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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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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

聽到哥哥轉述的沢北窘境,清子覺得內疚了,雖然很好笑,但是這次興許玩笑確實開得太過了,真的讓他很丟臉,她很過意不去。一成也知道這次主要是小女騙了沢北,清子不過是在一邊幫了腔罷了,於是他想了想又安慰妹妹道:“沢北小孩子心性,不會記仇的,你下次看到沢北向他道個歉,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嗯,會的。害他丟臉,我確實很抱歉。那小女這邊呢,需不需要我告訴她?”

“不用了,我會告訴她這件事情的,沢北這次真的又生氣又難過,說到底還是她不對,不該作弄他的。”

一成猶豫了一會兒,他很少和小女打電話,但此刻要和她打電話卻不是能和她聊聊天,而是要為了旁人的事情,他覺得有些遺憾。他嘆了一口氣,暗暗對自己說,無論如何都是為了她所做的事情。現在沢北生氣了,如果他真的不理小女,她一定會難過吧。

他覺得自己很矛盾,明明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他們在一起那樣笑笑鬧鬧得開心樣子,但又不得不勸他們和好,因為他更不想看到她難過的樣子。

“餵,小女嗎?”

“啊,是一成哥哥!”小女聽出了他的聲音高興極了,他很少很少會給自己打過電話。

“有什麽事情嗎?”忽然給她電話,想必他有事情要說。

“嗯……有。”一成想了想說道:“是沢北的事情喲。”

“沢北?”小女有些納悶,沢北的事情為什麽一成要打電話給她。

“是,因為他周一的時候犯了一個錯,成了大家的笑話喲。”

“啊?”小女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與她有什麽相關。

“因為他把領帶紮在頭上去參加全年級活動喲。”

“什麽?!……他竟然當真了?!”小女簡直不敢相信,沢北真的直接這樣做了。她原以為沢北這個笨蛋只不過會再去問他的學長們,然後被嘲笑一頓。

“對,他被罰站在走廊裏,而且被罰了一整天。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他都委屈地直哭喲。”

“這……我沒想到他當真了,我……我很抱歉。”小女覺得很內疚,她的玩笑沒有分寸了,沢北這樣單純,這樣信任她,卻被她作弄了。

“他被大家嘲笑了,成了一個笑話,所以覺得很丟臉很傷心喲。”

“我……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和他好好道歉的。”

“那就好,他……他其實平時很喜歡和你一起的,我也看得出來,你們在一起很開心喲。你們……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影響到你們,你們還會和以前一樣和睦喲。”他說的有點勉強,因為心裏真的很不舒服,心裏不停勸說自己,他們倆重修舊好能讓她開心,她開心了自己也會開心,但是沒用,他就是開心不起來。

“對了……一成哥哥……”小女有些疑惑:“你最近說話為什麽總要說喲?”

“……”一成有點為難,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卻他仍然如實相告;“我從小說話時候,就偶爾會不自覺地加上尾音,尤其是心情不太平靜的時候。”

心情不是很平靜……掛了電話,小女的心情也不太平靜,對於作弄了沢北的事情她很歉疚,但一成難得給她打電話卻是為了沢北點興師問罪也讓她有些不開心。況且,他說不自覺加喲說話時說明心情不平靜,那是不是說明他真的很生氣?

她的一成哥哥竟是這樣袒護沢北的嗎?她忽然一激靈,忽然想到了此前有一次一成向她打聽藤真的事情,不至於吧……她咧了咧嘴……雖然……雖然對於男生間的感情她並沒有偏見,但是……但是……她還是希望一成喜歡的是女孩子,這樣的話自己還有那麽一丁點的希望……

這幾天小女同班的小美告訴她在距離學校稍遠一些的一家美術用品店賣的顏料和畫紙都要便宜不少,同是學畫的小美已經去過好幾次了,因此小女便挑了作業少的日子約了她放學後一起去。

一下課她們便一起先去了一次體育館。最近選拔賽如火如荼,小女幾乎每天都去體育館報道,今日不去便要先向藤真匯報,免得他擔心。

藤真聽說她自己去買畫紙皺了皺眉問道:“兩個女生一起去拿得動嘛?要不還是我周末再陪你去吧?”他打量了一下,和她一起的小美也瘦瘦小小的,紙張顏料那麽重的東西,兩個女生哪裏能拿得了多少。

“沒事的,我和小美去看看,能拿得了多少就買多少嘛,你最近周末這麽忙,哪裏會有空陪我去。”小女笑瞇瞇揮手和他告別,便拉著有些驚詫的小美往外走。

“你哥哥可長得太帥了!”小美感嘆道,剛剛開學沒多久,大多數同學還不是頂熟悉,因此並不知道他們是兄妹。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小女有些得意,哥哥是絕世美人,自己也與有榮焉。

“而且他竟還對你這麽關心,你也太幸運了……”小美嘆了口氣,但又不由為小女有些可惜,這樣漂亮的哥哥,她竟一分也不與他相似,老天也真是不公平呢……

那家美術商店果然像小美說得那樣,東西便宜不說,還有許多很難買的顏料和畫筆,小女非常高興,轉眼間就挑了一大袋。出了商店,這兩人才有些後悔,兩個小姑娘一人一大袋,很快兩個人便覺得手酸,快拎不動了。

小女停下腳步休息,擦了擦頭上的汗,幸而已經是傍晚,太陽西斜,陽光已經柔和,伴隨著徐徐海風,倒也不算太過炎熱。忽然,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懶懶散散伸著兩條長腿,松松垮垮抓著根魚竿,迷迷瞪瞪的一雙眼定定看向前方正在發呆。

“仙道?”小女心裏有些驚訝,竟會在這裏看到他。他現在和她一樣,還是一年級學生,上次去看的選拔賽,他有十分出色的表現,後來藤真告訴她,後來幾場比賽,他同樣表現得十分耀眼,已經被譽為超級新人。

“歇了這麽久了,走吧……”小美重新提上袋子催促道。

“啊……我忽然想起還有些東西要買,而且我還想再休息會兒,你晚上還有補習課,先回吧,別耽誤了。”小女撓撓頭,今天小美原就說過有數學補習課要上,是自己被她說的便宜美術商品吸引,硬纏著她今天陪自己來的,還真是不好意思。

“那好哦,我先走了,晚了的話肯定會被我媽罵。”小美提起袋子繼續往前走了。

“路上小心……”小女邊朝她揮手告別邊看向仙道。她的心裏有些糾結。既想過去落落大方地和仙道聊幾句,又有些膽怯。她向來是給內向的姑娘,除了上次對草叢裏的沢北外,還從來沒有無事搭訕的經驗,隨便搭訕帥哥讓她有些難為情。

她拎著袋子走到了仙道彰身後,打量著他的背影,仍在遲疑著。仙道很帥也很強,但她確實也沒有特殊的想法,只是今日的偶遇讓她有些感慨,來這裏快一年了,除了狗屎運撈了不錯的劇本,有幸見遇到翔陽和山王的隊員們,但是那些重要的角色沒有一個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見到的,再次成長,這樣被動的性格卻還沒有改變,實在是有些遺憾。

眼前坐著的背影頂著有些張揚的刺猬頭,她在心裏給自己鼓勁,勇敢地走上前去說一聲你好。

“有事嗎?”忽然他扭頭,轉過身看著她。

“沒……沒有……”小女被他突如其來的轉身嚇了一跳,有些結巴,心裏突突跳著。

仙道沒有說話,瞥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

小女有些遲疑,不知是不是應該趕緊扭頭走開,但躊躇了一陣子,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她要改一改自己人前的怯懦毛病,回到了十幾歲,當然不能再重覆那樣的青春,要更勇敢一些,哪怕荒唐的事情也是應該做幾件的。

她走到了他對面的一個墩子邊,放下手裏的袋子,坐在了石墩上。

仙道轉過臉來又看了她一眼,仍然沒有說話,又扭回頭去,默默註視著前方。

“你是仙道彰?”

“嗯。”

“我去買東西剛好路過,東西有點重所以休息一下。之前有看過你的球賽,非常出色。”

仙道仍然目視前方,問道:“你是我們陵南的學生?”

“不是,翔陽的學生,剛好看過你的比賽罷了。”

“哦……翔陽……今年我們還沒有遇到呢,遇到的話倒是一場硬仗要打。你們的藤真健司很出色啊。”

“是啊,那是我哥哥。”小女輕笑,哥哥名頭還挺大,這種時刻竟然還能幫她引話題。

“你哥哥?”仙道轉過頭望著她,眉毛稍稍挑起,顯得有幾分驚訝。

“是啊,哥哥是球員自然耳濡目染,所以我周末有空的話就會去看比賽。”

“原來是這樣,是喜歡籃球的女生啊。”他終於朝她笑了笑,神色溫和了一些。

“當然。說真的,你打得很好,技術細膩,身體條件又好,我哥說你會成為和牧紳一一樣強大的對手。”

“哈哈,這樣啊,被他這樣的對手誇獎真是叫人愉快呢!”仙道稍稍側頭笑著,雙眼彎彎,更像了幾分她設想中的樣子。

“所以,加油吧!好了,我休息得差不多了,要回家了。”

仙道看了看她腳邊的袋子,客氣問道:“如果東西很重的話,需不需要幫你提到車站或者幫你拎一段?”

小女笑著搖頭:“謝謝,不用了,我自己慢慢走就好了。”

她提起袋子與他告別往回走,心裏忽然覺得一陣輕松。仙道的一點點冷淡與戒備並不讓她掃興,興許常常被女孩子搭訕是他的困擾吧。但對於她來說,勇敢地主動開口聊兩句卻是一個進步。她暗暗為自己加油,無論在這裏還是以後回去自己的世界,都要做個更加開朗和有活力的女孩子。

她又輕輕嘆了口氣,終於努力做到了主動開口聊天,可是面對著她的一成哥哥呢,在離去前,她真的好希望自己能鼓起勇氣告訴他自己真的很喜歡他。

但是……她不敢,怕他對自己沒有那種心思,那會很尷尬,卻又怕他也有幾分那種心思,那才叫人遺憾……真是叫人為難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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