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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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梁嬌嬌確實想了許久。
在姜芷妤勸她開鋪子時便想著了。
到今日, 事到臨頭，梁嬌嬌反倒是覺得踏實了。
鄒紅被關去了大獄，鄒氏與梁武還不知她開鋪子的事, 再也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時機了。
坊正慣例勸說幾句, 梁嬌嬌聽了，卻是心如磐石不轉移。
礙於人前, 梁武壓著怒氣道：“先進來再說。”
梁嬌嬌站著沒動, 言語直接：“我怕你像對我哥哥那樣，將我捆起來。”
梁武頓時臉色愈發的黑了。
姜芷妤站在旁邊瞧，有些拿不準是他臉色黑, 還是自家竈上的鍋底黑, 心裏卻是不由的幸災樂禍。
還是進了院子，坊正也得顧及梁武的臉面，雖說也沒多少了。
姜芷妤正想跟著, 梁嬌嬌回頭朝她搖了搖頭。
她自己可以的。
姜芷妤說的對, 沒有誰能護她一輩子，很多時候, 她得自己走。
院門關上, 巷子裏的街坊意猶未盡的散去。
他們還想瞧瞧梁武夫妻倆, 能給大兒子分點什麽呢，也想看看他們有多少銀子。
但人家不給瞧，他們也不能厚著臉皮進去。
姜芷妤也回去了，院門敞著一扇。
這一打攪，瞌睡跑了。
她抱著一張小毯子躺在榻上，蜷縮著翻畫冊。
自然, 這畫冊是正經的，與沈槐序那一箱籠可不一樣。
原想著梁嬌嬌回很快過來吧, 但沒想到，這一等，便等到了晌午。
“給我蹭頓飯吧。”梁嬌嬌熟稔的進門來，拉著椅子坐下。
姜芷妤看看她，又看看她空著的手，“東西呢？”
“送回去了。”梁嬌嬌道。
“啊？”姜芷妤懵了。
梁嬌嬌毫不見外的拿了她桌上的一顆桃子吃，“阿滿娘租的那間院子，還有間空屋子，我就跟她商量了下，每月付一半的租金，將那間屋子租了，鋪蓋衣裳都搬了過去，稍晚些再收拾吧。”
鄒氏摳門，早飯的粥煮的很稀，只差能照鏡子了，還一通忙活，還打了一架，梁嬌嬌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姜芷妤原還擔心她沒地兒住，也擔心她若是出去賃院子，一個小姑娘不安全，會被欺負。聽著這話，一顆心頓時安穩了。
阿滿娘是個寡婦，自個兒帶著孩子，本就想省著些銀子給阿滿讀書用，如今梁嬌嬌搬過去，兩個人還能互相照應，還住在一條巷子裏，再好不過了。
姜芷妤晃了晃腿，開心道：“都說姑娘十五及笄之後才會長大，你倒是早了一年。”
梁嬌嬌嘆了口氣，“不然呢？能怎麽辦。”
壁虎斷尾罷了。
她從前與姜芷妤攀比，其實，她們本就不同的。
梁武疼她，但也只是不涉及自個兒益處罷了。
可姜老三疼姜芷妤呢，豬肉鋪子裏，豬後腿最是好賣了，價錢也比其他肉高些，可因姜芷妤愛吃紅燒蹄髈，姜老三隔三差五的就會自個兒留了，拿回來給姜芷妤吃。
姜芷妤喜歡晴娘的簪子，晴娘當即便能拔下來給她。鄒氏呢，不將她的拿去便很好了。
“如今這樣也好，倒也不怕你的銀子被他們拿去了，”姜芷妤開朗道，“就是你親事怕是不順了。”
“我有銀子，”梁嬌嬌說，“將生意做好，再買間大宅子，到時過得再是滋潤不過了，成親做甚？”
姜芷妤：……
牛哇！
姜老三跟沈槐序去種田了。
午飯是姜止衡從酒樓裏帶回來的。
莫說姜芷妤不會炒菜，便是會，今日身子不爽利，誰也別想她伺候著吃食。
梁嬌嬌跟著姐弟倆蹭了頓午飯，在姜芷妤房裏待得日頭偏西時，才回去收拾房子。
姜芷妤歇了一下午，身上舒坦了些，但也懶得動，沒裝勤快去幫她，只是叫她一會兒過來吃飯。
梁嬌嬌也不與她客氣，應了聲後走了。
晚上晴娘回來得早，在廚房做飯，姜芷妤幫她燒柴火，邊將上午梁家分家的事與她說了。
晴娘嘆了聲，“這樣也好，躲躲藏藏終究不是法子。”
姜芷妤點點腦袋。
“肚子可還難受？要不要再給你煮些紅糖水？”晴娘問。
“好些了，明日就不難受了。”姜芷妤道。
她每月癸水來時，第一日都不舒服，過了這日便好了。
眼下肚子烤著火，倒是暖乎乎的挺舒服。
晚上吃過飯，許清荷也過來了，三個姑娘在姜芷妤房裏說話。
梁嬌嬌收拾屋子，累得夠嗆，臉上卻是笑著的，“我覺得，我今兒睡覺都會比平日裏香。”
許清荷在旁道：“今兒嚇我一跳，好在結果是好的。”
姜芷妤點頭，“幸好大人將鄒紅關了，不然她將你開鋪子的事說出來，這事便不會這般輕易了。”
說著，她‘誒’了聲，“會不會是祝大人瞧出了，才將那鄒紅關了？”
許清荷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做了什麽，竟給了你這般好印象？”
姜芷妤眨眨眼：？“祝湘最是鐵面無私了，”許清荷說著撇撇嘴，“先前有個啞女寡婦來報官，說是受人奸汙，經查驗，確實如此，祝湘卻只依律例杖責了那畜生十板子。”
許清荷如今提起還覺得氣，咬牙道：“那等混賬東西，便該將那處切了餵狗！”
姜芷妤軟乎乎道：“好可憐啊。”
“是吧。”許清荷重重嘆了口氣，“咱們巷子還是好的，你沒搬走是對的。”
後面這句是對梁嬌嬌說的。
許清荷在衙門當值，見過的骯臟事比她倆都多，寡婦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梁嬌嬌這樣一個未及笄的姑娘。
梁嬌嬌聽得心有餘悸，吶吶道：“我倒是未想那麽多，只是不想離你們太遠罷了。”
她自小在這巷子裏長大，幾個朋友都在這兒，她也想住在這兒，哪怕是這樣夜裏說說話，也是好的。
“沒事，等過些天，我讓我阿爹削一些木頭短箭給你糊在墻頭上，來一個紮一個！”姜芷妤惡狠狠道。
給西施姐姐家院子也糊一些，西施姐姐很漂亮，只怕是招登徒子！
姜芷妤想。
.
八月初，忙了半個多月的收夏稅的事，許清荷終於休沐了，喊著姜芷妤和梁嬌嬌去挖蓮藕。
早上清涼些，最是睡覺好時候，姜芷妤貪戀床榻，好不容易才打著哈欠爬起來。
梳洗罷，來到前面，就見沈槐序拎著一條魚，還有一只水桶進來了。
姜芷妤沒打完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
倒不是害羞，就是這人……
眉毛臉頰動了動，姜芷妤憋得好辛苦，沒忍住，喊他：“沈槐序……”
沈槐序斜她一眼，便知這人說不出什麽好聽話來，涼涼道：“不聽，憋著。”
姜芷妤噗嗤一聲笑了，笑得花枝亂顫，“你好黑啊，哈哈哈哈哈……”
嘲笑聲如銀鈴，也當真刺耳。
正笑著，便見姜老三提水回來了。
姜芷妤：？
許是日光太白？
長得俊秀的人，曬黑了，雖是有損，但也還是俊秀。
而那長得兇神惡煞的，怕是走出去能嚇哭小孩兒。
姜芷妤啜著水煎包，跟姜老三說：“阿爹，你晚上別出門。”
“為啥？”姜老三吃得一腦門的汗，聽著這話擡了擡腦袋問。
沈槐序心裏冷哼一聲。
果不其然！
姜芷妤笑得露出兩排小白牙，“怕小孩兒啼哭，以為見著了門神尉遲恭！”
沈槐序：？
所以，為何說他是黑成了羊糞球？？？
姜老三好驕傲的挺起胸膛，摸摸下巴，得意道：“是吧，我也覺得我長得與尉遲將軍很像！”
晴娘嗔了眼閨女，道：“你把他誇上了天去。”
這話，姜老三就不愛聽了，莽道：“成親時你還說最喜我壯實了！”
晴娘：……
“吃你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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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嬌嬌確實想了許久。
在姜芷妤勸她開鋪子時便想著了。
到今日, 事到臨頭，梁嬌嬌反倒是覺得踏實了。
鄒紅被關去了大獄，鄒氏與梁武還不知她開鋪子的事, 再也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時機了。
坊正慣例勸說幾句, 梁嬌嬌聽了，卻是心如磐石不轉移。
礙於人前, 梁武壓著怒氣道：“先進來再說。”
梁嬌嬌站著沒動, 言語直接：“我怕你像對我哥哥那樣，將我捆起來。”
梁武頓時臉色愈發的黑了。
姜芷妤站在旁邊瞧，有些拿不準是他臉色黑, 還是自家竈上的鍋底黑, 心裏卻是不由的幸災樂禍。
還是進了院子，坊正也得顧及梁武的臉面，雖說也沒多少了。
姜芷妤正想跟著, 梁嬌嬌回頭朝她搖了搖頭。
她自己可以的。
姜芷妤說的對, 沒有誰能護她一輩子，很多時候, 她得自己走。
院門關上, 巷子裏的街坊意猶未盡的散去。
他們還想瞧瞧梁武夫妻倆, 能給大兒子分點什麽呢，也想看看他們有多少銀子。
但人家不給瞧，他們也不能厚著臉皮進去。
姜芷妤也回去了，院門敞著一扇。
這一打攪，瞌睡跑了。
她抱著一張小毯子躺在榻上，蜷縮著翻畫冊。
自然, 這畫冊是正經的，與沈槐序那一箱籠可不一樣。
原想著梁嬌嬌回很快過來吧, 但沒想到，這一等，便等到了晌午。
“給我蹭頓飯吧。”梁嬌嬌熟稔的進門來，拉著椅子坐下。
姜芷妤看看她，又看看她空著的手，“東西呢？”
“送回去了。”梁嬌嬌道。
“啊？”姜芷妤懵了。
梁嬌嬌毫不見外的拿了她桌上的一顆桃子吃，“阿滿娘租的那間院子，還有間空屋子，我就跟她商量了下，每月付一半的租金，將那間屋子租了，鋪蓋衣裳都搬了過去，稍晚些再收拾吧。”
鄒氏摳門，早飯的粥煮的很稀，只差能照鏡子了，還一通忙活，還打了一架，梁嬌嬌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姜芷妤原還擔心她沒地兒住，也擔心她若是出去賃院子，一個小姑娘不安全，會被欺負。聽著這話，一顆心頓時安穩了。
阿滿娘是個寡婦，自個兒帶著孩子，本就想省著些銀子給阿滿讀書用，如今梁嬌嬌搬過去，兩個人還能互相照應，還住在一條巷子裏，再好不過了。
姜芷妤晃了晃腿，開心道：“都說姑娘十五及笄之後才會長大，你倒是早了一年。”
梁嬌嬌嘆了口氣，“不然呢？能怎麽辦。”
壁虎斷尾罷了。
她從前與姜芷妤攀比，其實，她們本就不同的。
梁武疼她，但也只是不涉及自個兒益處罷了。
可姜老三疼姜芷妤呢，豬肉鋪子裏，豬後腿最是好賣了，價錢也比其他肉高些，可因姜芷妤愛吃紅燒蹄髈，姜老三隔三差五的就會自個兒留了，拿回來給姜芷妤吃。
姜芷妤喜歡晴娘的簪子，晴娘當即便能拔下來給她。鄒氏呢，不將她的拿去便很好了。
“如今這樣也好，倒也不怕你的銀子被他們拿去了，”姜芷妤開朗道，“就是你親事怕是不順了。”
“我有銀子，”梁嬌嬌說，“將生意做好，再買間大宅子，到時過得再是滋潤不過了，成親做甚？”
姜芷妤：……
牛哇！
姜老三跟沈槐序去種田了。
午飯是姜止衡從酒樓裏帶回來的。
莫說姜芷妤不會炒菜，便是會，今日身子不爽利，誰也別想她伺候著吃食。
梁嬌嬌跟著姐弟倆蹭了頓午飯，在姜芷妤房裏待得日頭偏西時，才回去收拾房子。
姜芷妤歇了一下午，身上舒坦了些，但也懶得動，沒裝勤快去幫她，只是叫她一會兒過來吃飯。
梁嬌嬌也不與她客氣，應了聲後走了。
晚上晴娘回來得早，在廚房做飯，姜芷妤幫她燒柴火，邊將上午梁家分家的事與她說了。
晴娘嘆了聲，“這樣也好，躲躲藏藏終究不是法子。”
姜芷妤點點腦袋。
“肚子可還難受？要不要再給你煮些紅糖水？”晴娘問。
“好些了，明日就不難受了。”姜芷妤道。
她每月癸水來時，第一日都不舒服，過了這日便好了。
眼下肚子烤著火，倒是暖乎乎的挺舒服。
晚上吃過飯，許清荷也過來了，三個姑娘在姜芷妤房裏說話。
梁嬌嬌收拾屋子，累得夠嗆，臉上卻是笑著的，“我覺得，我今兒睡覺都會比平日裏香。”
許清荷在旁道：“今兒嚇我一跳，好在結果是好的。”
姜芷妤點頭，“幸好大人將鄒紅關了，不然她將你開鋪子的事說出來，這事便不會這般輕易了。”
說著，她‘誒’了聲，“會不會是祝大人瞧出了，才將那鄒紅關了？”
許清荷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做了什麽，竟給了你這般好印象？”
姜芷妤眨眨眼：？“祝湘最是鐵面無私了，”許清荷說著撇撇嘴，“先前有個啞女寡婦來報官，說是受人奸汙，經查驗，確實如此，祝湘卻只依律例杖責了那畜生十板子。”
許清荷如今提起還覺得氣，咬牙道：“那等混賬東西，便該將那處切了餵狗！”
姜芷妤軟乎乎道：“好可憐啊。”
“是吧。”許清荷重重嘆了口氣，“咱們巷子還是好的，你沒搬走是對的。”
後面這句是對梁嬌嬌說的。
許清荷在衙門當值，見過的骯臟事比她倆都多，寡婦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梁嬌嬌這樣一個未及笄的姑娘。
梁嬌嬌聽得心有餘悸，吶吶道：“我倒是未想那麽多，只是不想離你們太遠罷了。”
她自小在這巷子裏長大，幾個朋友都在這兒，她也想住在這兒，哪怕是這樣夜裏說說話，也是好的。
“沒事，等過些天，我讓我阿爹削一些木頭短箭給你糊在墻頭上，來一個紮一個！”姜芷妤惡狠狠道。
給西施姐姐家院子也糊一些，西施姐姐很漂亮，只怕是招登徒子！
姜芷妤想。
.
八月初，忙了半個多月的收夏稅的事，許清荷終於休沐了，喊著姜芷妤和梁嬌嬌去挖蓮藕。
早上清涼些，最是睡覺好時候，姜芷妤貪戀床榻，好不容易才打著哈欠爬起來。
梳洗罷，來到前面，就見沈槐序拎著一條魚，還有一只水桶進來了。
姜芷妤沒打完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
倒不是害羞，就是這人……
眉毛臉頰動了動，姜芷妤憋得好辛苦，沒忍住，喊他：“沈槐序……”
沈槐序斜她一眼，便知這人說不出什麽好聽話來，涼涼道：“不聽，憋著。”
姜芷妤噗嗤一聲笑了，笑得花枝亂顫，“你好黑啊，哈哈哈哈哈……”
嘲笑聲如銀鈴，也當真刺耳。
正笑著，便見姜老三提水回來了。
姜芷妤：？
許是日光太白？
長得俊秀的人，曬黑了，雖是有損，但也還是俊秀。
而那長得兇神惡煞的，怕是走出去能嚇哭小孩兒。
姜芷妤啜著水煎包，跟姜老三說：“阿爹，你晚上別出門。”
“為啥？”姜老三吃得一腦門的汗，聽著這話擡了擡腦袋問。
沈槐序心裏冷哼一聲。
果不其然！
姜芷妤笑得露出兩排小白牙，“怕小孩兒啼哭，以為見著了門神尉遲恭！”
沈槐序：？
所以，為何說他是黑成了羊糞球？？？
姜老三好驕傲的挺起胸膛，摸摸下巴，得意道：“是吧，我也覺得我長得與尉遲將軍很像！”
晴娘嗔了眼閨女，道：“你把他誇上了天去。”
這話，姜老三就不愛聽了，莽道：“成親時你還說最喜我壯實了！”
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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