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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榮雙節看煙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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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榮雙節看煙花花

碧喬和晴雯走的近,時不時常去怡紅院找晴雯說話。

碧喬這日帶了東西去瞧晴雯回來了。

“這幾日怎麽了?”林秋勻見她回來問道。

“晴雯生病了。”碧喬答道,“我把我之前拿的一些藥想著給她一些。”

“什麽病,要不要緊?”林秋勻問。

“大概是夜裏沒蓋好被子受了風寒,她說不礙事得,我瞧著說上幾句話就要咳一咳。”碧喬嘆了口氣。

“藥哪裏是亂吃的?”林秋勻將手裏的書卷放下,“你去林姐姐那,問林姐姐我上回給她送的雪梨和冰糖吃了可好,若是她覺著好,你去二門托歡伯再買一些進來,分給林姐姐,餘下的給晴雯帶了去。”林秋勻拿了錢匣子遞給她,“不拘什麽樣的,讓歡伯挑好的買就是了。”

碧喬接了錢往林黛玉那邊去。

“等等。”林秋勻又喚她,“過些日子過節,你讓歡伯瞧瞧街上有沒有賣花燈的,讓他買些好看的帶了回來。”

邊上的小紅正曬衣服呢,聞言一笑:“小爺,你要買花燈還早些呢,先過了除夕,還有些日子才過元宵呢,這會子哪有人賣。“

碧喬也笑了,走過去刮了刮小紅的鼻子:“就你話多,你若再說,回頭若真有好看的花燈,可沒有你的份。”

小紅吐了吐舌頭:“小爺再不為這個說我的。”

林秋勻聞言也笑了,穿了薄薄一件灰色玉璧紋的綢緞圓領袍子,屋裏的松影瞧見順手勾了掛在黃花梨木衣架上的兔絨披風給林秋勻披上,手指輕柔,輕輕拂過林秋勻的肩膀,又帶了帶子給他系在領口處打了個輕柔柔的結。

“就這麽站外面,當心風寒。”松影微笑著,她個頭比林秋勻高一些,此刻站在風雪口倒是好似一束青竹。

林秋勻也微微一笑:“多謝你。”

松影一笑,恭順的眉眼落了雪,眉峰柔柔。

*

那日,賈母叫了眾人一同吃飯。

王熙鳳隨侍:“昨兒聽璉兒說,老爺那邊說舅舅升了官職,還說從前在家裏那個推出去做官的,叫什麽賈化的也一同升了。“

賈母聽了一笑,拍了拍王熙鳳的手:“好好好,如今又升了官認了職的,你送些東西也表表心意。“

“哪裏用老祖宗開口呢。”王熙鳳一笑,“不過呀,我這的東西都不好,還是老祖宗的東西都是寶貝呢。”

賈母和眾人都明白王熙鳳在這說笑話呢。

“好好好!油嘴滑舌的,原來瞧上我屋裏的東西了。”賈母拍手笑道,“鴛鴦,你回頭把我那件礬紅彩蓮紋的甘露瓶拿出來,給鳳丫頭。”

那甘露瓶可是好東西,細窄細窄的瓶口,底下入裙擺一樣綻開的底子,四周拿紅燒的紅蓮紋樣,帶著金邊。

“那瓶子我之前見過一會,可是那個底下還畫著珠紋的不是?”王夫人笑著開口,“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同櫳翠庵放著的那個可是一對的,只是櫳翠庵那個成色沒老太太屋裏那個成色好。”

連王夫人都說是好東西的物件,王熙鳳又一笑,連忙輕輕拍了拍賈母的肩膀:“哪裏就真要老祖宗的東西了,老祖宗的東西後些日子放到元宵,給大家拿出來開開眼才是正途呢!”

賈母聞言又是一笑:“就你猴嘴,罷了,你太太親家那邊升了官,你又是做侄女的,怎麽好不送禮?這個燒的好,寓意更好,你拿去送禮是頂好的事情,莫要再推辭了。”

王熙鳳見賈母說著話也真誠,也不再推三讓四,看了眼王夫人默認許可的點點頭後,也就笑著應了。

*

晴雯生病,平兒帶了王熙鳳的意思來問問,正好連著林秋勻也在怡紅院,出來之後賈寶玉送兩人走。

“那個叫賈雨村的如今聽說經常和二爺一處的?”平兒慢悠悠的朝前走。

前面是沁芳亭。

賈寶玉聞言擡頭道:“是,如今聖上給了官,老爺又命我好好讀書,從前那賈雨村進來的時候,不是林妹妹的老師?後老爺舉他去做了知府。”

平兒聽到這,毫不掩飾的呸了一聲:“那賈雨村,我瞧著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前惹了石呆子那扇子的事情,也不怕作了孽!”

林秋勻聽了話,又順著平兒說下去:“平姐姐這是怎麽說?”

平兒皺著眉,含著怒意開口:“大老爺因覺著家裏的扇子不好看了,命人出去買扇子,可誰知有個叫石呆子的,家裏扇子許多,可他不賣,大老爺又命二爺來來回回去了許多趟,那石呆子有股子呆勁,寧願餓死也不願賣扇子。到了這份上,誰知道叫賈雨村那個沒天理的東西聽了去,訛了石呆子,說他欠了銀錢,又收了家產,抄了扇子。這才把扇子給了大老爺。”

賈寶玉聽的眼裏發怔,聞言只是低頭不語。

林秋勻心裏冷笑,臉上不露:“那賈雨村這般如此,倒真不怕天譴。”

平兒:“如今他又升了官,日後只怕那等子不好的事情多著呢。”

三人說著話,賈寶玉把她們送到蜂窩橋,轉身往林黛玉那去了。

林秋勻回了荇葉渚,心裏想著這事,又想了想香菱,轉身又披著披風出去了。

賈寶玉在瀟湘館門口踱步,林秋勻疑惑趕緊走了上去。

“二哥哥怎麽在這呢?沒進去?”林秋勻問他。

賈寶玉笑笑,頭頂落了枝葉上的細雪,轉眼間化了。

不得不說,賈寶玉生的也好看,圓月臉龐,眼眸似水。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林秋勻依稀記得剛進賈府的時候,賈寶玉眼中還稚嫩的很,如今舉手投足之間倒是真有少年人的風雅之氣。

“林妹妹不在,想是出去了。”賈寶玉道,“秋勻你怎麽出來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要事,想與二哥哥說。”林秋勻深吸了口氣,抓著賈寶玉就往滴翠亭去。

滴翠亭四面環水,唯有一條小路可到紫菱洲。

冬日沒什麽人往滴翠亭去,那條小路也就顯得有些泥濘。

“天寒地凍的。”賈寶玉伸手哈了口熱氣,“這是怎麽了?”

林秋勻心中暗暗打鼓,不知自己要說的事情是否能行得通,但他還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二哥哥坐。”

林秋勻擡手給他拂了雪,見賈寶玉坐下後才開口:“剛才平兒姐姐說話倒是讓我想到一人。”

賈寶玉擡眼往他。

“我之前還在揚州的時候,聽林伯父同我說過一個故事。”林秋勻輕聲開口,“他說之前曾經有個人物,那人腹有詩書卻有無官路可走,只能賣些字畫為生,最後被一位好心人資助去了都城做了個縣令,可他做縣令之時卻遇見那好心人的獨子被拐……”

林秋勻說到這,故意頓了頓。

賈寶玉緊緊盯著他:“然後呢!”

“二哥哥猜猜?”林秋勻笑。

“這不用猜,定是那縣令認出那好心人的獨子然後將他救了下來。”賈寶玉笑。

林秋勻繼續笑,只是笑意有些冷:“那縣令的確認出了那好心人的獨子,但是為了功名錢財結了那案。”

賈寶玉的手放在膝上,聞言揪起衣裳:“那,那好心人的獨子呢?”

“再也未見,是生是死,無人得知。”林秋勻道。

給賈寶玉說完那個故事,賈寶玉悶悶不樂的回去了。

林秋勻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嘆氣,不知道這事他能不能放在心裏。

雪越下越大,林秋勻冒著雪回去了。

*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九。

榮府寧府都換了門神,對聯,煥然一新,門角掛著喜氣洋洋的燈籠。

賈母並有誥命之人都按照品級著了朝服,進了宗祠參拜。

寧府那邊又派人連日的請過去吃酒,連帶著林秋勻,賈寶玉也日日在家,眾人一同鬧一同樂,好似又回到之前的日子。

轟轟烈烈鬧了一天,晚上擺了膳,眾人不同往日都規規矩矩穿著靚麗的衣裳站在一側,林秋勻站在林黛玉邊上。

待賈母笑了,招手道:“快來坐吧,平日裏一個二個跟猴一樣,今日到乖覺。”

眾人聽了,也嘻嘻笑了一陣的坐下吃飯。

吃完飯又傳了小戲子唱戲。

林秋勻今日也不敢和林黛玉交頭接耳的說話,直直的坐著,倒林黛玉瞧見他這樣,憋了笑,林秋勻瞧見,朝她撇了撇嘴。

聽小戲子咿呀咿呀長了幾段後,賈母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天空中隱隱有星星火光,像孔明燈。

“時候也不早了,這個天不放煙火倒真是可惜了,老祖宗您說是不是。”王熙鳳笑著輕輕給賈母揉了肩膀。

賈母樂呵呵拍了拍王熙鳳的手:“外頭可準備好了?”

外頭站著的丫頭聞言俏生生的答:“蓉大爺在外面備著呢。”

得了賈母的命,外頭早就候著的賈蓉連忙帶著小廝們去院內底下安屏架,待都準備齊了之後,眾人又往外面去。

賈寶玉早就禁不住樂,忙跑出去看,急得賈母忙在後面吩咐人跟著他。

林黛玉怕聲音大,賈母笑著將她摟在懷中:“快來秋勻,一會火起來,聲音大呢。“

林秋勻一瞬間只覺得有些感動,天空唯有星星燈火,四周皆是一派歡笑,伴著屋內的飯香,賈探春正拉著賈迎春賈惜春看著煙火,滿眼喜悅。

薛寶釵跟薛姨媽站在一處,雖依舊是平日的端莊風彩,但林秋勻隱隱覺得她也是高興的。

眾人笑著,樂著。

林黛玉窩在賈母懷中,兩手捂著耳朵,這還不夠,賈母還怕炸聲驚著她,另替她堵著。

林秋勻從前沒有嘗到過這樣子的幸福。

賈母沖他招手,林秋勻沒再想那麽多,也跑到賈母懷中和林黛玉一人占了一邊,捂住耳朵。

他是不怕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此時此刻。

煙火聲之大,那聲音一下一下炸在他耳中。

他心裏卻是猶然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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