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心人遇識劉姥姥 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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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心人遇識劉姥姥貳
只見李紈手裏端個長盤，手裏放著數朵如絲如瓣的菊花，紅的黃的淡粉的各色都有，身邊的丫頭碧月也端著盤子，裏頭都是各色花樣的鮮花配著簪頭的。
賈母笑得合不攏嘴又拉著劉姥姥給李紈介紹，皆問候過一陣子，又往大觀園的沁芳亭這來，李紈遞了盤，先讓賈母挑，賈母挑了淺色的遞給鴛鴦，鴛鴦替她簪了別在發上，淺桃壓銀發，賈母本就底子好，一張臉圓圓的瞧著只說和氣，一朵花又配了上去，倒是襯得氣色更好。
“老親家，你也挑一只。”賈母笑著對劉姥姥道。
劉姥姥笑道：“老太太素來是享福的人，我們哪裏懂什麽簪花啊什麽的，自然什麽都好看的。”
“我給您挑一個。”王熙鳳笑著隨手撿了只大紅的簪在劉姥姥發上。
大紅色配著劉姥姥的臉，更顯得她一身灰蒙蒙的，像沾著土似的。
“奶奶這花，倒讓我這頭今天體面起來了。”劉姥姥見眾人高興，又擺弄了幾下花。
賈母等眾人笑得不得了，唯獨林秋勻笑不出來，林黛玉拿了團扇遮著嘴，也笑了一陣，扭頭見林秋勻臉色沈沈的。
“你今兒這是怎麽了？”林黛玉問他。
“大概昨夜沒睡好。”林秋勻苦笑。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瞧見劉姥姥，心生憐憫吧。
這雖然也是理，但要同在座的這些天生的少爺小姐說這樣的話，無非是無理取鬧了。
也並非是他們的錯，只是他們所接受的時代不同罷了。
*
眾人樂了一陣子，賈母又帶著抄近路往秋爽齋去了，王熙鳳命人將早飯擺在拿，眾人浩浩蕩蕩的一人另又帶著一兩個丫頭婆子的往那去。
王熙鳳和李紈先走一步，擺了飯等其餘人過來。
林秋勻見眾人今日興致都好，又看了看劉姥姥，心中總覺得有些乏，待到了秋爽齋邊上的曉翠堂，劉姥姥拉扯一個小孩子嘴裏不時的趕他。
“去，去！”劉姥姥嘴裏念叨著，身子擋住門，“別胡鬧，讓人看見了笑話。”
“姥姥，這是哪邊的孩子？”林秋勻湊上去瞧，劉姥姥頓時臉上堆起笑意。
“這是我家那邊的孩子，這一趟進城來，也順帶讓他見見世面。”劉姥姥拉著那孩子撲通就往林秋勻身前跪了下來，磕了個頭，“補剛才的，給小爺請安。”
林秋勻臉上掛著笑，身子忙避過去了：“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那孩子瞧著也不怕生，虎頭虎腦的模樣盯著林秋勻伸出手指：“五歲了！叫板兒！“
林秋勻笑著沖他點點頭，又見屋內已擺上飯了。
“姥姥您快去用飯吧，我帶著他玩會，您放心。“林秋勻一手拉了板兒的手，沖劉姥姥道。
“小爺，您不用飯嗎？“劉姥姥問道。
林秋勻招呼身邊跟著的丫頭，一面對劉姥姥道：“我早上吃的晚，現在不餓，您快進去吧。“
說罷一手牽著板兒往前跑。
板兒正是四處愛玩的年紀，被林秋勻拉著也不怕，嘴裏叫喚著往前跑。
林秋勻天生不是能帶小孩的料，帶著他又往沁芳亭走了一圈，板兒圓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剛才來過了！“
“是呀，剛才來過了是不是。“林秋勻笑著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邊沾上的土，”那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板兒重重的點點頭。
“小爺，我來抱吧。“跟在身後的惠桃走上前來，瞧著盯著她看的板兒也覺得孩子可愛。
林秋勻看了看碧桃瘦小的身板：“還是我來吧。“
只是，話雖這麽說，林秋勻卻愈發氣喘籲籲。
板兒看著小，也不算輕。
林秋勻抱著他走了一會也只覺得累，可偏偏身邊的小廝都在外面。
惠桃見狀，一把把板兒接過來抱在懷裏，雙手熟練的拖著他的大腿，板兒在碧桃懷裏也顯得更舒服一些。
林秋勻見她如此熟練有些疑惑：“我還怕你嫌重呢，誰知道你抱起來這麽輕。“
“從前家裏也是抱過弟弟的。“惠桃一笑，手中不住的顛著板兒，板兒高興的嘴裏只喊。
*
二人走了一陣子，也不知道去哪，林秋勻帶著板兒預備往二門那去，只是帶著惠桃不方便。
“你在這帶著他等一會，我一會就來。”林秋勻對惠桃道。
“小爺放心。”惠桃笑笑，一手湊到板兒臉前逗他。
林秋勻往二門那去，喊了歡伯過來。
歡伯氣喘籲籲的跟著林秋勻一路過來，看見同板兒玩的不亦樂乎的惠桃。
“打手板子來。”惠桃笑著將板兒的手攤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掌。
“惠桃。”林秋勻走過來，歡伯跟在身後。
“小爺。”惠桃忙站起來，見歡伯也只是垂著頭。
“這是我身邊的小廝，叫歡伯的，你們往後要拿什麽東西，搬什麽東西的，也好喊著一塊幫忙。”林秋勻道。
惠桃這才開口，應了一聲。
歡伯也拘謹的不行，得了林秋勻的命，一把抓著板兒就跟在後面，板兒被歡伯直接拎起來，剛開始還覺得好玩，到最後弄疼了就哇哇大叫，倒是把林秋勻唬了一大跳。
“這樣抱著。”惠桃憋著笑，示意歡伯。
歡伯看了眼林秋勻，又學著惠桃的動作把板兒抱起來，這才作罷。
林秋勻不想去曉翠堂，因為他知道曉翠堂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不願意以這個時代的人的身份去看待，便也有意的去回避。
三人一路走，走到了王熙鳳院子邊上，瞧見平兒懷裏正抱著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長得水靈靈的，一雙遠遠的眼睛，被平兒抱在懷裏眼睛還轉著，像紫葡萄一般。
平兒遠遠瞧著林秋勻，笑著道：“小爺往哪裏去？”
“平兒姐姐。”林秋勻笑著往平兒那走，見了平兒懷裏的小女孩也不禁開口，“這是……”
“這是我們小大姐。”平兒笑彎了眼，伸手輕輕擦了擦女孩臉上的漬印。
林秋勻逗樂女孩一會，平兒看見歡伯懷裏的板兒有些驚訝：“這是剛才劉姥姥的孩子吧，小爺怎麽給他帶出來了？”
“早上吃得多，這會子還不餓，外祖母在曉翠堂擺飯，我閑來無事帶帶他。”林秋勻笑道，一面示意歡伯把板兒放下來。
板兒年紀大一些，瞧見平兒懷裏的女孩便邁著步子往前走，一臉好奇的模樣瞧著她，
“這是小妹妹。”平兒見兩個孩子在一起，也忍不住逗他。
板兒好奇的搖了搖手指，又目光落在惠桃身上，他四周轉了轉：“姥姥！我要姥姥！”
板兒這一鬧，倒是驚著了女孩。
只是那女孩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待平兒哄了她兩下，也不哭，依舊好奇的瞧著板兒。
林秋勻又忙跟惠桃帶著板兒回去，曉翠堂剛剛散了。
賈母瞧見林秋勻帶著板兒玩呢，笑著開口：“剛才沒見你，聽你的丫頭說，早上吃的晚。”
“是。”林秋勻笑道，“早上起來只覺得餓，楞是吃了好多，吃完了才知道外祖母這有好吃的，現在只覺得可惜呢。”
賈母大笑：“就如此，倒也不可惜，你鳳姐姐撿了些回頭給你送到荇葉渚去。”
林秋勻笑嘻嘻的同王熙鳳也道了謝：“剛才帶他出去晃了一圈，正巧遇見大姐兒，板兒想姥姥竟是要哭，誰知道大姐兒皺了皺眉頭，竟然沒哭出來，真是好的。”
王熙鳳聽了擺擺頭笑：“大姐兒年紀還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也是有的。”
二人邊走邊說著話，賈母預備帶著劉姥姥往櫳翠庵去，王熙鳳跟在前面，林秋勻往後走，碰見林黛玉拉了拉他的衣裳。
“你剛才到哪去了？”林黛玉問他。
“帶著那孩子出去玩了一圈。”林秋勻道。
林黛玉瞥了瞥他：“也不同我說一聲，剛才熱鬧呢，可惜你不在。”
“什麽熱鬧？”林秋勻道。
林黛玉把剛才的事細細的講了一遍，林秋勻自然也知道這些事是什麽，只是笑不出來，良久才扯了扯嘴角。
林黛玉見他興致不高，只當他昨夜沒睡好。
一行人又往櫳翠庵去。
這也是林秋勻第一回往櫳翠庵來。
*
櫳翠庵地方建的清幽，四周皆是山石，賈母要來這，早有小丫頭來開門，站在路邊一側只迎人進去。
“這地瞧著真安靜。”劉姥姥四周望了，手裏拉著板兒。
待進入，只見山環佛寺，四周一片幽靜。
裏面迎上來一個頭戴著常髻的居士，身上一見月白素色的袖襖子，外罩一件水田青的鑲邊背心，腰間系了秋黃色的帶子，腰下一條淡色的白綾裙。
那居士跟賈母行了禮，又引眾人進去。
“我們才吃了些酒肉，不便進去沖撞菩薩。”賈母停下腳步道。
“既如此，請在外面用茶。”妙玉帶著賈母往外來，外頭院子種了高高低低的樹木，蓊蓊郁郁的帶著竹子的幽香。
幾個丫頭上了茶。
“老親家，這茶你嘗著怎麽樣？”賈母道。
“就是味淡了些。”劉姥姥笑道，將茶盞裏的茶水一飲而盡，還不盡興的模樣。
賈母只是笑。
林秋勻眼見著妙玉示意林黛玉和薛寶釵往裏走，賈寶玉見了忙跟上還招呼林秋勻。
林秋勻笑著搖搖頭。
“我嘗著倒好，有股子香氣，清雅好聞，像是竹葉。”林秋勻笑。
“是用了竹葉收的露水烹的。”一旁的丫頭道。
“你嘴倒是尖。”賈母笑了。
待喝了茶，見林黛玉他們也出來後，一行人又出去了。
直在路上，賈母邊說腿酸腰疼的，嚇得王熙鳳連帶著鴛鴦忙往賈母院裏走，平兒順勢安頓了劉姥姥。
林秋勻幾人又散了。
賈寶玉今日玩的高興，嘰嘰喳喳說著話：“你們瞧見了嗎？那姥姥說，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個老母豬不擡頭！”
他有模有樣的學著那話，還未說話，就哈哈大笑。
一旁的史湘雲笑得前仰後合的，直拿手拍他：“快別說了！我才好，二哥哥又引著笑。”
薛寶釵在旁笑著不說話，林黛玉掩著扇子笑了：“就他淘氣，剛才鳳姐姐定是和鴛鴦姐姐商量好了的。”
“要我說啊。這劉姥姥當真有趣，說的故事你們聽見沒，我從前都未聽過呢。”賈探春跟著道。
一行人嘰嘰喳喳到了院子又分開，只林秋勻跟著林黛玉往瀟湘館去。
“剛才在櫳翠庵，你怎麽不進來？”林黛玉皺著眉頭。
“我同居士又不相識，我去了反而拘謹，還打擾。”林秋勻道，“不如你們幾個坐一坐也就罷了。”
“你這個人。”林黛玉嗔他一眼，“真小心。”
二人說著話往瀟湘館去，林黛玉又同林秋勻說了些話，正巧林秋勻還欲問她這些日子身子如何，問完以後，正好到晚上，林秋勻剛準備走，就見賈寶玉提著燈過來了，二人又是一陣話。
到了晚上，林秋勻才回荇葉渚。
荇葉渚裏頭，幾個丫頭正說著王熙鳳送來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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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笑得合不攏嘴又拉著劉姥姥給李紈介紹，皆問候過一陣子，又往大觀園的沁芳亭這來，李紈遞了盤，先讓賈母挑，賈母挑了淺色的遞給鴛鴦，鴛鴦替她簪了別在發上，淺桃壓銀發，賈母本就底子好，一張臉圓圓的瞧著只說和氣，一朵花又配了上去，倒是襯得氣色更好。
“老親家，你也挑一只。”賈母笑著對劉姥姥道。
劉姥姥笑道：“老太太素來是享福的人，我們哪裏懂什麽簪花啊什麽的，自然什麽都好看的。”
“我給您挑一個。”王熙鳳笑著隨手撿了只大紅的簪在劉姥姥發上。
大紅色配著劉姥姥的臉，更顯得她一身灰蒙蒙的，像沾著土似的。
“奶奶這花，倒讓我這頭今天體面起來了。”劉姥姥見眾人高興，又擺弄了幾下花。
賈母等眾人笑得不得了，唯獨林秋勻笑不出來，林黛玉拿了團扇遮著嘴，也笑了一陣，扭頭見林秋勻臉色沈沈的。
“你今兒這是怎麽了？”林黛玉問他。
“大概昨夜沒睡好。”林秋勻苦笑。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瞧見劉姥姥，心生憐憫吧。
這雖然也是理，但要同在座的這些天生的少爺小姐說這樣的話，無非是無理取鬧了。
也並非是他們的錯，只是他們所接受的時代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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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樂了一陣子，賈母又帶著抄近路往秋爽齋去了，王熙鳳命人將早飯擺在拿，眾人浩浩蕩蕩的一人另又帶著一兩個丫頭婆子的往那去。
王熙鳳和李紈先走一步，擺了飯等其餘人過來。
林秋勻見眾人今日興致都好，又看了看劉姥姥，心中總覺得有些乏，待到了秋爽齋邊上的曉翠堂，劉姥姥拉扯一個小孩子嘴裏不時的趕他。
“去，去！”劉姥姥嘴裏念叨著，身子擋住門，“別胡鬧，讓人看見了笑話。”
“姥姥，這是哪邊的孩子？”林秋勻湊上去瞧，劉姥姥頓時臉上堆起笑意。
“這是我家那邊的孩子，這一趟進城來，也順帶讓他見見世面。”劉姥姥拉著那孩子撲通就往林秋勻身前跪了下來，磕了個頭，“補剛才的，給小爺請安。”
林秋勻臉上掛著笑，身子忙避過去了：“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那孩子瞧著也不怕生，虎頭虎腦的模樣盯著林秋勻伸出手指：“五歲了！叫板兒！“
林秋勻笑著沖他點點頭，又見屋內已擺上飯了。
“姥姥您快去用飯吧，我帶著他玩會，您放心。“林秋勻一手拉了板兒的手，沖劉姥姥道。
“小爺，您不用飯嗎？“劉姥姥問道。
林秋勻招呼身邊跟著的丫頭，一面對劉姥姥道：“我早上吃的晚，現在不餓，您快進去吧。“
說罷一手牽著板兒往前跑。
板兒正是四處愛玩的年紀，被林秋勻拉著也不怕，嘴裏叫喚著往前跑。
林秋勻天生不是能帶小孩的料，帶著他又往沁芳亭走了一圈，板兒圓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剛才來過了！“
“是呀，剛才來過了是不是。“林秋勻笑著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邊沾上的土，”那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板兒重重的點點頭。
“小爺，我來抱吧。“跟在身後的惠桃走上前來，瞧著盯著她看的板兒也覺得孩子可愛。
林秋勻看了看碧桃瘦小的身板：“還是我來吧。“
只是，話雖這麽說，林秋勻卻愈發氣喘籲籲。
板兒看著小，也不算輕。
林秋勻抱著他走了一會也只覺得累，可偏偏身邊的小廝都在外面。
惠桃見狀，一把把板兒接過來抱在懷裏，雙手熟練的拖著他的大腿，板兒在碧桃懷裏也顯得更舒服一些。
林秋勻見她如此熟練有些疑惑：“我還怕你嫌重呢，誰知道你抱起來這麽輕。“
“從前家裏也是抱過弟弟的。“惠桃一笑，手中不住的顛著板兒，板兒高興的嘴裏只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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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了一陣子，也不知道去哪，林秋勻帶著板兒預備往二門那去，只是帶著惠桃不方便。
“你在這帶著他等一會，我一會就來。”林秋勻對惠桃道。
“小爺放心。”惠桃笑笑，一手湊到板兒臉前逗他。
林秋勻往二門那去，喊了歡伯過來。
歡伯氣喘籲籲的跟著林秋勻一路過來，看見同板兒玩的不亦樂乎的惠桃。
“打手板子來。”惠桃笑著將板兒的手攤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掌。
“惠桃。”林秋勻走過來，歡伯跟在身後。
“小爺。”惠桃忙站起來，見歡伯也只是垂著頭。
“這是我身邊的小廝，叫歡伯的，你們往後要拿什麽東西，搬什麽東西的，也好喊著一塊幫忙。”林秋勻道。
惠桃這才開口，應了一聲。
歡伯也拘謹的不行，得了林秋勻的命，一把抓著板兒就跟在後面，板兒被歡伯直接拎起來，剛開始還覺得好玩，到最後弄疼了就哇哇大叫，倒是把林秋勻唬了一大跳。
“這樣抱著。”惠桃憋著笑，示意歡伯。
歡伯看了眼林秋勻，又學著惠桃的動作把板兒抱起來，這才作罷。
林秋勻不想去曉翠堂，因為他知道曉翠堂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不願意以這個時代的人的身份去看待，便也有意的去回避。
三人一路走，走到了王熙鳳院子邊上，瞧見平兒懷裏正抱著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長得水靈靈的，一雙遠遠的眼睛，被平兒抱在懷裏眼睛還轉著，像紫葡萄一般。
平兒遠遠瞧著林秋勻，笑著道：“小爺往哪裏去？”
“平兒姐姐。”林秋勻笑著往平兒那走，見了平兒懷裏的小女孩也不禁開口，“這是……”
“這是我們小大姐。”平兒笑彎了眼，伸手輕輕擦了擦女孩臉上的漬印。
林秋勻逗樂女孩一會，平兒看見歡伯懷裏的板兒有些驚訝：“這是剛才劉姥姥的孩子吧，小爺怎麽給他帶出來了？”
“早上吃得多，這會子還不餓，外祖母在曉翠堂擺飯，我閑來無事帶帶他。”林秋勻笑道，一面示意歡伯把板兒放下來。
板兒年紀大一些，瞧見平兒懷裏的女孩便邁著步子往前走，一臉好奇的模樣瞧著她，
“這是小妹妹。”平兒見兩個孩子在一起，也忍不住逗他。
板兒好奇的搖了搖手指，又目光落在惠桃身上，他四周轉了轉：“姥姥！我要姥姥！”
板兒這一鬧，倒是驚著了女孩。
只是那女孩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待平兒哄了她兩下，也不哭，依舊好奇的瞧著板兒。
林秋勻又忙跟惠桃帶著板兒回去，曉翠堂剛剛散了。
賈母瞧見林秋勻帶著板兒玩呢，笑著開口：“剛才沒見你，聽你的丫頭說，早上吃的晚。”
“是。”林秋勻笑道，“早上起來只覺得餓，楞是吃了好多，吃完了才知道外祖母這有好吃的，現在只覺得可惜呢。”
賈母大笑：“就如此，倒也不可惜，你鳳姐姐撿了些回頭給你送到荇葉渚去。”
林秋勻笑嘻嘻的同王熙鳳也道了謝：“剛才帶他出去晃了一圈，正巧遇見大姐兒，板兒想姥姥竟是要哭，誰知道大姐兒皺了皺眉頭，竟然沒哭出來，真是好的。”
王熙鳳聽了擺擺頭笑：“大姐兒年紀還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也是有的。”
二人邊走邊說著話，賈母預備帶著劉姥姥往櫳翠庵去，王熙鳳跟在前面，林秋勻往後走，碰見林黛玉拉了拉他的衣裳。
“你剛才到哪去了？”林黛玉問他。
“帶著那孩子出去玩了一圈。”林秋勻道。
林黛玉瞥了瞥他：“也不同我說一聲，剛才熱鬧呢，可惜你不在。”
“什麽熱鬧？”林秋勻道。
林黛玉把剛才的事細細的講了一遍，林秋勻自然也知道這些事是什麽，只是笑不出來，良久才扯了扯嘴角。
林黛玉見他興致不高，只當他昨夜沒睡好。
一行人又往櫳翠庵去。
這也是林秋勻第一回往櫳翠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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櫳翠庵地方建的清幽，四周皆是山石，賈母要來這，早有小丫頭來開門，站在路邊一側只迎人進去。
“這地瞧著真安靜。”劉姥姥四周望了，手裏拉著板兒。
待進入，只見山環佛寺，四周一片幽靜。
裏面迎上來一個頭戴著常髻的居士，身上一見月白素色的袖襖子，外罩一件水田青的鑲邊背心，腰間系了秋黃色的帶子，腰下一條淡色的白綾裙。
那居士跟賈母行了禮，又引眾人進去。
“我們才吃了些酒肉，不便進去沖撞菩薩。”賈母停下腳步道。
“既如此，請在外面用茶。”妙玉帶著賈母往外來，外頭院子種了高高低低的樹木，蓊蓊郁郁的帶著竹子的幽香。
幾個丫頭上了茶。
“老親家，這茶你嘗著怎麽樣？”賈母道。
“就是味淡了些。”劉姥姥笑道，將茶盞裏的茶水一飲而盡，還不盡興的模樣。
賈母只是笑。
林秋勻眼見著妙玉示意林黛玉和薛寶釵往裏走，賈寶玉見了忙跟上還招呼林秋勻。
林秋勻笑著搖搖頭。
“我嘗著倒好，有股子香氣，清雅好聞，像是竹葉。”林秋勻笑。
“是用了竹葉收的露水烹的。”一旁的丫頭道。
“你嘴倒是尖。”賈母笑了。
待喝了茶，見林黛玉他們也出來後，一行人又出去了。
直在路上，賈母邊說腿酸腰疼的，嚇得王熙鳳連帶著鴛鴦忙往賈母院裏走，平兒順勢安頓了劉姥姥。
林秋勻幾人又散了。
賈寶玉今日玩的高興，嘰嘰喳喳說著話：“你們瞧見了嗎？那姥姥說，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個老母豬不擡頭！”
他有模有樣的學著那話，還未說話，就哈哈大笑。
一旁的史湘雲笑得前仰後合的，直拿手拍他：“快別說了！我才好，二哥哥又引著笑。”
薛寶釵在旁笑著不說話，林黛玉掩著扇子笑了：“就他淘氣，剛才鳳姐姐定是和鴛鴦姐姐商量好了的。”
“要我說啊。這劉姥姥當真有趣，說的故事你們聽見沒，我從前都未聽過呢。”賈探春跟著道。
一行人嘰嘰喳喳到了院子又分開，只林秋勻跟著林黛玉往瀟湘館去。
“剛才在櫳翠庵，你怎麽不進來？”林黛玉皺著眉頭。
“我同居士又不相識，我去了反而拘謹，還打擾。”林秋勻道，“不如你們幾個坐一坐也就罷了。”
“你這個人。”林黛玉嗔他一眼，“真小心。”
二人說著話往瀟湘館去，林黛玉又同林秋勻說了些話，正巧林秋勻還欲問她這些日子身子如何，問完以後，正好到晚上，林秋勻剛準備走，就見賈寶玉提著燈過來了，二人又是一陣話。
到了晚上，林秋勻才回荇葉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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