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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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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前兩天可樂事件的波折, 丁默邨待蘋如更為上心了些,幾乎每天下午都會送蘋如回家。

蘋如算是初步取得了丁默邨對她的信任。

上海特工副區長張瑞京決定擬於今天,趁丁默邨送蘋如回家, 實行槍擊。

中統伏擊手就埋伏在萬宜坊八十八號樓下, 等待著丁默邨下車。

車子行駛到蘋如家樓下,就停了, 丁默邨照例囑咐司機不要熄火。

按著以前,他會同蘋如一起下車, 送蘋如幾步, 然後再走的。

可是今天, 他並沒有要下車送蘋如的意思。

蘋如握住丁默邨的手,微微笑道:“你不是有很多話要對爸爸說嗎?今天就去我家樓上坐坐吧,有什麽話, 當面說可能會更有說服力。”

“我還有急事。已經到家門口了,你就自己走吧。”丁默邨微微側身,吻在了蘋如唇上。

今天,他的嘴裏沒有煙味。

蘋如低眉一笑, 自行下了車,還沒走幾步,身後的車子呼嘯而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 船破又遇打頭風。

這一次槍擊丁默邨的任務失敗,沒幾天又傳來了上海特工副區長張瑞京被捕的消息。

蘋如害怕張瑞京會洩露中統利用她除掉丁默邨的消息,去找了陳寶驊,問他她接下來該怎麽辦。

如果她一如既往地去七十六號, 會不會當場就被七十六號的特務抓住。

如果她不去,那麽刺丁計劃基本就中止了。

陳寶驊的意思是,讓蘋如跟丁默邨說她生傷寒了,過幾天再去七十六號上班。

蘋如照做了。

丁默邨接電話的時候沒有一點異常,甚至還派人來給蘋如送了一些西藥過來。

幾天下來似乎沒什麽事情發生,蘋如決定去七十六號跟丁默邨見面。

丁默邨心疼蘋如生病,把蘋如帶到了自己在七十六號的獨立居住間,悉心照顧蘋如。

這樣私人的空間,很有暧昧的氣氛。

丁默邨的心癢起來,像是什麽癮犯了一般難以自控,他緊緊抱住蘋如,疾風驟雨一般吻著蘋如,蘋如幾乎不能呼吸。

他手臂一緊,將蘋如抱起來,放到床上,自己滾燙的身子也附了上去,攫取著蘋如唇齒間的香氣,手指利索地配合著解開蘋如旗袍上的扣子。

蘋如使盡全身力氣,手肘撞上丁默邨的胸膛,丁默邨捂著心口,皺眉隱忍著。

蘋如慌張地坐起來,揪緊開了一半的衣襟,緩緩道:“我母親一直教導我,婚前不能亂來的。”

丁默邨看著蘋如的後背:“可你不是知道嘛,我有妻子。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什麽。”

蘋如哭道:“我不知道,就是順從自己的心,想要跟你待在一起。可現在我好矛盾啊。我想我是不是錯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遇見你,不應該來找你。現在,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你,全然沒有顧及到你的校長聲譽和你的家庭。我是個罪人。”

“我現在已經不是校長了。”

他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我可以離婚。”

蘋如搖頭:“那我就更是個罪人了。我不能。”

丁默邨一直手扳住蘋如的肩:“你不是罪人,只是在追求愛情。”

蘋如微微顫抖著:“不,沒遇到我之前,你和你妻子一定很恩愛。”

“沒有的事。我們關系一直不好。而且,”他的聲音小了一些,“我有很多女人。”

蘋如回頭看他:“所以呢,我也不過是你眾多情婦中的一個,沒什麽不同。”

丁默邨握緊蘋如顫抖的肩頭:“不一樣的。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放下心防的女人。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蘋如不聽他的,淚眼婆娑:“你騙人,你一直在懷疑我,暗中調查我。”

“那是一開始,我還不太認識你。”

蘋如欣然微笑,問:“那你會離婚是嗎?什麽時候?”

丁默邨頓了頓,神色虔誠:“我盡快跟她談。”

蘋如的眼中淚光閃爍,睫毛上粘著的淚滴晶瑩剔透,趁蘋如沈醉在他的承諾中,他從後面摟住蘋如,細碎的吻從蘋如的側臉下了脖頸。

“不要。”蘋如搡開丁默邨,緊著下了床,“須得你離了婚,娶我之後才能那樣。”

丁默邨無奈地看著蘋如,眼見蘋如一個人整理好解開的衣服和淩亂的頭發出去了。

盡管兩個人前天鬧了點不愉快,蘋如還是到七十六號工作。

早上剛走到樓道裏,蘋如就聽到她前面的幾個特務職員在討論丁默邨。

“你們聽丁主任的司機說了沒有,丁主任昨天又去滄州飯店跟那個女伶鬼混去了,到了今天早上還沒回來。”

“真是奇了怪了,丁主任不是有兩三個月沒去了嗎?”

“是呀,自從那位鄭小姐來了,丁主任那方面可收斂了不少呢。”

就是一個專門演大劈柴和紡棉花這種情*色戲的女伶。

三個月前陳寶驊給蘋如布置任務的時候,蘋如就知道丁默邨有這麽個相好的。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看到。

也沒聽丁默邨說起過。

就在昨天,蘋如跟陳寶驊說,二十一日晚上,丁默邨要去虹口參加一個七十六號處長以上的宴會。而七十六號去南京路和虹口區都要經過靜安寺路,這種宴會丁默邨一定不會讓蘋如跟著,但蘋如可以纏著他讓他帶她去靜安寺路的西伯利亞皮貨店實行槍擊計劃。

陳寶驊啟用了他散布在上海租界的小混混神槍手陳彬。

陳彬來到鄭家見蘋如的時候,蘋如也很驚訝,他竟然是去年偷嵇希宗鑰匙的年輕男孩。

真是緣分。

蘋如把丁默邨的照片給了陳彬,讓他務必射對人,別誤傷。

計劃就要開始實施了,就在明天。

可是,如果像上一次送近衛文隆到重慶的事件敗露了呢。

蘋如不得不為自己想想後路。

是以蘋如去了滄州飯店。

蘋如也不上去直接敲丁默邨跟那個女伶開的房間,那樣太潑婦行徑了。

她就在樓下等著。

不出一個時辰,果然丁默邨攬著一個女人下來了。

那個女人身著鮮紅色旗袍,岔開到大腿根兒,濃妝艷抹,端得一個妖冶美人兒。

走路也阿娜多姿,步步生蓮。

丁默邨看見蘋如氣鼓鼓地看著他,一時膛目結舌,偏偏女伶一眼看出了丁默邨跟蘋如的關系,她媚笑著斜了蘋如一眼,挽著丁默邨出了飯店。

蘋如一個人回了七十六號,坐在辦公室裏面發呆。

不知什麽時候,丁默邨回來了。

他見蘋如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想坐下來跟她好好談談。

蘋如一見他坐在她身邊,起身就走。

丁默邨拉住了蘋如,蘋如不住地掙紮:“放開我,我討厭你身上的味道。”

別的女人的味道。

還是個女伶的味道。

惡心不惡心?

丁默邨不放蘋如:“蘋如,我忍不住。可左右你是不讓我碰的,我自然就去找別人。這也不能全怪我。”

蘋如沒好氣道:“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咯?是我的錯?”

丁默邨脫口道:“不是,是我的錯。我可以試著忍住。”

蘋如要求:“那你不能再去見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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