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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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全文完）
窗外晨曦劃破天際,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深藍色天空。
溫書渝一個翻身摸到旁邊的人，心電感應似的，知道江淮序沒有睡著，拍拍他的肩膀, 睡眼惺忪地說：“你這麽早就醒了啊？今天周末再陪我睡會。”
伸長手臂環上江淮序的腰, 向他懷中拱了拱。
“好, 陪老婆睡覺。”原本沒有困意的江淮序，聽到她的話, 瞌睡縈繞上心頭。
溫書渝再一次醒來的時候, 透過窗簾縫隙, 看到洩進來的日光, 暴露了現在的大概時間。
估計已經要接近午時了。
偏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眼睛緊閉, 難得在她醒來的時候, 江淮序還在睡著。
溫書渝從被窩裏抽出手掌，擡起手描摹江淮序棱角分明的臉龐。
從眉心開始，沿著中線, 一路向下，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 到鋒利的下頜線。
她的心裏，就三個字, 好帥啊。
是她老公呢。
想起來，心裏咯咯笑, 太興奮, 抑制不住地笑出了聲，吵醒了男人。
江淮序捉住她的手指, “又偷拍我。”手機還在他的眼前，捉個正著，他的嗓子帶著才睡醒的沙啞。
溫書渝按下快門鍵，“我光明正大拍的。”
欣賞放大的照片，越看越帥，藏起來不給別人看。
忽而感慨出聲，“我老公真好看啊。”
借著微弱的光線，江淮序盯著溫書渝的臉看了兩分鐘，“我老婆真好看啊。”
學著她的話和口吻。
一醒來就互相吹捧，難得見他這樣一面，溫書渝吐吐舌頭，“學話精。”
江淮序大笑，胸腔跟著震動，隨後問她，“餓不餓？”
“哈哈。”聽到這三個字，溫書渝實在忍不住，趴在他懷裏笑了起來，肩膀都在抖，“你好像我爸，一開口就是餓不餓，生怕我凍著餓著。”
經她提醒，江淮序斂眉，“下午回家嗎？有幾天沒回去了。”
溫書渝掀開被子，“回去，我也想爸媽了。”
回過頭拉住江淮序的衣領，想親他，結果親歪了，親到他的下巴。
胡茬長出來，紮到她的嘴唇，溫書渝去扯江淮序的胳膊，“你也起來，我給你刮胡子。”
江淮序準確無誤吻上她的唇，“好，今天體會下被老婆伺候的感覺。”
她是好奇心大於其他，電視裏會看到剃須刀廣告，男生滿臉泡沫，不會刮到肉嗎？
衛生間臺面上基本都是她的東西，每次用完亂糟糟的，都是江淮序整理的。
他的刮胡刀擺在角落裏，沒有什麽護膚品，皮膚還那麽好，人比人氣死人。
溫書渝自己琢磨按開了開關，刮胡刀震了一聲，發出“轟隆”的聲音，她不敢放在江淮序的臉上，擔心不註意弄傷了他。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江淮序勾了下嘴角，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怎麽弄。
溫書渝聚精會神，“你為什麽不用泡沫啊？”
“在這。”江淮序擠了兩泵放在下巴處。
白花花的下巴，像一個老爺爺，溫書渝心生一計逗逗他，將泡沫抹在他的臉頰和額頭上，“好像在過生日抹蛋糕啊。”
抹完就走，不在衛生間逗留。
江淮序的手指蘸了一點，抹在溫書渝的臉頰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從後面抱住她，不讓她離開。
溫書渝拂開他的手，“不鬧了，我給你刮胡子。”
明明是她在鬧，卻倒打一耙。
這一次她格外認真，細細致致不放過一個胡須，漸漸膽子大了起來，不需要江淮序的幫忙。
溫書渝十分認真，來回刮了兩圈，才放下剃須刀。
凝眸檢查，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須。
刮得很幹凈，一個清清爽爽的江淮序誕生，溫書渝很滿意，調皮地說：“江總，記得結下費用啊，不要9998，不要998，只要18888元。”
江淮序嘆息，“我沒有錢，錢都給老婆了。”
他還演上了，低下頭裝可憐小狗。
溫書渝噙著笑，“那你可以用私房錢啊。”
江淮序：“沒有，藏私房錢是不對的，我只能欠著了，要麽以身相許抵錢吧。”
手指托著下巴，溫書渝上下打量一番，裝模作樣掃了一圈，嘴巴還“嘖嘖”兩聲，“湊合吧，和我老公比還差了一點，勉強能用。”
她是懂怎麽拿捏他的，一句話說得江淮序無法反駁。
“湊不湊合，試試才知道。”
江淮序直接將溫書渝扛起來，她捶他的背，大聲喊：“江淮序，你幹嘛？”
衛生間裏甚至出現了回音。
江淮序咬牙說：“還債。”
這個“債”一還就是四十分鐘，原本就饑腸轆轆，更餓了。
溫書渝手指頭都不想動，在被子裏踢江淮序一腳，讓他去做飯，“等我回到家，我就找媽媽告狀，說你欺負我、虐待我。”
江淮序眉目清爽，“那我甘願受罰，我的確欺負你了。”
溫書渝別過頭，不想搭理他，究竟之前是什麽錯覺，會讓她覺得江淮序穩重的，明明沒有一點沾邊。
天空轉灰，粉紫色晚霞渲染成一幅絢麗畫卷，院子裏傳來一陣的說笑聲。
遠遠看見溫母在院子裏使喚溫父翻新土地，說來年好種花。
溫書渝從車上下來，跑到溫母懷中，挽上媽媽的胳膊，“媽，有沒有想我？”
溫母拍拍她的腦袋，“我想你啊，是你不想我們阿。”
她時刻關註兩個孩子的朋友圈，看他們感情越來越好，心裏安慰許多。
溫書渝哄媽媽，“我想你，所以回來看你和爸爸嘛。”又去使喚剛停好車的人，“江淮序，你去弄。”
“爸你去歇著。”江淮序摘下手表和袖扣遞給溫書渝。
“你呀，慣會吩咐別人幹活的。”小時候使喚江淮序給她倒水、拿零食，長大使喚他幹活。
溫書渝理論，“江淮序又不是別人，是我老公，是你幹兒子，是你女婿，他不幹活誰幹。”
“你有道理。”溫母和她說，晚上去江家吃飯。
餐桌上充滿歡聲笑語，身份轉變，和以往沒什麽不同。
晚上溫書渝住在江淮序的房間，說來也奇怪，一直都是江淮序跟著她，還是15歲之後，第一次在他的房間過夜。
溫書渝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這兒看看，那兒摸摸，特別好奇他後來的樣子。
錯過的時光，他的暗戀歲月。
江淮序的書桌簡潔明了，黑色筆筒裏三支筆，筆筒上有“魚”的貼紙，還有幾本書籍，文學、醫學的都有，書簽也是“魚。”
明晃晃的偏愛，明目張膽，一點也不裝了。
一摞書籍的最下方是一本《法律常識一本全》，不像江淮序會看的書，溫書渝挪開上面幾本，這本書的扉頁上貼了一張她的證件照。
她高中入學的藍底照片，由於沒有塑封的保護，微微褪色發黃。
年歲藏在了斑駁的印記裏。
她和江淮序不一樣，家裏人支持她的一切決定，法律援助比較苦，溫母才會有微詞。
在書籍的最後一頁，空白的地方江淮序寫了一句話，【魚魚，我一直在你身後。】
原以為知道了他一直喜歡她，不會再有觸動，看到了這張照片和這行話，還有這一本和她有關的書籍，溫書渝的的心跳還是如擂鼓。
連帶著江淮序走過來都沒有察覺，“在發什麽呆？”
溫書渝舉著照片，捏了下江淮序的臉，“江淮序啊，你真的好能忍啊。”
江母也是這樣發現和確定他喜歡溫書渝的，自家兒子覬覦幹閨女。
江淮序沒有說話，裹著周身的潮濕，抱溫書渝去床上。
將溫書渝攬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頸。
吸頂燈下，江淮序蘆葦般茂盛的睫毛在眼裏投下陰影，如黑曜石般明亮，“魚魚，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頭看見我。”
但你一直沒有看見。
室內沈寂，正常的分貝，正常的語氣，清冽口吻裏僅有的細微的難過，層層過濾灌入她的耳中。
溫書渝仰起頭，“江淮序，以後我牽著你。”在被窩裏找到江淮序的手，十指緊扣。
我牽著你，你不用走在後面，只看我的背影。
你不用再等我回頭，我偏過頭就可以看見你。
溫書渝傾起上身，吻上江淮序的唇，被子裏傳出女生綿軟的聲音，“淮序哥哥。”
在他的床上，綺麗的夢變成了現實。
在故事的起點，他們緊密相連。
“魚魚。”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江淮序灼熱的呼吸燙在她的鎖骨上，吮吸、舔咬。
在他的空間裏，完全占有她，標記他的烙印。
“好熱。”溫書渝額角全是汗，不確定房子隔音效果如何，她咬緊嘴唇。
被子被踢開，溫書渝微張唇瓣大口喘氣。
男人暗啞的喘息，滾燙的胸膛，將她包裹。
她被抵在書桌前，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
在溫涼的夜晚，中央空調持續運轉。
溫柔嗎？不。
惡劣嗎？還好。
江淮序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溫書渝回到了高中，夢見溫書渝回過頭，眼裏笑意盈盈，伸出左手喊他：“江淮序，你快點啊。”
他加快了腳步，上前牽住溫書渝的手。
在夢裏他們沒有誤會，高中三年有過淚有過笑，畢業後就在一起了。
溫書渝求婚的事還是在朋友裏傳開了，得益於江淮序自己的炫耀，在朋友圈裏秀，【我老婆。】
配圖是，26歲的那張照片。
周杭越看到他發的朋友圈，真的很想屏蔽他，【還讓女孩子補求婚，丟人。】
宋謹南深表讚同，【江總還很得意，好意思讓女生主動。】
江淮序回覆他們兩個，【我樂意。】
男人太幼稚，即使在外人面前再成熟穩重，在熟人面前，會打回原形。
＊
南城海洋館到了許多新朋友，明星嘉賓是兩只海豚，一只叫南南，另一只叫北北。
敷衍又有點可愛的名字。
夜幕四合，霓虹燈掛上樹梢，稀疏的星星暗渡夜空。
溫書渝許多年沒有來海洋館，夜場的海豚表演人滿為患，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進去，坐在最前排等待海豚出場。
伴隨柔美的音樂，海豚出場，跳起、落下，跟隨海豚馴養師的指令完成動作。
水花濺到了她的身上。
類似的表演她從小看到大，學校春游去海洋館，父母周末帶她來海洋館，並不覺得稀奇。
表演結束，溫書渝站起來，江淮序坐著不動，拉住她的手說：“人太多，等會走。”
溫書渝不疑有他，演唱會、看電影基本都是最後走，她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海豚在池子裏游來游去，不多時，偌大的場館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突然，場館內燈光全滅，溫書渝下意識打開手機手電筒，“咦，燈怎麽關了？我們趕緊走吧。”
“好。”江淮序牽著她，來到了另一側。
溫書渝小心走路，光亮被眼前男人挺括的身形擋住，驀然停下腳步，“怎麽不走了？”
一擡頭發現她還在海豚館中。
剛剛漆黑的場館裏，點亮了幾盞燈，溫書渝得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她站在左側的小舞臺中央，四周是花墻，兩個人心有靈犀選了白色和綠色的玫瑰花。
背景墻中央的一句話是。
【溫書渝，你願意和江淮序共度餘生嗎？】
以為是求婚，更像是餘生的邀約。
江淮序轉過身面對她，深邃的雙眸凝視他，嘴角帶著笑意，“魚魚，你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嗎？”
溫書渝偏頭笑，毫不猶豫回答：“願意啊。”
一萬個願意。
就在這時，海豚悄悄游到岸邊，銜來兩枚盒子。
溫書渝蹲下去，從海豚寶寶嘴裏接過盒子，摸摸她們的腦袋，海豚一個跳躍，回到水底去了。
沒有工作人員，只有兩只海豚和他們兩個人。
溫書渝站起來打開第一個盒子，裏面是對戒，她想到了。
第二個盒子，是兩枚上上簽，正面均是“上上簽”三個字，背面其中一枚是“鳳凰於飛”，另一枚是“和鳴鏘鏘”。
溫書渝悸動的心怦怦跳不停，“你求來的？”
“是的，戒指有很多，你搶了我準備的求婚，我只能另辟蹊徑了。”江淮序有些微埋怨，原本是想求婚，被溫書渝搶了先。
“上上簽”不止是他求來的，更是他一點一點雕刻而成的，兩側的五彩繩都是他親自動手編織。
溫書渝不缺買來的禮物，她的物欲並不強，但很喜歡手工做的小禮品，飽含了制作者的心思。
“那我也不知道你要求婚啊。”
她想的是，無論是開始結婚，或者是開始喜歡，都是江淮序主動，一步一步向她走近，這一次換她奔向他。
“溫書渝。”江淮序極少喊她的全名，“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男人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星河仿佛倒映在他的眼中。
兩個人的視線碰撞，江淮序其實不太常說喜歡，陡然聽到三次，溫書渝耳尖止不住的紅，無法適應他熱忱的喜歡。
“江淮序，我喜歡你啊，很喜歡，很喜歡。”
溫書渝學著他的話，予以回應。
海洋館即將閉館，兩個人手牽手走出場館，“上上簽”做成了手繩，墜在溫書渝的手腕上。
夜空如詩，光影交錯，第一縷煙花升上天際，非年非節，溫書渝手指指向遠處，“江淮序，有人放煙花。”
她靜靜等待煙花盛開，綻開出璀璨的……“魚”。
不是傳統的花的形狀，是魚的形狀。
煙花簇擁著深邃的黑夜，上百條“魚”形狀的煙花鋪在夜空。
一時間，“魚”遨游在夜空，點亮了南城的夜色。
煙花以愛心和魚結尾，浪漫且盛大的煙火表演宣告結束。
傳遞著江淮序的諾言。
無人機表演時，他說是利息，煙花要等。
不僅等來了煙花，等到的是漫天飛舞的“魚”的煙花，悠揚的軌跡，滿滿的全是愛意。
遇到了她，江淮序的一切都是和“魚”有關，魚的袖扣、魚的手表……
“魚魚”這個名字，都是他起的。
江淮序牽住她的手，“為你燃放的煙花，獨屬於你一個人的，獨一無二的煙花表演。”
夜空恢覆平靜，溫書渝收起手機，“江淮序，你藏私房錢了啊？”
包場海洋館，海豚送戒指，還有漫天綻放的煙花。
“預支了下半輩子的零花錢。”江淮序抵住她的額頭，“所以你要對我負責一輩子。”
溫書渝捏他的耳垂，“負責，感覺我倆關系變了，怎麽好像我拱了你。”
江淮序將手機揣兜裏，“都可以。”
閨蜜群的消息源源不斷發送過來，無一不是調侃。
傅清姿：【江總真的會，太會了，魚魚這輩子逃不出江總的手掌心。】
沈若盈：【我是真沒看出來江總心思這麽細膩呢。】
溫書渝：【我也沒發現，他這樣去禍害哪個姑娘，不是手到擒來啊。】
傅清姿：【就是說，但是他只想禍害一條魚。】
沈若盈：【哈哈哈哈哈。】
江淮序專註開車，在紅燈的時候瞄到了溫書渝的手機頁面，悠悠地說：“只禍害一條叫‘溫書渝’的魚。”
其他的魚，他也沒興趣，不禍害。
趴在車窗上，看虛幻的樹影，溫書渝腦補了一出強取豪奪的狗血劇情，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一定很好玩，強搶良家婦男。
江淮序看她忍不住的笑，“在想什麽？”
溫書渝佯裝鎮靜，“我在想，如果我沒答應你，會怎麽樣？”
“還是會結婚。”他會撬墻角，使勁撬。
到家以後，溫書渝去儲藏室裏找東西，看到了架子上的綠色禮物盒，結婚時從老宅帶過來的。
每年生日禮物太多，除了親近的人送的，其他基本放在了櫃子裏，無非是首飾包包一類的，沒太大心意。
倒是從來沒在意過江淮序送了什麽。
溫書渝將所有的綠色禮物盒搬到臥室，在地上拆起來。
她看不出來具體的年份，隨緣拆。
第一個就很重，拆開包裝袋，是16歲的生日禮物，江淮序送了一臺微單。
放在儲藏室裏，江淮序都忘了，對上她的眼神，溫書渝在問，怎麽送這個？
江淮序盤腿坐下來解釋，“你說想拍照，記錄生活，問沈若盈什麽牌子的微單好。”
她說過的話太多，已經記不清了，他記在了心上，一記這麽多年。
18歲的成人禮是一套明媚的紅寶石首飾，花了他18年來所有的壓歲錢。
溫書渝偏頭瞅了他一眼，“江淮序，你這麽破費啊。”
紅寶石項鏈熠熠生輝，光澤猶在，璀璨奪目。
江淮序遺憾，“我沒想到你拆都沒拆。”
溫書渝打開包裝，攏了下頭發，“幫我戴上。”
白皙脖頸上點綴了一顆紅寶石，曾經的遺憾，得以圓滿。
剩下幾年的禮物，基本是他親手制作的，梳子、陶瓷花、點翠胸針等等。
獨一無二，十分用心。
24歲的禮物是一本照片合集，和一個魚的絨花發簪。
發簪的寓意她明白，是她沒有拆開。
溫書渝用力揉了下江淮序的腦袋，“哎呀，我們江總長了一張嘴，也不說，全放在這種小細節裏，誰能猜到啊？”
江淮序握住她的手，“很直白地表白，只是溫魚魚沒有拆開。”
溫書渝嗔怪，“拆開也不答應你。”
“不答應也得答應。”江淮序打橫抱起她，放在床上。
床頭放了紅酒，溫書渝拆禮物的時候喝了幾口，此刻她喝酒上臉，面色酡紅，和脖間的紅寶石交相輝映。
或許是太興奮，一杯酒她已經醉了七分，眼前朦朦朧朧，“江淮序，你以後有話就說，我喜歡聽你說愛我、喜歡我。”
命令的語氣，但聲音飄起來，完全沒有威懾力。
江淮序眉峰揚起，“好，我喜歡你、愛你。”
溫書渝坐在江淮序的身上，不讓他亂動，“我也喜歡你，愛你。”
她今天格外好玩，直接去脫他的衣服，一直傻笑，“淮序哥哥，我想坐你腹肌想很久了。”
一直沒找到機會。
“那你坐。”
溫書渝跨坐上去，不硬不軟，很舒服，玩了半晌，趴在他的胸肌上，用手點開點去。
嘴裏嘟囔，“你招蜂引蝶，我要把你藏起來。”
煙花在網絡上引起了一些討論，還有朋友的添油加醋，他們青梅竹馬的故事讓許多人嗑了起來。
之前結婚的照片再一次被人發出來，下面很多人接老公。
接一個江淮序這樣的24孝老公。
江淮序附和她，“老婆，你藏，我在家伺候你。”
“那你伺候我吧。”溫書渝吻上他的嘴唇，葡萄的香氣渡給了他。
江淮序的舌尖抵開她的貝齒，掠奪她的呼吸，原本昏沈的腦袋，現在飄到九霄雲外。
攻守形式轉變，完全被他掌控，江淮序掐住她的腰。
一下又一下，溫熱的手掌灼燙她的腰窩。
晚上看到的煙花，在她腦中迸發。
被攫取的呼吸，唇瓣洇濕，尾音發尖，輕喃喊：“淮序哥哥，唔。”
她直抒愛意，男人的松木香和她呼吸纏繞，完全喪失判斷力。
“寶寶，伺候得怎麽樣？”
“一百分，你是我一個人的。”
“這輩子、下輩子都是你一個人的。”
她像擱淺的魚兒，沈溺在漫長的歡.愉之中。
新的一年，屋外的海棠花盛開。
27歲的生日來臨。
父母和朋友中午給他們慶祝，晚上是他們獨處的時光。
江淮序前幾年的生日，她一件禮物都沒有送，今年補齊了每一年的禮物。
16歲的籃球鞋，17歲的藍牙耳機，18歲的情侶對戒，19歲的運動手環，20歲的墨鏡……
還有很多張券，吵架用的和好券、親親券、擁抱券。
江淮序送的是一本書，【和你結婚的第一個春夏秋冬】。
老婆，這一年我們有吵有鬧，幸好沒有走散。
老婆，非常開心，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魚魚，未來很長，我們一起暢游吧。
溫書渝也準備了一份，她手繪的筆記本，【和你結婚的第一個生日】。
這是美麗大方的溫書渝，送給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江淮序的禮物。
很高興，27年前遇見了你。
很開心，1年前和你結婚。
很快樂，未來有你在。
兩個人看著對方的禮物，笑出了聲，“老公，我們這默契，無人能敵。”
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心有靈犀吧。
清亮的蟬聲漾入人間，花香撲鼻而來，湖面波光瀲灩，又是一個夏天。
溫書渝下班回來，路過車庫，拉住她胳膊的江淮序，一幕幕場景，仿佛還是在昨天。
微單充滿了電，記錄下人生中的第一張照片。
拍的是溫書渝，她看著鏡頭，杏眼彎彎，她的愛人會一直愛護她。
第二張照片，拍的是江淮序，幽黑的瞳孔愈發明亮，他的愛人在眼前，會一直陪伴他。
第三張照片，是他們的合照，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溫書渝的腦袋靠在江淮序的肩膀上，十指緊扣。
有老人沿著湖邊散步，兩鬢如霜，仍十指緊扣。
不緊不慢，看著餘暉。
那一瞬間，溫書渝好像看到了以後。
那時，他們老去，頭發斑白，互相攙扶去公園散步。
江淮序肯定會牽緊她的手，不讓她走散。
微雲舒卷，雲霞映著落日，晚風吹起溫書渝的長發，江淮序伸出手將烏發掖到耳後。
“老婆，結婚一周年，快樂！”
“老公，我愛你，一輩子！”
如果愛有期限，一定是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時間會告訴他們答案。
長長久久，朝朝暮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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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晨曦劃破天際,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深藍色天空。
溫書渝一個翻身摸到旁邊的人，心電感應似的，知道江淮序沒有睡著，拍拍他的肩膀, 睡眼惺忪地說：“你這麽早就醒了啊？今天周末再陪我睡會。”
伸長手臂環上江淮序的腰, 向他懷中拱了拱。
“好, 陪老婆睡覺。”原本沒有困意的江淮序，聽到她的話, 瞌睡縈繞上心頭。
溫書渝再一次醒來的時候, 透過窗簾縫隙, 看到洩進來的日光, 暴露了現在的大概時間。
估計已經要接近午時了。
偏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眼睛緊閉, 難得在她醒來的時候, 江淮序還在睡著。
溫書渝從被窩裏抽出手掌，擡起手描摹江淮序棱角分明的臉龐。
從眉心開始，沿著中線, 一路向下，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 到鋒利的下頜線。
她的心裏，就三個字, 好帥啊。
是她老公呢。
想起來，心裏咯咯笑, 太興奮, 抑制不住地笑出了聲，吵醒了男人。
江淮序捉住她的手指, “又偷拍我。”手機還在他的眼前，捉個正著，他的嗓子帶著才睡醒的沙啞。
溫書渝按下快門鍵，“我光明正大拍的。”
欣賞放大的照片，越看越帥，藏起來不給別人看。
忽而感慨出聲，“我老公真好看啊。”
借著微弱的光線，江淮序盯著溫書渝的臉看了兩分鐘，“我老婆真好看啊。”
學著她的話和口吻。
一醒來就互相吹捧，難得見他這樣一面，溫書渝吐吐舌頭，“學話精。”
江淮序大笑，胸腔跟著震動，隨後問她，“餓不餓？”
“哈哈。”聽到這三個字，溫書渝實在忍不住，趴在他懷裏笑了起來，肩膀都在抖，“你好像我爸，一開口就是餓不餓，生怕我凍著餓著。”
經她提醒，江淮序斂眉，“下午回家嗎？有幾天沒回去了。”
溫書渝掀開被子，“回去，我也想爸媽了。”
回過頭拉住江淮序的衣領，想親他，結果親歪了，親到他的下巴。
胡茬長出來，紮到她的嘴唇，溫書渝去扯江淮序的胳膊，“你也起來，我給你刮胡子。”
江淮序準確無誤吻上她的唇，“好，今天體會下被老婆伺候的感覺。”
她是好奇心大於其他，電視裏會看到剃須刀廣告，男生滿臉泡沫，不會刮到肉嗎？
衛生間臺面上基本都是她的東西，每次用完亂糟糟的，都是江淮序整理的。
他的刮胡刀擺在角落裏，沒有什麽護膚品，皮膚還那麽好，人比人氣死人。
溫書渝自己琢磨按開了開關，刮胡刀震了一聲，發出“轟隆”的聲音，她不敢放在江淮序的臉上，擔心不註意弄傷了他。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江淮序勾了下嘴角，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怎麽弄。
溫書渝聚精會神，“你為什麽不用泡沫啊？”
“在這。”江淮序擠了兩泵放在下巴處。
白花花的下巴，像一個老爺爺，溫書渝心生一計逗逗他，將泡沫抹在他的臉頰和額頭上，“好像在過生日抹蛋糕啊。”
抹完就走，不在衛生間逗留。
江淮序的手指蘸了一點，抹在溫書渝的臉頰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從後面抱住她，不讓她離開。
溫書渝拂開他的手，“不鬧了，我給你刮胡子。”
明明是她在鬧，卻倒打一耙。
這一次她格外認真，細細致致不放過一個胡須，漸漸膽子大了起來，不需要江淮序的幫忙。
溫書渝十分認真，來回刮了兩圈，才放下剃須刀。
凝眸檢查，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須。
刮得很幹凈，一個清清爽爽的江淮序誕生，溫書渝很滿意，調皮地說：“江總，記得結下費用啊，不要9998，不要998，只要18888元。”
江淮序嘆息，“我沒有錢，錢都給老婆了。”
他還演上了，低下頭裝可憐小狗。
溫書渝噙著笑，“那你可以用私房錢啊。”
江淮序：“沒有，藏私房錢是不對的，我只能欠著了，要麽以身相許抵錢吧。”
手指托著下巴，溫書渝上下打量一番，裝模作樣掃了一圈，嘴巴還“嘖嘖”兩聲，“湊合吧，和我老公比還差了一點，勉強能用。”
她是懂怎麽拿捏他的，一句話說得江淮序無法反駁。
“湊不湊合，試試才知道。”
江淮序直接將溫書渝扛起來，她捶他的背，大聲喊：“江淮序，你幹嘛？”
衛生間裏甚至出現了回音。
江淮序咬牙說：“還債。”
這個“債”一還就是四十分鐘，原本就饑腸轆轆，更餓了。
溫書渝手指頭都不想動，在被子裏踢江淮序一腳，讓他去做飯，“等我回到家，我就找媽媽告狀，說你欺負我、虐待我。”
江淮序眉目清爽，“那我甘願受罰，我的確欺負你了。”
溫書渝別過頭，不想搭理他，究竟之前是什麽錯覺，會讓她覺得江淮序穩重的，明明沒有一點沾邊。
天空轉灰，粉紫色晚霞渲染成一幅絢麗畫卷，院子裏傳來一陣的說笑聲。
遠遠看見溫母在院子裏使喚溫父翻新土地，說來年好種花。
溫書渝從車上下來，跑到溫母懷中，挽上媽媽的胳膊，“媽，有沒有想我？”
溫母拍拍她的腦袋，“我想你啊，是你不想我們阿。”
她時刻關註兩個孩子的朋友圈，看他們感情越來越好，心裏安慰許多。
溫書渝哄媽媽，“我想你，所以回來看你和爸爸嘛。”又去使喚剛停好車的人，“江淮序，你去弄。”
“爸你去歇著。”江淮序摘下手表和袖扣遞給溫書渝。
“你呀，慣會吩咐別人幹活的。”小時候使喚江淮序給她倒水、拿零食，長大使喚他幹活。
溫書渝理論，“江淮序又不是別人，是我老公，是你幹兒子，是你女婿，他不幹活誰幹。”
“你有道理。”溫母和她說，晚上去江家吃飯。
餐桌上充滿歡聲笑語，身份轉變，和以往沒什麽不同。
晚上溫書渝住在江淮序的房間，說來也奇怪，一直都是江淮序跟著她，還是15歲之後，第一次在他的房間過夜。
溫書渝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這兒看看，那兒摸摸，特別好奇他後來的樣子。
錯過的時光，他的暗戀歲月。
江淮序的書桌簡潔明了，黑色筆筒裏三支筆，筆筒上有“魚”的貼紙，還有幾本書籍，文學、醫學的都有，書簽也是“魚。”
明晃晃的偏愛，明目張膽，一點也不裝了。
一摞書籍的最下方是一本《法律常識一本全》，不像江淮序會看的書，溫書渝挪開上面幾本，這本書的扉頁上貼了一張她的證件照。
她高中入學的藍底照片，由於沒有塑封的保護，微微褪色發黃。
年歲藏在了斑駁的印記裏。
她和江淮序不一樣，家裏人支持她的一切決定，法律援助比較苦，溫母才會有微詞。
在書籍的最後一頁，空白的地方江淮序寫了一句話，【魚魚，我一直在你身後。】
原以為知道了他一直喜歡她，不會再有觸動，看到了這張照片和這行話，還有這一本和她有關的書籍，溫書渝的的心跳還是如擂鼓。
連帶著江淮序走過來都沒有察覺，“在發什麽呆？”
溫書渝舉著照片，捏了下江淮序的臉，“江淮序啊，你真的好能忍啊。”
江母也是這樣發現和確定他喜歡溫書渝的，自家兒子覬覦幹閨女。
江淮序沒有說話，裹著周身的潮濕，抱溫書渝去床上。
將溫書渝攬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頸。
吸頂燈下，江淮序蘆葦般茂盛的睫毛在眼裏投下陰影，如黑曜石般明亮，“魚魚，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頭看見我。”
但你一直沒有看見。
室內沈寂，正常的分貝，正常的語氣，清冽口吻裏僅有的細微的難過，層層過濾灌入她的耳中。
溫書渝仰起頭，“江淮序，以後我牽著你。”在被窩裏找到江淮序的手，十指緊扣。
我牽著你，你不用走在後面，只看我的背影。
你不用再等我回頭，我偏過頭就可以看見你。
溫書渝傾起上身，吻上江淮序的唇，被子裏傳出女生綿軟的聲音，“淮序哥哥。”
在他的床上，綺麗的夢變成了現實。
在故事的起點，他們緊密相連。
“魚魚。”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江淮序灼熱的呼吸燙在她的鎖骨上，吮吸、舔咬。
在他的空間裏，完全占有她，標記他的烙印。
“好熱。”溫書渝額角全是汗，不確定房子隔音效果如何，她咬緊嘴唇。
被子被踢開，溫書渝微張唇瓣大口喘氣。
男人暗啞的喘息，滾燙的胸膛，將她包裹。
她被抵在書桌前，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
在溫涼的夜晚，中央空調持續運轉。
溫柔嗎？不。
惡劣嗎？還好。
江淮序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溫書渝回到了高中，夢見溫書渝回過頭，眼裏笑意盈盈，伸出左手喊他：“江淮序，你快點啊。”
他加快了腳步，上前牽住溫書渝的手。
在夢裏他們沒有誤會，高中三年有過淚有過笑，畢業後就在一起了。
溫書渝求婚的事還是在朋友裏傳開了，得益於江淮序自己的炫耀，在朋友圈裏秀，【我老婆。】
配圖是，26歲的那張照片。
周杭越看到他發的朋友圈，真的很想屏蔽他，【還讓女孩子補求婚，丟人。】
宋謹南深表讚同，【江總還很得意，好意思讓女生主動。】
江淮序回覆他們兩個，【我樂意。】
男人太幼稚，即使在外人面前再成熟穩重，在熟人面前，會打回原形。
＊
南城海洋館到了許多新朋友，明星嘉賓是兩只海豚，一只叫南南，另一只叫北北。
敷衍又有點可愛的名字。
夜幕四合，霓虹燈掛上樹梢，稀疏的星星暗渡夜空。
溫書渝許多年沒有來海洋館，夜場的海豚表演人滿為患，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進去，坐在最前排等待海豚出場。
伴隨柔美的音樂，海豚出場，跳起、落下，跟隨海豚馴養師的指令完成動作。
水花濺到了她的身上。
類似的表演她從小看到大，學校春游去海洋館，父母周末帶她來海洋館，並不覺得稀奇。
表演結束，溫書渝站起來，江淮序坐著不動，拉住她的手說：“人太多，等會走。”
溫書渝不疑有他，演唱會、看電影基本都是最後走，她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海豚在池子裏游來游去，不多時，偌大的場館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突然，場館內燈光全滅，溫書渝下意識打開手機手電筒，“咦，燈怎麽關了？我們趕緊走吧。”
“好。”江淮序牽著她，來到了另一側。
溫書渝小心走路，光亮被眼前男人挺括的身形擋住，驀然停下腳步，“怎麽不走了？”
一擡頭發現她還在海豚館中。
剛剛漆黑的場館裏，點亮了幾盞燈，溫書渝得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她站在左側的小舞臺中央，四周是花墻，兩個人心有靈犀選了白色和綠色的玫瑰花。
背景墻中央的一句話是。
【溫書渝，你願意和江淮序共度餘生嗎？】
以為是求婚，更像是餘生的邀約。
江淮序轉過身面對她，深邃的雙眸凝視他，嘴角帶著笑意，“魚魚，你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嗎？”
溫書渝偏頭笑，毫不猶豫回答：“願意啊。”
一萬個願意。
就在這時，海豚悄悄游到岸邊，銜來兩枚盒子。
溫書渝蹲下去，從海豚寶寶嘴裏接過盒子，摸摸她們的腦袋，海豚一個跳躍，回到水底去了。
沒有工作人員，只有兩只海豚和他們兩個人。
溫書渝站起來打開第一個盒子，裏面是對戒，她想到了。
第二個盒子，是兩枚上上簽，正面均是“上上簽”三個字，背面其中一枚是“鳳凰於飛”，另一枚是“和鳴鏘鏘”。
溫書渝悸動的心怦怦跳不停，“你求來的？”
“是的，戒指有很多，你搶了我準備的求婚，我只能另辟蹊徑了。”江淮序有些微埋怨，原本是想求婚，被溫書渝搶了先。
“上上簽”不止是他求來的，更是他一點一點雕刻而成的，兩側的五彩繩都是他親自動手編織。
溫書渝不缺買來的禮物，她的物欲並不強，但很喜歡手工做的小禮品，飽含了制作者的心思。
“那我也不知道你要求婚啊。”
她想的是，無論是開始結婚，或者是開始喜歡，都是江淮序主動，一步一步向她走近，這一次換她奔向他。
“溫書渝。”江淮序極少喊她的全名，“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男人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星河仿佛倒映在他的眼中。
兩個人的視線碰撞，江淮序其實不太常說喜歡，陡然聽到三次，溫書渝耳尖止不住的紅，無法適應他熱忱的喜歡。
“江淮序，我喜歡你啊，很喜歡，很喜歡。”
溫書渝學著他的話，予以回應。
海洋館即將閉館，兩個人手牽手走出場館，“上上簽”做成了手繩，墜在溫書渝的手腕上。
夜空如詩，光影交錯，第一縷煙花升上天際，非年非節，溫書渝手指指向遠處，“江淮序，有人放煙花。”
她靜靜等待煙花盛開，綻開出璀璨的……“魚”。
不是傳統的花的形狀，是魚的形狀。
煙花簇擁著深邃的黑夜，上百條“魚”形狀的煙花鋪在夜空。
一時間，“魚”遨游在夜空，點亮了南城的夜色。
煙花以愛心和魚結尾，浪漫且盛大的煙火表演宣告結束。
傳遞著江淮序的諾言。
無人機表演時，他說是利息，煙花要等。
不僅等來了煙花，等到的是漫天飛舞的“魚”的煙花，悠揚的軌跡，滿滿的全是愛意。
遇到了她，江淮序的一切都是和“魚”有關，魚的袖扣、魚的手表……
“魚魚”這個名字，都是他起的。
江淮序牽住她的手，“為你燃放的煙花，獨屬於你一個人的，獨一無二的煙花表演。”
夜空恢覆平靜，溫書渝收起手機，“江淮序，你藏私房錢了啊？”
包場海洋館，海豚送戒指，還有漫天綻放的煙花。
“預支了下半輩子的零花錢。”江淮序抵住她的額頭，“所以你要對我負責一輩子。”
溫書渝捏他的耳垂，“負責，感覺我倆關系變了，怎麽好像我拱了你。”
江淮序將手機揣兜裏，“都可以。”
閨蜜群的消息源源不斷發送過來，無一不是調侃。
傅清姿：【江總真的會，太會了，魚魚這輩子逃不出江總的手掌心。】
沈若盈：【我是真沒看出來江總心思這麽細膩呢。】
溫書渝：【我也沒發現，他這樣去禍害哪個姑娘，不是手到擒來啊。】
傅清姿：【就是說，但是他只想禍害一條魚。】
沈若盈：【哈哈哈哈哈。】
江淮序專註開車，在紅燈的時候瞄到了溫書渝的手機頁面，悠悠地說：“只禍害一條叫‘溫書渝’的魚。”
其他的魚，他也沒興趣，不禍害。
趴在車窗上，看虛幻的樹影，溫書渝腦補了一出強取豪奪的狗血劇情，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一定很好玩，強搶良家婦男。
江淮序看她忍不住的笑，“在想什麽？”
溫書渝佯裝鎮靜，“我在想，如果我沒答應你，會怎麽樣？”
“還是會結婚。”他會撬墻角，使勁撬。
到家以後，溫書渝去儲藏室裏找東西，看到了架子上的綠色禮物盒，結婚時從老宅帶過來的。
每年生日禮物太多，除了親近的人送的，其他基本放在了櫃子裏，無非是首飾包包一類的，沒太大心意。
倒是從來沒在意過江淮序送了什麽。
溫書渝將所有的綠色禮物盒搬到臥室，在地上拆起來。
她看不出來具體的年份，隨緣拆。
第一個就很重，拆開包裝袋，是16歲的生日禮物，江淮序送了一臺微單。
放在儲藏室裏，江淮序都忘了，對上她的眼神，溫書渝在問，怎麽送這個？
江淮序盤腿坐下來解釋，“你說想拍照，記錄生活，問沈若盈什麽牌子的微單好。”
她說過的話太多，已經記不清了，他記在了心上，一記這麽多年。
18歲的成人禮是一套明媚的紅寶石首飾，花了他18年來所有的壓歲錢。
溫書渝偏頭瞅了他一眼，“江淮序，你這麽破費啊。”
紅寶石項鏈熠熠生輝，光澤猶在，璀璨奪目。
江淮序遺憾，“我沒想到你拆都沒拆。”
溫書渝打開包裝，攏了下頭發，“幫我戴上。”
白皙脖頸上點綴了一顆紅寶石，曾經的遺憾，得以圓滿。
剩下幾年的禮物，基本是他親手制作的，梳子、陶瓷花、點翠胸針等等。
獨一無二，十分用心。
24歲的禮物是一本照片合集，和一個魚的絨花發簪。
發簪的寓意她明白，是她沒有拆開。
溫書渝用力揉了下江淮序的腦袋，“哎呀，我們江總長了一張嘴，也不說，全放在這種小細節裏，誰能猜到啊？”
江淮序握住她的手，“很直白地表白，只是溫魚魚沒有拆開。”
溫書渝嗔怪，“拆開也不答應你。”
“不答應也得答應。”江淮序打橫抱起她，放在床上。
床頭放了紅酒，溫書渝拆禮物的時候喝了幾口，此刻她喝酒上臉，面色酡紅，和脖間的紅寶石交相輝映。
或許是太興奮，一杯酒她已經醉了七分，眼前朦朦朧朧，“江淮序，你以後有話就說，我喜歡聽你說愛我、喜歡我。”
命令的語氣，但聲音飄起來，完全沒有威懾力。
江淮序眉峰揚起，“好，我喜歡你、愛你。”
溫書渝坐在江淮序的身上，不讓他亂動，“我也喜歡你，愛你。”
她今天格外好玩，直接去脫他的衣服，一直傻笑，“淮序哥哥，我想坐你腹肌想很久了。”
一直沒找到機會。
“那你坐。”
溫書渝跨坐上去，不硬不軟，很舒服，玩了半晌，趴在他的胸肌上，用手點開點去。
嘴裏嘟囔，“你招蜂引蝶，我要把你藏起來。”
煙花在網絡上引起了一些討論，還有朋友的添油加醋，他們青梅竹馬的故事讓許多人嗑了起來。
之前結婚的照片再一次被人發出來，下面很多人接老公。
接一個江淮序這樣的24孝老公。
江淮序附和她，“老婆，你藏，我在家伺候你。”
“那你伺候我吧。”溫書渝吻上他的嘴唇，葡萄的香氣渡給了他。
江淮序的舌尖抵開她的貝齒，掠奪她的呼吸，原本昏沈的腦袋，現在飄到九霄雲外。
攻守形式轉變，完全被他掌控，江淮序掐住她的腰。
一下又一下，溫熱的手掌灼燙她的腰窩。
晚上看到的煙花，在她腦中迸發。
被攫取的呼吸，唇瓣洇濕，尾音發尖，輕喃喊：“淮序哥哥，唔。”
她直抒愛意，男人的松木香和她呼吸纏繞，完全喪失判斷力。
“寶寶，伺候得怎麽樣？”
“一百分，你是我一個人的。”
“這輩子、下輩子都是你一個人的。”
她像擱淺的魚兒，沈溺在漫長的歡.愉之中。
新的一年，屋外的海棠花盛開。
27歲的生日來臨。
父母和朋友中午給他們慶祝，晚上是他們獨處的時光。
江淮序前幾年的生日，她一件禮物都沒有送，今年補齊了每一年的禮物。
16歲的籃球鞋，17歲的藍牙耳機，18歲的情侶對戒，19歲的運動手環，20歲的墨鏡……
還有很多張券，吵架用的和好券、親親券、擁抱券。
江淮序送的是一本書，【和你結婚的第一個春夏秋冬】。
老婆，這一年我們有吵有鬧，幸好沒有走散。
老婆，非常開心，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魚魚，未來很長，我們一起暢游吧。
溫書渝也準備了一份，她手繪的筆記本，【和你結婚的第一個生日】。
這是美麗大方的溫書渝，送給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江淮序的禮物。
很高興，27年前遇見了你。
很開心，1年前和你結婚。
很快樂，未來有你在。
兩個人看著對方的禮物，笑出了聲，“老公，我們這默契，無人能敵。”
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心有靈犀吧。
清亮的蟬聲漾入人間，花香撲鼻而來，湖面波光瀲灩，又是一個夏天。
溫書渝下班回來，路過車庫，拉住她胳膊的江淮序，一幕幕場景，仿佛還是在昨天。
微單充滿了電，記錄下人生中的第一張照片。
拍的是溫書渝，她看著鏡頭，杏眼彎彎，她的愛人會一直愛護她。
第二張照片，拍的是江淮序，幽黑的瞳孔愈發明亮，他的愛人在眼前，會一直陪伴他。
第三張照片，是他們的合照，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溫書渝的腦袋靠在江淮序的肩膀上，十指緊扣。
有老人沿著湖邊散步，兩鬢如霜，仍十指緊扣。
不緊不慢，看著餘暉。
那一瞬間，溫書渝好像看到了以後。
那時，他們老去，頭發斑白，互相攙扶去公園散步。
江淮序肯定會牽緊她的手，不讓她走散。
微雲舒卷，雲霞映著落日，晚風吹起溫書渝的長發，江淮序伸出手將烏發掖到耳後。
“老婆，結婚一周年，快樂！”
“老公，我愛你，一輩子！”
如果愛有期限，一定是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時間會告訴他們答案。
長長久久，朝朝暮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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