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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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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話

“你怎麽這麽久還不過來?”小女孩聽起來說話還不太利索。

路原見高子山一臉慈祥地抱起了這個像漫畫裏跑出來的小女孩,眼睛越瞪越大,高子山和小姑娘碰了碰腦袋:“爸爸跟叔叔阿姨說幾句話馬上就過去了,我們走吧?”

路原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整話:“他……他不是追……”

餘默立刻發出了“噓”聲手指放在嘴前,白婕在一旁笑得發抖:“哈哈哈哈……忘了跟你說,他當時沒追到默默兩個月以後就跟別人結婚了。”

餘默嫌棄地甩甩手:“人孩子現在都能打醬油了,她還開這玩笑,要不怎麽說她討厭呢!”餘默邊說邊往人群中走去,白婕和路原緊跟著她找到了公司同事們。

丁備見人來齊便招呼大夥落座,大廳裏的小桌硬是被高子山拼成了一個可以容納二十多人的大長桌,丁備扯著嗓子道:“咱公司傳統,不強制喝酒,大家喜歡喝什麽自己選。”

人群傳來幾聲稀稀松松的笑聲,餘默來的太晚只能坐在老丁的正對面,白婕和路原坐在她的兩側,分別對上了高子山和金禹傑。菜很快上齊,主要以燒烤為主,大家選擇了各自愛喝的飲料後,老丁急忙開席:“讓我們一起舉杯,預祝我們的游戲一切順利!”

眾人歡呼著將手中的酒杯高舉:“一切順利!”

“開吃開吃!”丁備示意大家坐下,“我們這次主要還是給兩位同仁送行,他們即將為了公司下一步進程前往靈蘊山考察,大家把兩位陪好!陪好哈!”

高子山對著餘默先發難:“餘默,一路順風啊,山高路遠路上辛苦,來走一個!”

餘默端起可樂準備回敬,卻被高子山打斷:“誒誒誒……你這是什麽?不會是汽水吧?”

餘默尷尬地將杯子舉在半空中,喝也不是,放也不是:“丁老師說了不勸酒的,我們隨便喝什麽。”

高子山不依不饒:“哎?我不管他,你先看看我這是什麽?白的對吧?你好歹喝點帶酒精的吧?”高子山向吧臺處打了個響指招了招手,“Peter,給這位美麗的女士開一瓶甜白,就昨天剛到的那款雷司令。”

丁備一巴掌拍到高子山的後腰上:“有完沒完了,我的局上還讓我員工喝酒。”

高子山一手搭上丁備的肩膀道:“備哥,餘默她又不是不會喝,喝點怎麽了?明天周末又不影響她出差,她不下周一才走嗎?”

丁備冷下臉來:“你少來,她不想喝你就不能逼她!誰還不懂你那點子心思。”

高子山仍是一臉油滑地笑著:“孩子在呢別瞎說,再說了她以前出去談合作可沒少喝,怎麽了今天我就不配跟她喝兩杯了?”

此時吧臺的服務員已經將開好的酒端上了桌,一杯醒好的雷司令淡黃色的液體澄澈得像一杯普通的果汁被裝在通透的水晶葡萄酒杯裏。

餘默接過酒對著高子山舉起:“高總我敬您!”說罷便將酸澀的白葡萄酒一飲而盡。餘默並不喜歡這個味道,配上眼前的這個人甚至覺得這杯雷司令酸得有些讓人反胃。

高子山大笑,拍了拍丁備的肩膀:“你看著孩子多實誠,讓我不好意思了,必須幹!必須幹掉!一滴不剩!”高子山喝完酒還將酒杯倒置過來讓大家檢查。

眾人起哄鼓掌,誇讚餘默和高子山的好酒量,但餘默並不想將自己的名字和眼前這個人捆綁在一起,沒好臉色地坐下吃烤串。

路原將餘默面前的那瓶葡萄酒往自己喝完了的飲料杯裏倒了滿滿一杯:“高總,我和餘默一起出差,她敬您我不該不敬,我幹了您隨意。”還沒等高子山回應,路原竟是將飲料杯裏兩百多毫升的酒一股腦吞了下去。

高子山楞住了,沒搞清楚狀況似的撓了撓腦袋,然後尷尬地笑笑:“好,好。”就這麽被灌了一杯酒。

高子山剛把酒杯放下,還沒吃兩口菜,金禹傑的杯子又繞過丁備向高子山舉起:“山哥,我敬您!咱們能有今天全仰仗您,以後還多請山哥多批評指正。”金禹傑的杯子裏本就是白酒,他再次一飲而盡著實讓高子山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高子山連喝三杯,一下上了頭,他推搡著丁備笑道:“你們不能這樣欺負人啊!”他見情況不對立刻差人送女兒回家。

丁備沒扭頭看他:“你他媽不活該嗎?”

眾人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擼著串,丁備拿起自己的酒杯對著高子山就是一句恭維:“高總,我幹了,你隨意!”

丁備沒有放過高子山的意思,一杯接著一杯地灌,他倆像是進了一個單獨的密閉空間,和其他在場的人已經毫無關聯。

高子山很快被灌倒,丁備叫來服務員將他拖到後面去休息,飯桌上又恢覆了一派祥和的氣氛。丁備連續這麽灌酒,自己也沒好到哪去,滿臉漲成了紫紅色。

餘默半起身伸手在丁備眼前揮了揮:“丁老師你還好嗎?”

丁備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擺擺道:“沒事,都怪我跟他多嘴說今天是為你和路原做的局,他給這故意難為你,媽的小心眼。”

能當著大家的面講這種話,老丁是真多了,金禹傑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怕老丁再趁著酒勁亂說什麽,便跟大家道別親自送他回家:“大家盡情吃喝,今晚高總買單,回家的時候路上註意安全。丁老師不勝酒力,我先送他回去。”

三個領導一走大家立刻活躍起來,除去工作室請假的,桌子上還剩下十五六個人。一個看起來很文藝戴著眼鏡的男生叫來服務員點了三箱啤酒,然後對眾人道:“我們還是老規矩,真心話大冒險,輸不起就狠狠喝!”

“好!”一旁的幾個男生鼓掌叫喊,顯得格外興奮。

這是餘默最討厭的環節,她借口上廁所趕緊去門外透透氣:“我喝的有點猛,去趟衛生間,你們先玩。”

“那你快來啊!”開頭的那個男生應和著。

“嗯。”餘默走出餐廳推開門,透過玻璃窗看到他們正在用那個自己喝空的雷司令酒瓶子轉動選擇“受罰”的倒黴蛋,她沒興趣地扭開頭,不懂為什麽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總是喜歡拿這種無賴的方式逼著新人“破冰”。

餘默被高子山弄得不太高興,加之幾天晚上滿腦子都是和路原的回憶,白天還得跟他坐在一起心情本就不爽快,喝完了高子山的那杯酒就沒再喝回可樂,而是將瓶子裏剩下的甜白一股腦全都喝光了。

秋日的夜晚冷得讓人有些猝不及防,寒風吹得餘默直打哆嗦,她決定還是再回去坐會兒,如果遇到實在不想回答的問題,大不了就是喝兩杯,反正一瓶都喝了也不差這兩口。

她一進門發現自己的那桌同事正熱情高漲地拍手等著那只正在旋轉的雷司令瓶子停下來,她踩著眾人手掌上的節奏回到座位上,剛坐下來就成了那個被狹窄瓶口選中的倒黴蛋。

同事們笑著感嘆餘默的運氣實在太好,起頭的那個男生開口:“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餘默脫口而出:“大冒險。”

甘思寧不懷好意地笑了:“那你跟新同事喝個交杯酒,算是破冰了!”

“哈哈哈哈……”一陣哄堂大笑。

餘默指著男生的鼻子道:“好大兒甘思寧,今天是你老娘我餘默的新婚宴嗎?”趁著酒勁,餘默一改文弱常態,破口大罵。

甘思寧並沒有生氣,砸了咂嘴:“玩不玩得起?玩不起就別喝了!”

餘默隨手拿起桌上一瓶已經開了蓋的啤酒,倒滿自己的飲料杯,路原想伸手去攔,被餘默胳膊的沖勁一下子撞開,一杯橙黃色帶著氣泡的液體咕嚕著全灌進她的喉嚨。

伴著周圍一聲歡呼,甘思寧滿意地說:“默姐大氣!”

白婕拍了拍餘默的背幫她順氣,餘默側過腦袋對她說:“不早了,你早點回家陪孩子吧,不用在這跟他們玩。”

白婕正有此意,轉身對著眾人道:“寶寶還在家,我得早點回去。”

大夥表示很理解:“白姐早點回家,路上註意安全。”

白婕跟大家道別後走到路原背後戳了戳他:“她今晚有點多了,你得把她送回家!不然等你出差回來我要唯你是問的!”

路原點頭:“當然,你放心回家吧,不早了。”

白婕又附到餘默耳邊嘮叨了兩句才轉身離開。

甘思寧和他旁邊的方齡見白婕離開,繼續叫喚:“來,我們繼續。”

接下來的幾次瓶子都沒有轉到餘默,餘默安靜地聽著駐唱歌手動情唱著傷心情歌,思緒竟不自覺跟著歌聲沈浸到了悲傷的氛圍裏,低頭跟著哼了起來。

“哦……”伴隨著一陣呼聲,瓶子指向了路原,甘思寧一邊倒酒一邊大笑:“終於逮到新人了!”

路原:“大冒險吧。”

甘思寧長長地“嗯”了一聲,沒想到該讓他做什麽,他身旁的方齡倒是先開口了:“我看默姐挺愛這情歌的,不如原哥給我們默姐唱一首?”

路原:“那可能我唱完大家都喝不下了,我還是喝吧。”說罷,他將滿滿一杯酒咽下。

人聲又伴隨著瓶子的轉動響起,這次指向了餘默。

“真心話。”餘默醉醺醺地拖著腦袋,感受到了酒的後勁兒上來了。

甘思寧和方齡相視一笑,方齡像是要問出了今晚的KPI:“聽孟姐說你跟路原以前是情侶,真的嗎?”

餘默悶哼一聲:“不是。”

這個回答讓方齡大失所望,一桌子吃瓜的人都像被澆了一盆涼水,甘思寧又緊接著問:“那金禹傑怎麽在大會上那麽嗆他?”

餘默瞇著眼睛挑釁地笑:“這是下一個瓶子的問題,你先轉到再說。”

說來也奇怪,甘思寧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動了什麽手腳,接下來轉的幾次瓶子都指向了餘默,餘默雖然每次都選了真心話,但卻沒有再回答甘思寧的問題,而是都選擇了喝酒。

甘思寧有點不耐煩:“不是吧默姐,你故意的吧?你不想說可以選大冒險,選了真心話又不說。”

餘默咕嘟咕嘟喝了那一口“懲罰”道:“玩不起就別玩咯。”

剩下的幾次轉酒瓶都沒有再轉到新人和他的緋聞女友。

“沒意思,我們走吧。”時間臨近零點,大家都疲憊地想趕緊回家,便在甘思寧的這句話後立刻散了。

人群散了好一會餘默還坐在位置上扶著腦袋,路原想等她清醒一點,但看樣子是不太可能了,於是上前輕聲問道:“我們回家吧?我叫好代駕了,幾分鐘就到。”

餘默卻像沒聽到似的,手指比作一把槍:“piu~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路原認為她大概是真的醉的厲害,便想哄哄她陪她玩一會兒:“大冒險。”

餘默轉過半邊身環顧了四周,最後指著舞臺說:“那你去唱首歌。”

“好。”路原起身走到駐唱舞臺上,跟一旁的老師交代幾句話以後坐到了麥克風前的凳子上。

路原的歌聲伴隨著清脆的木吉他和節奏感十足的鼓點,像是在娓娓道來那個只有他倆才知道的故事:

“有太多人  太多事  夾在我們之間咆哮

……

可是你不想  一直走在黑暗地下道

想吹風  想自由  想要一起手牽手

去看海  繞世界流浪

我害怕你心碎沒人幫你擦眼淚

別管那是非只要我們感覺對

……”

這是餘默第一次聽到路原唱歌,她昏昏沈沈地像是在歌裏做了一場長達三年之久的夢,酒精的催化讓她分不清現實和幻境,但她實實在在地知道每一句歌詞都是唱給她聽的。

她背對著舞臺上的人,路原仍舊深情地在為她訴說著他們的故事,訴說著自己的心事,直到曲終,他才發現餘默單薄的肩膀在微微抖動。

路原放下麥克風幾乎是飛奔到她身邊,雙手從她的背後覆住她的雙肩,看著她側著的臉被淚水打濕,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揪心:“我們回家。”

說罷,路原將爛醉如泥的餘默一把抱起,緊緊掬在了自己懷中向停在門口的車走去。

路原托住餘默腿的那只手吃力地打開車後座的門,像放置一只易碎的玻璃器皿一樣輕輕地將她安置在後排靠窗的座位上,餘默雙手環在路原的脖頸上沒有要松開的意思,豆大的眼淚不停順著她嫣紅的面龐滾落。

路原沒有著急,將脖子放得更低更靠近眼前的她輕聲道:“不哭了好不好?”

餘默的唇微微張開,唇肉被情緒挑撥得發抖,她像是有什麽話要說卻始終發不出聲音,路原看出了她的壓抑,問道:“怎麽了?”

餘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急促喘息著:“我……我好想你……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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