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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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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向美惠問道:“有沒有鏡子,找一面鏡子給我看一下!”

“有,有的,我這就去拿。”美惠立刻翻起自己的挎包,找出一面小鏡子遞給她。

聽見藤真又低低說道:“再怎麽照總也不過就是那個模樣……還能變好看不成……”靖子忍不住狠狠擰了他下,一邊口中安慰道:“我們睡了好多天,頭上也包紮著,哪怕現在不漂亮,等過一陣子就好了……”

小女沒工夫回答他們,一把搶過鏡子,深吸了一口氣,她忽然想到至尊寶恍然大悟又絕望又不甘地舉起照妖鏡的那一幕,現在的自己正是這種心情。她緩緩舉起鏡子,裏面果然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不,也不能算完全陌生,她曾有過一面之緣,在夢裏。

一周前,她夢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對著鏡子說多想成為大學生,去過像電影裏那樣時髦又自由的生活,當時的她啞然失笑,因為在睡前,最近瘋狂看電影,灌籃灌到中毒的自己還在洗臉前站在鏡子前說多想成為SD世界中的一員,去過充滿美貌男高的熱血生活。

當時她覺得好笑,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大學生想去動畫中的中學生涯,一個小學生倒渴望影視中的成年世界。現在卻有點驚悚,當看到那張小學生的臉出現在手中的鏡子裏。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鏡子,看起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的被她遇到了,摔了,於是穿了。

她定了定神,其實也並不會太驚慌,看了那麽多年的小說,也算是有些經驗在身上的,況且SD這樣簡單歡快的世界,14歲的小女生罷了,她相信難度不大。

“14歲已經讀初三了嗎?”小女擡起頭問美惠。美惠原見她面色凝重,猜不透她在想什麽,正在擔心,聽她這麽問趕緊解釋道:“小的時候你特別聰明,幼兒園放學太早,所以提前了一年讓你讀小學了……不過你再過幾個月就15了。”

她有點局促地笑了笑:“那個時候媽媽一個人帶著你,還要賺錢,早出晚歸的,所以拜托靖子阿姨照顧你。”一旁的靖子手搭在美惠肩上,溫和笑道:“我們小女特別聰明,每天跟著你健司哥哥一起上學放學,即便年紀小也並不要人多操心。”

小女隨著她們的目光一起轉向藤真,即便他立即收斂起嫌棄的白眼,也依然被靖子捕捉到了不友好的神色。靖子沈著臉向他說道:“你,給我記好了,從明天起,每天訓練以後來送飯,照顧她吃完,洗幹凈碗再拿回來,周末不許出去玩,呆在這裏照看她。醫生說她還要再觀察十天的樣子,這十天都這樣安排,聽清楚沒有?”

藤真眉毛倒豎反抗道:“憑什麽?!又不是我讓她上屋頂的!憑什麽讓我送飯!又憑什麽不讓我出去玩……”

見藤真激動,小女趕快拒絕道:“不用,不用這麽麻煩的……醫院裏的餐食就可以了,也不用人專門照顧我……”好不容易穿書,可不能一出場就這麽招人嫌……

沒等她說完,靖子便打斷道:“不管他有什麽理由,但他沒有照看好你,讓你受了那麽重的傷,讓你媽媽為了你的事情立即飛回來,讓大家都這樣擔心,沒有懲罰他已經很好了。他來送飯,是給他機會將功補過!如果再做不好,就罰他再也不許打球!”

藤真氣哼哼看著靖子,不敢再吱聲,又狠狠瞪了床上的小女一眼,大喊了一聲:“我知道啦!我要回去做作業了!”重重地跺著腳走到門口,一把扯下衣架上的外套,摔門而去。

眼瞧著靖子又要發怒,美惠趕緊拉住她:“算了算了,健司也是個孩子,他都答應你來送飯了,就原諒他吧。”

小女皺皺眉問道:“他幾歲了?”

靖子一楞,回答道:“健司嗎?……他都16了,念高中的人了,還是那麽不懂事……”她摸摸小女包得嚴嚴實實的腦袋,安慰道:“他就是嘴上兇,明天會準時來給你送飯的,我也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說著她轉頭向美惠道:“我先走了,她已經醒了,你工作上的事情該安排的也安排起來吧,我會好好照顧她,你放心。”

與靖子道別後,美惠坐在小女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安慰道:“雖然都想不起來,但你別急。大家會陪著你慢慢想的。”

美惠向小女細細說著曾經,原來在她2歲那年父母離異後便跟著美惠生活。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孩子又要工作實在是無法兼顧,幸而她自幼的好朋友靖子伸出援手,將小女帶回了自己家裏照顧。但是雖然年齡相仿,靖子的幼子藤真健司卻非但無法和小女玩在一起,兩人還勢同水火,從小一路吵鬧,至今仍然相當不睦。

美惠苦笑道:“……其實健司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平時彬彬有禮的,只是你們倆……”

小女聳聳肩:“興許他覺得我分走了他媽媽的愛護吧,這也是難怪,當年他也是小孩子,怪不得他……”

美惠一楞,旋即寬慰笑道:“你能這樣理解媽媽很高興。但還有一件事情,興許你並不記得,但媽媽能留在這裏的時間不多,還是要問問你。”

“什麽?”小女有些困惑,什麽事情讓美惠顯得如此憂傷和鄭重。

“媽媽為了多賺點錢選擇去澳洲工作,你之前都是不高興的,也不肯和我一起去,但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媽媽真的很後怕。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澳洲?或者……或者還是希望媽媽回來?”

小女皺了皺眉,於她們母女自己不過是個局外人,這麽重大的事情她可不能擅作主張,於是她搖了搖頭:“眼下我都不太記得自己的事情,不如還是維持原樣吧。”

美惠望著她,眼神閃了閃,不知是欣慰還是失落。她緩了緩又開口說道:“今天你對待健司的態度很不錯,如果你還是選擇留在這裏,媽媽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這樣靖子阿姨也會輕松一些。”

小女點點頭:“我明白,我會努力的。不過……我到底是怎麽摔到的?”

聽到這件事情,美惠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從屋頂上摔下來的。”她一臉後怕:“從那麽高的屋頂滾到地上,我接到電話的時候都快崩潰了。聽健司說,那天他發現屋頂上有些雜草,他爬上去想拔了。他提醒過你不要上去,你還是偷偷上去了,還帶了條假的貓尾巴。”

她搖了搖頭:“健司他平時最怕貓了,你大概是想嚇唬他吧,他發現了,你們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你就滾下去了。”

……小女有點語結,說真的,她倒覺得這個世界的小女好像是自找的……如果有人這樣和她開玩笑,她也許會很想親手把人推下屋頂。

藤真健司非常郁悶,雖然那個死丫頭確實受了嚴重的傷,但他仍然覺得自己沒錯,憑什麽要自己去送飯,還說什麽照顧不好就不讓打球,憑什麽!

“怎麽啦?喝點冰的吧,看你那樣火都快從頭頂竄出來了……”花型遞了一瓶冰的寶礦力給藤真。

“生氣!氣死我了……”

“拖油瓶醒了沒有?”

“醒了!”

“那不是好事兒?要是醒不了你就不是被揍那麽簡單了。”花型喝了一口飲料,前幾天藤真家的小拖油瓶摔下屋頂昏迷不醒,藤真被他媽抽了一頓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的,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醒了我也一樣被揍!”他憤憤然,他媽也太偏心了,明明是她自己的錯憑什麽都怪在他頭上!

“唉……人家到底受了這麽重的傷,你挨幾頓打也是必須的並不冤枉……”花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還讓我每天給她送飯!還讓我周末不許出去玩,要去醫院伺候她,憑什麽?!”說起來他就生氣,又不是親妹妹,賴在他家已經夠惹人討厭了,憑什麽自己還要照顧她。

“咱們要往好處想,只是讓你送飯,周末的伺候無非也是端茶倒水,要是她真有個閃失,帥哥你可就得以身相許,方能贖罪了……”

“滾!要是那樣,我寧可以死謝罪!”藤真鼻子裏哼了哼:“讓我送飯是吧……哼哼……”

花型斜著眼看他瞇著眼冷笑,他們相識多年,藤真健司歷來開朗陽光與人為善,偏偏與那個丫頭鬥得昏天黑地,不可開交。

小女躺在床上,大概之前睡太久了,她現在已經徹底睡不著了。她貌似平靜應對,其實心裏翻江倒海,任誰,忽然與旁的人交換了世界,都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小女應該是與她互換了吧?那個小女醒了沒有?她的床邊又會有誰呢?自己沒有親人了,可不像她有那麽多人關心……想著想著,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又似乎沒睡,但是她見到了自己,原來那個世界的自己,端著鏡子一臉難以置信。

“小女。”忽然有人叫她,那個世界的自己也楞了一下,似乎也聽到了。那個聲音緩緩說道:“你們之前許的願,現在達成了,怎麽樣?繼續嗎?還是換回來?”

?!小女有點錯亂,這互穿還很民主,可以讓她們自主選擇?

她楞楞地看著那個世界的自己,也正一臉懵圈,卻忽然見那個世界的自己興奮了起來,喊道:“那個世界和我換的姐姐,你也能看得到我,是不是?!”

?!小女再次錯愕,那個小姑娘不僅聰明,還很生猛,不僅沒有惶恐,居然率先喊話自己。她趕緊點點頭喊道:“是!我能看見你!你還好嗎?”

那個世界的自己更加興奮了,臉上露出明亮的驚喜神色,那樣鮮活,似乎是原來的自己不曾展現過的。她大喊道:“你有很多朋友,老師也很關心你,我想留下來試試,你願意留在我的世界嗎?”

小女心裏一動,也興奮了起來,喊道:“好啊!你的媽媽和靖子阿姨也都很關心你,我也願意留下來試試看。”

剛剛那個沈默了一會兒的聲音又響起:“好的,那你們就各自留在眼前的世界裏,不過最少你們還要繼續一年,一年後我還會來問你們。好了,祝你們都能過著自己滿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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