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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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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逢佳節, 主家給下人也放了假。

今兒巷子裏許多街坊都不上工,一早,嘰嘰喳喳的喜笑聲便熱鬧不休。

姜芷妤被吵醒, 打著哈欠過來前院, 自後抱住了在竈火前忙活的晴娘,撒嬌道:“阿娘, 好餓啊……”

燒火小子姜小二幽聲:“你昨晚吃了兩大碗飯, 喝了一大碗湯。”

姜芷妤哼了聲,告狀道:“阿娘,姜小二嫌我吃得多。”

說著, 她視線睇去, 使壞道:“姜小二,你日後成親了,是不是就要苛待我了, 只給我吃一碗飯?一口湯?”

姜芷妤本是用這話臊白他, 誰知這人竟是腦袋一擡,吃驚問:“我都成親了, 你還沒成?”

姜芷妤:“說誰嫁不出去呢?!”

晴娘被這倆吵得慌, 將人攆出了廚房。

姜老三今兒生意極好, 早早便賣完了豬肉,將鋪子關了,回來時,帶回來幾盞酥山。

“天兒都沒那麽熱了,你還浪費銀子買這個。”晴娘瞪他道。

姜老三蹲在水盆邊搓著胰子洗手,笑呵呵道:“趁著天涼前, 再吃一次。”

廚房裏燉著魚,還夾雜著一股香甜。

姜老三嗅了嗅鼻子, 問:“今兒做了紅豆燜飯?”

晴娘平日裏忙得緊,也只有閑下來時,才有心思琢磨著吃食。

過節嘛,吃點與往日不一樣的。

“嗯,該要熟了,紅燒豬腳你做吧,阿妤喜歡吃你做的。”晴娘道。

姜老三‘嗯’了聲,左右瞧瞧,沒見著人,問:“幾個小的呢?”

晴娘:“隔壁呢,阿槐忙著溫習書,叫那倆別過去打攪,不聽話。”

語氣裏沒多少氣,倒是因語調軟著,有幾分告狀的嫌疑。

姜老三樂呵呵道:“讓他們不聽話氣你,這酥山不給他們吃了,你都吃了吧。”

晴娘手執小銀匙,抿了口冰涼的酥山,聞言嗔他一眼。

她哪裏就貪這幾盞酥山了?

姜老三也只是這麽一說,抓著帕子將手擦幹凈,出了堂屋朝隔壁喊:“吃飯啦!”

隔壁書房,沈槐序確實在溫書。

姜芷妤與姜小二倒是並未搗亂,乖覺的很,生怕被這人不留情的趕出去。

書架前,姜止衡挑挑揀揀,哪本都喜歡的緊。

姜芷妤則是鳩占鵲巢,占著沈槐序的書桌趴著看話本。

後窗開著,沈槐序屈著條腿坐在那兒,吹著小風翻書。

聽見姜老三那句吆喝,沈槐序從後窗跳下來,卷著手裏的書冊在姜芷妤腦袋上輕敲了下,“吃飯了。”

姜芷妤哼哼兩聲,“你們先去。”

她還沒看見殺人兇手是誰呢,好急。

沈槐序將手裏的書放下,抓著她的手臂便將人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這人寶貝自己的很,嫌他椅子太硬,將他屋裏的小毯子疊的齊整,墊在屁股底下。

她難得坐得住,一上午未動,柔軟的毯子都被她坐塌了,陷了兩個明顯的窩窩。

沈槐序及時壓住那心猿意馬的心思,收回視線,抓著人往外走。

姜止衡抱著書,連忙跟上。

“只能拿一本。”沈槐序的聲音從前面飄來。

貪心抱了三五卷書的姜止衡,不情不願的止步,又糾結片刻,拿了一本出門去。

隔壁,姜老三將竹筒燜飯端出來,刷了鍋,準備先將豬腳焯水。

竹筒的清香,配著紅豆的甜,勾人味蕾。

被抓著過來的姜芷妤,聞著這味兒,立馬掙開了沈槐序的手,顛顛兒跑了進來。

“哇!阿爹你買酥山啦!”姜芷妤歡喜的像是掉進了魚盆裏的貓,忍不住感嘆道:“若是每天都是過節就好啦!”

晴娘不禁笑,“每日都過節,那便不是這樣的待遇了。”

因難得才會覺得期待欣喜,若是變得稀疏平常,便不會珍惜了。

日子如此,人亦如是。

想起什麽,晴娘道:“嬌嬌晌午回來嗎?喊她和阿滿一同過來吃飯吧。”

姜芷妤抱著冰盞大快朵頤,聞言搖搖腦袋,“梁嬌嬌今兒沒去鋪子,這個時辰多半都做好飯了,她帶著阿滿吃。”

阿滿娘在酒樓做工,每逢節日,便是最忙的時候。昨兒傍晚姜芷妤去送魚時,梁嬌嬌就說今兒要閉一日鋪子,趁著白日裏做些東西,等今晚燈會時拿去鬼市賣。

中秋佳節要賞月,早一個月時,那些觀景好的酒樓,雅間兒就都被訂了去,富人雅興罷了。

像他們巷子裏這樣的普通百姓,則是在家裏設香案拜月神後,結伴去走月觀潮。

“吃盞桂花酒,甜甜蜜蜜……”

“吃塊月餅,團團圓圓……”

姜芷妤靠在晴娘身上,就著阿娘的手嘗了口那桂花酒。

甜而不膩,桂花味濃,還有些山葡萄的醇香,只能嘗出一點點的酒味。

姜芷妤咂咂嘴,又喝了口,“這是在哪家鋪子打的酒?真好喝。”

“阿槐自己釀的。”晴娘道。

姜芷妤頓時扭頭瞧那不聲不響的,面色驚訝,“你還會釀酒?”

“不算精通,照著書上做的,你喜歡便好,”沈槐序放下手裏的酒盞,笑了笑,“你給我做了一罐子糖漬青梅,我還你一壇桂花酒,也算是投桃報李。”

姜老三閉眼:……

酸了。

姜芷妤卻是被他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撩紅了臉。

幹嘛呀,阿爹阿娘都在呢~

用過晚飯,姜老三將八仙桌搬到了院子裏來。

晴娘洗著瓜果,又將月餅擺在盤子裏,準備拜月神了。

香火,黃紙,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朝月神娘娘磕了個頭。

“阿妤!去走月啦!”門外許清荷喊。

“來啦!”姜芷妤拍拍裙擺便要跑,被姜老三攔住了。

“我跟你娘要自己去賞月,你把姜小二帶上。”姜老三說。

姜芷妤不太樂意,“我們兩個姑娘家。”

姜止衡:……

他是什麽累贅嗎?

“不是還有阿槐?你們一塊兒逛唄。”姜老三道。

沈槐序未出聲,只瞧見姜小二仰起腦袋,一臉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神色瞧他。

最後,還是姜芷妤帶上了這倆小拖油瓶出門去,給了等在門口的許清荷一個眼神。

許清荷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眼珠子轉著掃過旁邊兩個男人,又轉回來。

“走吧。”姜芷妤將腰間的荷包塞進袖袋裏。

行人摩肩擦踵,最是便宜小賊摸包兒了。

各大酒樓助燃月色,一盞盞的紅燈籠不要錢的高高懸掛,照亮了得月橋江水,波光粼粼的像是星子灑落。

“別亂跑,仔細一會兒走丟了。”沈槐序抓住那亂跑的姑娘,叮囑一句。

“我閉著眼都能找回家去。”姜芷妤不屑的嘟囔。

哪裏人多,她和許清荷便往哪裏擠,沈槐序一手抓著人小腿短的姜小二,一手去抓不聽話的姜芷妤,簡直分身乏術。

忽的,前面竄出一條火龍,幾個小孩兒跑著從他們身邊擠著過去。

“好!”

圍觀雜耍的百姓拍掌喝彩。

“我想看看。”姜止衡不好意思的小聲道。

沈槐序剛想說話,前面那倆姑娘在這眨眼的功夫,已經不知道擠哪兒去了。

沈槐序氣笑了。

他若是再瞧不出那倆是有意將他甩開,便是傻子了。

頓時也不走了,抓著姜止衡往那雜耍前面去,“看吧。”

看到人散了,等姜芷妤回來找他們。

前面,兩道鬼祟的身影拐過長街,探頭探腦的往後瞧,沒看見那倆,頓時喜逐顏開,狠狠松了口氣。

姜芷妤挽著許清荷的手臂,歡喜的腳步輕快,“走,去看歌舞!”

今兒金陵城中那位有錢的員外,請蘭香園的姑娘在玉樓唱曲兒歌舞。

這還是姜芷妤昨兒在水塘摸魚時聽著的,城中百姓若是願意,皆可去一觀。

姜芷妤從前未見過姑娘歌舞,上回見,還是端午時那湖上一舞,她喜歡看的。

但……但她不想讓沈槐序去瞧那姑娘們的軟腰玲瓏臂,嫩足玉白腿。

她同為女子,瞧一瞧沒什麽。可沈槐序是男子,若是去瞧,便是好色流氓!

姜芷妤心裏悄悄的想。

時辰尚未到,那玉樓上下已然人滿為患了。

姜芷妤拉著許清荷往樓上去,楞是擠了進去,只等著歌舞起,憑欄觀。

少頃,聽得一聲梆子響。

四周紗簾動,身裹薄紗的姑娘們踩著鼓點兒登上了中間的圓臺子。

白紗裏透出勝雪的肌膚,纖腿在紗衣飄動間,若隱若現,胸口的蓮花紋小衣撐得鼓鼓囊囊,露出不淺的溝壑來。

這般近,姜芷妤都嗅到了甜膩的脂粉香,不覺面紅耳赤,悄悄往阿荷胸口瞧去。

許清荷:……

不發一言的將那顆腦袋給她扭了回去。

樂聲悅耳,姑娘們腰肢輕擺。

只見中間的花魁,仰起纖長的脖頸,塗著蔻丹的手執著一只雕花紋的銀壺,清透的酒液沒入那溝壑……

四周喝彩聲起,姜芷妤卻覺口幹舌燥。

上、上回沒有這樣的……

舞步旋轉,層層疊疊的紅色紗衣飄動,艷麗如花中仙子。

卻是見,白紗舞女忽的齊齊朝那花魁伸手,勾住那纖薄的紗衣,一扯——

如火的紗衣碎片淩亂的朝四周觀客拋來。

男人們著火似的伸手去抓。

忽的,姜芷妤眼前模糊一瞬,只見那巴掌大的一片薄紗撲到了她臉上。

姜芷妤眨眨眼:!

唰的一張臉紅透了。

花魁並未赤裸,扯去了那紅紗,露出裏面的白色舞裙來,行動間,浮光躍金,如月中仙。

方才的清液浸透了小衣,緊緊的貼著妖嬈身軀,愈發襯得兩團玲瓏豐腴,隱約可見。

姜芷妤聽見了吞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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