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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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
“一會兒全去，都別慫。”皮德接過楊開泰遞回來的手機巡視一圈道。
甄帥感受到皮德的視線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我……”
楊開泰小心翼翼地偷瞄著他。
甄帥冷冷開口：“他一會兒要跟我去超市。”
“呵！倆大男人，逛超市。”皮德語氣極其嘲諷，去趟超市好像是要在他面前變性一樣。
甄帥一直盯著楊開泰，只聽他說：“哥，我想去。”
甄帥咬緊牙關，恨不得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邊是不是壞了。
一天天的讓人火大！
對面男孩吃完走了，他們也很快解決一頓飯。
去跟人找茬之前，甄帥強行拉著楊開泰去了趟超市。
“跟我說說，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貨架前，甄帥憤憤地將一包零食扔進購物車。
“我……”楊開泰不敢直視他，猶豫半天，“哥，我想，搬出去住。”
“你說什麽？”甄帥不可置信，深呼兩口氣，“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麽？！”
楊開泰生硬道：“我想搬出去，不想讓你整天監視著，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搬出去，”甄帥挑眉，“你有錢嗎？”
他盯著楊開泰快要憋紅的臉，“你爸媽的墓地是我花錢買下的，給小區的賠償款是我找人借的，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給的，你現在一無所有你知不知道？想不開啊。”
楊開泰咬著牙道：“我有，現在有了。”
“你那點錢夠你活多久？”
他仰頭倔強地直視甄帥：“很久。”
甄帥不屑地笑出聲，“小楊，你最好想清楚，別以後後悔了，我可不一定同情照顧你。”
楊開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只是同情我，從小到大，我們的關系從來不是平等的，因為你對我同情對我好就能隨便吆喝我，你在別人面前表現夠了好哥哥的形象，就可以隨意掌控我的生活，超出你的範圍就要指責我，我就是你的一個附屬品，你知道嗎，沒人看得起我。”
甄帥皺了下眉，“你胡說什麽？誰在控制你？誰看不起你？你連跟你最親近的人都不相信了是嗎？”
“誰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知道。”
甄帥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你、不、知、道！”
“好。”他呵笑一聲點著頭，“好，你想走就走，什麽時候找房子？”
“找過了。”楊開泰斬釘截鐵。
“……”
甄帥自嘲地哼笑了下，原來很早就想走了。
楊開泰垂著眼睫，沒有說話。
甄帥拉著小購物車走向收銀臺。
超市門口，甄帥站在原地看向楊開泰離去的背影。
他們現在應該分道揚鑣了。
可是……
他還是來到了他們打架的地方，跟從前一樣不靠近，默默地看著，關註著楊開泰。
遠處打得塵土飛揚，甄帥倚在巷子口，提著購物袋一身幹凈利落，跟他們格格不入。
“操！這他媽哪兒啊？”
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甄帥扭頭，看見從拐角處走來……那個拼桌男孩！
他在四處觀察，好像迷了路。
隨後，男孩扭過頭來，看向這條巷子的剎那，瞪大了眼睛。
他直瞪著對面，嚇懵了似的僵住，好一會兒才註意到墻邊有人看他。
兩個人的視線再次交匯，甄帥上下打量了眼，他震驚的表情還有一身的奢牌衣服，看著是個不會打架的少爺。
甄帥不屑地移開眼睛。
“住手！！！”
突然，正義的吶喊憑空炸響，喊得甄帥皺了下眉，想死啊這大少爺。
“你們！”
他好像卡殼了。
“我，我報警了！”
果真是個廢物。
酣戰的人群被吼得一頓，立刻跑出人來教訓他。
這男孩反應倒是快，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甄帥不想在這兒，走進混戰拉出外圍的楊開泰就往外走。
一群人沒人敢攔，任由他們出了胡同。
回到家，楊開泰就搬走了，甄帥站一旁冷眼看著他的東西一件件搬出門外，直到最後楊開泰背著書包走出，門鎖落下。
屋內寂靜寥落，又剩他一個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被他視為親人的人都要離他而去。
仿佛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甄帥靠在墻上仰起頭，眼眶濕潤。
後來的生活稀松平常，除了憑空闖進來一個轉校生，那位慫包大少爺。
竟然還做了他同桌，兩個人性格倒是差不多，很快開啟鬥嘴模式。
日子一天天過去，甄帥逐漸對他改觀，本以為是個正義的慫包沒想到是個運動健將，體育不錯，籃球打得也好，還會講弱智笑話。
雖然每次都是先把自己逗得直不起腰，但甄帥確實覺得這個人很有趣。
一晃，半學期過去了。
除夕那天，甄帥看了爸媽，又兜兜轉轉，無所事事地在各路親戚家逛了一大圈。
晚上，爸媽有各自的房子不跟他一起回來，他一個人回到南河在街上瞎逛。
沒想到，拐彎就撞見一熟人。
楊開泰從拐角的商場出來，手裏提著塑料袋，裝著生活用品。
“哥。”他率先打了招呼。
“嗯。”甄帥應下。
自從那次吵完搬家後，倆人冷靜了段時間，再次見面跟平時沒兩樣，還是偶爾因為楊開泰的事情發生吵架。
“吃飯了嗎？”楊開泰主動開口，“要不要去我那兒……吃火鍋。”
“吃過了。”甄帥想了想道：“很久沒去看過你家，還適應嗎？”
“還……可以。”
甄帥頷首，忽而問：“你真的，不想再回來住？”
他又問起這個問題。
“嗯，”楊開泰嘴角翹起笑了笑，“我自己挺好的。”
“隨便你。”甄帥移開目光。
“那……哥我先回去了。”楊開泰從他身邊經過，而後腳步頓下，“祝你除夕夜快樂。”
甄帥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看他。
身後的腳步漸行漸遠。
甄帥垂眸，涼颼颼的空氣裏彌漫著鞭炮硝煙味兒。
空中的煙花經久不息。
他向前走了段路，目光被一個蹲在路邊堆雪人的男孩吸引，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
那年元宵佳節，華燈初上，雪花飄零，南河公園裏燈火闌珊，甄帥站在小吃攤等著他的那份，耳邊忽然有人喊：“哥。”
甄帥扭頭，看到面露驚喜的楊開泰。
“小楊啊。”
楊開泰面帶笑容，“好巧，你一個人來的嗎？”
甄帥：“跟朋友。”
“哦。”他的語氣一瞬間落了下來。
“吃東西嗎？給你來一份。”
楊開泰搖頭微笑道：“你又有新朋友了，我認識嗎？”
“段洛啊。你認識，我同桌。”
“哦。”楊開泰沒什麽表情，“我哥真是……”
“嗯？”甄帥不所以地看他。
“特別受人喜歡。願意跟你做朋友的人真多。”
“你朋友也蠻多的嘛。”甄帥目光越過他看向不遠處的皮德幾人。
楊開泰往後灑了眼，笑笑沒說話。
“帥哥，你的兩份肉蛋堡好了。”
“謝謝。”甄帥接過袋子。
楊開泰此時默默道：“我看了你昨天發的朋友圈，你們倆現在……住一起？”
“是啊。”甄帥瞥他一眼，眉眼帶笑，半認真地說：“如果你不同意，他現在就可以搬出去。”
“啊？”楊開泰表情一楞。
甄帥笑出聲。
“甄帥！”
甄帥身後傳來高昂興奮的喊聲，他們轉頭，人群中段洛雙手提了兩個孔明燈，咧嘴笑著往這邊跑。
“哎，小楊也在啊。”段洛跑過來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楊開泰肩上。
楊開泰不動聲色地將肩膀往後稍了稍。
段洛舉起孔明燈給他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放天燈啊，小楊。”
楊開泰斜了眼，搖頭。
甄帥皺眉：“剛才不放過了嗎，又買倆。”
段洛激動難耐：“再放一個，再放一個。”
“那還吃不吃東西？”甄帥舉起雙手示意他手裏的肉蛋堡。
“放完再吃。”楊開泰騰出手拉著甄帥往橋上走，“走吧，走吧。”
“真服了你，剛才嚷著餓，現在只顧著你的燈，見異思遷。”
楊開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跑上橋頭。
——
初三下學期，清明節晚上，甄帥參加市裏舉行的繪畫比賽，坐著學校大巴回來。
下了車就看到路邊樹下的段洛低頭聚精會神地刷手機，旁邊還站著一男孩，男孩瞟見他跟見鬼了似的，沒等他開口，一溜煙兒跑沒了。
甄帥走到段洛跟前，“幹嘛呢你？不是說好了迎接我。”
段洛楞了下擡起頭，表情凝重，眼睛裏是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接著把手機遞給他。
甄帥從沒見過他這樣，平時打打鬧鬧的人嚴肅起來莫名好笑。
“怎麽啦？”他接過手機垂眸，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名出現在他眼裏。
“我剛看到有人偷拍你，就奪過來……唉，人呢？”
甄帥把視線移到聊天頁面，往上滑，一張張照片，全是他。
這兩個人的聊天十分簡單，一些日期和收款，似乎在做什麽交易，然後來……監視他。
他表情冷峻，楊開泰又瞞著他幹了什麽！
他撥打了電話。
“打電話幹什麽？”
那邊背景嘈雜，含混不耐煩的聲音，讓本就心煩的甄帥表情又冷下一個度。
他忍下想給人一巴掌的念頭，生冷道：“楊開泰。”
對面呼吸一滯，只剩下在音樂裏碰杯歡呼的雜亂聲。
“你在哪？”他的聲音清晰傳進手機，壓得人心一沈。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楊開泰說出酒吧的名字：“lifeblood。”
甄帥轉身向校門口大步走去。
“哎，甄帥。”段洛跑著追上他，“我爸讓人來接，坐我家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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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帥冷冷開口：“他一會兒要跟我去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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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楊開泰不敢直視他，猶豫半天，“哥，我想，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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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開泰咬著牙道：“我有，現在有了。”
“你那點錢夠你活多久？”
他仰頭倔強地直視甄帥：“很久。”
甄帥不屑地笑出聲，“小楊，你最好想清楚，別以後後悔了，我可不一定同情照顧你。”
楊開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只是同情我，從小到大，我們的關系從來不是平等的，因為你對我同情對我好就能隨便吆喝我，你在別人面前表現夠了好哥哥的形象，就可以隨意掌控我的生活，超出你的範圍就要指責我，我就是你的一個附屬品，你知道嗎，沒人看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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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帥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你、不、知、道！”
“好。”他呵笑一聲點著頭，“好，你想走就走，什麽時候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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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男孩扭過頭來，看向這條巷子的剎那，瞪大了眼睛。
他直瞪著對面，嚇懵了似的僵住，好一會兒才註意到墻邊有人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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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帥不屑地移開眼睛。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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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楊開泰就搬走了，甄帥站一旁冷眼看著他的東西一件件搬出門外，直到最後楊開泰背著書包走出，門鎖落下。
屋內寂靜寥落，又剩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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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帥：“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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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東西嗎？給你來一份。”
楊開泰搖頭微笑道：“你又有新朋友了，我認識嗎？”
“段洛啊。你認識，我同桌。”
“哦。”楊開泰沒什麽表情，“我哥真是……”
“嗯？”甄帥不所以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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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也蠻多的嘛。”甄帥目光越過他看向不遠處的皮德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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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甄帥瞥他一眼，眉眼帶笑，半認真地說：“如果你不同意，他現在就可以搬出去。”
“啊？”楊開泰表情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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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楊也在啊。”段洛跑過來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楊開泰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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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就看到路邊樹下的段洛低頭聚精會神地刷手機，旁邊還站著一男孩，男孩瞟見他跟見鬼了似的，沒等他開口，一溜煙兒跑沒了。
甄帥走到段洛跟前，“幹嘛呢你？不是說好了迎接我。”
段洛楞了下擡起頭，表情凝重，眼睛裏是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接著把手機遞給他。
甄帥從沒見過他這樣，平時打打鬧鬧的人嚴肅起來莫名好笑。
“怎麽啦？”他接過手機垂眸，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名出現在他眼裏。
“我剛看到有人偷拍你，就奪過來……唉，人呢？”
甄帥把視線移到聊天頁面，往上滑，一張張照片，全是他。
這兩個人的聊天十分簡單，一些日期和收款，似乎在做什麽交易，然後來……監視他。
他表情冷峻，楊開泰又瞞著他幹了什麽！
他撥打了電話。
“打電話幹什麽？”
那邊背景嘈雜，含混不耐煩的聲音，讓本就心煩的甄帥表情又冷下一個度。
他忍下想給人一巴掌的念頭，生冷道：“楊開泰。”
對面呼吸一滯，只剩下在音樂裏碰杯歡呼的雜亂聲。
“你在哪？”他的聲音清晰傳進手機，壓得人心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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