳並不打算回消息。

倒是徐識淩掃了一眼倒扣的手機,他緩緩飲了一口清茶,問:“你的那位朋友沒有告訴你什麽嗎?”

“嗯?”知杳收回視線,疑惑。

她是真的不明白,徐識淩只淡淡笑了笑,剛好上菜了,林姐推著放菜用的推車進來。

話題打斷,兩人視線都一並放到飯菜上,蒜蓉粉絲琵琶蝦、清蒸螃蟹,奶白鯽魚湯,還有一盤清炒時蔬,空氣裏彌漫著撲鼻香氣。

“他們家的清蒸蟹很好吃,你嘗嘗。”知杳用公筷夾了一只螃蟹放在徐識淩面前的盤子裏。

忙了一下午,知杳是真的有些餓了,自己要請客,結果她說完這句就自己先動筷吃了起來。

徐識淩面上一絲遲疑,擡眸看她自己吃的高興,拿起那只螃蟹慢慢剝殼。

……

飯後,兩人沒有過多停留,徐識淩先送知杳回去。

快到家的時候,知杳看店門口臺階上好像坐著一個人,徐識淩自然也註意到了,只是老街的燈光昏黃,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

“阿月?”

知杳看著那輪廓輕聲喊了一句,果然原本還抱臂縮一團的人擡頭,不過看到只要身側的人她沒動。

徐識淩:“今天謝謝你的請客,飯菜很好吃。”

“嗯。”知杳又指了指徐識淩脖子那塊,說:“你回去還是吃點藥吧。”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包廂裏飯菜吃到一半,知杳無意間擡眸就見他一側的脖子上紅了一小片,問他他說是蚊子咬的,只是這天雖說到夏,可蚊子倒也不不必這麽著急,何況這包廂幹幹凈凈能有個屁的蚊子,退一萬步來講,知杳又看了一眼他脖頸那側的紅痕,哪只蚊子能成片式咬人,還挺厲害。

只是知杳沒說出來,她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問:“哪個過敏?”

請人吃飯還吃過敏了,知杳蹙眉。

“螃蟹。”徐識淩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他又說:“輕微的,我偶爾也會吃,所以沒什麽。”

知杳:“你偶爾吃不吃是你的事,只是今天是因為我你過敏了,這兩者並不一樣。”

看她態度較真,徐識淩無奈只好掏出手機給她看:“這個是我當初去醫院時的醫囑,你看看,我是真的可以吃的,只要不多吃。”

知杳懷疑的接過來看,上面幾條羅列的清楚。

“那也別吃了,萬一嚴重了我還得陪你去醫院。”

見徐識淩看著她,知杳習慣性想推眼鏡框,可是她吃飯的時候早已把鏡框給取下來了,推了個空,她將手收回身側,說:“我請你吃飯,給你吃過敏了,要是讓你自己去醫院,那我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這話總覺得哪裏奇怪,可細細想有沒問題。

徐識淩倒是聽話的應下了,之後再也沒動過那螃蟹。

……

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一插曲。

“我回去會吃藥的。”徐識淩說:“下次見。”

“好。”知杳點頭算是作答,她視線又落到了蹲著的人身上,因此也沒註意聽徐識淩說的話。

目送徐識淩離開後,知杳才回頭看身後的人。

“怎麽了?”

知杳問她,從剛一看到蘇見月就察覺到了她情緒不太對。

蘇見月:“你們聊的怎麽樣啊?”

知杳服了,她開門直接進去,只留了一句“關門”。

蘇見月撇嘴,她跟著進去然後反手又將門鎖上。

“知了,我今晚想跟你睡。”

“好啊。”知杳踩著樓梯上樓,餘光看到身後跟著的人,“我去洗個澡,這段時間你最好想想該怎麽跟我講,或者從哪開始講。”

她只輕飄飄留了這一句話,蘇見月卻攥緊了外套衣擺。

……

夜晚,知杳和蘇見月兩人躺在床上,蘇見月雙手還緊緊摟住知杳一只胳膊。

床頭櫃上的藍牙音箱裏還放著英文歌,因為蘇見月說這樣聊天很有感覺。

兩人都沒有睡意。

蘇見月:“知了。”

“嗯。”

蘇見月:“從見面到現在,你好像一次都沒問過我為什麽回來。”

知杳:“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啊,果然還是你懂我,不像我爸媽旁敲則擊著都要問個一兩句。”蘇見月往知杳那邊歪頭,蹭了蹭。

知杳懶得理她,不過今晚有些話還是要問的。

知杳:“蘇見月,你是不是因為談戀愛分手了?”

“……”

臥室陷入沈默,不過知杳並不著急也沒在繼續問,就慢慢等著。

過了好久,她才聽見蘇見月輕輕的說。

“我覺得是談戀愛分手的。”

不是因為其他的。

“其實我真的沒有那麽難過,但就是吧,老覺得生活裏缺點啥挺無聊的。”她頓了頓,輕笑:“我跟你一母胎solo的人談什麽失戀心得,你能理解嗎?”

知杳也笑,她扯了扯被子,說:“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可以站在第三視角幫你分析。”

“你沒聽人電視劇裏說旁觀者清嘛。”

“拉倒吧,姐姐我十分清醒。”蘇見月翻身抱住知杳,手不老實的摟在她那細腰上,感慨:“知了,你腰真的好細好軟啊。”

“……”

“你又好了?”

蘇見月:“嗯哼,不過是深夜網抑雲了一下。”

“知了,說真的你跟那個徐先生今晚聊的怎麽樣啊,我真挺好奇的哎。”

“真的就簡單吃了頓飯。”知杳嘆氣,“不過他對螃蟹有點輕微過敏也不提前跟我說一下。”

“啊,你怎麽知道?”

“晚飯他吃過敏了唄。”知杳無語,繼續說“張叔做菜一向隨心,有什麽食材就做什麽菜,好巧不巧今晚有螃蟹。”

“徐先生沒事吧?”

“沒有,就輕微過敏。”想到手機上的那幾條備註,她咕噥:“知道自己螃蟹過敏也不吭聲,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蘇見月沒聽清,只是一下從被子裏坐起來,激動的拍知杳肩膀:“哎呀,那你趕緊問問呀。”

知杳:“問什麽?”

蘇見月扶額:“就問問他怎麽樣了,吃藥沒呀。”

“沒人聯系方式,我問什麽問?”知杳懶洋洋的靠著抱枕,頗為好笑的看蘇見月臉上那精彩十足的表情變換。

“微信電話都沒?”

“嗯。”

蘇見月盤腿,抓了抓頭發,自我懷疑:“難道我想多了?”

“是的,你想多了。”知杳擡眸對上她那雙疑惑的眼睛,十分溫柔的微笑肯定。

“沒勁兒。”

知杳打開一旁的手機看時間,上面顯示已經十二點了,她問:“心情好點了嗎?”

“心情一直很好啊。”

“……”知杳:“那睡覺吧。”

“哦哦。”蘇見月知道知杳明天一大早還有事情,乖乖躺下。“知了晚安。”

“嗯,晚安。”

……

徐識淩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水滴順著發尾打串的溜進脖頸往下消失在浴袍深處。

他用毛巾潦草擦了幾下就作罷,路過浴室盥洗臺的鏡子時,腳步停下。

徐識淩微微擡起脖子,透過鏡面打量脖頸側面的紅痕,很淺淡的一小片。

徐識淩收回視線,趿拉著拖鞋懶散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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