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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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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江淮序一夜未歸, 在手機上給她報平安。

溫書渝整理了下淩亂的沙發,表面微皺,慢慢撫平, 中間殘存了水漬痕跡。

想到了昨晚的一切,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 肯定會成功。

因為她不排斥,她有所期待, 她也想親近。

她和他有天生的親近感,走過岔路,總歸回到正軌。

溫書渝擡起手掌, 摸摸發燙的微紅臉頰,什麽時候了, 還有空想這個。

餘暉瞥到了落在沙發縫隙裏的避孕套,拿起來仔細瞄了一下, 型號超薄、裸入001, 江淮序說的話在她腦中回想。

一晚上用完,一盒三個裝的, 還行。

就是他買的是什麽碼啊。

雖然見過,但壓不住好奇心,溫書渝來回看了五六遍, 說明書一個字一個字看,沒有標註大小和尺碼的字樣。

溫書渝去專業的官方旗艦店查, 避孕套沒有分尺碼, 均是參考亞洲男性的標準尺碼設計的。

總結, 避孕套是均碼。

以前被誤導良多。

避孕套放在公共空間並不合適, 溫書渝整理好沙發,恢覆成往日的樣子, 將避孕套塞到床頭櫃裏。

這樣方便一些。

做好一切,溫書渝去了公司,陳錦安冤情的案子有了眉目,不日即可提起上訴。

江淮序公司的事情,由程羨之負責,她輔助參與。

孟蔓過來關心她,“還好吧?”

惡意中傷、詆毀競爭對手這類的商戰他們見過許多,澆發財樹是過家家,更多的是放不上臺面的、惡劣的手段。

經過一晚,發生這麽大事。

溫書渝溫和笑笑,“還好,有程律在。”

她也擔心,互聯網上很容易白的變成黑的,黑的洗成白的,一張圖就可以編排出N種不同的故事。

由於他們反應速度快,最新的檢測報告已出爐,顯示良視科技的儀器沒有任何超標情況,第一時間公布在各個平臺,不到24小時,輿論被扭轉。

但對方是有t備而來,評論區裏夾雜著幾個唱衰和抹黑他們的言論。

【不敢再用了,誰知道他們送去檢測的哪個?】

【說不定檢測機構也被收買了。】

等等諸如此類的言論。

此事之前,多數人不懂激光治療儀的品牌、生產廠家,醫院采購什麽,便用什麽。

被科普後的一些網友,不敢再選擇采購良視科技的治療儀的醫院。

即使已經證明是假的,他們是被冤枉的。

毀掉一個公司,如此簡單。

就像一棟大廈,一塊炸藥,百米大樓在幾分鐘內化為塵燼,然而修建需要一年多載的時間。

被潑臟水、被誣陷的時候,一再說不要跳進自證陷阱,當事情發生時,只能一步一步自證。

為了自己的清白,不得不如此。

這件事結束沒有兩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該員工在網上繼續實名舉報,良視科技開發的數據系統,洩露患者隱私。

一篇文章有理有據地貼圖,說良視科技販賣患者隱私給私立醫院,以牟取暴利,部分文字情緒化嚴重,帶有引導的意味。

明顯是雇了專業的寫手。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眾已被輿論煽動,良視科技的公信力跌至谷底。

已經洽談好的訂單,紛紛以此為由,暫停或終止合同。

江淮序早出晚歸,溫書渝不忍打攪他,每每等到他回來,一齊入睡。

“你去看看他吧。”宋謹南將這兩天的事情和溫書渝和盤托出,什麽待在辦公室和別人溝通,請客吃飯等等。

黑眼圈他看著都心疼。

溫書渝收到電話時,人已經在良視科技樓下,原本就是想來看看他。

別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準備了後手,一時間難以招架。

處於被動的地位,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是什麽。

前臺的落落看到溫書渝,想通過內線通知下江淮序,被溫書渝攔下,“噓,不用通報。”

落落:“好,江總在辦公室。”

“咚咚咚。”溫書渝叩響江淮序辦公室的門。

江淮序頭未擡起,“進。”十有八九是宋謹南。

沒有人進來。

江淮序擡頭,看到的是探著腦袋的溫書渝,充滿血絲的眼睛裏瞬間盛滿驚喜。

“你怎麽來了?”

“宋謹南喊你來的啊,我馬上結束了,想吃什麽?”

江淮序收起電腦和筆,直起身去接她。

溫書渝一句不答,走到他的面前,借著餘暉,仔細觀察江淮序。

眼裏紅血絲好明顯,黑眼圈和國寶有的一比。

心裏蔓延苦澀,她頭一次見到江淮序這樣。

江淮序按按她的眉頭,“幹嘛愁眉苦臉,沒什麽事。”

還在安慰她,和她說沒什麽事。

影響到公司的訂單,直接關系到未來生死存亡的問題,他和江父打賭的關鍵。

怎麽可能會沒事。

她能分擔的不多,能幫到的有限。

溫書渝勉強笑笑,擡起眼眸直視他,“沒有愁眉苦臉啊,就是來看看白天的老公,晚上的見多了,白天的見得少,覺得稀奇。”

看到她,江淮序心情好了一點,牽起她的手,“哈哈,走吧,下去吃飯。”

邁過7月,晚霞掃除空氣中的燥熱,太陽從北回歸線南移,天黑的略早一些。

江淮序被溫書渝拉去樓下餐廳吃飯,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是璀璨的江景,江上往來的船只,亮起絢爛的燈光。

深藍的天,黃昏之時。

藍與橙的碰撞。

路過的船兒,游客和他們打招呼。

忽然,溫書渝望見角落裏有兩個熟悉的面孔,搖著江淮序的手,“那不是小姿姿和宋謹南嗎?他們兩個怎麽坐在一起啊?”

江淮序順著方向回頭,“不知道,宋謹南沒說過。”

怪不得今天沒喊他吃飯,感情有約了。

溫書渝打趣他,“你一點都不關心朋友,周杭越你不專註,宋謹南和你朝夕辦公你也不知道。”

服務員過來上菜,江淮序給她夾菜。

不以為意地說:“我只關心我老婆,其他人無所謂。”

溫書渝對他時不時蹦出的一句情話免疫了。

“所以,溫書渝的老公今天能早點下班嗎?關心下他老婆,他的老婆說很想他。”

江淮序笑著點頭,“可以,老婆發話了,一定做到。”

一定做到的保證,在晚飯結束時,還是出現了插曲。

江淮序收到信息,抱歉道:“最後一點事,做完就回去。”

溫書渝拍他的手,“你去忙吧,我隨便逛逛。”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正好看到宋謹南也走了,傅清姿在座位上。

待到兩個男人離開了餐廳,溫書渝悄悄走到傅清姿背後,拍了她的肩膀。

“小姿姿。”

傅清姿倏然回頭,四目相對對上溫書渝的笑臉,大聲驚呼,“溫小魚,你怎麽在這?”

溫書渝拉開對面的椅子,“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我可都看見了,你和宋謹南怎麽回事?”

她不愛多管閑事,對八卦更沒興趣,但傅清姿生性單純,擔心她被騙,又像對江淮序那樣,不撞南墻不回頭。

對面的女生扣著美甲,上面的鉆都要扣掉了,一直在糾結,半晌終於開口,“你要給我保密,誰都不要說,江淮序除外。”

得到溫書渝的保證,傅清姿就將她和宋謹南的事,一口氣全告訴溫書渝。

事情是這樣的,撞車事件過去幾天,兩個人在酒吧相遇,原本互不搭理,只是去酒吧的人或多或少有一些混混。

宋謹南見她有難,替她解了圍,並送她回家,她喝醉了,秉承著送佛送到西,順帶送上了樓。

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他送她回家。

誰承想,宋謹南剛擡腿想走,傅清姿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他一個大男人,哪能聽得女生哭。

哄著她進了屋子,“怎麽了?和哥哥說說。”

傅清姿頭腦昏沈,本就是藏不住事的人,打開了話匣子,“我差在哪兒了,為什麽沒人喜歡我,還被騙錢,就想談戀愛,怎麽那麽難?”

宋謹南掃掃屋子,去吧臺上給她倒了一杯水,“是別人沒眼光。”

傅清姿哭累了停下來,“江淮序也是嗎?”

“那倒不是。”宋謹南嘴比腦子快。

聽到這句話,結果傅清姿哭的更慘了。

宋謹南亂了陣腳,不知道該怎麽辦,“你看看我,也沒人要。”

傅清姿擡起頭,用氤氳眼淚的眼睛打量他半天,蹦出一句話,“那我們湊合一下吧。”

空氣凝滯,宋謹南徹底定住,望著眼前娃娃臉的女生,怎麽回答堪比奧數還難答的話。

傅清姿又哭了起來,“還是說連你也嫌棄我。”

“我沒有。”宋謹南發誓,他真沒有。

傅清姿拿著他的手,摸上她的心臟,撲通、撲通,似融化的雪水,滴落在石頭上。

下一秒,傅清姿向前一傾,吻上他的唇。

後面的事,都是成年人,自然猜到了,宋謹南沒有拒絕,一切順利成章地發生了。

溫書渝聽得一楞一楞的,張大嘴巴,揉揉眼睛,確定對面是傅清姿吧,真看不出來,她有這種潛力。

屬實佩服。

“然後呢?現在怎麽回事。”

傅清姿羞澀地低頭,“他說他對我負責。”

“你沒受傷就好,有措施吧。”溫書渝聽懂了,他們現在在談戀愛,臨時發生的事情,她還是擔憂。

“算有吧,你放心,我生理期來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宋謹南緊急關頭撤了出來,她又不傻,第二天買了藥吃。

是她先動的嘴,不怪宋謹南。

溫書渝鄭重提醒她,“你啊,下次記得做措施,他不戴就剁了。”

傅清姿點點頭,轉頭問:“你是這樣對待江淮序的啊。”

思維發散的太快,溫書渝跟不上。

“對了,我有件事和你說。”傅清姿壓著聲音,生怕被旁人聽見。

溫書渝露出狡黠的笑,“小姿姿,策劃一下。”

說早點回家,溫書渝和江淮序到家將近九點,溫書渝將傅清姿和宋謹南談戀愛的事和他說了。

她不了解宋謹南,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她不想傅清姿受傷。

從餐廳回去,宋謹南悉數告知他,並未隱瞞,江淮序說:“宋謹南和我說了,他一再保證是認真的。”

“希望傅清姿能幸福。”溫書渝嘆了一口氣,眉頭擰起。

江淮序撫平她的眉頭,動不動就愛皺眉的習慣,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改掉,“你們關系這麽好,還真不適應。”

高中的時候,兩個人說三句話,三句話都能嗆起來。

甚至覺得她們要打起來。

溫書渝撅嘴,“以前怪誰啊,怪你招蜂引蝶,現在也是,要不要我給你讀讀評論。”

說著便拿出手機,繪聲繪色地朗讀,“江總缺不缺暖床的啊,還有直接喊老公的,老公好帥啊,老公民政局我搬t來了,快拿上戶口本去領證,還有還有,這是我老公,昨晚還哄我睡來著。”

現在的網友膽子太大,江淮序抽出她的手機,“別讀了,感覺你還很開心啊。”

溫書渝笑得腰彎了下去,“是啊,是啊,江總行情這麽好,不用擔心賣不掉了,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我數著錢,旁邊男模餵水果。”

“溫魚魚,你完了。”江淮序摘下袖扣,扔進衣櫃托盤裏。

溫書渝撒腿就跑,被江淮序捉住,手臂繞過膝蓋,打橫抱了起來,直奔浴室而去。

她的心裏打鼓,今天總會發生了吧,順理成章的事兒。

在浴室裏,江淮序只是單純和她一起洗澡。

僅此而已,連一絲親密動作都未曾有。

回到床上,江淮序摁滅開關,將她摟在懷裏,“睡吧。”

黑暗給了她勇氣,溫書渝忸怩問:“不做嗎?”

直白表達到這個地步,他會明白吧。

江淮序拍拍她的背,吻了下她的額頭,“太晚了,明天還要忙,晚安,老婆。”

他說得甚是有道理,“好。”

溫書渝乖巧地閉上雙眼。

炊煙裊裊,煙霧繚繞的老巷子口,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未施粉黛,35攝氏度的高溫天氣,穿著長袖長褲,戴著寬大的墨鏡。

仔細看,左邊眼角下方有劃破的痕跡,結了一層薄薄的痂。

另一個女人,則扶著她,因為她走路不利索。

麻雀在電線桿上嘰嘰喳喳,空氣中是噴香的油炸香氣,耳邊傳來孩子的嬉鬧聲。

多麽有煙火氣的鮮活的老城區啊。

兩個女人沿著青石板路,從巷口走到巷子深處,門牌號09的一戶人家停了下來。

叩響老舊的棕色木門,一個頭發亂糟糟20來歲的男人過來開門,聲音非常不耐煩,“誰啊?大清早的。”

戴著墨鏡的女人摘下了眼鏡,伸出右手,咳了兩聲,用啞啞的聲音打招呼,“謝默,你好,我是溫書渝,江淮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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