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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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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筋

一成向來是個溫和的人,他們都沒想到聽到沢北要追繪裏他會氣到罵人,小女心想看來他果然也是喜歡繪裏,只是不好意思承認罷了。她有些黯然,就是了,繪裏這樣漂亮,這樣吸引人,也難怪他會喜歡。

沢北不滿撅著嘴抱怨道:“其實人家繪裏學姐對他可熱情了,每次休息第一個就給他拿水,每次給他的毛巾都是固定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他神神秘秘地眨眨眼:“因為那條毛巾不知道是不是學姐灑了香水,都是香噴噴的,我們其他人可都沒這個待遇的……但是哦,你知道嗎,他平時在繪裏學姐面前可會端著了,一副清高淡定的模樣,把學姐拿捏得牢牢的……”這個家夥嘚嘚地沒完沒了,小女越聽越煩躁,現在也很想罵人。

“沢北榮治!”一成低吼了一聲,把沢北嚇了一跳。他轉過臉看了看一成冷淡的臉,眼裏似乎有些慍怒,一時雖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了,但直覺告訴自己趕緊閃人比較好,於是趕快說道:“我媽讓我早點回家吃飯,我先走了,下周見。”說完不等他們回答,拔腿就跑。

一成真是有點惱了,這個沢北榮治實在有點可惡,說了那麽多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其實都是他自己理解的莫須有的事情。什麽毛巾香的臭的,只要能擦汗對他來說都一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事情,被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偏偏這些話串在一起,好像他真的和繪裏有點什麽一樣,他有點煩躁又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女。

她目視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場上訓練還是在想些什麽,他又仔細看了看,她臉上沒有平時一貫掛著的淡淡笑意,而是與他一樣面無表情。他覺得她似乎是生氣了,可是那是因為誤會他和繪裏有什麽的原因嗎?還是因為他趕走了沢北的緣故?他猜不透,也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麽,於是與她一樣,一言不發直楞楞地看著場上。

小女此時腦子裏亂亂的,一會兒想到一成每次訓練後那條香噴噴充滿愛意的毛巾,一會兒想到繪裏看著他那種甜蜜多情的眼神,一會兒又想到自己之前拼了命也無法拉上的裙子拉鏈,自己與她的差距確實有點大,這不得不承認,她有點沮喪低下了頭。

“怎麽了嘛……你別聽他瞎說……他才入隊罷了,參加過兩三次訓練罷了,又能知道些什麽……”一成見她不說話,還是忍不住開口解釋。

她依然沒說話,只是參加了兩三次訓練便發現了那麽多,以後應該會發現更多吧。一成拿手肘推了推她:“不要不說話嘛……怎麽不理人呢……他真的是胡說的,你不要生氣嘛……”

“我哪有生氣,他又沒有追我喜歡的人。”小女賭氣說道。

“他也沒有追我喜歡的人……”一成心道我喜歡的那個正因為他在生氣呢,他想了想又解釋道:“我真的對繪裏沒有什麽其他想法,真的就是同學罷了。”

“那他要追她你生什麽氣?”小女有點不高興了,她可不喜歡男生這樣畏畏縮縮,敢喜歡不敢承認的樣子,哪怕是一成哥哥也不行。

“我哪兒有生氣?”一成知道自己剛剛語氣不善,但是真的和他說要追繪裏沒有任何關系。

“你明明罵他,還吼他。”

“我是嫌他煩,一個大男生,比我還高了,啰啰嗦嗦唧唧歪歪,煩人得很。”一成這倒沒有說謊,平時看到他停不下來的嘴就覺得煩,只是今日的他更讓他心煩。

“明明是他還沒有啰嗦前你就罵他了,只是因為他說了要追繪裏。”小女嘟著嘴。

“那明明沒有的事情,我不喜歡他亂說,他追他的就好了,問我做什麽,還問我會不會生氣。我生什麽氣?我根本對她沒有任何想法。”說起來他也很委屈,明明和她一起看看人家訓練,聊聊天挺好的,結果那個麻煩玩意兒非要湊過來,導致他現在完全解釋不清楚。

小女低著頭,還是不太相信,這樣漂亮的繪裏竟然是一廂情願,而他惱怒只是因為覺得沢北煩人。見她始終不說話,一成也有些煩躁,悶悶的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別別扭扭的,吃晚飯的時候也只各自和清子說話,直到第二天上午,上次欣喜雀躍提前一個多小時出門的兩個人卻都拖拖拉拉,直到奶奶催了幾次,方才出門。

一路上一成想說點什麽,但看看小女仍然低著頭,比冬天走在結冰的道路上更加專註,到底他也是個十幾歲的男生,總有些任性還在身上,也憋著氣不願說話。反正時間也很趕,到了車站道了聲再見便分別,也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尷尬相對了。

周一訓練的時候,沢北仿佛完全忘記了周末的事情,興沖沖跑到一成面前問道:“深津學長,今天體能訓練量大不大呀?”教練並不是天天都來的,周一是固定的體能訓練日,深津今年已經穿上了9號球衣,因為他性格沈穩表現出眾,堂本教練非常喜歡他,現在周一體能訓練一般都是由他來負責的,而原本負責體能訓練的伊藤現在負責新隊員的技巧訓練。

一成看了沢北一眼,冷冷答道:“反正量大不大,我都會和你做一樣的練習。”雅矢聽到他說這話皺了皺眉,一成是體能怪,如果和他做一樣的練習,大部分人會被放倒吧,但願他不是認真的。

但不巧的是,一成憋了兩天的郁悶總要有途徑宣洩,而對於這種體能怪來說開心也是運動,生氣還是運動,反正運動是一個萬能的發洩途徑。於是可憐大家在他的帶領下跑了一圈又一圈,力量訓練做了一組又一組,沖刺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在做最後一組折返跑的時候,松本突然腿抽筋,大喊了一聲倒地不起。

一成原本還在埋頭跑著,他比別人跑得都起勁,一看松本摔倒了,嚇了一跳趕緊跑了過去。見松本痛苦地捂著小腿,一成趕快幫他把腿抻直壓著腿,雅矢走過來拍拍他:“大哥……你悠著點……就這個強度,你是一成,我們可是不成吶……”

一之倉蹲在一邊喘著氣看著一成,其實他感覺還成,他還能忍。但他也看出來了,今天的一成確實不怎麽對勁。雖然平常訓練量一貫是很大,但是今天他的狀態像發了瘋一樣,他這般拼命也帶動了他們,十幾歲的年紀,大家都是運動員,誰又能願意輕易輸給誰,自然都有種豁出去的勁,因而體能稍有短板的,譬如地上這位就撐不住了。

一成默默地給松本壓著腿,心裏有些愧疚,今日他有些上頭了,不該如此被情緒控制的,他心裏暗暗想著果然自己決定克制自己的感情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只是與她周末的一點點小不快便讓他今天這樣的失控,如果真的和她談戀愛大概更是會被情緒左右。他還是更喜歡自己平靜如水的狀態,不喜歡這樣的起伏,因此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一成……一成……”他的思緒被打斷,一看是仰面朝天的松本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好了,不抽筋了,讓我起來……再壓腿要斷了……”

“抱歉……抱歉……”一成有些汗顏,趕快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不好意思,昨天沒打球不知怎麽的今天太興奮了,沒有控制好節奏……”他找了個很蹩腳的理由,一年多以來他每周日都不打球,也沒見他這麽瘋過。

回家的路上,見雅矢幾次欲言又止,一成淡淡說道:“想問什麽,直說。”

“你知道我想問什麽,直接回答不就完了。”

一成想了想,將前天欠揍的沢北說的那些話又一一說了一遍,原以為雅矢會同仇敵愾一起好好罵罵沢北,未料雅矢嘖嘖嘴道:“反正你也不想和她談戀愛,與其等她有了男朋友忽然之間疏遠了你,倒不如這樣循序漸進,也不用管她是為了什麽不高興的,反正兩個人關系漸漸淡了也好。”

一成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於是說道:“你也不用激我,不吃這套,反正我想好了,和她還沒怎樣呢,我就這樣意氣用事,還是不要有什麽發展比較好。”

“切,我激你幹嘛,又不是我妹。再說了,即便是我妹妹,你看看她現在也是個可愛的姑娘,我會擔心她沒人追?”雅矢也朝他白了一眼,枉費他平常看著挺優秀的一個男生,思路確實和正常人不一樣。

“不過,我的建議是,你氣沢北,折騰他一個人就行了,帶著我們猛跑算什麽情況,你看把我們稔稔折騰的,好端端的小帥哥給你累得倒地不起。”雅矢不滿地說道,他的腿也到現在還酸呢,這體能怪一點也不為他們考慮。

“我又沒加量,再說體能充沛比什麽不強,說不定以後打半場的全場緊逼都能勝任呢。”雖然他心裏也有些歉疚,但嘴上仍是犟著,毫不理會雅矢不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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