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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喝完了，那族長閉眼靠在墻上，不再言語。
祝卿臨走前，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您知道……柔妃自縊了嗎？”
回應她的是久久的沈默。
她以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行了一禮便要離開。
身後終是傳來了蒼老的低語：“是我對不起她，你若是回去，幫我給她上一柱香吧。”
祝卿想起了柔妃總掛在嘴邊低聲哼唱的赫拉族民歌，她輕輕唱了起來。
“她一直很想你們，很想家。皇上也很寵愛她，或許你願意寫封信和她商量一下，結果會和現在截然不同。”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後傳來了悲慟的哭聲，可一切都沒辦法改變了。
*
回到營帳中，阿保捧著一精致的木盒，輕輕遞上：“祝姐姐，這是你離開幾日來收到的信件。”
祝卿有些詫異，她不過離開了月餘，難道是家中發生了什麽事？
她趕緊上前接過盒子，打開一看。
一抹熟悉的字跡躍然眼前——竟是太子的手筆，字裏行間滿溢著深情與掛念，直白而熱烈，讓人猝不及防，臉頰微燙。
祝卿忙將盒子關上，目光轉向阿保，語氣中帶著一絲急迫：“這是誰送來的？”
阿保眨巴著好奇的眼睛，卻知趣地未深究，只答道：“是營裏的小兵，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原來太子的信，竟是借著給錢將軍的公文之便，悄然送達。
祝卿只覺得不妙，她對太子說的話不過是權宜之計，實際上她根本不想答應，還好可以再拖延一段時日。
不過，讓錢將軍知道，似乎有一點逼迫的意味在。
正當她思緒紛飛之際，營帳簾幕被猛然掀開。
晏子詔風塵仆仆步入，見到她手捧木盒的模樣，神色瞬間由晴轉陰，旋即又迅速恢覆那抹慣常的溫潤笑容：“怎麽不出去？錢將軍正欲論功行賞，你可是主角。”
祝卿迅速收斂情緒，將木盒置於一旁，淡然回應：“好的，我這就去。”
*
赫拉族一族已降，其依附部族亦紛紛歸順，唯有大悅族，仍在頑強抵抗。
祝卿回到軍營中後，閉門不出數日，再次聽到消息時，大悅族已經要求和談了，此番那些小孩子功不可沒。
雖然大堯這邊占據優勢地位，可糧草也在不斷的消耗，此番聽到他說要和談，這邊的人也松了一口氣。
然而，和談條件一出，錢將軍怒不可遏：“你們族長都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竟欲以我國公主和親？何其荒謬！”
那使者笑瞇瞇的眼神中透露著猥瑣，言語間暗藏威脅：“不要先急著不答應，何不把我的意見呈上去給你們的皇帝陛下？或許他會答應也未可知呢？你也並不是能做主的人，若是延誤了軍機，誰也擔待不起。”
錢將軍聽到這話，冷靜了下來，他雖是不忿，但還是如言承上。
想來陛下也不會同意如此荒謬的要求。
可不過幾日之後收到的消息卻讓他震驚，皇上居然讓最小的小公主晏笑白，前來和親。
祝卿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目瞪口呆，她實在是沒想到晏笑白會被卷進這場浩劫之中。
她甚至於有些埋怨太子，之前離開京城前說好的要幫著照顧人，可如今卻是得到了如此的結果。
可陛下金口玉言，所說的話無法逆改。
正當她心亂如麻之際，晏子詔掀開了她的營帳：“我還有一私下的消息想要跟你說。”
祝卿本欲與他保持距離，但如今已是六神無主，於是還是讓他進了來，並讓阿保去把守住營門。
晏子詔見她安排好，直接的放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此番是皇後的授意。”
皇後，太子的母親。
祝卿擡猛地擡頭。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晏子詔別過頭去，“皇後通過太子的書信，知道了他對你的感情，但是她對你的身份並不滿意，於是從中作梗，讓小公主來和親，同時委任你這個伴讀作為女官陪同。”
祝卿聽到這一消息，反而心中一松。
有她在側，或許能為晏笑白爭取一線生機。
晏子詔拍拍她的肩：“正好此番我們回京述職，並上帶著大悅族的代表進京，回來的時候就可以給小公主送親。”
祝卿點點頭：“好，或許進京後能找到辦法勸皇上收回成命。”
她握緊了手中的劍，若是實在不成，就算殺出一條血路，她也要保護好晏笑白。
晏子詔哪裏不懂她的想法，將自己的調查結果咽了下去，打算還是等穩妥一點再說，防止祝卿空歡喜一場。
*
可事情哪有完全合人心意的？
在祝卿已經打包好行李準備跟隨隊伍回去的時候，京裏又傳來了最新的消息——
不用他們跟著回去了，而晏笑白已經出發了，他們只需要在半路上迎接一下。
這是一點周旋的機會也不給他們。
晏子詔當即準備隊伍迎上，祝卿也恨恨地咬著牙，只能跟上。
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小公主。
祝卿掀開車簾看到她的第一眼，眼淚就瞬間劃了下來。
晏笑白之前臉頰上軟嘟嘟的肉已經完全消失了，下巴瘦削，嘴唇蒼白，眼裏藏著萬千愁緒，仔細一看卻又是全然的空無，像是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一般。
祝卿心疼地抱住她：“是我不好，我不該離開的。”
晏笑白倒是反過來安慰著她：“哪裏能怪姐姐呢？這都是父皇的想法，你在京裏也無力改變什麽的，在出嫁之前，能再見姐姐一面，已經很好了。”
祝卿吸了吸鼻涕，低聲在她耳後說：“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放心。”
晏笑白收緊手臂，將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沒關系，要是因為我的事情連累姐姐就不好了。這是我的命數，沒人改得了。”
祝卿一時不知道再怎麽勸下去，感覺自己說再多，也沒有辦法在一片死水中激起波瀾。
晏笑白推了推她：“姐姐，我有些累了。”
祝卿一臉愁雲，她感覺到小公主沒有了絲毫求生的意識，完完全全地放棄了自己。
晏子詔來到她身邊：“其實我有一計，但是不知可行性有多少，所以一直沒和你說。”
“快說來聽聽。”
“我之前派人去調查過，大悅族族長年紀大了，對於族長之位的繼承，幾個兒子打的激烈，我們可以從中周旋。”
祝卿眼睛一亮：“你是說支持其中一個？”
晏子詔點點頭：“沒錯，他的三兒子從小受盡白眼，恨毒了這個父親，我們可以從他入手。不瞞你說，我已經和他取得了聯系，現在就是靜待時機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就算族長死了，小公主還是嫁過去了，和親之事已經成真，她也沒辦法回去了。”
晏子詔將她皺起的眉揉開：“沒事，我和他說讓他放過小公主，到時候可以尋個名頭，說阿白因水土不服離開了，就可以了。他會獻上足夠的財寶，完全夠阿白下半輩子的生活。”
這可是欺君之罪，雖然天高皇帝遠，但是難免會有疏漏，況且，還不知道小公主對此事有何想法。
祝卿嘆了口氣：“我覺得還是應該和阿白商量一下。”
晏子詔倒是充滿信心：“沒關系，等我們成功了再說也不遲。那大悅族欺人太甚，我們定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可此事要告知錢將軍嗎？”
“出兵定是要告知的，可其他的就不用說了。”
晏子詔之所以此時告訴祝卿，不過是因為他暗中進行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大半，剩下的也就是近幾日的事情。
再者他也實在心疼祝卿，不忍她漏出那種表情。
果然不日，大悅族長病逝的消息傳來，而根據習俗，父死從子，晏笑白要嫁給新的族長，正是與晏子詔談計劃的那個人。
*
晏子詔因為接連打了多場勝仗，已經有了獨立的營帳，四周也有人把守。
祝卿將告知計劃的地點就選在了這裏。
“阿白，你是怎麽想的？”
小公主是第一次留下淚來：“如果能離開這裏，我當然會毫不猶豫。”
祝卿笑了：“哭出來就好了。”
“可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她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在臉上一劃。
祝卿大驚：“你這是做什麽！”
晏笑白：“這樣就認不出來了。”
她懷裏這把匕首，原本是要用來自殺的，如今也是用來開始新的生活了。
祝卿哪裏猜不出她是怎麽想的？一陣後怕。
趕緊拿出傷藥灑在她臉上止血：“哎，這好好一張臉，就這樣傷到了，不需要這樣的。”
晏笑白微微一笑：“可這樣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這張臉，並不會給我帶來什麽好處，只有無盡的痛苦，毀了也挺好的。”
“別難過，我們出去走一走就好了，世界很大，到處可以是家。”
“好。”
晏子詔捏碎了手下的椅子把手：“你要走？”
“嗯。”祝卿低頭微微一笑，“我這就是來辭別的，阿白自己走，我放心不下，得去跟著。”
晏子詔騰得一下站起來：“那我怎麽辦！你不要我了嗎？！”
“你已經長大啦，我會給你寫信的。”祝卿溫溫柔柔地勸慰道。
晏子詔傾身抱住祝卿：“不行！我不想讓你走！要不你把我帶上吧。”
祝卿好氣又好笑：“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現在這些，怎麽能說跑就跑。”
“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我隨時可以放下一切，和你浪跡天涯！”
祝卿捧起他的臉，第一次直視著他的眼睛，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男孩：“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雖然已經是將軍了，但是在祝卿面前，他還像是之前那個弟弟，“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或許你都不記得了。那年你進宮，我在樹下哭，你送了我一個帕子，和一些點心。那時候我已經多日未進食了，當時我就想，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祝卿皺起眉：“原來你喜歡我是因為感激。”
“當然不是！”晏子詔哪裏敢松手，生怕人就這樣跑了，“我就是想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是願意為你付出生命的喜歡。”
“你都願意為我付出生命，但是卻不願意給我自由？”祝卿嚴肅問道，“我怎麽覺得你都是花言巧語？”
晏子詔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等著他，他嘟噥道：“這不一樣啊，我要一直在你身邊。”
他沒看到的是，祝卿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其實經歷了這些之後，祝卿發現自己已經不自覺的，願意依賴晏子詔了。
遇到事情時，第一時間就想要找他商量，她知道自己栽了。
她揪著晏子詔的耳朵：“你要是不在這裏努力，以後怎麽能保護得了我？”
晏子詔驚喜地擡起頭。
祝卿有些不好意思：“你在這裏，我總是會回來的。”
晏子詔驚喜之下，確是不敢相信：“你不會是在哄我吧。”
“當然不是！”祝卿氣得拍他，“阿白一個小姑娘，我不放心，肯定要幫她安頓下來才行。完事之後，我就回來找你。如果那時候，你還沒有改變心意，那我們就成婚吧。”
晏子詔被巨大的喜悅砸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傻了？”
“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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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終是傳來了蒼老的低語：“是我對不起她，你若是回去，幫我給她上一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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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很想你們，很想家。皇上也很寵愛她，或許你願意寫封信和她商量一下，結果會和現在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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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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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有些詫異，她不過離開了月餘，難道是家中發生了什麽事？
她趕緊上前接過盒子，打開一看。
一抹熟悉的字跡躍然眼前——竟是太子的手筆，字裏行間滿溢著深情與掛念，直白而熱烈，讓人猝不及防，臉頰微燙。
祝卿忙將盒子關上，目光轉向阿保，語氣中帶著一絲急迫：“這是誰送來的？”
阿保眨巴著好奇的眼睛，卻知趣地未深究，只答道：“是營裏的小兵，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原來太子的信，竟是借著給錢將軍的公文之便，悄然送達。
祝卿只覺得不妙，她對太子說的話不過是權宜之計，實際上她根本不想答應，還好可以再拖延一段時日。
不過，讓錢將軍知道，似乎有一點逼迫的意味在。
正當她思緒紛飛之際，營帳簾幕被猛然掀開。
晏子詔風塵仆仆步入，見到她手捧木盒的模樣，神色瞬間由晴轉陰，旋即又迅速恢覆那抹慣常的溫潤笑容：“怎麽不出去？錢將軍正欲論功行賞，你可是主角。”
祝卿迅速收斂情緒，將木盒置於一旁，淡然回應：“好的，我這就去。”
*
赫拉族一族已降，其依附部族亦紛紛歸順，唯有大悅族，仍在頑強抵抗。
祝卿回到軍營中後，閉門不出數日，再次聽到消息時，大悅族已經要求和談了，此番那些小孩子功不可沒。
雖然大堯這邊占據優勢地位，可糧草也在不斷的消耗，此番聽到他說要和談，這邊的人也松了一口氣。
然而，和談條件一出，錢將軍怒不可遏：“你們族長都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竟欲以我國公主和親？何其荒謬！”
那使者笑瞇瞇的眼神中透露著猥瑣，言語間暗藏威脅：“不要先急著不答應，何不把我的意見呈上去給你們的皇帝陛下？或許他會答應也未可知呢？你也並不是能做主的人，若是延誤了軍機，誰也擔待不起。”
錢將軍聽到這話，冷靜了下來，他雖是不忿，但還是如言承上。
想來陛下也不會同意如此荒謬的要求。
可不過幾日之後收到的消息卻讓他震驚，皇上居然讓最小的小公主晏笑白，前來和親。
祝卿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目瞪口呆，她實在是沒想到晏笑白會被卷進這場浩劫之中。
她甚至於有些埋怨太子，之前離開京城前說好的要幫著照顧人，可如今卻是得到了如此的結果。
可陛下金口玉言，所說的話無法逆改。
正當她心亂如麻之際，晏子詔掀開了她的營帳：“我還有一私下的消息想要跟你說。”
祝卿本欲與他保持距離，但如今已是六神無主，於是還是讓他進了來，並讓阿保去把守住營門。
晏子詔見她安排好，直接的放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此番是皇後的授意。”
皇後，太子的母親。
祝卿擡猛地擡頭。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晏子詔別過頭去，“皇後通過太子的書信，知道了他對你的感情，但是她對你的身份並不滿意，於是從中作梗，讓小公主來和親，同時委任你這個伴讀作為女官陪同。”
祝卿聽到這一消息，反而心中一松。
有她在側，或許能為晏笑白爭取一線生機。
晏子詔拍拍她的肩：“正好此番我們回京述職，並上帶著大悅族的代表進京，回來的時候就可以給小公主送親。”
祝卿點點頭：“好，或許進京後能找到辦法勸皇上收回成命。”
她握緊了手中的劍，若是實在不成，就算殺出一條血路，她也要保護好晏笑白。
晏子詔哪裏不懂她的想法，將自己的調查結果咽了下去，打算還是等穩妥一點再說，防止祝卿空歡喜一場。
*
可事情哪有完全合人心意的？
在祝卿已經打包好行李準備跟隨隊伍回去的時候，京裏又傳來了最新的消息——
不用他們跟著回去了，而晏笑白已經出發了，他們只需要在半路上迎接一下。
這是一點周旋的機會也不給他們。
晏子詔當即準備隊伍迎上，祝卿也恨恨地咬著牙，只能跟上。
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小公主。
祝卿掀開車簾看到她的第一眼，眼淚就瞬間劃了下來。
晏笑白之前臉頰上軟嘟嘟的肉已經完全消失了，下巴瘦削，嘴唇蒼白，眼裏藏著萬千愁緒，仔細一看卻又是全然的空無，像是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一般。
祝卿心疼地抱住她：“是我不好，我不該離開的。”
晏笑白倒是反過來安慰著她：“哪裏能怪姐姐呢？這都是父皇的想法，你在京裏也無力改變什麽的，在出嫁之前，能再見姐姐一面，已經很好了。”
祝卿吸了吸鼻涕，低聲在她耳後說：“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放心。”
晏笑白收緊手臂，將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沒關系，要是因為我的事情連累姐姐就不好了。這是我的命數，沒人改得了。”
祝卿一時不知道再怎麽勸下去，感覺自己說再多，也沒有辦法在一片死水中激起波瀾。
晏笑白推了推她：“姐姐，我有些累了。”
祝卿一臉愁雲，她感覺到小公主沒有了絲毫求生的意識，完完全全地放棄了自己。
晏子詔來到她身邊：“其實我有一計，但是不知可行性有多少，所以一直沒和你說。”
“快說來聽聽。”
“我之前派人去調查過，大悅族族長年紀大了，對於族長之位的繼承，幾個兒子打的激烈，我們可以從中周旋。”
祝卿眼睛一亮：“你是說支持其中一個？”
晏子詔點點頭：“沒錯，他的三兒子從小受盡白眼，恨毒了這個父親，我們可以從他入手。不瞞你說，我已經和他取得了聯系，現在就是靜待時機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就算族長死了，小公主還是嫁過去了，和親之事已經成真，她也沒辦法回去了。”
晏子詔將她皺起的眉揉開：“沒事，我和他說讓他放過小公主，到時候可以尋個名頭，說阿白因水土不服離開了，就可以了。他會獻上足夠的財寶，完全夠阿白下半輩子的生活。”
這可是欺君之罪，雖然天高皇帝遠，但是難免會有疏漏，況且，還不知道小公主對此事有何想法。
祝卿嘆了口氣：“我覺得還是應該和阿白商量一下。”
晏子詔倒是充滿信心：“沒關系，等我們成功了再說也不遲。那大悅族欺人太甚，我們定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可此事要告知錢將軍嗎？”
“出兵定是要告知的，可其他的就不用說了。”
晏子詔之所以此時告訴祝卿，不過是因為他暗中進行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大半，剩下的也就是近幾日的事情。
再者他也實在心疼祝卿，不忍她漏出那種表情。
果然不日，大悅族長病逝的消息傳來，而根據習俗，父死從子，晏笑白要嫁給新的族長，正是與晏子詔談計劃的那個人。
*
晏子詔因為接連打了多場勝仗，已經有了獨立的營帳，四周也有人把守。
祝卿將告知計劃的地點就選在了這裏。
“阿白，你是怎麽想的？”
小公主是第一次留下淚來：“如果能離開這裏，我當然會毫不猶豫。”
祝卿笑了：“哭出來就好了。”
“可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她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在臉上一劃。
祝卿大驚：“你這是做什麽！”
晏笑白：“這樣就認不出來了。”
她懷裏這把匕首，原本是要用來自殺的，如今也是用來開始新的生活了。
祝卿哪裏猜不出她是怎麽想的？一陣後怕。
趕緊拿出傷藥灑在她臉上止血：“哎，這好好一張臉，就這樣傷到了，不需要這樣的。”
晏笑白微微一笑：“可這樣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這張臉，並不會給我帶來什麽好處，只有無盡的痛苦，毀了也挺好的。”
“別難過，我們出去走一走就好了，世界很大，到處可以是家。”
“好。”
晏子詔捏碎了手下的椅子把手：“你要走？”
“嗯。”祝卿低頭微微一笑，“我這就是來辭別的，阿白自己走，我放心不下，得去跟著。”
晏子詔騰得一下站起來：“那我怎麽辦！你不要我了嗎？！”
“你已經長大啦，我會給你寫信的。”祝卿溫溫柔柔地勸慰道。
晏子詔傾身抱住祝卿：“不行！我不想讓你走！要不你把我帶上吧。”
祝卿好氣又好笑：“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現在這些，怎麽能說跑就跑。”
“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我隨時可以放下一切，和你浪跡天涯！”
祝卿捧起他的臉，第一次直視著他的眼睛，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男孩：“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雖然已經是將軍了，但是在祝卿面前，他還像是之前那個弟弟，“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或許你都不記得了。那年你進宮，我在樹下哭，你送了我一個帕子，和一些點心。那時候我已經多日未進食了，當時我就想，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祝卿皺起眉：“原來你喜歡我是因為感激。”
“當然不是！”晏子詔哪裏敢松手，生怕人就這樣跑了，“我就是想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是願意為你付出生命的喜歡。”
“你都願意為我付出生命，但是卻不願意給我自由？”祝卿嚴肅問道，“我怎麽覺得你都是花言巧語？”
晏子詔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等著他，他嘟噥道：“這不一樣啊，我要一直在你身邊。”
他沒看到的是，祝卿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其實經歷了這些之後，祝卿發現自己已經不自覺的，願意依賴晏子詔了。
遇到事情時，第一時間就想要找他商量，她知道自己栽了。
她揪著晏子詔的耳朵：“你要是不在這裏努力，以後怎麽能保護得了我？”
晏子詔驚喜地擡起頭。
祝卿有些不好意思：“你在這裏，我總是會回來的。”
晏子詔驚喜之下，確是不敢相信：“你不會是在哄我吧。”
“當然不是！”祝卿氣得拍他，“阿白一個小姑娘，我不放心，肯定要幫她安頓下來才行。完事之後，我就回來找你。如果那時候，你還沒有改變心意，那我們就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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