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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 番外十二: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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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番外十二:大婚

◎將他的話堵在了喉嚨裏。(首發)◎

二月, 正逢春日,乃萬物覆蘇、生命繁殖的時節。

顧淮之尚在人世,並且為楚國立了大功的消息, 早已傳遍大街小巷。

如今, 他步履所至之處,無不引得眾小娘子翩翩而至,手捧鮮花,盈盈相贈, 著實又將他捧成了這上京城最受歡迎的少年郎。

瞧著, 人氣似乎比從前更甚。

後日便要與顧淮之成婚,今日是安寧最後一日待在濟世堂相幫。

不出所料,顧淮之也跟著來了。

正值午時,日頭正盛, 前來求醫問藥的人並不多,陸老大夫恰巧有事,須得外出一個時辰, 濟世堂裏便只剩下了她與顧淮之兩人。

待為一位女子抓完藥, 安寧才坐了回去, 眼見堂內再無其他人,才不經意瞥了一眼少年手裏的梅花,語調淡淡:“這花兒開得甚好。”

少年靠在墻邊看她,一襲暗紅長袍映襯得他身姿修長, 風姿綽約,而他手中那枝素雅的梅花,倒是襯得他風流倜儻。

“確實好, 還很香。”顧淮之將花湊到鼻尖, 閉眼深嗅, 臉上盡是愜意之色:“也不知是如何存放的,竟能如此鮮艷動人。”

“阿寧,你也聞聞。”

望著少年遞到眼前的梅花,安寧偏過頭,唇角微抽,無端想起慕宛兒掛在嘴邊的‘不守男德’。

他們成婚的消息還未曾宣揚,有小娘子給他送花亦屬尋常,只是...他怎的還接了?

不僅接了,竟還這般歡喜?

顧淮之嘴角笑意更濃,大步走至她身旁坐下,轉了轉梅花枝,壓低眼尾:“阿寧,你不喜歡嗎?”

安寧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清眸微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是送你的東西,我喜不喜歡又如何?”

心上人雖面無表情,顧淮之卻無端從她那如水的清眸中,看出了些許陰霾。

他語調愉快輕揚,肯定道:“阿寧,你吃味了。”

安寧的臉色變了變,輕啜一口溫茶。

她的烏發上只有少許簪飾,越發顯得清冷柔婉,語調亦然:“才沒有。”

以往,常有姑娘向顧淮之示好,但也常有公子向她示好,也算是扯平了。只是此刻她看著這枝梅花,無端覺得有點不順眼。

“沒有?”

顧淮之桃花眼裏的滿足更甚。

他的目光停在少女被茶水浸染的朱唇上,突地靠近,雙眸純粹,倒映著她艷麗的臉龐。

安寧呼吸一滯,卻沒好氣地將臉別到一邊。

這人這幾日跟狗皮膏藥似的,將公務都帶到了濟世堂的隔間內處理,不過今日他倒沒讓顧戟帶什麽案卷,只拿了這枝開得正盛的梅花。

顧淮之猝然貼著她的耳畔,言語格外溫柔地解釋:“阿寧,這枝花是旁人贈予我們的新婚禮。”

今日街上的人格外多,一見到他便跟見到香餑餑一般,也不知這股熱潮還會持續幾日。

他著實是憋不住了,便趁此機會公布了他們的婚訊,還接過了一位祝福他們的大娘送得梅花。

清淺鼻息泛入耳中,安寧頓時耳根泛紅,卻是悶悶地‘哦’了一聲。

嗯,她就猜到顧淮之是在故意逗她。

“阿寧,”顧淮之眼底漾開陣陣笑意,嗓音略顯喑啞,一手拉住少女的手,留戀摩挲著怎麽也捏不夠的柔軟,“明日我會想你的。”

“你可別忘了想我。”他嗅著她身上熟悉的蘭香,黑沈沈的桃花眼直直地看著她,認真囑咐。

安寧看著少年難過的表情,有些好笑,卻故作不解地想了想:“為何要想你?”

顧淮之將梅枝擱在桌上,輕輕捏了捏少女的面頰,笑意微斂,言語中露出一絲委屈:“整整一日不見,你都不想我?”

大楚的習俗是,成婚的前一日新婚夫妻不得相見,熬過了這一日,便意味著日後能走長遠。

但一想到明日從早到晚都見不著她,他便感覺無比難耐。

還好明日過後,一切都將不同。

成婚後,再沒有任何理由能阻擋他們相見,他不僅能從早到晚看到她,就連夜裏也不會與她分離。

只是,今明兩夜漫漫,著實難熬。

安寧臉頰被他捏得有點癢,擡眸看了看周遭,所幸一個人都沒有,陸老大夫也還沒回來。

她偏了偏臉,一邊整理桌上的筆墨與藥材,一邊好聲好氣道:“行,我會記得的。”

顧淮之越坐越近,身影幾近將少女籠罩,不放心問:“記得什麽?”

也不怪他這般沒有安全感,著實是參加他們大婚的賓客,太令人不安了些。

不僅有譚文淮,洛憶安,甚至還有一些曾經同安寧示過好,但如今與喬青生交情頗深的公子。

安寧目露無奈之色,輕聲道:“...想你。”

雖是這麽說的,但她還有許多事未做,明日還得去蘇府,同蘇姐姐說她要自己開一間醫館的事。

說來,她今夜便得開始繡蓋頭。

都說女子親手繡蓋頭,婚姻便能美滿幸福,信不信都可以一試。

顧淮之終於放心下來,目光落在桌上的梅花上,不禁咳嗽了一聲,耳廓可疑地染上緋紅,“阿寧,我前幾日送你的錦盒...你今夜便拆開罷。”

錦盒?

安寧眉心跳了跳,她差點忘了還有這東西。

顧淮之察覺到少女略帶猶疑的應答聲,登時心生了點惱意與委屈,語氣卻又不敢太重:“阿寧,你莫不是忘了?”

她這幾日對他是越發不上心了,若是今日他未曾提醒她,她連他送給她的禮物都能忘,這讓他怎能放心。

再不成婚,他怕是要瘋了。

安寧心虛對上少年失落低垂的眼,她確實是忘了,但此刻...好像不宜說真話。

“...沒忘。”安寧清了清嗓腔,面不改色撒了個小謊。

見少年顯然不相信,安寧飛快看了眼空蕩蕩的醫館,直接親上少年的唇角,將他的話堵在了喉嚨裏。

顧淮之眼裏的惱意立時被迷離替代,喉嚨滾了又滾。

嘗到了甘甜,又怎能放過這個機會,他霎時托住少女想往後退的身子,一把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加深了這個吻。

迷離間,他咬牙道:“小騙子。”

騙就騙吧。

被她哄的感覺,著實不錯。

*

二月初二,一道聖旨下來,顧淮之被封為大將軍。

同日,是他與安寧的大婚之日,可謂是雙喜臨門。

一大早,安寧便被叫醒,洗漱凈面。

抱琴撇了撇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小姐,您今日是真的要成婚了...”

雖說她家小姐年末便要十八,但她仍是感覺時間過得著實太快了些。

她們自小一同長大,她是親眼看著小姐這一路是如何走來的,也是見證了小姐與顧世子坎坷的情路。

安寧接過布,慢慢擦幹臉,笑了笑:“抱琴,你的婚事何時能提上日程?”

“抱琴不成婚!”抱琴急切搖頭,神色認真:“抱琴要一輩子留在小姐身旁。”

安寧坐到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抱琴,失笑道:“那李公子怕是會等急了。”

抱琴比她還大上三歲,若是有心儀之人,也是時候該尋個良辰吉日嫁了。

抱琴一楞,霎時羞紅了臉,連帶著聲音都染上羞澀:“小姐,你說什麽呢,李公子他、他才不喜歡我呢。”

安寧唇角泛笑,她打聽過了,這位李公子是富商之子,與抱琴年歲相當,雖不是個讀書的料,但平日幫著家裏做生意,不似京中紈絝子弟,倒是個好歸宿。

“他不喜歡你,莫不是喜歡我?”

安寧忍不住打趣道。

先前因為這事,還鬧了個誤會。

顧淮之以為李公子守在濟世堂外,是奔著她而來,豈料,李公子躊躇在外,只是想問抱琴那日不在,可是身子抱恙。

抱琴的臉更紅了,但卻垂下眼道:“我與他身份懸殊,是不可能的...”

她幾月前路過酒館,被登徒子為難,是李公子救了她,她確實芳心暗許了。

只是,她這輩子沒想過成婚,也不想離開小姐。

“抱琴,你們兩情相悅,有何不可?”安寧語氣認真了些許,笑道:“成婚後,你仍可以時常來看我。”

她早就銷了抱琴的奴籍,抱琴早已是良家子,卻始終待在她身旁。她自然知道抱琴是放心不下她,但今日她要成婚了,抱琴的終身大事也該有個著落了。

抱琴眼泛淚光,終是哭出聲來,安寧眼眶也有些發澀,站起身來抱了抱她。

兩人相擁了一陣,今日也起了個大早的方大娘恰好進門,蹙眉失笑道:“你們兩個孩子,大喜之日哭什麽呢?”

“快快別哭了。”方大娘給哭得泣不成聲的抱琴擦了擦淚,又看了看侄女還未上妝的臉上的一道淚痕,又是一陣忙活。

抱琴吸了吸鼻子,知曉她們姑侄倆人有話要說,便道:“抱琴先退下了。”

抱琴退出去前,安寧輕聲喚住她:“抱琴,我先前說得話,你且好好想想。”

抱琴點頭應下,輕輕關上門,而方大娘則是拿起了梳子,感慨道:“成大姑娘了。”

安寧抿了抿唇,眼眶又濕了。

她才與姑母一同住了兩年,如今又要搬到別處去。

方大娘見狀,忙捏了捏侄女的肩膀:“大喜之日,可不能再哭了。”

見侄女悶悶‘嗯’了一聲,方大娘安慰道:“你住得那般近,若是想來看姑母,便是幾步路的事。”

在這一點上,她不得不感慨,顧淮之當真想得極為周全。

安寧此番並非嫁入王府,而是她與顧淮之的新房。

新宅與喬府只隔了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就是不坐馬車,也能在一刻鐘內走到。

安寧被逗笑,吸了吸鼻子:“姑母說得是。”

方大娘看著外頭快要升起的日頭,加緊為侄女梳起了頭,笑著說吉祥話,自己卻也紅了眼。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方大娘摸了摸侄女的頭,眼角泛起一道皺紋:“日後就是嫁進去了,也莫要委屈了自己,姑母會為你撐腰。”

安寧含笑點頭:“侄女知道了。”

方大娘目光落在桌上錦盒裏的紅布,眉心一緊:“瞧我這記性!還好你這孩子記得自己繡了蓋頭。”

嫁衣都是王府準備的,她忙於整理侄女的嫁妝,便忘了這茬。

安寧手指蜷了蜷,不自然道:“姑母...這不是我繡的。”

方大娘目露懊惱,怎的孩子不記得,她這個做長輩的也如此糊塗:“沒事沒事,也無妨,不過是個習俗。”

安寧抿了抿唇,輕聲解釋:“是顧淮之繡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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