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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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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迅速套好自己的T恤,看了一眼小女基本已經穿戴整齊,趕緊到門邊拉開拉鏈,探頭問道:“怎麽了?急急忙忙的?”

清子沒有回答,直接從他身邊擠了進來,踢了鞋子便坐到小女身邊,雙手撐開一個袋子得意道:“看!下午剛認識的桔梗說她知道有一家賣栗子冰淇淋的,都是手工做的,平常很難吃到。她剛剛特地去買的,我特地給你們拿了一份,小女最愛吃栗子了!”她將栗子冰淇淋拿出來塞個小女:“趕快嘗嘗看,開門那麽慢,我都怕化了!”

小女接過冰淇淋,雖仍覺得尷尬卻又很為清子的貼心而感動,笑著打開包裝謝道:“謝謝你,我最愛栗子冰淇淋了!”

她低頭嘗了一口誇獎道:“真好吃!栗子味好濃!而且綿綿的,特別好吃!”

清子轉身遞了一個冰淇淋給一成:“看,我也給你拿了,你也嘗嘗。”

一成撕開包裝,低頭嘗了一口,確實有栗子的香氣,只是他心裏正惦記別的,因而有些食不知味。

他擡頭看小女,果然栗子冰淇淋是她的最愛,已經徹底換上了幸福滿足的表情正和清子討論附近還有什麽好吃的。

他嘆了口氣,心裏有些郁悶,他們倆似乎比旁人都要困難一些,明明兩情相悅卻遲遲沒有說清楚,至於這男女之事,更是仿佛難上加難,到底是一樁當初藥物也沒有讓他們完成的事情……

但轉念一想,這樣的種種困難到底還是自己的選擇,兩人將戀愛談得一步一個腳印,在旁人看來雖然可能有些離譜,但他知道這是彼此的認真。

至於兩個人的親密之事,畢竟還很年輕,會有很長很長的未來,不急在一時。況且,眼下的環境也確實不合適,今天還真是自己太過於興奮,有點太草率了,這樣美好的事情讓她在擔驚受怕的環境總是不應該,他們該有更浪漫和溫馨的初次才是。

“哥……你想什麽呢……一根空的棍子吸溜半天?……”清子皺著眉望著他,他的冰淇淋早已吃完了,因為想得入神沒發現,依然拿著棒子吮著。

小女看向他剛想笑,卻見一成淡定答道:“正在回味……”說著又看向她,她立即會意他在回味什麽,立即臉一紅低下頭去繼續吃自己的冰淇淋。

吃完冰淇淋他們便出發去晚上活動的觀測點。那座小山包上,地勢開闊,視野很好。天已黑了下來,擡頭仰望繁星密布,很是漂亮。

跟隨著老師的指導,大家看到了金星和火星,看到了許多只聞其名但從未好好識別的星座,知道了東方青龍的七宿中的心宿原來也是天蠍座最明亮的那顆星,被稱作“蠍子的心”。小女忽然想這似乎就是米羅的“安達裏士”,那致命的最後一針,又聯想到藤真早上好笑的那句“天馬流星拳”,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這裏也有的故事。

小女忽然驚覺,這裏的天空、星座都與自己原先所在的那個世界是一樣的,他們難道是所謂的平行世界?還是只是遠隔重洋但同在一片星空下?他們的世界不一樣的到底是時間還是空間,還是都不一樣?

她搖了搖頭,這也許是她永遠無法知道,也無法違抗的。

她想起下午的星星卡片,寫好的兩張已經送給了一成和清子,也收到了他們送的。

清子寫的是“祝願你和哥哥一直能在一起”而一成的卡片寫著“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妻子”。

有顆淚珠悄悄滾落,他們的祝福要實現實在是太難,想必是星星無法替他們實現的了。

她擡手輕輕抹去眼角的淚跡,安慰自己即便星星沒有辦法實現他們的願望,但他們到底還是擁有一樣的星空,以後哪怕不能在一起,她和他一起擡頭仰望的時候,都如同今夜一般被同樣的星輝照耀著的。

今年秋季國民體育大會與往年差不多,秋田縣仍舊是山王作為代表隊參賽,而神奈川縣藤真依然是牧紳一的替補,但牧紳一在全國大賽後已經漸漸淡出了球隊,而藤真在縣代表隊中並不用兼職教練,能夠更好地投入訓練也取得明顯的提升。

況且那些好心又體貼的教練們也都明白,牧可以免試直接進入海南大,而藤真他們還在苦苦掙紮,因此盡可能多地給他們這些人上場表現的機會。

最終,藤真的表現非常地耀眼,在賽程結束後,便開始出現了與他聯系的高校,原本他去年在全國大賽上的表現就很引人註目但遺憾因傷退場,今年他更加成熟和強大了。

至於山王,他們仍然那般出眾和強悍,依然所向披靡,穩穩地拿到了冠軍。

終於,小女和一成雙雙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擁有了一張兩個人慶祝勝利的合影。他舉著獎杯,小女依偎在他的身邊,這樣幸福美好的照片一成打印裝在了相框裏,放在了自己的床頭,他決定以後無論去哪裏讀書,都要帶著這張照片,一直放在床頭。

今年小女的生日是周六,剛好是沒有畫畫課的那周。不過冬選賽的縣大賽已經開始,小女不想幹擾他的訓練和比賽,決定自己在家裏與靖子阿姨他們一起過生日,於是當一成來電話與她商量生日安排的時候,她勸說他安心比賽,等下一個周末再見。

一成在電話裏嘟囔了許久,雖然周六確實有一場比賽,但是那場比賽難度不大,他原本已經決定向教練請假了。雖然是縣大賽,但是他相信即便他不在,球隊也能贏得勝利,而這是他們在一起後她的第一個生日,他非常希望能陪在她身邊。

但他也明白她是真心為他考慮,因而他既為她的體貼大度而開心,也為了自己在她生日缺席而遺憾。籃球與她如果真的要選擇,他當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但是她理解自己,於是後退一步,讓他用不著做這樣艱難的選擇。

在說了幾十遍想念後,他終於答應安心比賽,並在賽後給她來電話說說比賽的事情。

然而小女沒有想到的是,在周六的上午便收到了一個來自秋田的小小包裹,她猜測是給她的禮物,但此前並沒有聽一成提起過。

打開一看,是一卷磁帶,空白的封面上寫著兩個字“思念”。她有點好奇,猜不到是哪位歌手或者樂隊的作品嗎?她將磁帶塞進了自己的隨身聽,戴上耳機按動播放鍵。

“這周是你的生日,也是我們在一起後你的第一個生日,我卻沒有能陪在你身邊,我覺得很抱歉。想了很久,不知該送你什麽樣的禮物,但是我每一天都很思念你,因為我很喜歡你。想了很久,我去書店翻了許多字典,還拜托朋友們一起幫我,搜集了很多種語言的我很思念你,我很喜歡我。我都說給你聽,雖然我說的應該都不標準,但是……說每一次都很真誠。”

他咳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說了……”

小女輕笑出聲,她很感動,耳機裏傳來一句句她聽不懂的語言,他的聲音微沙,算不得很悅耳,但她很喜歡,像是有魔力,每一句都聽不懂,但每一句她都能明白,她明明白白地感受到那個可愛的男生是多麽認真地喜歡著自己。

她趴在自己的書桌上,眼睛有點濕潤,這樣美好的感情,哪怕會很短暫,但她能這樣真切地擁有過也算是很幸運了。

雖然她在心裏總免不了遺憾和不甘,七月的時候那個小女雖然是決心要換回來的,那個半年之期來到的時候會不會有所改變?……如果到時候自己求她呢,再求求她呢,不知道能不能如願,就此留在這裏。

為了慶祝小女的生日,藤真特地訂了一只小女最愛的芝士蛋糕,靖子準備了一盤抹茶味的瑪格麗特餅幹,晚餐也都是小女愛吃的,豐盛得很。小女望著滿滿的餐桌,敦實的蛋糕上燭光跳動,她覺得幸福極了。

端起自己的飲料,她鄭重說道:“能遇到這樣真心待我的你們,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請你們相信,無論到什麽時候,我都會記得你們是我最親愛的家人。”說罷,她仰頭喝了一口,同時也克制了一下,她有點激動,眼裏的淚水強忍著,在這樣特殊的日子,她不免為自己的即將離去而感傷。

不過靖子誤會了她的意思,拍拍她的手勸慰道:“傻孩子,是不是因為生日媽媽沒有給你來電話而難過了。”她安慰道:“你媽媽她工作很辛苦,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也不容易,難免疏忽。但是你要相信她是很愛你的。”

小女搖頭笑了笑:“不是啦,我明白媽媽的辛苦,並沒有為此不高興。但我剛剛說的全部都是真心的,以前年紀小不懂事,也從沒有說過感謝,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慶幸遇到你們。”

靖子和藤真互視一眼疑竇叢生,卻又聽她笑道:“……就是特別的日子忽然覺得感慨起來了嘛……”她瞇起眼睛掃過桌上,擠擠鼻子開心道:“今天都是我喜歡吃的,我要吃一整塊豬排!”

靖子和藤真覺得有些擔憂,眼前的小女雖然看著笑瞇瞇的,大口大口吃著豬排,但他們都覺得她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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