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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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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

回到芙園,裴掌櫃正在等她,看到她難看的臉色,裴掌櫃關心地問:“姑娘,發生什麽事了?”

夏恬無力地擺了擺手,不想多提。

裴掌櫃略微想了想,他知道夏恬去了太子府,還以為在太子府受了什麽氣。

“是太子殿下、或者其他人為難你了?”

夏恬苦笑:要是他為難我就好了。

“裴叔,太子殿下為什麽是行三?”夏恬忽然問。

裴掌櫃道:“大皇子滕王是貴妃所出,早已成年封王。二皇子是朱皇後所出的嫡長子,但是小的時候騎馬出了意外,不良於行,早早去了封地。所以朱皇後的第二個嫡皇子,也就是三皇子,便被立為了太子。皇上對他頗有期許,常年允許他出外游歷,最近才剛剛回京!”

夏恬臉色發白:“姓朱……行三……怪不得他說姓朱,原來是母姓……”

“姑娘,你怎麽了?”

夏恬知道這個麻煩,裴掌櫃解決不了。於是岔開話題:“裴叔,你有什麽事?”

裴掌櫃道:“我去拜訪了顧世子,他還是那句話,他只跟你談。姑娘,我想了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不,咱們重選個地段吧?”

裴掌櫃很了解夏恬和顧瀾之間的事,他並不想令夏恬為難,或者委屈自己。

夏恬緩緩搖頭:“瑞芙祥總號已經打響了名頭,也養出了消費習慣,換個地方,又相當於重新開始……”

她臉色蒼白,但是眼神很冷靜。

她盯著那盆曇花,心內煩惱。

比起這盆曇花,顧瀾還真是小麻煩……

或許……

她敲了敲桌面,下定了決心。

“裴叔,你幫我約一下顧瀾吧!”她冷冷地端起一杯熱茶,果斷地潑進了面前的花盆。

夏恬乘著她那輛特制的芙園馬車出行。

她這架馬車非常寬大、穩固,也非常的張揚。

兩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此馬名曰“照夜玉獅子”。車夫劉大一身青色短打錦衣,手裏的馬鞭金柄鑲寶石,車廂罩著大紅錦緞的車幔,車衡掛著一只赤金的響鑾鈴,車身還有一個醒目的鑄金“芙”字。

真是極致奢華。

馬車一路招搖過市,徑直停在了食為天的大門外。

夏恬一身紅衣,艷如牡丹,灼人雙目,在眾多聚焦的目光中,下了馬車,走入食為天。

一進門,食為天的掌櫃親自恭敬來迎:“世子在三樓天外天等您。”

上次夏恬跟顧瀾來食為天,恍惚間,似乎是已經發生了許久以前的事了。

那一次,兩人是坐在二樓臨欄桿的雅間,是為了看方大家的琵琶。

而三樓,這是夏恬第一次來。

整個三樓,都是很私密的房間,其中最大最奢華的房間,就是天外天。

夏恬站在門外,深深吸了口氣,好好地建設了一番心理,才輕輕敲了敲門扉。

等了一會兒,去沒有任何反應,夏恬想了想,直接推門進去了。

對著門,直接就是一個飯廳,擺著巨大的八仙桌,桌上已經擺了一桌子的酒菜。

顧瀾早就已經坐在桌前了,正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著她。

顧瀾在見夏恬之前,做了各種準備。

他想象著,兩人見面時,都會發生多少種不同的場景,他又該說什麽,做什麽,怎麽對她,什麽表情。

在顧瀾理想中,他應該是神色淡定自信,最好還帶著些淡淡的蔑視和冷淡,以彌補自己當初被掃地出門的狼狽和尷尬。

可惜,當他看見夏恬的一瞬間,眼裏只剩下了控制不住的熱切。

以前,夏恬心裏,其實深深顧忌著自己的好容貌。

所以,她從不穿淺色和艷色,不敢肆意地散發自己的容色。

她多半選穿著那些老舊的顏色,衣裳樣子也選得保守簡單,從來也不佩戴些亮眼的配飾。

只這樣,她就已經讓人看得錯不開眼了。

如今,她似乎沒了顧忌,隨心所欲地發散魅力。

今日,她穿了一身大紅紗羅裙,紅得耀目,艷光四射,殊色逼人。

她的美麗,奪人心魄,令人窒息,仿佛一把鋒利的兵器,直直刺入心臟,令人心跳加速,又令人心跳得快要驟停。

顧瀾就覺得,自己的心跳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跳得要沖出胸膛了。

事先他做的種種準備,都在她的美貌前付之一炬,不值一哂。

夏恬硬著頭皮,頂著顧瀾熱烈得快要冒出火的目光,只得微微垂眸,不自覺眼光就落在了他的腰間。

他腰間只系著一個半舊的香囊,月白色緞子,繡著一雙極醜的雙飛燕,系著深青色歪歪扭扭的絡子。

這是夏恬在下江南的時候,在船上打發時間繡的。

夏恬實在不擅長女紅,繡得燕子極醜。

但是顧瀾非要讓夏恬將這醜燕子作個香囊給他。

夏恬被他磨得沒辦法,也是抱了個捉弄他的心理,所以便依著他,將那醜燕子作了個香囊給他,還親手打了根歪扭的絡子。

“你不是要嗎?我可是做給你了,但是你要保證,必須每日隨身戴著!”夏恬故意道。你非要,那就日日戴著這醜東西吧。

顧瀾高興得不得了: “自然!這是你第一次親手給我做東西!”他半點不嫌棄,洋洋得意地公然日日隨身戴在腰間。

後來夏恬把他趕出了叢深巷,給他收拾東西時,忘記了拿回這個他隨身攜帶的香囊。

想不到,他還留著。

顧瀾順著夏恬的目光,察覺到她在看腰間的香囊。

他握起那枚香囊,手指微微摩挲著那兩只雙飛燕,癡癡地凝視著夏恬:“夏夏,這香囊我日日戴著,我沒騙你!”語氣中不自覺帶著委屈。

夏恬微微錯過目光,自行走到顧瀾對面的座位坐下,嘴角露出體面客氣的笑容。

“顧世子,我今日來,是想與你聊聊買鋪子的事。”

顧瀾怔怔地望著她:“夏夏,這麽久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夏恬輕輕嘆了口氣,擡起頭,坦誠地直視他。

“世子,我以為,我們上次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顧瀾露出了受傷的表情:“你非要與我如此生分嗎?”

夏恬微微蹙眉:“世子,我們早該把過去放下了!”

顧瀾眼裏露出了心碎的表情:“夏夏,我不信你把咱們的過去都放下了……你看這些菜肴,都是咱們第一次來食為天的時候,你嘗過的,我每一道都記得!還有那日,咱們從食為天離開去了流星湖,那日晚上……”

“世子!”夏恬提高聲調,一下子打斷了他。

她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世子,咱們不能做情人,還可以做朋友,做生意夥伴,何必執著於過去呢?”

她語氣轉為平緩,慢條斯理道,“過去,就是過去了,回不來了。咱們不是同路人。”

顧瀾呆呆望著她,目不轉睛。

“你與滕王,也是生意夥伴嗎?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也別把滕王想得過於單純。”

滕王自從芙園夜宴之後,已經單獨約了夏恬好幾次了,還日日打發人往芙園送東西。

京裏已經有了傳言,說不出幾日,夏恬的人必然會被擡入騰王府。

夏恬微微一笑,緩緩道:“我不會與你為妾,也不會與滕王為妾。說白了,我不會給任何人做妾室,”她微微低頭,註視著腳下的地面,一字一頓道,“就是皇帝也不行。”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擡起頭輕快地笑道:“世子,我今日來,是為了與你談生意,你若是沒有誠意,那便算了!”

顧瀾緊緊盯著她:“那鋪子我不賣,可以送。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他眼神裏透漏著明晃晃地熱情,就差把“你”這個字,寫在黝黑的眸子裏了。

夏恬輕微地一哂,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既然顧世子與我不是同路人,那我就告辭了!”

夏恬轉身往外走。

顧瀾牢牢盯著她的背影,看到她堪堪走到門口,這才大聲道:“慢著!”

夏恬緩緩轉身,微微挑眉。

顧瀾悶悶道:“可以談!”

夏恬輕輕呼了口氣。何必呢?真是浪費情緒。

她含笑緩緩走了回來,顧瀾指了指自己身邊,意思是讓她坐在他自己身邊的位子。

夏恬頓了頓,然後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身邊。

顧瀾眼中少了情緒,多了精明和冷靜。

“那幾個鋪子我不賣,我要拿鋪子,入股瑞芙祥!”

夏恬挑眉一笑:“顧世子,怎麽忽然這麽看得起瑞芙祥?”

顧瀾掃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你的瑞芙祥確實做得不錯,而且治好了皇上的病,馬上要拿到皇商了。這樣的消息,自然瞞不過我。”

夏恬問:“世子是認真的嗎?”

“當然!”

夏恬點了點頭:“拿那幾個鋪子可不夠。世子再準備五十萬兩銀子吧,我讓兩成股份給你!”她伸出青蔥般的手指,在顧瀾面前比了比。

顧瀾一皺眉:“據我所知,瑞芙祥現在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也不過價值一百萬兩左右吧,你的開價也太貴了!”

夏恬莞爾一笑:“既然要擴大股權,引入資本,那股價自然要漲的!世子還別嫌貴,若是我現在把這個條件放出去,願意入股的人多得是!”

顧瀾輕笑了幾聲:“好吧,那就定好了,50萬兩,兩成。不過我事先說好,我的官職在這放著,我名下有瑞芙祥的股份,不太方便。到時候我會用別人的名義。”

夏恬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們瑞芙祥是不管的!”

顧瀾煞有其事,認真詳細地問了許多瑞芙祥經營的問題。

夏恬也不隱瞞,一一如實回答。

說了半晌,生意的事談得七七八八了,夏恬站起身:“那等到顧世子籌備好銀兩,便約了裴掌櫃,大家簽個文書吧!今日我就告辭了!”

“你等等!”顧瀾指了指那一桌子精美菜肴,“既然生意談完了,咱們就當慶祝吧!多少吃些,不然這一桌子就浪費了!”

顧瀾知道夏恬最看不得浪費糧食,當初半個饅頭她都為難了半天。

夏恬說了半天,嗓子幹了,肚子也有點餓了,看著這一桌子菜,於是點了點頭,又坐下:“也好,別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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