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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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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在即

話音甫落,那老人的表情卻是緊張起來,再沒有剛才的悠閑自在。他眼中的警惕交織著深沈的恨意:“你們要做什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會帶你們去見她們的。”

祝卿的目光如炬,緊緊鎖定老人,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我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你說的話的真偽。若是你們說的是真的,我們可以給你足夠的糧食,度過眼前的難關。”

老人怒目圓睜,聲音裏夾雜著咬牙切齒的決絕:“休想!”

祝卿笑了起來:“可是,如果你不回去。那些人也是會死去的,因為沒有人給他們糧食。”

那老人卻是唾了一口:“我寧可玉石俱焚,也絕不讓我的親人落入你們之手!”他環視四周,那些魁梧的漢子仿佛成了壓到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怒斥道:“你這女娃,心腸竟如此狠辣,與這些暴徒為伍,妄圖加害無辜。我誓死守護家人,不讓她們受你半點羞辱!”

祝卿一看就知道,是老人想多了,但此亦是她布局的一環。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步步緊逼:“但若我們執意去找你們的藏身之所,你以為你們可以躲得掉嗎?畢竟你們這麽多人過來,足跡是無法掩埋的。”

老人的憤怒如火山爆發,卻被晏子詔攔住了。他試圖用劍將人逼回,可那老人絲毫不退讓,自己挺身上前。若不是晏子詔的劍收的及時,他身上恐怕就會不只是一條血線而已。

一場無聲的較量中,老人如同一只困獸,發出陣陣低吼:“告訴我,你們究竟想要什麽!”

祝卿盯了他半響,看到遠處的人因為老人的怒吼也引發了躁動,初步確認他們說的應該是真的,這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緩緩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溫和:“我們是要去戰場的。在此之前,定會將你們妥善安置,讓你們免受戰火侵擾。”

她的語氣緩和,不再有剛才的咄咄逼人。然而,長時間的戒備讓老人仍難徹底卸下防備,只能喘息著,目光中滿是懷疑。

祝卿不再多言,轉而斜倚樹幹,閉目養神,疲憊之色難掩,一天的緊張已經讓她耗費了所有的心神。

晏子詔見狀,悄然靠近,聲音低沈而溫柔:“樹上寒涼,不若以我為依,稍作休憩。”

祝卿睜開眼,眸中閃過一抹戲謔:“男女有別,此舉不妥。”

晏子詔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即又換上討好的笑容:“姐姐靠弟弟,天經地義,何須介懷旁人之言?”

正當祝卿欲開口之際,遠處傳來大部隊歸來的喧囂,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她站直身,輕拍晏子詔的肩,目光望向遠方:“看,他們回來了。”

而率先回來的侍衛長卻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莫名的瞪了一眼,只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與緊張。

未曾細想緣由,他徑直稟報:“我已將他們安全帶回來了。”

眾人聞言,紛紛轉身,一隊人馬正在顫顫巍巍地往這邊走著,正是難民們口中的至親——衣衫殘破,眼神中滿是無助與絕望。

女人們緊緊摟抱著幼子,那份護犢之情,令人動容,仿佛要將世間所有傷害都隔絕在外。

老者見狀,悲憤之情溢於言表,怒吼而出:“我誓要與你們抗爭到底!”

祝卿連忙上前,語氣溫和而:“老人家,請聽我一言,我們絕非惡徒。”她的目光清澈,試圖撫平老人心中的疑慮。

那老人將信將疑的看著她。

祝卿輕輕頷首,進一步解釋:“若我們心存惡意,此刻你們早已身陷囹圄,何須多費唇舌,行這欺騙之舉?”

侍衛們目睹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京城的光鮮亮麗與邊關的滿目瘡痍形成鮮明對比,讓他們對戰爭的殘酷有了更深的體悟——百姓流離,生計無著,此情此景,何其悲涼。

祝卿與晏子詔交換了一個沈重的眼神,雙眉緊鎖,憂慮重重。如何妥善安置這些無辜的生命,成了他們心頭揮之不去的難題。直接棄之不顧,絕非他們所願。

晏子詔沈吟片刻,提議道:“我們不妨先將手頭的物資分予他們,解其燃眉之急。”

侍衛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手中有太子的信物,或可請求最近的城主收容他們。雖無文牒,但他們亦是大堯的子民,不應被遺忘。”

祝卿更是毫不猶豫地表示:“若能入城,我願傾囊相助,確保他們的基本生活。只需城主府允許他們暫住,其餘費用,我來承擔。”

這番對話,難民們聽得真切,從最初的絕望到如今的感激涕零,他們深知自己遇到了難得的善人。有人激動地表示:“我們尚有雙手,能自食其力,只求一個身份,定不成為諸位的累贅。”

侍衛長迅速調派了一支小隊,手持信物,護送難民踏上歸途。

面對分路的選擇,晏子詔欣然同意,畢竟距邊關已近,前路相對平穩。

這時,那位老者卻提出了一個意外的請求:“你們此行可是為了戰場?讓這些孩子隨行吧。”

他口中的孩子,實則都是能扛槍上陣的壯年,那些男子手握簡陋的武器,眼神堅定:“我們也想要為保衛家園出一份力!”

而剛才祝卿辨認出的那位赫拉族男子正在其中,對上祝卿的視線,他別開了頭。

聽到他這話,祝卿的目光不由細細審視著那支緩緩步出的隊伍,驚覺其中不僅匯聚了漢族的勇士,更有不少異族面龐鑲嵌其間。

此番征程,正是要與他們的同胞血脈相搏,這份沈重讓祝卿的心頭籠上了一層陰霾。她不禁質疑,在生死存亡之際,這些異族身份的戰士能否堅守忠誠,任何一絲動搖都可能將所有人推向萬劫不覆的深淵。

祝卿狠下心,輕輕搖頭,聲音雖輕卻堅定:“罷了,我我們這些人已經夠了,你們且安心休整。”

其實,她深知若能招募些壯碩的異族男子,或許能增添幾分勝算,可她信不過。

這次遭遇這支隊伍,讓祝卿驚覺自己想法是有可行性的,又深知不同種族之間的堅冰不是一朝一夕能融化的,自己的想法之前確實有些紙上談兵。

她瞥見那位老人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可是這些人有異族人的事情,是不方便讓別人知道的,若是讓這些侍衛知道,恐怕會節外生枝。她不得不以眼神示意他保持沈默。

老人瞬間領悟,隨即閉上了嘴,面色一片灰敗,默默向眾人傳達了無聲的指令。

而那些異族人,悄然退出了隊伍,心下黯然——他們這些人終究是被兩族人都所不齒的。他們的背影在夕陽下拉長,顯得格外孤獨。

而留下的漢族人,相互對視,眼中閃爍著覆雜的情緒,之前不懂的,現在也全然是懂了。

他們向祝卿投去乞求的目光,渴望得到一絲轉機,但祝卿只是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沈默。

侍衛長卻未察覺這背後的暗流湧動,他豪邁地拍了拍士兵們男人們的肩膀,笑道:“這些可都是戰場上的寶貝,人多力量大,持久戰拼的就是這股子韌勁, 也是需要人力消耗的!”

女子們的淚水無聲滑落,她們緊緊拉著丈夫的手,不願放手,而男人們則以堅定的目光回應,輕聲安慰:“我們終將回家,那份和平與安寧,我們必須親手去爭取。”

隊伍再次踏上征途,氣氛卻已截然不同,先前的歡聲笑語被沈重的步伐所取代。

孩子們目睹了這一切,幼小的心靈被戰爭的殘酷深深震撼,他們看到這些像竹竿似的同齡人,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是何等重大。那份幫助戰士、守護家園的決心,在他們心中悄然生根發芽。

得益於難民們對地形的熟悉,他們迅速穿越了重重險阻,僅僅兩日便抵達了硝煙彌漫的戰場。

分別的時刻悄然而至,侍衛長與晏子詔緊緊握手,眼中滿是不舍:“此去一別,不知何時能再相見,望你英勇無畏,凱旋而歸,他日我可以以將軍之禮相待。”

晏子詔恭敬回禮,誓言鏗鏘:“定不負所望,誓死殺敵,早日終結戰亂。”

侍衛長爽朗的笑聲在風中回蕩,他逐一撫摸過孩子們的頭,眼中滿是溫柔與不舍。

侍衛們早就和孩子們有了感情,臨別之際,侍衛們紛紛脫下自己的護甲,遞給小孩子:“我們身上也沒有什麽貴重的物品,這就當做是離別的禮物了,你們定要好好長大!”

*

錢將軍雖說已經收到了太子的來信,說要妥善安置晏子詔和祝卿,會有大用。可對於這麽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皇子,他只覺是來添亂,於是讓屬下隨便安排。

於是,在到達軍營後,僅僅是將祝卿和一眾孩子安排在營帳的邊緣,平日裏會分一些飲食,其他時間就是不聞不問。

而晏子詔則是直接下放到軍營,和士兵們一起訓練。

每日從日出而作,日落還未歸,甚至時不時要巡視兵營,祝卿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可以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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