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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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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胡輕曼接受了父親的道歉。她委婉表達,目前不要給她相親了。

胡昌邦聽了,以為是這次的事情讓女兒心生怨懟,就保證道:“吃一塹長一智,下次爸爸會找個門當戶對的。不然像今天這樣的貨色,你嫁過去對你不好,只能吃鹹菜配饅頭了。”

聽了胡昌邦的保證,胡輕曼反而笑起來。

“人正直,家裏清爽,三觀正,吃鹹菜饅頭也沒事。沒錢可以一起努力賺啊。”

胡昌邦聽女兒口氣輕松了,自己也開朗了點。

“你這孩子,‘吃鹹菜饅頭’是說嫁過去對你不好,太苦了。不只是說窮。”

胡輕曼抿嘴笑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自己如果有好的對象,也可以帶回家見見。”

聽到這話,胡輕曼被打回了現實,她閉了嘴,借口洗碗,溜去了廚房。以免自己說得興奮了,把她已婚的事情抖了出來。

=

次日,蕭賀晨起得有點晚。

昨晚,他繞著隴山的跑道跑步,一直到雨又漸漸地下起來,才回來。也不知跑了多久,運動手表都沒戴,不知路程多少時間多少。回來沖了澡,就進房睡了。

現在坐在餐桌前,頭還有點暈。

“你都那麽大的人了,洗了頭也不知道吹幹。”林嬸在廚房裏熱豆漿。這回她戴上了助聽器,說話沒那麽大聲了。

“我太困了。”他眼睛瞇著,嘴巴裏啃著份碳水化合物。

“下午去機場,東西可別漏了。”林嬸端了豆漿,坐下來,掰開一個饅頭,夾上她自制的鹹菜。“去了美國,就吃不到這個了。”

“鹹淡剛好。”他又接過了饅頭,咬了一口。吃完了早餐,他隨意地穿了套休閑服,叫了司機,往公司裏去。還有幾份重要文件需要他簽字。

到了聞達大樓的樓下。他看自己穿著便服,衣服還有點皺,到公司裏面不方便,就叫助理陳素把文件拿下來。簽完了,陳素看了看蕭賀晨的衣著。

他鮮少見到小蕭總穿這樣寬松休閑的服飾,上衣是寬松的連帽條紋衫,底下是灰色運動褲和運動鞋,這形象讓平時嚴肅的總裁親近了不少。

幾個月前,蕭賀晨來H市的分部,幾個老同事都不大看好。H市分部是聞達地產的發家之地,這邊地產開發得差不多了,才把重心轉移到西京現在的總部。他去年才從美國回來,國內的事務他從沒接觸過,只不過在董事長蕭聞旁邊呆了一年不到,就調到這邊做CEO。這邊元老多,人際也錯綜覆雜。而且一來就碰上了“興源”這塊地的問題,著實比較棘手。只是他似乎也不怕這些,行事有點難以捉摸。某些地方處理得很圓滑,有些地方又很強硬,幾個倚老賣老的老領導都吃了他不少的暗虧。

蕭賀晨見他盯著自己看,就問“還有事嗎?”

陳素說沒事了。

他不知道蕭賀晨去美國幹什麽,聞達地產在美國是有家分公司,規模不大,現在也不是蕭賀晨在管。他也沒問,也不該問。

蕭賀晨點點頭,說句“加班辛苦了。”

陳素也回覆祝他美國之行順利。

司機載著蕭賀晨回隴山墅。路上,他覺得有點渴,車裏的水喝著有點不解渴。想著可能是早上的鹹菜饅頭吃太多了,就想下車去買個飲料。

車停在了一家街角的連鎖便利店附近,他親自下車,走進了店裏。

裏面收銀臺前是一位女店員,看到一個風光霽月又帶著點頹廢氣息的男人,從門口踏著“歡迎光臨”的電子音進來,眼神都直了。

他找到酒飲的貨架,那一排飲料在便利店的最裏面,有冰櫃和普通貨架的區分。

這家便利店不小,店址選的也好。是在一條街的轉角。一面朝東路開了店門,一面朝南路設置了落地玻璃墻,靠墻是一排簡易的桌椅。店裏有賣熱食早餐,如關東煮香腸仔包之類的,正是這乍冷天氣的熱賣款。

酒飲的貨架前,是看不到坐著吃東西的人。這也算是一種巧妙的設計,讓吃東西的人有點隱私。

“什麽?那個老佞客說話那麽難聽!”餐桌那邊有人在說話。

“當然我不怕她,我回罵了……”聲音降低之後,又是一陣驚呼。

“哇!你真是‘能文能武’!這種粗俗的話也說得出口。”

兩個聲音混在一起哧哧地笑了。

男店員在櫃面裏搬貨,收拾到一半,看自己的女朋友杵著一動不動,就喊了她一句。

女店員還是沒理他。他起來,看了看女店員呆望著前面的樣子,也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了蕭賀晨在低頭選商品。他撇了撇嘴,嘟噥道:“來了一個又來一個。”再看女店員快流哈喇子的臉,輕輕推了推,壓低聲音說,“別看了,人家結婚了。”又朝裏面努了努嘴,“那個紮丸子頭的就是他媳婦。”

女店員不信,“哼”了一聲。“你怎麽知道?”

“我前幾天在祥泰店值夜班,他們倆過來買了東西。”男店員開始添油加醋,“買了好多,套都是XXL號的。”

女店員“咦”了一聲,“你不要亂講!我們便利店裏都是正常號的!你說的那種要去藥店買!”她嫌棄地看了看她男友,示意他不要在店裏亂說客人的話。

這時蕭賀晨選好了一瓶伯爵奶茶,拿著走到收銀臺。

女店員看到他走來,目光落下來,想起剛剛男友說的,突然不好意思,躲到一邊,拉了男店員過來應付。

蕭賀晨手伸-進褲兜,裏面空空如也,想起手機留在車裏了。就把飲料放在櫃面,說是去拿手機。

“你媳婦不是在裏頭吃東西嗎?”男店員指了指店的南面。

蕭賀晨這才擡頭看到這男店員就是上回夜裏碰到的那個。他早已聽到她的聲音,但他不想麻煩胡輕曼,何況她身邊還有人,他馬上就要離開了,沒時間在這裏磨蹭。

就放下奶茶,說不要了。

男店員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轉念一想,可能是夫妻倆吵架了。同情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高個男人,拿回奶茶,就不再多嘴。

司機見蕭賀晨空手回來,問他怎麽不買了。他沒回應,只是支著手,摸著唇上的胡渣。臉上的胡渣有點密了,從車的後視鏡看過去,已經泛出了淡淡的青。

“早上沒刮啊?”司機周叔問他。

“嗯。”他一天不刮胡子,就長得有點紮手。青春期,剛長胡須的時候,耍頑皮,拿了個鑷子,把下巴靠裏那裏的一片給拔了。拔得次數多了,那裏的毛孔就萎縮不長胡子了。回國後被賀榮音看到了,拉到了家裏的醫美醫院修飾了一番。現在那部分皮膚倒是很光滑。只是上面胡子長出來後,和那片皮膚連一起,青黃不接的樣子,有些突兀。因為這樣,以後他都強迫自己每天都要刮幹凈胡子。

今天早上竟忘了……

=

便利店裏,曹芊芊聽到了店員在說她們。走出來看時,蕭賀晨已經出了門。她看到一輛車從門外駛過,倒是沒在意。又買了兩串甜不辣,端了過來。

胡輕曼碗裏的已經吃完了,正小口喝著豆漿。

“後來呢?”曹芊芊把一根甜不辣放到閨蜜碗裏。

“後來?”胡輕曼似是聽到響雷一樣,一驚,把手裏的豆漿撒了些出來。

“我一離開,你就想什麽呢?”曹芊芊拿了紙巾,給胡輕曼擦衣服上的水漬。

“沒,沒什麽。”胡輕曼剛才看到蕭賀晨的車經過。知道剛剛他來過店裏,而且她和曹芊芊說話那麽大聲,一定被聽去了。不經意地紅了臉,心裏竟然有點慌張。暗罵自己太作死了,還拿自己的相親事件反覆說,偏偏還被天魔星聽到了。

不過天魔星昨晚一直沒發表什麽言論,沒有微信沒有電話,可能他也不在意?

對!婚內協議上說,不能有公開的異性對象,她只是去相個親,又不是去偷-情約會,她那麽緊張幹什麽?

人家可能根本就不在意,而且之前為閨蜜的事和蕭賀晨打電話時,他還在電話呻.吟了一下,明顯他那邊也是有女人的。

所以,她出來相個親,又沒成,根本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

不會扣10%的傭金。

她緊張個鳥?!

“我們去看房子吧。”她想到今天和曹芊芊出來的目的,是為了看房子,閨蜜同意了的話,今天就可以下定金搬過來。

上次胡輕曼看的房子就在便利店的隔壁。她們到中介店裏招呼後,連同中介三人,一起乘電梯上了16樓。

兩室一廳的房子,家具電器一應俱全。客廳還有一排落地窗,光線好的時候,是可以看到江對岸的,視野很開闊。曹芊芊也很喜歡這套。她賣了那麽多房子,從進入一樓的入戶大廳開始,就知道這個小區的布局很不錯。

最重要的,是房租還挺便宜的。

“因為房東是外國人,……已經全權委托給我們公司了。”中介小哥說的有點遲疑。胡輕曼沒聽出來,曹芊芊聽出來了。這時她接到了一個電話,到一旁接聽了。

是她的上司李楠打來的。她恭喜曹芊芊因禍得福,調到了市內的聞達分部去。

“啊?”她聽到的倒不是驚喜,而是想著聞達分部離家很近,她就不用再租房子了。而且就算不想在家住,聞達還有宿舍的。她感謝了李楠在休息日還特地通知她,讓她很意外。

“不用客氣,以後還要靠你多多在小蕭總面前美言幾句。”

這話令她更意外了,她和小蕭總有什麽關系,他只是來醫院看了她兩次。這就掛上勾了?

曹芊芊掛了電話,心中的疑惑讓她想不透。胡輕曼走過來,高興地說:

“芊芊,我都問清楚了。這房子低於市場價500塊呢。就是因為房東要求半年付,押金要5000元。所以遲遲租不出去。”

一旁的中介趕忙也說:“是的,電商園區的人,流動大,有些租兩個月就走了。把房子弄得亂七八糟的。這個房東是比較愛惜自己的房子。所以租金便宜,但是要半年付。”

“我們再看看吧。”曹芊芊拉起胡輕曼,往門外走。“我要被調到市內的聞達分部了。”

胡輕曼一聽就知道意思了。這房是不用租了。聞達分部離家裏近,住這裏通勤時間還變得更遠。她有點落寞,慢慢松開了閨蜜的手。

“對不起曼曼。”曹芊芊見她這樣,心裏萬分過意不去,“我給你找房子吧。這次我不再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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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的糟糕事情樁樁件件,讓胡輕曼很是不爽。本想今天把房子定下來,她也好松口氣,不想被最好的朋友給改了計劃。回去的路上,她戴上了耳機,找了些治愈心靈的音樂,來打散心中的悶氣。

曹芊芊坐在她旁邊,隨著公交車的晃蕩,口中的抱歉不經意地說了好幾次,胡輕曼都沒接茬。她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手機震了幾震,曹芊芊看到了工作群外,還另外拉了個幾人的小群。裏面是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同事,都在問她是不是和小蕭總有關系。

她回覆了幾個問號。裏面一個同事發了一串圖片。是從微博上扒下來的圖片。

蕭賀晨在微博上本來就有超話,裏面有好事者偷-拍到他,最近幾次出入人民醫院東區,看望一個女人。有一張圖片是蕭賀晨站著,對面有個女人坐著,女人的面孔沒拍清楚,但是女人上面的病房號倒是拍得清清楚楚。

27-28號。

就是曹芊芊當初住的病房。

同事還在問,這不就是她的病房嗎?

曹芊芊趕緊回覆這個女人不是她。

他們原本也是不信,但是因為這次事件,曹芊芊被調到分部,還是香餑餑的業務部崗位,他們都認為這是和小蕭總有瓜葛。

他們明著說羨慕,暗地裏的口氣卻是酸溜溜的。

曹芊芊沒碰到過這種事,把手機給胡輕曼看。

胡輕曼劃了幾下,看了看圖片。裏面拍的就是她。不過還好照片拍糊了。那天她還穿得一身黑,戴著口罩,看不出有什麽明顯的特征,扒不到她身上,也就有點放心了。

“你想想怎麽澄清,不然以後什麽臟話都會有。”

胡輕曼作為過來人,這種關於男女的風言風語,如果被想搞你的人弄到,會很難辯解,尤其是對於女生來說,八百張嘴也說不清。她淋過雨,自然不希望閨蜜也碰上這樣的事。

“我嘴巴沒你厲害,我該怎麽說?”曹芊芊一臉愁容。她還沒去分部上班,就已經有了她的“傳說”,那以後還怎麽開展工作。

“你把這些風言風語的截圖發我,我晚上給你想想。”

這時公交車到站的聲音響起,就是曹芊芊家附近的車站。曹芊芊感謝著下了車。

胡輕曼板著臉朝她點點頭,算是說“再見”了。

下一站是長盛小區,胡輕曼聽廣播後也下了公交車,進了小區,看到路上有小石頭,就踢著小石頭。小石頭骨碌碌地滾到了花壇邊,胡輕曼覺得自己實在有點無聊。找了條小區的長凳,坐下來歇歇腳。昨天下了雨,現在雨過天晴,有孩子的家庭都帶著神獸們出來遛彎。

這時,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坐到了身邊。

“你是文珍家的孩子?”那個阿姨看著胡輕曼問。

“是的。”胡輕曼現在對五十多歲的阿姨有點恐懼,回答也是輕輕的。

“是個標致的孩子。”阿姨倒是笑得很慈祥,一手抱著個小嬰兒,一邊說,“我是你家樓上的,三樓的。我孫子還小,弄了點噪音,你聽到了別見怪。”

胡輕曼沒註意樓上有噪音,想來這三樓阿姨也是個客氣的人,說話也是斯斯文文的。她不善於同不熟的人說那麽多,就笑了笑當作回應。

“如果我家吵到你家,你只管上來告訴我。”阿姨說完,懷裏的小嬰兒也動了一下。胡輕曼意外地看到小寶寶耳朵後面戴了什麽東西。

見胡輕曼盯著孩子看,三樓阿姨側了側身。似乎不大想讓人看見什麽。

胡輕曼禮貌道別,阿姨沒反應,倒是小寶寶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似乎在同她道別。

這時,游戲區的小孩打了起來,幾個小孩滾在了一起,旁邊的家長急忙進去拉架。男孩子們哇哇哭聲,家長斥責聲,旁邊的小嬰兒也嚇哭了,又有人“噢噢”地哄。喧鬧聲此起彼伏,勾出了人生百態。

繼而,是一哄而散的安靜。游戲區只剩一兩個小女孩在蕩秋千。

胡輕曼的心情,似乎也跟著“喧鬧到安靜”的節奏,平靜了下來。

=

晚間,胡輕曼看了曹芊芊發來的緋聞截圖,順著時間線,她整理出了一條澄清聲明。

這條聲明寫得言簡意賅,把整個受傷的事件說了個清楚。並特別指出,蕭賀晨只是同工會的領導過來探視員工,是高層對此次事件的重視,並不像外界傳的那樣。並且房鬧事件,公關部花了很多精力壓下去了,大家不要在這事上擴展而節外生枝,以免影響集團聲譽。

澄清聲明發給曹芊芊後,她很快就回了個大拇指圖標。

把工會和集團拉進來,擡高了格局視野,這讓大家不敢再說什麽。畢竟八卦只是八卦,影響到自身就不太好了。

這事後續就這樣過去了,曹芊芊也沒再發關於這個事的信息來。

胡輕曼靠坐在床上,想著她相親的事情,蕭賀晨那邊是肯定知道了的。就算不知道,她今天在便利店裏那麽大聲,聽也聽到了。說不定人家還覆習了一遍。與其等他事後算賬,還不如早點解釋一下,好占據道德制高點,以後說起來,她還能反駁反駁。

雖然她很不想與他有接觸,但是錢難賺屎難吃,看在錢的份上,還是捏鼻子認了。

她打開微信,找到那個頭像是一束光的家夥,發了個【在嗎?】

天魔星許久沒反應,胡輕曼想了想,還是把想說的直接發過去,他愛看不看吧。

她解釋了一下,無非是把自己摘幹凈,畢竟這是她家裏偷偷安排的,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來相親。反正主打一個不知道,誤入相親局的樣子。

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比剛才的聲明寫的還煽動人,言辭懇切,楚楚可憐。並希望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她的這一番過失,以後絕不會在協議期間去相親了。她把自己的姿態擺得極其之低,乞憐搖尾得像他那只剛過世的拉布拉多。

最後以祝福生活愉快為結束語,加上一張流淚的狗狗表情包,完美地劃上了句號。只字不提錢的事。

發完了,她看了看,覺得沒什麽問題。也不看他回不回覆,心安理得地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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