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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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少年6
池郁有點失眠，在床上躺到深夜才睡著，第二天是被窗外的嘈雜聲吵醒的。
他拉開窗簾往外看，崔玖莉正在院子裏搖搖晃晃騎著車，顏兮在一旁小心扶著。樸正厚炫耀似的在她們旁邊一圈一圈騎著轉，引得崔玖莉怒罵連連。
明明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是卻能清楚感知到他們的情緒，鮮活熱烈。
池郁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裏，一旁的韓信宇註意到他。
“玖莉很早之前就說想跟大家一起騎車出去玩，今天剛好大家都有時間，顏兮一大早就讓人租了車送到這裏。”
池郁看著他沒說話。
註意到他的眼神，韓信宇溫和的說：“哦，我好像忘記告訴你，我會一點中文。”
“不止我，玖莉和正厚也會一點點，雖然可能說的沒那麽好，但是簡單的對話能聽懂。所以你不用覺得那麽拘束。”
池郁想了想問：“是因為她學的嗎？”
韓信宇點點頭，“可以這麽說吧。我們三個報過班，雖然他倆最後沒堅持下來。”
“顏兮也知道，不過她一直以為我們三個水平一樣，只停留在能聽懂最簡單詞匯的水平。”
池郁停頓片刻，說：“她很幸福。”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遇到了很好的朋友。
韓信宇楞了楞，失笑，“你怎麽會這麽想？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嗎，不是因為有我們她才幸福，而是她本身就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她真誠熱烈，在她身邊沒有人會不快樂。”
是啊，他怎麽給忘了，顏兮跟他是不一樣的人，是不管到哪兒都會發光的人。
“啊！！！我會騎了！顏兮！我可以自己騎了！！”崔玖莉的喊聲拉回了池郁的思緒。
“看我，快看我！！我會騎車了哈哈哈！！”
崔玖莉笑得很開心，騎著車在繞圈圈，顏兮在一旁看著她，給她鼓掌。
幾個人吃過早餐，出發騎行前往郊外。五個人一人一輛車，崔玖莉興奮地帶頭沖出去。
“來比賽啊！我要做第一！”
樸正厚緊跟上去，“餵！等等我，我要做第二！”
韓信宇見兩個人速度飛快，忍不住在後面喊：“玖莉你才剛學會，騎慢一點！”
說話間，他已經跨上了車，一腳蹬了出去。顏兮看了眼池郁，“走吧。”
兩個人也騎上車跟上前面幾個人。
天氣晴朗，一行人迎著風，帶著少年的意氣與灑脫，自由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一個個飛快壓過水泥路面，留下身後被刮起的落葉。
因為這個愉快的周末，池郁快速和幾人熟悉起來。再回到學校的時候，眾人都有些驚訝的發現，‘小啞巴’池郁和學校最有名的顏兮走的很近，甚至完美融入了顏兮韓信宇他們的四人小團體。
幾個人裏最有名氣的是顏兮和韓信宇，但是最難搞的卻是崔玖莉，眾人都覺得崔玖莉不可能接受‘小啞巴’。
直到崔玖莉路過一行人，聽到有人說池郁是啞巴，她怒瞪那人一眼大聲反駁：“他才不是啞巴！”
自此，再也沒人喊過池郁是小啞巴。
池郁沒有察覺到身邊微妙的變化，他原本就不在意那些人，現在也只是跟顏兮他們幾個人走的近一點。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池郁慢慢適應了這裏的生活，跟小團體的關系也越來越好。到學期末的時候，他的韓語水平也進步很多，身邊人說的話他能聽懂十之八九，也能進行簡單的對話。
第一次開口說韓語的時候，是在池郁家裏。
幾人熟悉之後，顏兮經常去池郁家。因為池郁不習慣那個韓語老師，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顏兮來教，不過池郁從來沒有在顏兮面前開口說過韓語，哪怕是簡單的練習。
那天兩個人在池郁房裏學習，池郁奶奶進來給他們送切好的水果。
興許是因為顏兮跟他說，奶奶之前為了能夠跟他交流偷偷在學中文，總是通過顏兮問很多關於他的事，池郁破天荒跟奶奶說了話。
他用韓語說了聲謝謝。
奶奶楞了一會兒，很是激動高興，笑著讓他們繼續學。
等奶奶出去之後，池郁擡眼看到對面憋笑憋紅了臉的顏兮。
“……”
他就知道會這樣。
見池郁已經發現了，顏兮也不再憋著，直笑得在地上打滾。“笑死我了池郁，你就跟語障人士開口說話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笑死我了哈哈哈！”
池郁推了推她，示意她收斂一點，顏兮還是笑，池郁很是無奈：“我第一次開口，你不說鼓勵就算了，能別笑得這麽張狂嗎？”
顏兮等笑夠了從地上爬起來，安慰似的拍了拍他：“沒事沒事，第一次開口都這樣，我最開始學的時候也這樣。”
不過她學的時候是在國內，沒幾個人能聽出來奇不奇怪。
池郁看著她心想，你剛剛別笑得那麽大聲，這話說出來還有幾分信服力。
這天之後，也許是第一次開了口已經丟過人了，池郁也不再拘謹，有機會就會開口練一練，他的口語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時間久了，池郁慢慢適應了這裏的生活，適應了這裏的家人和朋友，不再每天盼著他媽媽能來接他回家。
天氣慢慢變冷，池郁家在南方，這邊的冬天讓他覺得格外的冷。寒假裏，因為天氣太冷幾個人也很少出去玩，大多數時候都是窩在家裏。
這天下午，顏兮在群裏叫他們過來自己家裏玩，崔玖莉說自己要去參加一個酒會，她媽媽要求必須去。韓信宇有一個音樂節的交流會，樸正厚很悲催的在這個冬天感冒了。
最後竟然只有池郁一個人有空。
——自從池郁來了之後，顏兮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顏兮了，好難過。
群裏的崔玖莉有些吃醋，文字最後配了個哭哭的表情。
——我允許你現在從我身邊把她搶走。
顏兮看著池郁的回應很是無語，“你幼不幼稚，故意氣她很好玩啊。”
池郁點頭，崔玖莉被他氣得跳腳，在群裏連發幾個錘他的表情包。樸正厚和韓信宇也跳出來了。
樸正厚：不許欺負我們玖莉！
韓信宇：請收一收你的得瑟，晃到我的眼睛了。
幾個人在群裏鬧了好一會兒。
池郁的父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正和顏兮窩在房間裏打游戲。
“池郁，現在馬上回家拿護照，你得回國一趟。”池郁手機開著免提，顏兮也聽到了電話那端嚴肅的聲音。
“你媽媽出事了。”
池郁腦子裏翁的一聲，霎時間變得一片空白。
機場上不斷傳來飛機起飛落地的劇烈轟鳴聲，池郁父親在一旁說著什麽，明明對於現在的池郁來說聽懂已是輕而易舉，但是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他想過無數種他的媽媽拋棄他的理由，是覺得累了討厭了不想再管他了，甚至連自己或許不是她親兒子這種荒唐的想法都出現過，唯獨沒有想到是這一種。
池郁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從顏兮家裏出來，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收拾東西來到機場，他只覺得一切都荒唐極了，跟做夢似的。
他麻木的跟在父親身後過安檢，顏兮在他身後捏了捏他的胳膊。池郁看著她，這會兒才稍稍冷靜了一些。
這時候他應該跟顏兮說不用擔心，讓她不用陪自己回國，不過他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他無法否認，這一刻，顏兮帶給他無法言說的安定感，甚至超過了一旁的父親。
見到池清的時候，她正躺在病床上睡覺，雙眼緊閉。
池郁看著面前才幾個月不見的人，這會兒已經瘦的不成樣子，半點不見曾經的雷厲風行，只剩脆弱和憔悴。
看著病床上面黃肌瘦的女人，顏兮擔心池郁會崩潰，時刻註意著他的情緒，而池郁只是紅著眼接受了這一切。
了解到池清的病情之後，池郁和他父親尹正煥決定暫時留在這裏照顧池清，陪著她度過最後的時光。顏兮在這裏陪了他幾天，準備回家去看她父親。
臨行前，顏兮說：“池郁，她很愛你，可是現在她只有你，你得堅強。”
池清和尹正煥很早之前就離了婚，現在留在這無非是看在往日的情分和她池郁母親的這層身份，而且尹正煥還有工作，過幾天就要走。
池清真正的親人，只有池郁一個了。
見他紅著眼點頭，顏兮拍拍他的肩膀，“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沒事也可以打，顏哥在呢。”
“回去吧，別送了。阿姨身邊現在離不了人。”
目送池郁離開，顏兮拉著行李前往機場，飛往下一個城市。
快開學的時候，和父親在國內待了一整個寒假的顏兮回了學校，池郁還沒有回來。
顏兮有空了會打電話問問池郁那邊的情況，韓信宇他們也擔心，但是一個個都打過去池郁還要費心思應付，所以只偶爾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打個視頻一起問問。
池郁大多數時候都在病房裏陪著他媽媽，有幾次碰上人清醒的時候，顏兮還會和池郁媽媽聊幾句。
崔玖莉他們也碰上過，大家在電話裏笑著跟池郁媽媽打招呼。
池郁看著瘦了一些，躺在病床上的池清更嚴重，瘦的只剩皮包骨頭。
開學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顏兮接到池郁的電話。那邊許久沒有出聲，顏兮大概猜到了。
跟另外三個人說了這個事，幾個人甚至沒有討論，默契的一起去請假，然後買回中國的機票。
怕池郁一個人處理不過來，尹正煥回國幫池郁一起舉行葬禮，不過因為文化差異，葬禮上的大部分事宜都是池郁和顏兮兩個人在安排，為此，顏兮沒少請教家裏的長輩。
崔玖莉韓信宇幾個人幫不上什麽忙，但也一直在一旁陪著池郁，直到葬禮結束。
平常跟池郁最不對付的崔玖莉，在葬禮上卻一直紅著眼睛，池郁還調侃她，“怎麽跟個兔子似的。”
崔玖莉難得沒有反駁，眼睛更紅了，上前抱了抱池郁。
池郁想裝作沒事的樣子，可是消瘦的臉頰和眼底的青色卻將他的狀態暴露無遺。
韓信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幾個人沈默的陪在他身邊，池郁到底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睛。
他也只是個十五六的少年，哪怕看上去再怎麽成熟，面對最親近的人的離世，如何都接受無能。
所幸這一年，他身邊有顏兮，還有這樣一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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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郁有點失眠，在床上躺到深夜才睡著，第二天是被窗外的嘈雜聲吵醒的。
他拉開窗簾往外看，崔玖莉正在院子裏搖搖晃晃騎著車，顏兮在一旁小心扶著。樸正厚炫耀似的在她們旁邊一圈一圈騎著轉，引得崔玖莉怒罵連連。
明明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是卻能清楚感知到他們的情緒，鮮活熱烈。
池郁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裏，一旁的韓信宇註意到他。
“玖莉很早之前就說想跟大家一起騎車出去玩，今天剛好大家都有時間，顏兮一大早就讓人租了車送到這裏。”
池郁看著他沒說話。
註意到他的眼神，韓信宇溫和的說：“哦，我好像忘記告訴你，我會一點中文。”
“不止我，玖莉和正厚也會一點點，雖然可能說的沒那麽好，但是簡單的對話能聽懂。所以你不用覺得那麽拘束。”
池郁想了想問：“是因為她學的嗎？”
韓信宇點點頭，“可以這麽說吧。我們三個報過班，雖然他倆最後沒堅持下來。”
“顏兮也知道，不過她一直以為我們三個水平一樣，只停留在能聽懂最簡單詞匯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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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遇到了很好的朋友。
韓信宇楞了楞，失笑，“你怎麽會這麽想？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嗎，不是因為有我們她才幸福，而是她本身就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她真誠熱烈，在她身邊沒有人會不快樂。”
是啊，他怎麽給忘了，顏兮跟他是不一樣的人，是不管到哪兒都會發光的人。
“啊！！！我會騎了！顏兮！我可以自己騎了！！”崔玖莉的喊聲拉回了池郁的思緒。
“看我，快看我！！我會騎車了哈哈哈！！”
崔玖莉笑得很開心，騎著車在繞圈圈，顏兮在一旁看著她，給她鼓掌。
幾個人吃過早餐，出發騎行前往郊外。五個人一人一輛車，崔玖莉興奮地帶頭沖出去。
“來比賽啊！我要做第一！”
樸正厚緊跟上去，“餵！等等我，我要做第二！”
韓信宇見兩個人速度飛快，忍不住在後面喊：“玖莉你才剛學會，騎慢一點！”
說話間，他已經跨上了車，一腳蹬了出去。顏兮看了眼池郁，“走吧。”
兩個人也騎上車跟上前面幾個人。
天氣晴朗，一行人迎著風，帶著少年的意氣與灑脫，自由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一個個飛快壓過水泥路面，留下身後被刮起的落葉。
因為這個愉快的周末，池郁快速和幾人熟悉起來。再回到學校的時候，眾人都有些驚訝的發現，‘小啞巴’池郁和學校最有名的顏兮走的很近，甚至完美融入了顏兮韓信宇他們的四人小團體。
幾個人裏最有名氣的是顏兮和韓信宇，但是最難搞的卻是崔玖莉，眾人都覺得崔玖莉不可能接受‘小啞巴’。
直到崔玖莉路過一行人，聽到有人說池郁是啞巴，她怒瞪那人一眼大聲反駁：“他才不是啞巴！”
自此，再也沒人喊過池郁是小啞巴。
池郁沒有察覺到身邊微妙的變化，他原本就不在意那些人，現在也只是跟顏兮他們幾個人走的近一點。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池郁慢慢適應了這裏的生活，跟小團體的關系也越來越好。到學期末的時候，他的韓語水平也進步很多，身邊人說的話他能聽懂十之八九，也能進行簡單的對話。
第一次開口說韓語的時候，是在池郁家裏。
幾人熟悉之後，顏兮經常去池郁家。因為池郁不習慣那個韓語老師，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顏兮來教，不過池郁從來沒有在顏兮面前開口說過韓語，哪怕是簡單的練習。
那天兩個人在池郁房裏學習，池郁奶奶進來給他們送切好的水果。
興許是因為顏兮跟他說，奶奶之前為了能夠跟他交流偷偷在學中文，總是通過顏兮問很多關於他的事，池郁破天荒跟奶奶說了話。
他用韓語說了聲謝謝。
奶奶楞了一會兒，很是激動高興，笑著讓他們繼續學。
等奶奶出去之後，池郁擡眼看到對面憋笑憋紅了臉的顏兮。
“……”
他就知道會這樣。
見池郁已經發現了，顏兮也不再憋著，直笑得在地上打滾。“笑死我了池郁，你就跟語障人士開口說話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笑死我了哈哈哈！”
池郁推了推她，示意她收斂一點，顏兮還是笑，池郁很是無奈：“我第一次開口，你不說鼓勵就算了，能別笑得這麽張狂嗎？”
顏兮等笑夠了從地上爬起來，安慰似的拍了拍他：“沒事沒事，第一次開口都這樣，我最開始學的時候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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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之後，也許是第一次開了口已經丟過人了，池郁也不再拘謹，有機會就會開口練一練，他的口語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時間久了，池郁慢慢適應了這裏的生活，適應了這裏的家人和朋友，不再每天盼著他媽媽能來接他回家。
天氣慢慢變冷，池郁家在南方，這邊的冬天讓他覺得格外的冷。寒假裏，因為天氣太冷幾個人也很少出去玩，大多數時候都是窩在家裏。
這天下午，顏兮在群裏叫他們過來自己家裏玩，崔玖莉說自己要去參加一個酒會，她媽媽要求必須去。韓信宇有一個音樂節的交流會，樸正厚很悲催的在這個冬天感冒了。
最後竟然只有池郁一個人有空。
——自從池郁來了之後，顏兮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顏兮了，好難過。
群裏的崔玖莉有些吃醋，文字最後配了個哭哭的表情。
——我允許你現在從我身邊把她搶走。
顏兮看著池郁的回應很是無語，“你幼不幼稚，故意氣她很好玩啊。”
池郁點頭，崔玖莉被他氣得跳腳，在群裏連發幾個錘他的表情包。樸正厚和韓信宇也跳出來了。
樸正厚：不許欺負我們玖莉！
韓信宇：請收一收你的得瑟，晃到我的眼睛了。
幾個人在群裏鬧了好一會兒。
池郁的父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正和顏兮窩在房間裏打游戲。
“池郁，現在馬上回家拿護照，你得回國一趟。”池郁手機開著免提，顏兮也聽到了電話那端嚴肅的聲音。
“你媽媽出事了。”
池郁腦子裏翁的一聲，霎時間變得一片空白。
機場上不斷傳來飛機起飛落地的劇烈轟鳴聲，池郁父親在一旁說著什麽，明明對於現在的池郁來說聽懂已是輕而易舉，但是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他想過無數種他的媽媽拋棄他的理由，是覺得累了討厭了不想再管他了，甚至連自己或許不是她親兒子這種荒唐的想法都出現過，唯獨沒有想到是這一種。
池郁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從顏兮家裏出來，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收拾東西來到機場，他只覺得一切都荒唐極了，跟做夢似的。
他麻木的跟在父親身後過安檢，顏兮在他身後捏了捏他的胳膊。池郁看著她，這會兒才稍稍冷靜了一些。
這時候他應該跟顏兮說不用擔心，讓她不用陪自己回國，不過他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他無法否認，這一刻，顏兮帶給他無法言說的安定感，甚至超過了一旁的父親。
見到池清的時候，她正躺在病床上睡覺，雙眼緊閉。
池郁看著面前才幾個月不見的人，這會兒已經瘦的不成樣子，半點不見曾經的雷厲風行，只剩脆弱和憔悴。
看著病床上面黃肌瘦的女人，顏兮擔心池郁會崩潰，時刻註意著他的情緒，而池郁只是紅著眼接受了這一切。
了解到池清的病情之後，池郁和他父親尹正煥決定暫時留在這裏照顧池清，陪著她度過最後的時光。顏兮在這裏陪了他幾天，準備回家去看她父親。
臨行前，顏兮說：“池郁，她很愛你，可是現在她只有你，你得堅強。”
池清和尹正煥很早之前就離了婚，現在留在這無非是看在往日的情分和她池郁母親的這層身份，而且尹正煥還有工作，過幾天就要走。
池清真正的親人，只有池郁一個了。
見他紅著眼點頭，顏兮拍拍他的肩膀，“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沒事也可以打，顏哥在呢。”
“回去吧，別送了。阿姨身邊現在離不了人。”
目送池郁離開，顏兮拉著行李前往機場，飛往下一個城市。
快開學的時候，和父親在國內待了一整個寒假的顏兮回了學校，池郁還沒有回來。
顏兮有空了會打電話問問池郁那邊的情況，韓信宇他們也擔心，但是一個個都打過去池郁還要費心思應付，所以只偶爾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打個視頻一起問問。
池郁大多數時候都在病房裏陪著他媽媽，有幾次碰上人清醒的時候，顏兮還會和池郁媽媽聊幾句。
崔玖莉他們也碰上過，大家在電話裏笑著跟池郁媽媽打招呼。
池郁看著瘦了一些，躺在病床上的池清更嚴重，瘦的只剩皮包骨頭。
開學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顏兮接到池郁的電話。那邊許久沒有出聲，顏兮大概猜到了。
跟另外三個人說了這個事，幾個人甚至沒有討論，默契的一起去請假，然後買回中國的機票。
怕池郁一個人處理不過來，尹正煥回國幫池郁一起舉行葬禮，不過因為文化差異，葬禮上的大部分事宜都是池郁和顏兮兩個人在安排，為此，顏兮沒少請教家裏的長輩。
崔玖莉韓信宇幾個人幫不上什麽忙，但也一直在一旁陪著池郁，直到葬禮結束。
平常跟池郁最不對付的崔玖莉，在葬禮上卻一直紅著眼睛，池郁還調侃她，“怎麽跟個兔子似的。”
崔玖莉難得沒有反駁，眼睛更紅了，上前抱了抱池郁。
池郁想裝作沒事的樣子，可是消瘦的臉頰和眼底的青色卻將他的狀態暴露無遺。
韓信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幾個人沈默的陪在他身邊，池郁到底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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