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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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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一計

不待祝卿細瞧,晏子詔便迅速將帕子收起,動作之快,仿佛那帕子是什麽珍貴的寶物一樣。

目光再次聚焦於比賽場上,方才的血腥一幕似乎並未因錢將軍的警告而有所收斂,那前鋒反倒像是被激起了鬥志,出手愈發兇猛。

相比之下,晏子詔則顯得更為謹慎,采取了守勢,步步為營。

四周的嘆息聲交織成一片——

“這小子,能在咱們劉副將手下支撐這麽久,也算不錯了。”

“是啊,再打下去,敗局難逃,不如就此收手,免得受傷。”

“重傷可不是鬧著玩的,恢覆起來費時費力,為了這麽個比試,實在不值。”

“正是,咱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少了誰錢將軍都會心疼。”

……

議論之人偷偷瞥向錢將軍,卻意外發現他原本緊鎖的眉頭竟已舒展。

眾人迅速將視線轉回場上,只見局勢瞬息萬變!

晏子詔由守轉攻,以攻為守,招式大開大合,卻又不失精準,快得令人難以招架。

即便是不懂武藝之人,也能看出晏子詔在戰鬥中不斷進步,與最初相比,如今他仿佛有神助一般,技藝大進。

場上的前鋒感受更為深刻,他驚訝地發現,晏子詔此刻所使用的,竟全是他之前施展的招式,而且速度更快,更……有分寸。

這一刻,前鋒心知自己已敗在了心性上。

前鋒眼中的鬥志逐漸消散,招式也變得遲緩。

不出片刻,勝負已分。

晏子詔將長槍立於身後,拱手恭敬道:“承讓了!是我獻醜了!”

場上陷入一片沈寂。

那前鋒抹去臉上的血跡,豎起大拇指讚道:“你,不錯!”

錢將軍率先鼓掌,隨後雷鳴般的掌聲響徹全場。

他示意道:“你跟我來。”

*

祝卿真心為晏子詔感到高興,她深知他的天賦應在戰場上發光發熱,而不是困於宮中,磋磨於婦人之手。

晏子詔興沖沖地歸來:“姐姐!將軍讓我帶領一隊小兵,隨我調配,我們可以嘗試實施你的計劃了!”

祝卿卻顯得頗為冷靜:“你的兵隊初建,尚需磨合,況且我的計劃並非毫無風險。你們這些人,還是不要輕易涉險。我再想想更周全的辦法。”

晏子詔還想再勸,祝卿卻已轉身而去:“今日已晚,你先去休息吧。”

晏子詔在背後緊握雙拳,凝視著祝卿的背影,深感自己實力不足,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

他最終轉身離去。

祝卿嘆了口氣坐下,回想起今日在晏子詔懷中瞥見的帕子,那與她隨身攜帶的一模一樣。因為帕子是消耗品,她做了很多。

帕子上的花紋是她名字“卿”的變形,獨特且不易被仿造。

可是……她從未想過晏子詔會對她產生這樣的情感,她一直視他為弟弟。

如今,她對晏子詔之前的一些行為也有了新的理解。

祝卿又嘆了口氣,決定暫時放下這些思緒。畢竟,當前最緊迫的是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戰爭結束後,她將返回京城,而晏子詔定會立下大功,很可能被要求繼續鎮守這片土地。這樣,他們之間的可能性也將被徹底切斷,無需再擔憂。

然而,京中還有那位太子……

祝卿發現,一旦深入思考感情問題,就如同面對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

她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意,或許對太子也有過心動的時刻,但一想到要進入後宮,成為那被困於宮墻之中的一員,她便心生抗拒。

“祝姐姐,我們打聽到了,距離軍營幾十公裏外的地方,有一個村莊,但村裏的人都逃走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打斷了祝卿的思緒。

前幾日他們在路上遇到的人,祝卿還是決定親自確認一下才放心,於是派人去打聽了一番。

“但是,還有一些老人留在那裏沒有走,他們辨認了一下,咱們救下的那些,確實都是他們村裏的人。”

祝卿追問:“為什麽他們沒有走?”

阿保低下頭:“因為奶奶說,她一把老骨頭了,落葉歸根,死在這個生養她的土地上也挺好的,就不跟著大家逃了。”

祝卿心頭一痛,那些本該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家,卻只能獨守空村,面對敵人的燒殺搶掠而無能為力。

而他們這邊也無力分出兵力去保護他們。

“去送些吃的給他們吧,做點我們能做的。”

“已經留了一些,今日裏我陪奶奶說了些話,倒是知道了些新的東西。”阿保賣著關子道。

祝卿提起了興趣,追問:“怎麽了?”

“那村子原來是以做酒而聞名,之前那些異族很喜歡去那裏買酒。”

原來如此,祝卿之前一直想不通,因為邊境的村子很多,卻並非每個村子都與外族有聯系。她一直好奇,那個村子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原來是酒。

阿保見祝卿恍然大悟,笑著說道:“老奶奶說讓我們不用擔心她,那邊不會對她怎麽樣的,她是她們村子裏做酒做得最好的人。”

祝卿心中萌生了一個計劃,但稍有不慎,便可能給整個村子帶來滅頂之災,還需謹慎考慮。

“那老奶奶還有沒有說別的?”

阿保搖了搖頭:“不過,她也會說赫拉語,她還誇我說的好呢!”

祝卿猛地擡頭,或許,她可以以自己為籌碼。

她壓低阿保的頭,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阿保的眼神中透露出驚恐:“這怎麽行!要是讓詔哥哥知道了,他會殺了我的!”

祝卿瞪了他一眼:“晏子詔都和你們說了什麽?”

“詔哥哥說,讓我們一定要保護好你!”阿保囁嚅著,然後小聲補充了一句,“但是就算他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祝卿摸了摸他的頭:“你們還是小孩子,理應由我來保護你們。這是一個機會,我覺得值得一試,但務必等我成功後再告訴晏子詔!”

她堅定地說道,“你們也很重要,到時候還需要你們帶隊來救我。”

祝卿離開前,還是去和晏子詔打了聲招呼,那時他正在練兵。

祝卿:“我在軍營裏無事,正巧想要到處走走。”

晏子詔擔心地說:“等我忙完這陣子,我來陪你。”

祝卿躲閃開他的目光,笑著安撫道:“你忘了?我是可以自保的。再說,我就在附近轉一轉,不走遠。我之前只在書上看到過這些,要是不讓我實地看一看,等你打了勝仗,我們回到了京城,豈不是再沒有機會看了。”

“我陪你。”晏子詔堅持道。

“你現在這麽忙,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了,要對手下的士兵負責。真的不用擔心我。”她知道自己若是不給一個歸期,定是走不成的,於是承諾道,“兩日內我必定歸來。”

“一定要註意安全!”

“好。”

*

在阿保的帶領下,祝卿來到了老奶奶的住處。

那老奶奶耳朵不太好,祝卿躬下身子說道:“奶奶,我可不可以找你買幾罐酒?要最好的那種。”

老奶奶睜開眼,渾濁的眼神中透露出明了:“你就是救了我們族人的人吧,你需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祝卿溫柔道:“我不會連累你們的,把你們做好的酒給我,再加上……”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們釀酒的方子和手法要是能給我演示一遍就更好了。”

這更能增加騙過異族的幾率。

異族並非沒有想過將老奶奶她們綁走,但這些老胳膊老腿,路上稍有磕碰,便可能再也無法釀酒,這個後果沒人能承擔。

而這個村子裏的年輕人確都已逃走,於是也只能將人留在這裏,時不時地派人過來。

祝卿就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親自潛入敵營。

老奶奶勸道:“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赫拉族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萬一被他們發現你在欺騙他們,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甚至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祝卿輕笑一聲,眼中滿是決然:“沒事的,就讓我來試一試吧。”

老奶奶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我們的釀酒方法也不是什麽秘密。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就隨我來吧。”

說完,老奶奶領著祝卿來到了屋後,那裏擺放著釀酒的所有工具。

由於老奶奶年事已高,動作顯得有些遲緩費力。見狀,祝卿也趕緊上前幫忙。

然而,在觀察了老奶奶的釀酒過程後,祝卿發現這與她在書上看到的並無太大差異。

於是,她不禁心生疑惑,為什麽赫拉族會如此鐘愛這裏的酒呢?

她這樣想著,也問出了聲來。

老奶奶見狀,神秘兮兮地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倒入了酒罐中,然後遞給祝卿,說道:“喏,這就是關鍵所在,你拿去看看吧。”

祝卿接過酒罐,仔細端詳著,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剛想低頭去嗅一下那神秘之物,卻被老奶奶攔住了。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東西。”老奶奶笑著說道,“所以我們村子裏釀的酒,自己都是不喝的。如果是自家需要,我們絕不會加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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