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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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不裝了
雨早已停歇，肖加南微仰起臉看向遠處灰厚的雲層，裏面透出一縷微弱的金色光芒。
“你沒有什麽不好，只是個人的緣法罷了。”
他的嗓音宛若雨後清涼的風，涼絲絲的卻讓人感到格外的平和和溫柔。
陸晚怔住，從背調的資料中，不難看出肖加南是那種很精明的商人，甚至稱得上是野心勃勃，短短地幾年時間從一貧如洗的窮小子，搖身一變成為了身家億萬的商人。
可短暫地相處之後，她又覺得這個男人跟資料裏面那個雄心勃勃的男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並沒有顯示出那種侵略性，反而很溫和穩重，心中不由地有了更多的好感。
心下更好奇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樣的，竟能吸引這樣優秀的男人。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陸晚脫口而出，下秒就為自己的突兀舉動而感到懊惱。
肖加南像是沒察覺到一般，輕輕笑了聲說道：“她是個很好的人，跟她在一起的每刻都是鮮活的，讓我對生活滿懷憧憬。”
陸晚看著他的表情，確定自己再無機會，肖加南不僅在讚美那個女孩，更多是一種深深的迷戀，類似於某種精神信仰。
她不相信愛情，可她佩服勇敢去愛的人。
想到雙方父母的意思，陸晚眼泛擔憂地說：“可你的父母好像很想促成這樁婚事，你和她接下來該怎麽辦？”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為了cp粉，開始替對方想辦法：“要不，你們生米煮成熟飯？領個證或者生個娃之類的。”
肖加南搖了搖頭，有些執拗地說道：“我要光明正大的娶她，任何一個步驟都不可以少。”
“希望你能得償所願，將來結婚了，記得一定要發喜帖給我。”陸晚由衷的說道。
兩個人在外邊逛了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便一同回去。
回來時，周常勤正和陸秉川下棋，見他們回來，二人的目光同時掃了過去。
周常勤薄唇微抿了下，將黑色的棋子丟到天青色的棋罐中，站起身笑道：“時間不早了，去餐廳吃飯吧。”
南瑤很喜歡陸晚，飯間拉著她扯了很多閑話，幾乎將她當兒媳婦來看。
陸晚嫌她話多，面上還是溫婉有禮地答話，內心暗暗祈禱趕緊吃完飯走人。
臨走前，南瑤退下一只手鐲笑瞇瞇地給她說：“以後有空多來吃飯。”
陸晚想拒絕，父親卻直對她使眼色，她只能將東西給收了，盤算著趕緊回去將事情說清楚。
肖加南瞥了眼翡翠手鐲，是周常勤一個朋友從拍賣行拍下的，價值大概七百多萬，南瑤可真夠大方的。
“我和小南去書房談點事情，你忙了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周常勤擡腿往書房走去，並未看南瑤的反應。
南瑤望了望他的背影，咬了下唇，別看周常勤對她出手大方，時不時跟她調情，卻從來沒碰過她。
她有問過為什麽，他只說年紀大了身體不太行，其實也不過才五十出點頭。
周常勤有神經衰弱癥，夜裏總是睡不好，有時候必須靠安眠藥才能入睡，中藥西藥都吃過，沒什麽成效，據說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有了這個毛病，這些年又忙於打理生意，身體虧空了不少。
柏拉圖就柏拉圖吧，好歹有錢，南瑤覺得自己一點不虧。
肖加南跟隨周常勤到了書房，落座後，周常勤給他倒茶。
透過薄薄的霧氣，肖加南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的臉。
皮膚白皙，五官周正，除了鼻子有點像之外，他幾乎找不到相似之處，反倒是肖宇傑跟自己更像一點，所以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周常勤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可DNA的結果顯示，他和周相宜是兄妹，周常勤確實是自己生物學上的父親。
沒來由地，肖加南的心中忽然厭惡極了這種虛與委蛇。
如果說他和周常勤有什麽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一樣地擅於偽裝自己，一切以利益為先。
他端起茶盞淺淺地喝了口說道：“叔叔，有什麽事？”
周常勤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用蓋碗撥了撥，眼未擡地說道：“你應該知道了吧？”
肖加南的手輕扣在杯盞上，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幾乎在他話落的同時回應道：“知道什麽？”
好像並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其實他的背脊已經緊繃起來，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
周常勤終於擡起眼眸看著他，那是雙銳利深邃的眼眸，盡管眼皮上布滿了傷痕，也難掩其往昔的風采。
肖加南驀然地怔楞住，意識到了什麽。
“你是我親兒子這件事。”周常勤直言不諱地說，“我房間有監控，趙東波來的當天，你匆匆地跑到我的房間，應該是想找頭發驗DNA吧。”
他坦然地靠在椅子上，語氣平淡至極，像是在說不關己身的事。
他甚至還點評了下肖加南：“你很聰明，可惜感情用事，凡是坐到我這個位置的人，怎麽會任由別人進入自己的房間？你未免過於天真了。”
“如果我是你，會靜觀其變，等相宜回家再騙取她的頭發，神不知鬼不覺地做鑒定。”
“你真的變了很多，從前你在我面前溫順小心地像只狗一樣，哪怕知道我在暗地裏打壓你，還是陪我喝茶下棋，喊我一聲叔叔。”
“那時候的你多能忍啊，所以我給你機會，就像當初在廣城一樣，那個女人真的改變了你很多。”
聽完他的話，肖加南反而放松下來，曾經的他活的確實跟狗沒什麽兩樣，可現在誰見到他不是喊一聲肖總，英雄不問出身，周常勤的言語根本侮辱不了他。
既然大家不再裝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究竟想做什麽？”肖加南雙手交叉在一起，波瀾不驚地問道，“不會是專門將我叫過來，罵我是狗這麽無聊吧？”
“當然不是。”周常勤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繼續說，“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媽媽，可你還是跟我在一起吃團圓飯，所以我知道你本質上跟我是同一種人，為了目標可以豁出一切。”
“你的鋪墊太長了，周董事長。”肖加南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流露出嘲諷的意味，“我跟你可不是同一種人，最起碼我不會去勾引有夫之婦。”
“相比較而言，我可比你有道德的多。”
周常勤表情一滯，訝然地看他：“你覺得是我勾引了南瑤？”
“難道不是？”肖加南臉上的嘲意更盛，“確切地說，應該是你們兩個相互勾引。”
周常勤搖頭苦笑，“只有肖宇傑那種蠢貨才會喜歡南瑤這種女人，我跟她只是喝醉了，才糊裏糊塗地發生了些事情，實非我所願。”
“我承認她很漂亮，可除了那一夜，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娶她不過是因為她生了你，而我恰好需要一個繼承人，帶領周家繼續走下去，僅此而已。”
如一道驚雷劈下，肖加南那瞬間只覺得身體再也無法動彈問道：“你認識肖宇傑？”
周常勤點點頭，腦海中出現張鮮活而年輕的臉，有些悵然地說：“我們是親戚，當年你的爺爺為了擺脫家族控制，跑到鄉村教書，後來在那邊落地生根，入贅到你奶奶家，從此改名換姓為肖青書。”
“肖宇傑原本該姓周，他是周家人。”
“周家到我這代人丁雕零，家裏的長輩打聽到肖青書的下落，讓我尋他回來，等到我過去時，你的爺爺因為救落水的學生意外去世了。”
“我想將肖宇傑帶回家，他卻不願意，只說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也不想再陷入周家男人的怪圈中。”
“那時候他已經和南瑤結婚，墻上貼著大大的結婚照，日子看起來很幸福，我答應他不再打擾他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南瑤，只遠遠的一眼，我便知道她是個什麽貨色，難以想象肖宇傑那樣的人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也許這是周家男人擺脫不了的宿命。”
周常勤眼裏流露出哀傷，這刻的他仿佛像是位無助的老人，可很快他斂去了眼底的那抹異樣的情緒。
“大二那年，我跟當時的女朋友小梅吵架，去酒吧喝酒，後來遇到了南瑤，稀裏糊塗地有了一夜。”
“醒來後，我無比痛恨自己，也不敢告訴肖宇傑，之後我帶著小梅去了國外，這中間經歷了很多事情。”
“很多年後我在一個晚會上看到了南瑤，她光彩依舊，跟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後，我才知道肖宇傑已經死了。”
周常勤的聲音猛然頓住，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肖加南的視線中，他的那雙手顫抖的厲害，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不知道周常勤和肖宇傑之間的關系如何，可他看得出，周常勤對於親手促成自己對方死亡這件事，感到極其的愧疚和難以釋懷。
肖宇傑的死，離不開南瑤、他以及周常勤，這三個他原本以為最親的人，親手將這個開朗鮮活的男人推到了地獄。
也許在看到他這雙越來越相似的眼睛時，肖宇傑便已經意識到什麽，難以忍受雙重背叛的他，才會那樣肆意地酗酒，導致無心打理工廠，才有了後來的一系列慘劇發生。
肖加南看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出於往日的情分，還是關切地問了句:“你怎麽樣？”
周常勤摘下眼鏡扔到旁邊，一只手捂住臉頰，緩和了一下情緒後，他重新戴上眼鏡，又恢覆到平日裏那般慈善的模樣。
“知道嗎，在得知你是我親生兒子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你，你對於我來說就是個恥辱，一段不堪回首的灰暗往事，如果不是你或許肖宇傑不會死去。”
肖加南的臉色變了，陰沈的仿佛能滴水，他嗓音沈郁地說:“他的悲劇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和南瑤之間的茍且，你們兩個才是罪魁禍首。”
周常勤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額前滲出米粒大的密密麻麻的汗，泛白的嘴唇發著抖。
肖加南蹙了蹙眉，覺得他的狀態不太對勁，卻沒有多問什麽，既然已經撕破臉，彼此巴不得對方死，也就不必再裝下去。
他能理解周常勤的心理狀態，他恨自己又離不開自己。
像他說的，周家如今人丁雕零，即使是旁系也沒幾個男人，周家這麽大的家業如果不想拱手讓人，就只能讓他這樣的私生子接手。
他玩味地看著眼前地男人說道:“其實，你這個年紀也不是不能生，何必要認我這個讓你厭惡的私生子，這樣搞得大家都很不開心，彼此兩看生厭。”
周常勤已經連續兩次失控，為了做手術，他將藥停了，若是放在平時，又怎會被肖加南奚落。
他大口地呼吸了兩口氣，沈著好情緒後，從抽屜裏拿出一沓資料，遞給肖加南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演戲是為了什麽，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東西，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條件。”
肖加南沒接，目光只是淡掃了眼，隨即望向周常勤說道:“我不會跟陸晚結婚，勸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心思。”
周常勤笑了:“你先別急，聽完我的故事再做決定。”
其實就是個很狗血的富二代愛上灰姑娘，最後灰姑娘被富二代的爺爺神不知鬼不覺弄死的故事。
肖加南推測，故事裏面悲催的富二代很有可能是周常勤本人，要不然他怎麽那麽扭曲，非要拆散他和米藍，自己淋過雨就要將別人的傘拆個稀巴爛。
說是故事，其實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肖加南沒怵他，直接懟了句:“現在是法治社會，如果你真的要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別怪我報警，你年紀一大把了，應該好好考慮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要做令自己家人感到痛苦的事情。”
結局是不歡而散的，肖加南出了周家大宅後，打了個電話給米藍，聽到熟悉歡快的聲音，他內心的陰霾被驅散開。
一如既往地去逗女孩:“怎麽才半天沒見，我就這麽想你，你是不是給我下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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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早已停歇，肖加南微仰起臉看向遠處灰厚的雲層，裏面透出一縷微弱的金色光芒。
“你沒有什麽不好，只是個人的緣法罷了。”
他的嗓音宛若雨後清涼的風，涼絲絲的卻讓人感到格外的平和和溫柔。
陸晚怔住，從背調的資料中，不難看出肖加南是那種很精明的商人，甚至稱得上是野心勃勃，短短地幾年時間從一貧如洗的窮小子，搖身一變成為了身家億萬的商人。
可短暫地相處之後，她又覺得這個男人跟資料裏面那個雄心勃勃的男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並沒有顯示出那種侵略性，反而很溫和穩重，心中不由地有了更多的好感。
心下更好奇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樣的，竟能吸引這樣優秀的男人。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陸晚脫口而出，下秒就為自己的突兀舉動而感到懊惱。
肖加南像是沒察覺到一般，輕輕笑了聲說道：“她是個很好的人，跟她在一起的每刻都是鮮活的，讓我對生活滿懷憧憬。”
陸晚看著他的表情，確定自己再無機會，肖加南不僅在讚美那個女孩，更多是一種深深的迷戀，類似於某種精神信仰。
她不相信愛情，可她佩服勇敢去愛的人。
想到雙方父母的意思，陸晚眼泛擔憂地說：“可你的父母好像很想促成這樁婚事，你和她接下來該怎麽辦？”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為了cp粉，開始替對方想辦法：“要不，你們生米煮成熟飯？領個證或者生個娃之類的。”
肖加南搖了搖頭，有些執拗地說道：“我要光明正大的娶她，任何一個步驟都不可以少。”
“希望你能得償所願，將來結婚了，記得一定要發喜帖給我。”陸晚由衷的說道。
兩個人在外邊逛了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便一同回去。
回來時，周常勤正和陸秉川下棋，見他們回來，二人的目光同時掃了過去。
周常勤薄唇微抿了下，將黑色的棋子丟到天青色的棋罐中，站起身笑道：“時間不早了，去餐廳吃飯吧。”
南瑤很喜歡陸晚，飯間拉著她扯了很多閑話，幾乎將她當兒媳婦來看。
陸晚嫌她話多，面上還是溫婉有禮地答話，內心暗暗祈禱趕緊吃完飯走人。
臨走前，南瑤退下一只手鐲笑瞇瞇地給她說：“以後有空多來吃飯。”
陸晚想拒絕，父親卻直對她使眼色，她只能將東西給收了，盤算著趕緊回去將事情說清楚。
肖加南瞥了眼翡翠手鐲，是周常勤一個朋友從拍賣行拍下的，價值大概七百多萬，南瑤可真夠大方的。
“我和小南去書房談點事情，你忙了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周常勤擡腿往書房走去，並未看南瑤的反應。
南瑤望了望他的背影，咬了下唇，別看周常勤對她出手大方，時不時跟她調情，卻從來沒碰過她。
她有問過為什麽，他只說年紀大了身體不太行，其實也不過才五十出點頭。
周常勤有神經衰弱癥，夜裏總是睡不好，有時候必須靠安眠藥才能入睡，中藥西藥都吃過，沒什麽成效，據說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有了這個毛病，這些年又忙於打理生意，身體虧空了不少。
柏拉圖就柏拉圖吧，好歹有錢，南瑤覺得自己一點不虧。
肖加南跟隨周常勤到了書房，落座後，周常勤給他倒茶。
透過薄薄的霧氣，肖加南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的臉。
皮膚白皙，五官周正，除了鼻子有點像之外，他幾乎找不到相似之處，反倒是肖宇傑跟自己更像一點，所以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周常勤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可DNA的結果顯示，他和周相宜是兄妹，周常勤確實是自己生物學上的父親。
沒來由地，肖加南的心中忽然厭惡極了這種虛與委蛇。
如果說他和周常勤有什麽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一樣地擅於偽裝自己，一切以利益為先。
他端起茶盞淺淺地喝了口說道：“叔叔，有什麽事？”
周常勤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用蓋碗撥了撥，眼未擡地說道：“你應該知道了吧？”
肖加南的手輕扣在杯盞上，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幾乎在他話落的同時回應道：“知道什麽？”
好像並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其實他的背脊已經緊繃起來，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
周常勤終於擡起眼眸看著他，那是雙銳利深邃的眼眸，盡管眼皮上布滿了傷痕，也難掩其往昔的風采。
肖加南驀然地怔楞住，意識到了什麽。
“你是我親兒子這件事。”周常勤直言不諱地說，“我房間有監控，趙東波來的當天，你匆匆地跑到我的房間，應該是想找頭發驗DNA吧。”
他坦然地靠在椅子上，語氣平淡至極，像是在說不關己身的事。
他甚至還點評了下肖加南：“你很聰明，可惜感情用事，凡是坐到我這個位置的人，怎麽會任由別人進入自己的房間？你未免過於天真了。”
“如果我是你，會靜觀其變，等相宜回家再騙取她的頭發，神不知鬼不覺地做鑒定。”
“你真的變了很多，從前你在我面前溫順小心地像只狗一樣，哪怕知道我在暗地裏打壓你，還是陪我喝茶下棋，喊我一聲叔叔。”
“那時候的你多能忍啊，所以我給你機會，就像當初在廣城一樣，那個女人真的改變了你很多。”
聽完他的話，肖加南反而放松下來，曾經的他活的確實跟狗沒什麽兩樣，可現在誰見到他不是喊一聲肖總，英雄不問出身，周常勤的言語根本侮辱不了他。
既然大家不再裝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究竟想做什麽？”肖加南雙手交叉在一起，波瀾不驚地問道，“不會是專門將我叫過來，罵我是狗這麽無聊吧？”
“當然不是。”周常勤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繼續說，“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媽媽，可你還是跟我在一起吃團圓飯，所以我知道你本質上跟我是同一種人，為了目標可以豁出一切。”
“你的鋪墊太長了，周董事長。”肖加南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流露出嘲諷的意味，“我跟你可不是同一種人，最起碼我不會去勾引有夫之婦。”
“相比較而言，我可比你有道德的多。”
周常勤表情一滯，訝然地看他：“你覺得是我勾引了南瑤？”
“難道不是？”肖加南臉上的嘲意更盛，“確切地說，應該是你們兩個相互勾引。”
周常勤搖頭苦笑，“只有肖宇傑那種蠢貨才會喜歡南瑤這種女人，我跟她只是喝醉了，才糊裏糊塗地發生了些事情，實非我所願。”
“我承認她很漂亮，可除了那一夜，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娶她不過是因為她生了你，而我恰好需要一個繼承人，帶領周家繼續走下去，僅此而已。”
如一道驚雷劈下，肖加南那瞬間只覺得身體再也無法動彈問道：“你認識肖宇傑？”
周常勤點點頭，腦海中出現張鮮活而年輕的臉，有些悵然地說：“我們是親戚，當年你的爺爺為了擺脫家族控制，跑到鄉村教書，後來在那邊落地生根，入贅到你奶奶家，從此改名換姓為肖青書。”
“肖宇傑原本該姓周，他是周家人。”
“周家到我這代人丁雕零，家裏的長輩打聽到肖青書的下落，讓我尋他回來，等到我過去時，你的爺爺因為救落水的學生意外去世了。”
“我想將肖宇傑帶回家，他卻不願意，只說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也不想再陷入周家男人的怪圈中。”
“那時候他已經和南瑤結婚，墻上貼著大大的結婚照，日子看起來很幸福，我答應他不再打擾他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南瑤，只遠遠的一眼，我便知道她是個什麽貨色，難以想象肖宇傑那樣的人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也許這是周家男人擺脫不了的宿命。”
周常勤眼裏流露出哀傷，這刻的他仿佛像是位無助的老人，可很快他斂去了眼底的那抹異樣的情緒。
“大二那年，我跟當時的女朋友小梅吵架，去酒吧喝酒，後來遇到了南瑤，稀裏糊塗地有了一夜。”
“醒來後，我無比痛恨自己，也不敢告訴肖宇傑，之後我帶著小梅去了國外，這中間經歷了很多事情。”
“很多年後我在一個晚會上看到了南瑤，她光彩依舊，跟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後，我才知道肖宇傑已經死了。”
周常勤的聲音猛然頓住，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肖加南的視線中，他的那雙手顫抖的厲害，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不知道周常勤和肖宇傑之間的關系如何，可他看得出，周常勤對於親手促成自己對方死亡這件事，感到極其的愧疚和難以釋懷。
肖宇傑的死，離不開南瑤、他以及周常勤，這三個他原本以為最親的人，親手將這個開朗鮮活的男人推到了地獄。
也許在看到他這雙越來越相似的眼睛時，肖宇傑便已經意識到什麽，難以忍受雙重背叛的他，才會那樣肆意地酗酒，導致無心打理工廠，才有了後來的一系列慘劇發生。
肖加南看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出於往日的情分，還是關切地問了句:“你怎麽樣？”
周常勤摘下眼鏡扔到旁邊，一只手捂住臉頰，緩和了一下情緒後，他重新戴上眼鏡，又恢覆到平日裏那般慈善的模樣。
“知道嗎，在得知你是我親生兒子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你，你對於我來說就是個恥辱，一段不堪回首的灰暗往事，如果不是你或許肖宇傑不會死去。”
肖加南的臉色變了，陰沈的仿佛能滴水，他嗓音沈郁地說:“他的悲劇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和南瑤之間的茍且，你們兩個才是罪魁禍首。”
周常勤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額前滲出米粒大的密密麻麻的汗，泛白的嘴唇發著抖。
肖加南蹙了蹙眉，覺得他的狀態不太對勁，卻沒有多問什麽，既然已經撕破臉，彼此巴不得對方死，也就不必再裝下去。
他能理解周常勤的心理狀態，他恨自己又離不開自己。
像他說的，周家如今人丁雕零，即使是旁系也沒幾個男人，周家這麽大的家業如果不想拱手讓人，就只能讓他這樣的私生子接手。
他玩味地看著眼前地男人說道:“其實，你這個年紀也不是不能生，何必要認我這個讓你厭惡的私生子，這樣搞得大家都很不開心，彼此兩看生厭。”
周常勤已經連續兩次失控，為了做手術，他將藥停了，若是放在平時，又怎會被肖加南奚落。
他大口地呼吸了兩口氣，沈著好情緒後，從抽屜裏拿出一沓資料，遞給肖加南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演戲是為了什麽，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東西，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條件。”
肖加南沒接，目光只是淡掃了眼，隨即望向周常勤說道:“我不會跟陸晚結婚，勸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心思。”
周常勤笑了:“你先別急，聽完我的故事再做決定。”
其實就是個很狗血的富二代愛上灰姑娘，最後灰姑娘被富二代的爺爺神不知鬼不覺弄死的故事。
肖加南推測，故事裏面悲催的富二代很有可能是周常勤本人，要不然他怎麽那麽扭曲，非要拆散他和米藍，自己淋過雨就要將別人的傘拆個稀巴爛。
說是故事，其實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肖加南沒怵他，直接懟了句:“現在是法治社會，如果你真的要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別怪我報警，你年紀一大把了，應該好好考慮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要做令自己家人感到痛苦的事情。”
結局是不歡而散的，肖加南出了周家大宅後，打了個電話給米藍，聽到熟悉歡快的聲音，他內心的陰霾被驅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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