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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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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昭景:“請你看焰火。”

如果有時間, 沈麗姝很想問問趙昭景,是怎麽頂著一張霸總臉,理直氣壯發出這段舔狗宣言的。

他自己聽聽這像話嗎?

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天無絕人之路的慶幸——表面上深不可測、一只手捏死他們全家比捏死螞蟻還容易的趙昭景, 其實是個戀愛腦, 還是那種舔到最後一無所有的戀愛腦,對她來說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沈麗姝當然不敢真把他當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舔狗, 基本的尊敬還是要有, 人家不發病的時候要派頭有派頭,要手段有手段,又不是真的一見她就降智。

保持尊敬, 另外就是堅持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原則, 趙昭景願意耗, 那就這麽耗著, 反正她不打算結婚, 誰耗誰還不一定。

至於他說不要試圖逃到天涯海角什麽的, 沈麗姝當時是聽進去了, 過後一想還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鉆, 畢竟只要她步子邁得夠大, 把名下產業遍及天涯海角,別說以後去全國各地視察,就算一年有大半時間在外地, 也都屬於正常的工作安排,趙昭景不至於霸道到連出差都不讓。

腿長在他身上,他想追到天涯海角也隨意, 可畢竟是家裏有爵位要繼承的人, 沈麗姝才不信他能像她一樣浪。

總而言之, 只要她擺爛到底, 長著戀愛腦的趙大佬基本就拿她沒辦法。

穩住,她可以她能贏!

沈麗姝重新分析了一通得失利弊,信心滿滿給自己鼓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趙昭景神出鬼沒,這幾次都是一言不合就跑來莊子,給她一個嚇死人的驚喜,但進入臘月底,沈麗姝很明顯能感受到他也沒多少自由了,已經五六天沒在跟前晃悠,而她也很快打包行李回城了。

沈大弟沈二弟進入緊張的考前倒計時,就連過年都只有區區五六天假期,時間這樣緊張,也就不能浪費在路上,他們家今年選擇在城裏過年,走親訪友也都在城裏進行。

城裏什麽都方便,借著走親戚來聯絡感情的人也絡繹不絕,每天剛送走一波、緊接著又來一波,把人忙得腳打後腦勺,沈麗姝和弟弟們也都被委以重任,時不時被喊出來接待。

這個年,比他們去年在莊子上過年熱鬧了好幾倍。

如果只是普通的走親戚拜年倒也還好,偏偏過完年,芳齡十七如花似玉的沈麗姝,瞬間成了她娘嘴裏快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年過去還沒著落不說,她看好的幾個乘龍快婿,林公子仍游歷在外未歸,秦公子去年才考中舉人,立刻被家裏長輩壓著拜了有名望的先生,每天關在書房不得出來,而她最看重程公子,去年都還給他們家每個人都送了禮物,今年也跟另兩位約好似的,徹底不見了蹤影。

是的,在沈麗姝不遺餘力的“洗腦”之下,沈大伯沈二伯已然認定姝娘去程公子那兒,和程公子來姝娘莊子做客,都不是什麽大事,加上過年事情多,他們甚至連對面莊子神秘主人是姝娘好友這件事,都忘了跟老五夫妻提,偶爾想起來,又想姝娘多半已經說了,他們索性把這事放下。

剩下唯一一個知情人沈四弟,那就更好忽悠了,沈麗姝把回城之前那幾天跟初一扔球的時間全讓他玩,小朋友每天沈浸在擼貓遛狗的快樂中,很快就把大哥哥來找他們玩,還帶他騎大馬的事情給忘了。

大哥哥送他的赤金瓔珞圈,因為沈甸甸亮閃閃,做工相當精致,被識貨的小家夥當成了大寶貝,晚上睡覺不能戴著,他都要放在自己枕頭底下才安心,回城過年前打包行李,他頭一個抱起寶貝項圈。

沈麗姝便告訴他,這項圈很好很貴重,爹娘怕他戴身上不小心丟了,就這麽帶回去,一準兒被娘親以幫他保管理由的收走,像他從小到大的壓歲紅包一樣,管著管著就見不到了,想要自己保管最好就留在莊子上,莊子上沒有人搶他東西,他來莊子上可以想怎麽戴就怎麽戴。

如果擔心被爹娘沒收寶貝,她也會幫他保密的。

涉世未深的小朋友那裏經得住這種話術,瞬間被忽悠瘸了,回家以後發現阿姊果真守口如瓶,沒對爹娘說起大哥哥的半個字,更是感動到不行,覺得阿姊跟他簡直天下第一好。

就這樣,沈麗姝輕輕松松把事情瞞得滴水不漏,導致最看好的女婿人選都已經試圖登堂入室了,沈徐氏還全然不知,她只知道看好的那幾個人選越來越靠不上了,反而前來做客的親朋好友各有各喜事宣布,家裏孩子們定親的定親,談婚論嫁的談婚論嫁,對比一下自家兩手空空,更郁悶焦慮了。

沈徐氏一慌神,沈麗姝就遭了殃,被她娘聯和親戚長輩瘋狂洗腦pua,就算可以左耳進右耳出,天天這麽鬧也煩得很。

沈麗姝不堪其擾,但是又不想為了躲避三姑六婆們就去店裏幫忙,這麽美好的假期,加班是不可能的加班,她選擇回莊子上去。

剛好家裏每天迎來送往的,一多半都是陌生人,把跟著他們回來過年的初一緊張到不行,來一波人就要瞪大眼睛掃視一圈,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很多人剛進門就被這嚴肅的大狗嚇一跳,還有幾個小孩被嚇哭過,沈麗姝便以送它回鄉下的名義溜之大吉了。

這個理由找得好,沈徐氏非但不阻止,還叮囑道:“索性把雪團也一並送莊子上去吧,畢竟這每天人來人往的,我們也沒法不錯眼的盯著,要是有調皮的小孩去撩撥,初一和雪團那一爪子下去,要出大事的。”

沈徐氏是真覺得她千裏迢迢跑莊子裏就是為了安頓一條狗,畢竟她閨女可是把狗當妹妹養的奇葩,幹出什麽事都不奇怪,因此全然沒想過她一去不回的可能,叮囑一句便又匆匆回客廳招待去了。

倒是沈家旺更了解閨女的小心思,開口便讓朱伯父子、陳四娘和貞娘都跟著她走,把人帶齊了,他們也不用太過擔心她的安全。

由於沈四弟跟著他三哥去找秦容玩了,沈大弟沈二弟更是早幾天就被林舉人拎進了模擬考場,沈麗姝的小尾巴們都不在場,她就這麽清清靜靜的出發了。

莊子算是沈麗姝自己的小天地,回到這裏她總能放下所有負擔,沈浸式享受生活,每天吃吧喝足溜貓逗狗,閑了寫寫字彈彈琴,再跟貞娘八卦一下她的感情生活。

有些人自己不談戀愛,卻喜歡看別人談戀愛,沈麗姝就是典型例子。

三堂哥四堂哥定親後,就輪到了老五沈大柳。

而貞娘是被親爹去世後,被繼母賣給人牙子,剛好被沈麗姝撞見,便日行一善把她的賣身契從人牙子那裏買過來了。

她那繼母拿了銀子去到外地,說從此斷了關系,這麽多年真就了無音訊,貞娘的婚事無需父母之命,只能由主人做主。

沈麗姝自然不是捏著賣身契就胡作非為的人,這身契她早就說了讓貞娘自己保管,只是貞娘總說必須自己給自己贖身,只是現在銀子還沒攢夠,要等等。

其實大家都知道,貞娘的贖身費早就攢夠了,她只是舍不得,自從沒了父母親人,姑娘和老爺太太就是她的依靠,她害怕贖身之後無家可歸。

在那次沈大柳主動在人前暴露他們的關系後,貞娘的銀子也終於攢夠了,從沈麗姝這裏把賣身契贖回了。之後沈大柳的父母來說親,貞娘早已恢覆了良民身份,她是以雇傭關系留在沈麗姝家做事的,婚事完全由自己做主。

不過,沈家旺夫妻還是以貞娘長輩的身份出面幫她商談,

畢竟沒有女子自己跟未來婆家談聘禮婚期的道理。

貞娘和沈大柳定親後,沈麗姝把貞娘贖身的銀子都給了沈徐氏,讓她娘看著給貞娘置辦一副嫁妝,這些銀子夠貞娘風風光光出嫁了,到時候她再準備一筆銀子壓箱底,用來支援小夥伴建設婚後小家庭。

她是懂一碗水端平的,其他小夥伴們結婚也有這筆基金,只是貞娘和沈大柳能領雙份,而且沈麗姝已經決定把兩份錢都交給貞娘,畢竟她自己也是女性,比起男生,自然是更能體諒她們的不容易。

如今貞娘和沈大柳已經是正兒八經的未婚夫妻,沈麗姝可以肆無忌憚的八卦了,只是問問有沒有牽手接吻,就把貞娘羞得滿臉通紅,沈麗姝更來勁了,怪聲怪氣的道:“嫂子,你就告訴我嘛。”

貞娘差點被這個稱呼嚇得跳起來,“我不是!”

“成親就是了,可以提前適應的,嫂子~”

“你個促狹鬼。”被各種調戲的貞娘終於忍不住,滿臉爆紅的撲向沈麗姝,開始攻擊她胳肢窩。

兩人瞬間在炕上鬧成一團,少女清脆響亮的笑聲傳到了門外,手裏拿著一封信的朱伯聽見不由會心一笑,這才推開門,“姑娘,剛莊子外來了一人叫門,說他家公子正好住在咱們對面的莊子,而姑娘您也認識,那位公子得知您來了莊子,特意派他過來送信。”

朱伯說完疑惑的問,“對面的莊子總算見著主人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公子?”

沈麗姝面上有些嚴肅,她知道該來的躲不掉,果斷接過了信,“我先看看裏面怎麽說。”

朱伯和貞娘也都安靜的候在一旁,不敢打擾她看書信。

一目十行看完內容,沈麗姝不動聲色的將信重新疊好放回信封,語氣輕松道:“沒什麽,程公子得知咱們回了莊子,不便前來拜訪,特意寫信問候一聲。”

“原來跟咱們做鄰居的是程公子,這可真是巧了。”朱伯笑得牙不見眼,他看得出來,跟他們姑娘來往的大人物中,程公子的身份應當是最了不得的,至少他們老爺在官宦世家出身的秦公子跟前還能說上幾句話,對著程公子卻從來只有畢恭畢敬的份。

如今姑娘跟貴不可言的程公子做了鄰居,關系更進一步,想來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或庇護,朱伯也為主家開心,見姑娘看完信隨手擱在小桌上,不免提醒了一句,“姑娘可要給程公子回封信?我可以在天黑前幫您送過去。”

雖說是鄰居,看著很近,可是要去到的對面莊子還得繞過湖泊,加上他只會趕車不會騎馬,發揮不出速度優勢,來回估計也要小半個時辰。

“不急,朱伯先去忙吧。”

“好嘞,那我去煮點谷糠豆子餵牛和馬。”姑娘神態閑適,朱伯也沒有多想,退下去忙了,貞娘也瞧了瞧天色,笑道:“陳嬸應該在準備晚飯了,我去幫幫她。”

陳嬸陳四娘,就是當日和貞娘李嬸一起,被沈家父女招回家的阿姨,因為同期有個能教沈徐氏他們認字還煲得一手好湯的李嬸,陳嬸顯得平庸許多,但是她做事麻利幹凈、做飯也還可以,又能及時采納沈麗姝和她娘的建議,也很快得到了全家人的認可,給的待遇雖不如身兼多職的李嬸,但也是按照工齡在逐年遞增,獎金紅包什麽的也沒少過。

主家錢多事少,陳嬸便也安安穩穩幹下來了。

她羨慕同事李嬸的工錢,但也知道她那本事不是誰都有,李嬸雖無管家之名,這些年幹的已經是管家婆子的工作,工錢高也應當。

但陳嬸自認也不差,如今大小算是竈上的管事。前幾年,三少爺的老師秦大人拖家帶口進京備考,一家三口都住在沈家,老爺當時便去找牙行馬婆子再要幾個人。這幾個都是幹粗活的,沒事就負責灑掃,到做飯的時候則都到竈房聽她差遣,所以她手下也算是管了幾個小嘍啰,頗為威風。

正因為陳嬸是家裏的老人,做事也靠譜,沈家旺才會讓她跟朱伯陪閨女去莊子。

而貞娘在這些同事當中,也是跟同期的李嬸和陳嬸感情最好,她最初到沈家的時候,身上瘦得沒二兩肉,老爺和姑娘要給她補補身子,便是當時就負責做飯的陳嬸一力執行,短短半年就把她微胖了二十斤,很難不讓她感動。

現在陳嬸一個人在廚房忙活,貞娘手頭也沒事,便想著去幫忙,只是還沒出門便被叫住了。

“貞娘。”

貞娘聞言轉身快步回來,發現他們姑娘不知何時把又撿起了程公子的信,放在手中把玩著,“怎麽了?”

沈麗姝在思考怎麽開口。

她看信能一目十行,是因為上面內容很簡潔,總結成一句話,趙昭景約她今晚八點左右出門。

出門多久,在哪裏碰頭,要去幹什麽,卻是只字未提,搞得神神秘秘的。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信中並沒有給她留出拒絕的餘地,而且朱伯也說了,送信那人說明來意後就轉身離開了,可見並不需要她回覆。

沈麗姝便知道,不應約出門是行不通的,因為大佬他有手有腳會自己敲門。

可她並不想讓朱伯和陳嬸他們看出端倪,尤其是朱伯,他這條命算是老爹救下來的,從此對她爹忠心耿耿,沈麗姝有信心把在場所有人都忽悠住,對朱伯卻沒什麽把握。

索性趙昭景還給她留了一分餘地,只約她出去,而不是直接殺上門,想來只要她乖乖配合,便不會再節外生枝。

就像之前一樣,她很聽勸的沒刻意逃避,他也就沒“趕盡殺絕”。

否則,他只要去她家裏刷個存在感,拜個年或者送點新年禮物什麽的,那她暗戳戳在家長眼皮底下搞的那些事,多半也要被牽連出來。

沈麗姝決定按大佬的要求去做,避免翻車,她得找個幫手。

如果說朱伯是她爹絕對的心腹,那貞娘同樣也是她的心腹,只能找她了。

而貞娘也沒辜負她的信任,聽完後雖然第一時間反對,卻不是因為害怕擔責,而是出於對她的擔心,“姑娘,咱們這不是城裏,莊子上夜裏黑燈瞎火,很不安全,不如讓朱伯去對面回個話,改成白天不好嗎?”

沈麗姝:她也母雞啊!

不過她單純是覺得這個時間有點暧昧,尤其是在趙昭景正式表白以後,搞得好像“人約黃昏後”似的,倒不是很擔心夜裏出門的安全問題。

畢竟以趙昭景身邊那群護衛的體格,真想對她做什麽,躲在家裏也不見得安全,所以這會兒還要故作輕松的安慰貞娘,“無妨,咱們這裏一直很安全,再說程公子還是從小長大的交情,他身邊又從來沒有缺過護衛,這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也是,姑娘跟程公子認識的時間,比跟我還長幾年,應當不會有事。”貞娘若有所思,想起自己有次不小心聽到太太跟老爺說話,好像是要撮合姑娘和程公子來著……

想想姑娘和程公子的情況,看看自己和大柳哥,貞娘的臉莫名其妙又紅了起來,支支吾吾道:“那最多幫您打掩護一個,啊不,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可千萬要回來。”

沈麗姝:……

姐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真要想做壞事,一個小時綽綽有餘了。

思想已經在飆車了,沈麗姝面上卻是前所未有的正氣凜然,“放心,有正事要談,我去去就回。”

雖然她對今晚的安排一無所知,但是沒關系,氣勢一定要足。

這表現成功把貞娘搞迷糊了,那今晚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貞娘還沒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夜晚已經悄然來到。

天黑得早,大家六七點就紛紛熄燈上床了,有沒有睡著不知道,反正沈麗姝按照約定時間悄悄溜出房間時,四下皆靜,不知道其他人是都睡了,還是只當有人起夜並不在意,她和貞娘順利溜出來,依照原計劃一起來到門口,沈麗姝自己出去,貞娘在門內接應,這樣就算她們回屋的時候被其他人撞破,也可以解釋是睡不著散步,雖然天寒地凍的夜裏兩個人出去吹冷風是很怪,但總比沈麗姝一個人跑出去更有說服力。

大門其實已經離他們住的屋子很遠了,不高聲喧嘩一般是聽不見的,但兩人還是做賊心虛,貞娘話都不敢說,用眼神詢問姑娘:開門嗎?

沈麗姝點頭。

貞娘就迅速把門打開,目送姑娘閃身出去,她再動作輕而快的把門合上,一氣呵成,仿佛演練了無數次。

在門外等候多時的趙昭景:……

大概很多人看到這奇葩的一幕,都會調侃一句她是不是出來做賊了,但趙昭景沒有,他就站在那裏看著她,一幅靜靜看她裝逼的架勢,反而讓沈麗姝倍感惱羞成怒,忍不住兇狠的瞪了他一眼。

趙昭景沒被兇到,反而勾了勾唇,心情極好的朝她伸出手。

沈麗姝慌極了,這是要動手還是抱抱?

兩個都不是,那雙骨節分明如藝術品的手,目標原來是她脖頸處的鬥篷系帶,“系帶怎麽松開了?出來前應當檢查一二,可不能著涼。”

沈麗姝是全副武裝好才出來的,帽子耳罩手爐一個不少,鬥篷大概是因為摸黑穿的,系帶沒弄緊也是可能的。

因為抱著手爐,她還真不方便自己調整,只能梗著脖子讓大佬服務了,腦子裏甚至閃過一個荒唐念頭,她娘如果看到心心念念的“程公子”親自給她整理系帶,不知道會不會激動到昏過去?

但等徐女士知道這位的真實身份,究竟是喜極而泣,還是樂極生悲,可就不好說了。

大腦天馬行空,沈麗姝的目光卻不知不覺落在眼前那雙好看的手上,趙昭景生於膏梁錦繡之中,比任何人都有資格養尊處優,可他幫她整理衣領的動作卻如此嫻熟,甚是賞心悅目,讓她都不免看失神了。

直到趙昭景的一聲輕喚,才把她拉回現實。

沈麗姝發現他已經幫自己重新系好鬥篷了,立刻後退一步,擺出淡淡的埋怨姿態,“這麽晚叫我出來,信裏也不細說,究竟是做什麽?”

趙昭景微微側身,帶她看向湖邊的某處,“請你出來看焰火。”

沈麗姝疑惑:“焰火?”

趙昭景揚眉一笑,難得有了幾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同過年元宵常見的焰火不一樣,你看過便知,上前一些,會看得更清晰。”

沈麗姝心想小瞧人了不是,她上輩子看過的花樣多了去了。

抱著這種無所謂的心態,跟著他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看到了那邊的架勢,一字排開了數十架煙花,沈麗姝想還真是大手筆,規模不比官方舉辦的活動小。而且由於汴京火災頻發,朝廷嚴禁私人交易煙花爆竹,眼前這陣仗也就只有這種特權階級能享受到。

萬惡的封建貴族階級。

然後,當第一架焰火在他們面前點燃綻放,沈麗姝腦海裏這些有的沒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已經沒出息的陷入了深深地震撼中。

她發現看別人放煙花,跟有人專為自己而放的煙花,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前者看完哇一聲,頂多誇幾句漂亮,看完熱鬧擡腿走人;後者她是第一次體驗,深刻理解了心花怒放這個成語,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如燃放的煙花一樣,燦爛而熱烈。

趙昭景的確沒說大話,給了她獨一無二的焰火秀。

那五彩繽紛如流星般消逝的焰火,不知道他是怎麽弄出來的,反正她在這個時代生平僅見,仿佛昭示著他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執著。

煙花在天空中轉瞬即逝,有些痕跡卻深深印在了她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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