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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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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吏部選官大部分安排去了江蘇,最後輪到開化府,能提到知府、同知這樣位置的官員不多。加之開化府曹家之事在前,吏部更不敢輕易給開化府派官。

等到四月初,直郡王帶著五千官兵去鄭慧承諾給他們的港口駐軍時,吏部選派給開化府的官員才趕到開化府。

和這些官員一同前來的還有黑臉的四貝勒,和十二阿哥胤裪。

獨自留守開化府的胤祥一看到四哥黑臉他心裏就哆嗦,趕忙過去請安。

“你們好啊,叫你們來開化府抓個人,結果你們幫著安南國改朝換代了。大哥和九弟脾氣沖動,你就不會勸勸?”

“四哥,我勸不動,還有十四弟也跟大哥九哥站一起,我一個人,我……”

“我看你也跟他們三個站一起,根本沒想勸他們吧。”

被戳破了,胤祥不敢接話。

“哼,皇阿瑪給大哥調動鎮南關軍隊的權利,結果你們去了安南,回頭是不是還要帶兵攻打其他藩屬國?”

“四哥,您別……我們只是去安南抓人。”

“抓人,那個港口怎麽回事?你們知不知道,因為安南國港口駐軍的事情朝廷滿漢大臣吵得不可開交,多格大人他們出京的時候朝堂上還在吵。”

多格大人,出身滿洲鑲黃旗,正經進士出身,叫他來開化府有些委屈他,但是,開化府需要一個皇阿瑪信得過的人,多格就這般來了開化府任知府。

“大哥呢?胤禟和胤禵?”

“他們……都還在安南國。”

胤禛氣不打出來:“他們都不在,曹家人被抓,開化府這一個來月誰在管?”

“李德明李大人主管,我幫著打下手。”

“李大人那麽大的年紀,他們三個把政事都丟給李大人了?”

李德明聽說接任開化府知府的人來了,匆忙趕來交接,聽到四貝勒如此說,李德明差點感動得老淚縱橫。

想他快六十的人了,跟著幾個精力旺盛的阿哥們走南闖北,又是抓貪又是抄家,還幾次遇險,貪官被關押後他還要負責代管當地政事。

天可憐見的,師弟真沒說錯,叫他進京當吏部侍郎,就是給九阿哥擦屁股的。

胤禛瞧著比一月前又瘦了一圈的李大人,胤禛又瞪了十三弟一眼。

那邊,李德明已經和多格搭上話了,兩人邊說邊往衙門走。

“鎮南關的索圖將軍如今在何處?”

“十日前安南國內部穩定後,索圖將軍回鎮南關繼續駐守。”

“大哥、九弟和十四都在安南國港口?”胤裪問。

“嗯,九弟還使人從廉州府開了船去紅河港,也不知到沒到。”

“紅河港什麽意思?他們取的名字?都未問過皇阿瑪的意思他們就自己取名字了?”胤禛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一個個的,真是太放肆了!

自從出京後,這些弟弟,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聽管教,陽奉陰違,以前的謹慎勁兒都去哪兒了?

“四哥不用著急,咱們自己人隨便叫叫嘛,皇阿瑪不高興可以再改。”胤祥笑了笑,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那個安南國的大皇女如何?”胤裪對這位女王十分好奇。

“有些本事,扯咱們當大旗,對內對文武朝臣拉攏收買,對百姓也很親民,她坐上位置的頭一天就和百姓一起下地幹活,十分受百姓擁戴。”

畢竟,她爹當安南王的時候可沒這麽做過。

“半個月前,南邊阮家起兵,她親自去邊境坐鎮鼓舞士氣。阮家看到咱們真願意幫鄭慧,小打了一場就退了。用咱們的臉面,長了她的威風。”

胤禛挑眉:“竟有此等魄力。”

“如若不是她是女子,安南國未嘗不會在她手中統一。”

因為是女子,她很難驅使文臣武將,用盡心機手段拉攏,也只能維持住當前這個局面而已。

胤祥話雖如此說,心裏面卻覺得鄭慧當政很好,先天不足的安南國才是好的藩屬國。

兄弟仨正在說話,衙門左邊院子突然發出淒厲的嚎叫聲,嘴裏哀求著什麽,又傳來一陣怒罵聲。

“發生什麽事了?”

“那邊關押著曹家人,四哥、十二哥你們別過去,看了臟眼睛。”

胤禛擡腳去隔壁院子:“皇阿瑪說了要把曹家人送回京城受審,你們別在開化府就把人弄死了。”

“四哥別去!”

胤祥沒攔住,胤禛一腳跨進院子,看到左院的監牢裏關押著二三十人,裏面的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扯頭發,拿頭圍欄,嘶叫,脖子青筋蹦起,打架。還有幾個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如野獸般□□,亂了綱常。

胤禛吃驚:“這怎麽……”

胤祥嘆氣:“曹家人賣鴉片,他們自己也吸食。九哥身邊跟著的大夫說鴉片毒性太強,只要沾上了就很難戒掉,只要一戒斷,就會渾身難受,如同瘋了一般。”

“沾上後一點救都沒有?”

“沾上時日不長應還能救一救,但是像曹家這等沾上時日長的,腦子被毒壞了,身子也毒壞了,已經是廢人了。”

胤禛大驚:“必須上奏皇阿瑪禁止鴉片進入大清,絕不能毒害大清百姓。”

“四哥,恐怕不容易。”

鴉片價同黃金,額都這樣的駐紮在江寧府如此富庶之地的副將,都抵抗不了加入販賣鴉片的買賣,其他官員有沒有參與其中就更難說了。

再者,皇阿瑪對鴉片收重稅,如若禁止鴉片,朝中定然有很多官員反對,皇阿瑪大概也不會同意。

胤禛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咱們也要盡力試試,至少,大清的八旗子弟不能沾上這些東西,否則,咱們大清從根子上就爛掉了。”

九弟說得對,他們大清之所以是大清,就是因為他們的刀子夠利,若八旗子弟拿不起刀,大清也就完了。

“我明日去安南國一趟,待我回來就帶著曹家人進京,必須讓皇阿瑪知道鴉片的陰毒之處。”胤禛越看曹家人畜生作態,越覺得此事緊急。

胤祥想說,京城各家王府裏就有人吸食大煙,如若能把王府裏那些人拉出來游街示眾說不定效果會更好。

胤禛拍著胤祥肩膀:“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咱們一步一步來。”

胤禛叫胤祥緩著來,他心裏焦急如火焚,他腦子裏又響起九弟說的那句:大清遲早要完!

一定要把九弟帶回去,叫九弟去和皇阿瑪講理去。

胤禛覺得,好好跟皇阿瑪說話他不一定聽,不如叫胤禟那張嘴氣氣他。他說不出口的話,九弟不用過腦子就能劈裏啪啦說一堆。

胤禛、胤裪、胤祥第二日出發去昇龍城。

朝廷還未決定如何處置紅河港,但是皇阿瑪已經、下發旨意,承認鄭慧是安南國的合法統治者。

因多格是開化府知府,開化府又何安南接壤,胤禛去昇龍城的時候也帶上了他,承認鄭慧合法性的旨意由多格來宣讀。

鄭慧這樣的聰明人,自然懂四貝勒如此做的用意,一臉喜意接旨後,鄭慧在宮殿設宴,宴請四貝勒、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和多格大人。

宴席上,當著安南國眾多朝臣的面,鄭慧三次給四貝勒敬酒,胤禛給她面子,都喝了。

鄭慧笑著道:“我安南國地方狹小,不如大清地大物博,四貝勒等遠道而來,本王也無甚好敬獻,不如就送給三位皇子一人一個美人吧。”

鄭慧拍拍手,三位容貌絕美的女子伴著歡快的樂曲,踏著舞步進來,胤禛都未曾看一眼,就道:“安南國王如若想感謝大清,不如對駐守在紅河港的大清將士們優待些。”

“大清將士守護我安南國國土,我安南國上下自當優待。這美人……”

“不必了,我等來安南國是為辦差事而來,對女色並未想法。”

四貝勒兩次拒絕,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也未將三個美人看在眼裏。

鄭慧擺擺手,叫美人都退下去:“三位皇子有君子之風,安南國有機會接待諸位是我安南國的福氣,請三位皇子再飲一杯。”

胤禛抿了一口放下酒杯:“聽說南邊阮家的港口駐紮著洋人,不知是哪國人?”

“都是歐洲過來的,聽說主要是英國、法國、德國、荷蘭等國,他們在東南亞各國的港口都有船駐紮,主要是為了和大清做生意。”

“他們可守規矩?”

鄭慧臉色不好:“那些蠻夷比不得大清出身禮儀之邦。”

胤禛明白鄭慧的意思了,飲完一杯酒,胤禛借口不勝酒力就先回去了。

鄭慧留貴客們住宮裏,胤禛自然不會答應,三兄弟去大清在昇龍城的一處駐紮地休息了一日。

第二日,胤禛吩咐人給鄭慧傳話,他們要去紅河港一趟。

“昨日您還誇大清懂禮儀,今日那三位皇子只叫下人來宮裏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

“女王不應該把紅河港給大清。”鄭慧的貼身婢女對大清的皇子們十分不滿。

“行了,這種話以後不許說,若叫外人聽到了傳出去,大清官兵若真撤走怎麽辦?南方阮家打過來了,本王把你送到前線去跟阮家打仗?”

罵過婢女後鄭慧有些頭疼,靠著軟枕想事情,昨日那位四貝勒說起紅河港,好似並不熱情,難道他們想撤走?

“來人,把大清皇上的聖旨拿來。”鄭慧坐起來。

封她為安南國國王的聖旨捧來,鄭慧迫不及待地打開,聖旨裏一句話都沒提紅河港,也沒說駐軍的事。

安南國把紅河港永久劃給大清,大清對安南國提供保護,這麽大的事,怎麽聖旨上一句話都沒提?

鄭慧焦慮:“快去,把鄭敏將軍叫來。”

鄭敏是鄭家旁支,也是最支持鄭慧的武裝力量,鄭慧對他信任有加,這件事,必須交給他辦鄭慧才放心。

“女王,您召我有何事?”

鄭慧把大清的聖旨交給他看:“我怕駐軍之事有變數,一會兒你帶著人去紅河港,若有什麽異常情況,你叫人即刻回來報本王。”

“微臣遵旨。”

鄭敏知道此事關系重大,不敢耽誤,出宮就點了一隊人馬,追著大清皇子往紅河港去。

四月中旬的紅河港熱得很,胤褆、胤禟、胤禵兄弟三人光著上半身站在大船上到處走來走去。

“唐子歸你過來,我看你畫的戰船上裝著一排炮筒,你要怎麽裝上去?”

唐子歸解釋道:“能裝炮筒的船必須是裝載量非常大的海船才行。我聽直郡王說,火炮營常用的神威將軍大炮、紅衣炮等,一門炮的重量就有兩三千斤,長達□□尺。”

“咱們這個商船是按照朝廷的規矩建造的,粱頭不超過一丈八尺,載重不超過五百石。在這艘船上裝上火炮,除開彈藥及船上舵手之外,最多也只能放兩個炮筒,多了船就要沈。”

叫唐子歸說,五百石的商船上放兩個炮筒都多了,火炮太重,不好挪動,而且船的配重也不好平衡,這邊輕那邊重,碰上海上風浪大的時候,很容易翻船。

胤褆道:“除了紅衣大炮外,咱們還有小一些的子母炮、鐵心炮,最小的只有一百多斤重,長五尺六寸,用這個如何?”

“火炮輕當然好,但是射程不遠,打不中敵人也沒用。”

海上地方寬闊,船之間的距離又拉得開,射程不夠,只能努力靠近,這樣的話你也在別人的射程範圍內,同歸於盡的打法有什麽意思?

“咱們要把火炮弄上船,火炮要改,往輕往射程遠的方向改。船也要改,船載重要提高,船速必須更快更靈活才行。”

“行了,爺知道你的意思,先搬兩座小炮上去試試。”

胤禟從看到唐子歸畫的火炮大船後一直惦記著,今兒他就想出海試試,要是行,後頭再想其他辦法。

從鎮南關運過來的火炮,剛裝上船,葉淮快馬跑來港口:“四爺和十二爺、十三爺來了。”

“呀,四哥來了。”

胤禟和胤禵高興不已,還沒高興一會兒,胤褆就道:“你們還笑得出來?”

胤禟和胤禵臉色一下垮了。

是哦,他們只是來開化府抓人,現在不僅給鄭慧站臺讓安南國國王換了個人,還多了個港口,四哥還不知道怎麽罵他們。

“怎麽辦?”

“能怎麽辦?等老四過來,他罵人你們就聽著。”

胤禟撇嘴,也對,難道他們還能坐船跑了不成?

胤禛翻身下馬,胤禵狗腿最先跑過去迎接:“四哥什麽時候到了的,一路過來辛苦了吧,天兒這麽熱,咱們去屋裏坐一坐。”

看他光著膀子,胤禛輕哼:“我要是沒來,你們這是打算去幹什麽。”-_-!本-_-!作-_-!品-_-!由-_-!

“弄了火炮裝船上,我們打算去海上試試。”

“多大的火炮?”

“大炮裝不上去,先拿最小的子母炮先試試。”

“帶我去瞧瞧。”

“好嘞,四哥我給你帶路。”胤禵狗腿地帶著四哥去船上。

胤禟對胤祥擠眉弄眼,四哥咋回事,怎麽不罵他們?

胤祥湊到九哥身邊,小聲道:“事情前因後果四哥都知道了,開始來的時候挺生氣,把我罵了一頓,後來看到曹家人鬼哭狼嚎的場面就不說話了。”

胤禟哎呀一聲,還是曹家人厲害,把四哥都嚇住了。

“四哥說,咱們若能在安南國駐軍也好,有咱們的人在港口看著,不管是鄭家還是南方的阮家,都不敢弄鴉片賣進咱們大清。”

說到底,自從平定三藩之後,大清對西南邊疆的控制力還是太弱,雲貴川這三省,必須加強統治。

“胤祥,四哥想得對,雲南跟西南各國接壤範圍太大了,要是按不住,開了這個口子,從雲南到整個大清都會遭殃。”

胤禟作為上任不久的吏部主理,雲貴川三省的總督、巡撫他都不認識,等曹家的事情了了,雲貴川確實該好好理一理。

“九哥,你動作太大肯定會被禦史臺彈劾,皇阿瑪也不會同意。”胤裪提醒了一句。

“皇阿瑪叫我當吏部主理,他要不滿意我,把我換了就是。到時候我身無差事一身輕松,我去搞海船去。”

“九哥,十二哥,十三哥,你們快點!”胤禵在船上催促。

“來了!”

胤禟、胤裪和胤祥快跑幾步上船。

船工把大船往東開:“主子爺,再王東開就是咱們的雷州府,雷州府往南隔了條海峽,就是咱們的瓊州府。”

“別往東,往南開,爺要去看看阮家給洋人用的那個港口怎麽樣。”

唐子歸忙道:“峴港是個馬蹄形的形狀,特別避風,裏頭水深十多米,是個非常好的天然良港。”

胤禵來了句:“你頭一回來,你怎麽知道。”

劉山微微一笑:“十四爺,我們福晉的嫁妝鋪子也做南北貨生意,安南國無論是南邊還是北邊,我們的船常來。”

“呵呵,別家福晉的嫁妝鋪子,一年也就掙個三五百兩,九嫂的嫁妝鋪子,從南到北,哪個府都有生意。”

“九哥,真羨慕你,皇阿瑪居然把董鄂家最富裕的九嫂指給你了。”

“你說話過不過腦子?”

胤禛罵親弟弟尤為不客氣:“你自己犯蠢別帶累九弟妹名聲。還有你福晉,這話你敢對你福晉說?”

“你個混賬東西。”胤禟一腳踹過去。

胤禵沒躲,叫九哥踹了一腳,齜牙咧嘴地揉了揉青了一塊的小腿,摸摸鼻子不敢再胡亂開口。

唐子歸圍觀全程,喲,不止現代人喜歡富婆姐姐,出身特權階層的皇子們也喜歡嫁妝豐厚的媳婦兒哦。

葉家的商船順著安南國的海岸線一路朝南開,不久就遠遠看到峴港了,大晴天光線好,隔得遠也能看到港口裏風平浪靜。

胤禟摸了摸下巴,動起了小心思。

胤禛警告他:“紅河港內閣都還沒商討出來個說法,你先別亂搞。阮家不像鄭家,不是什麽好拿捏的軟柿子。”

“四哥想哪兒去了,我是那種看到好東西就想摟自己懷裏的人嗎。”

“你是。”

胤禟扭頭,不想跟四哥說話。

“叫船工掉頭,咱們回去。”

“四哥別急,我還沒試試在船上放炮。船老大,把船往東邊開一開,找個地方放兩炮。”胤禟跑去船艙指揮。

胤禛道:“既然要放炮,就往東多走一段,別叫阮家誤會咱們要跟他開戰,惹出多餘的事來。”

葉氏商船往東開沒多遠,碰到一條和他們一樣大的五百石大船,船速幾乎是極限速度,從南往北,好似後頭有狗攆一樣。

“主子爺不好,肯定有洋人的船在追他們。”

“洋人的船?”

“有些不講規矩的洋人冒充海盜,專門挑落單的船下手搶劫,洋人的船比咱們的船快,咱們的商船如若裝了貨物,很容易被追上。”

“那怎麽辦?”

“要麽把貨物都拋下海,清空船艙給船加速,要麽只能打一場了。”

“你們葉氏商行一般如何做?”

劉山笑道:“咱們的船只要出海,船上都配著護衛,自然不怕他們。”

因為不熟悉航線,加上和洋人的默契,大清民間商船一般最西不會越過暹羅灣,所以出海的航程也不算太遠,路上不擔心補給,多帶些侍衛也便宜。

不過一會兒,一條船沖進他們的視線,那船帆、那船形,一看就是洋人的船。

“咱們幫不幫?”

胤祥問他四哥,胤禛叫他回頭看:“大哥、老九、十二、老十四都跑去船頭看放炮了,你說你幫不幫。”

胤祥剛才只顧著盯洋人的船,根本沒顧上大哥他們不在了,他也撩起袍子往船頭跑。

胤禛不動如山地站在船尾,眼睛都不眨地盯著那條洋人的船。

“主子,咱們去船艙裏躲一躲吧,奴才聽他們說,咱們乘的這個商船不大,一會兒放炮船肯定會很顛簸,外頭不安全。”蘇培盛勸道。

“不妨事,爺今兒要好好瞧瞧,洋人究竟有多厲害。”

“砰!”

船頭冒出大煙,放出去的火炮落在海裏,距離洋人的船還有一段距離,夠不著。

“小金子,進去跟他們說,加速,往前開。”

“哎!”

被煙嗆得猛咳嗽,小金子一邊咳嗽一邊跑去船艙傳話。

火炮的動靜引起了洋人的註意,洋人的船速度慢下來,他們的船追上去,火炮兵肉眼大概估算了下距離:“九爺,這回應該等打到。”

“放!”

洋人反應非常迅速,這邊火炮還沒射出去,他們的船動起來,飛速往東跑,跟他們拉開差距。

“他娘的,又沒打著。”

“小金子,叫咱們的船開快點,趕緊追!”

“哎。”小金子剛從船艙回來,又被嗆了一嘴煙,拿帕子捂住嘴趕忙又跑去船艙傳話。

他們的船跑得再快也沒追上洋人的船,兩條船就這樣在海面上繞著圈子跑,把幾兄弟氣得夠嗆。

“主子爺,只剩最後一發彈藥了。”

胤褆連忙阻止:“不要裝填,等我命令。”

胤褆回頭對小金子說:“跟船艙那邊說,不用追,調轉船頭,咱們往後跑。”

“大哥,這什麽意思?”

胤褆盯緊對面的洋人:“咱們追不上,就不追,叫洋人來追咱們。”

剛才還追得死緊,突然掉頭要跑,對面一猜就知道他們的彈藥用完了。

果真,胤禟他們作出要跑的姿態,洋人沒有猶豫地就追上來。

“小金子,快去船艙,叫他們把船開快點。”

小金子扭頭又往船艙跑。

做戲做全套,他們一個勁兒地跑,換洋人猛追上來。架在船頭的火炮被葉淮他們偷偷擡到船尾。

洋人的船越咬越緊,越來越近,直到,砰的一聲,船尾冒出濃煙。

“打中了!”

“我們打中了!”

“好樣的!”

胤禟大喜:“小金子,叫船艙調轉船頭,咱們沖回去。”

傳話人小金子剛回來,扭頭又往船艙跑,今兒就屬他跑得最累。

船艙裏的船工個個累得滿頭大汗:“真的打中了?”

小金子又是累又是歡喜道:“快,調轉船頭,咱們去抓洋人。”

洋人的船只打中了半邊,他們開過去時,洋人正在手忙腳亂地補船,胤禟他們見了心裏別提多痛快。

叫你丫跑得快,現在你給爺跑一個試試?

“葉淮,你們去,把人抓過來。”

洋人的船漏水了,一時半會補不上,要是不想死,只能來他們船上。葉淮沒費多少工夫就把一船的洋人抓過來。

“呵,二十多個人,就敢打劫咱們的商船?”

胤褆、胤禟、胤禵三兄弟都光著膀子,辮子纏在脖子上,就跟土匪似的,看洋人的眼神十分不懷好意。

洋人慌得說了一通鳥語,唧唧哇哇半天。

“聽著像是英國話,你們誰會?”

“九哥,你不是跟那個叫穆道遠的洋人關系好麽,你會不會?”

“穆道遠是葡萄牙人,跟這些洋鬼子說得不一樣。”

劉山站出來:“主子爺,我會英語,這人說他是英國的男爵,叫我們放他回去,英國會感謝我們。”

眾人還沒來得及驚訝劉山一個小小管事會英語,就被男爵這個稱號搞得無語了,你是大官兒還跑來當海盜?

胤祥忙問:“他說真的還是假的?”

劉山翻譯道:“他說他有英國皇室賜的黃金勳章,就在他兜裏。”

劉山把那男爵的勳章掏出來,一眾人圍觀,你摸摸我瞧瞧,最後落到胤禛手上。

胤禛上船前剛從安南國皇城過來,身上穿的是一套碧青色常服,但是在洋人看來,他就是高高在上的貴族。

男爵動作生硬地跟胤禛磕頭,請求他送自己去新忌利坡。

唐子歸也會英語,但是他沒吭聲,聽了半天,新忌利坡應該就是後來的新加坡吧。

就算這個洋人是男爵,胤禟也未將他看在眼裏:“劉山你問問他,他打劫了多少大清的商船?”

那洋人楞了一會兒,唧唧哇哇說了好長一段話,劉山道:“他說他第一次幹這事兒,也不是有心的,就覺得追著好玩兒,跟打獵一樣。”

胤禟、胤禵冷笑,連十二阿哥、十三阿哥都不信他的話。

“四哥,你怎麽說?”@

“丟回他們的破船上,沈了吧。”

胤禟奸笑:“四哥,咱們兄弟英雄所見略同啊。”

胤禟給葉淮使了個眼色,葉淮一腳猛踹過去,那位男爵被踹到船下,正好落在破船的甲板上,吐了三大口血。

其他洋人也一樣的法子處置了,就算他們再能游,這破身子肯定也游不上岸。

天色將黑,他們也不著急走,就坐在船上等著,看著洋人的破船一點點沈下海。

“你們是葉氏商行的船嗎?”

大夥兒朝北邊看過去,一艘大清的商船從北邊過來,船頭掛著一面紅色的大旗,旗上繡著一個林字。

劉山大聲喊道:“可是廣州府林家?”

“正是我們。”

林家的商船去暹羅拉糧食回來,一路上十分順利,誰知道都快走到家門口被一夥兒洋人盯上了。

要是離家遠他們說不準就把船上的糧食拋了,但這都快到家門口了,船工們說什麽也不想把糧食扔海裏,於是就咬著牙猛沖。

開始洋人的船還在屁股上跟著,跑了一段路後洋人的船不在了,他們以為洋人放棄,他們逃過一劫。

裝糧食的船停到崖州港口,掌櫃的不放心,又叫船工開了條船回去看看,結果他們看到打著葉氏商行的船跟洋人的船周旋,眼看就要追上的緊要關頭,葉氏商行的船上突然放出一發火炮打中了洋人的船。

林家掌櫃心裏害怕,這船上的到底是不是葉氏商行的人?

人家好歹救了他們一命,林家掌櫃見洋人的船沈了,才遠遠地喊了聲,沒想到真是葉氏商行的船。

兩條船開近一些,林家掌櫃認出劉山,高興道:“劉管事,咱們去年秋天在杭州府見過一面,你還記不記得我?”

劉山笑著點了點頭:“我記得,去歲你們商行買了許多生絲。”

“對對對,沒想到劉管事還記得。”

林家掌櫃又是笑又是嘆:“你們葉氏商行主要在北方,但是我們南方經常聽到你們葉氏商行的名聲,都說你們仁義,今兒一見,果然沒錯。這次真是多謝你們葉家了,要不是你們,我們這一船的糧食和船工,都沒了。”

“林掌櫃客氣,咱們也是碰巧遇到。”

林掌櫃看了眼四貝勒和十三皇子,劉山忙介紹道:“這是我們家主子,跟朝廷有點關系,今兒特地來海上試試火炮。”

“你們從哪個港口過來的?要是你們也去島上,咱們去瓊州府,我請諸位吃席。”林家掌櫃不追問,只說感謝的話。

“吃席就不必了。”胤禟道:“安南國把紅河口那塊地給大清了,以後八旗會在紅河港駐軍,你們再碰到這種事,就沿著安南國海岸線一路北上。”

胤禟對大哥、四哥說:“既然都在港口駐軍了,只在岸上待著不是那麽回事兒,以後給駐軍安排任務,每日去海上訓練,順便巡邏,也能照看照看咱們大清的商船。”

林家掌櫃大喜:“多謝諸位貴人,朝廷還惦記著我等,真是我們的福氣。”

胤禛溫和道:“咱們剛駐軍,船、武器都還沒準備妥當,等以後咱們的士兵常去海上巡邏,那些洋人就不敢輕易打咱們的主意了。”

“貴人說得極是。”

“咱們這些海上討生活的人,本來幹的就是腦袋系褲腰上的危險活兒,如今在咱們自己的海上走船還要被洋人欺負,心頭也是苦啊。”

林家掌櫃笑道:“不過以後有朝廷庇佑,肯定會好許多。”

時辰不早了,林家掌櫃等人,再三道謝後開船走了。胤禟他們也要回紅河港。

回去的海上,最後一點天光被黑夜掩蓋,深沈無邊的大海就像張開嘴的巨獸,他們這一艘大船在海上飄蕩時,比一片草葉還小。

“四哥,你讚同咱們在紅河港駐軍?”

胤禛點頭,今天這一日在海上的經歷,讓他下定了決心:“不只是駐軍,海船要建,火炮也要改,咱們必須比洋人強。”

胤禟嘿嘿一笑:“四哥,咱們英雄所見……”

胤祥推他一下:“九哥你可別說了,我都聽夠了。”

“好吧,說正經的,朝廷為什麽不同意在紅河港駐軍?”

胤褆、胤禟、胤祥、胤禵都在南邊沒回過京城,胤禛和胤裪從松江府過來,船上的人只有多格是從京城而來。

多格和四貝勒一樣,他偏向駐軍,於是道:“不是朝廷要不要在紅河港駐軍的問題,以馬齊為首的滿人大臣,都不讚同發展海軍。”

“為何?”

“咱們滿人馬背上打天下,要說騎馬打仗八旗子弟絕無二話,但是下水打海戰,咱們滿人真不行。”

而且,武官也不太願意。

滿人不樂意幹,真要發展海軍,那麽只能重用漢臣武官。

皇上重用漢臣沒錯,但把軍權交到漢人手裏,多格猜,皇上肯定也不願意。

船上除了九皇子府的侍衛和管事們,其他人都是滿人,大家都沈默。

胤褆開口:“如果我跟皇阿瑪上書,海軍我來管,皇阿瑪答不答應?”

“給皇子兵權,還是十分不可控的海軍,我看皇阿瑪沒那個心胸。”胤禟直言不諱地吐槽。

“胤禟!”

“四哥別訓我,我說得對不對,你們心裏都有數。”

夜色中,胤褆苦笑:“我如今,難道還能登上大位不成?皇阿瑪防備我做什麽?”

原來他和太子爭,如今他常年在外當差,太子深居簡出,他們兄弟還有什麽可爭鬥的,皇阿瑪還要他如何?

皇家之事,多格等大臣不好開口,胤裪開口:“大哥管海軍皇阿瑪不願意,那我呢?我管海軍。”

胤禵拍拍十二哥的肩膀:“輪到我也輪不到你。”

胤裪怒了:“你跟八哥關系好,八哥想做什麽別以為皇阿瑪看不出來,叫你管海軍,皇阿瑪不擔心你帶著海軍,幫著八哥反了他。”

船艙裏一點微弱的光照到甲板上,胤禵看到四哥目光幽怨,他尷尬地笑了笑:“我跟八哥關系好,我跟大哥、四哥、九哥、十二哥、十三哥關系也好嘛,咱們如今可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胤禵一口氣念了一長串,每個人都照顧到,求生欲強的把唐子歸逗笑了。

“你笑什麽?”

皇子們都看向唐子歸,唐子歸萎了,低下了頭。

甲板上又沒有人說話了,陷入了沈默。

船慢慢靠近港口,港口處掛著一排燈籠,隔得遠看不見,船慢慢近了,光也越來越亮。

胤禛看著大哥和幾個弟弟:“別輕看了皇阿瑪,皇阿瑪對洋人的了解比我們都多,只要讓皇阿瑪知道外面是什麽樣子,皇阿瑪肯定會答應建海軍。”

希望吧。

紅河港剛駐軍,不能沒人壓陣,胤褆留了下來,等朝廷旨意。

胤禵也想留,被他親哥扯走了。

五月初,離京三個多月的胤禟等人終於回京了,他們走水路到東直門碼頭,好幾條大船,引來了百姓圍觀。

百姓以為又是南邊的哪個貪官被抄家了,結果船一靠岸,最先從船上下來的是囚車,囚車上的男人女人都跟瘋子一樣,抽搐、口吐白沫,嚇哭了路邊的小娃。

這些人毒癮又犯了,沒有鴉片給他們續命,一個個都已經在垂死的邊緣。

胤禟交代大夫一定要保住曹家人的性命,務必要他們活著進京。

囚車趕得慢,押解的官兵走在囚車兩邊,邊走邊喊:“大煙有毒,吸之害命!”

囚車上這些人都是吸了大煙的官老爺。

百姓震驚,都吸成這樣了,官老爺們難道不要命了?這種毒藥都敢碰?

官兵押著囚車從西直門進城,繞了大半個皇城後從正陽門出去,把囚車停到外城,叫百姓們好好看看,這些都是吸了大煙的人,大夥兒都要引以為戒。

囚車走得慢,胤禛、胤禟、胤裪、胤祥、胤褆兄弟五個騎馬進宮,半個時辰就到了乾清宮。

幾兄弟都沒有梳洗,把康熙熏得倒退好幾步。

“混賬,你等是皇子,皇家體面怎能一點不顧及?”

胤禟跪得腿疼:“皇阿瑪,先叫我們起來吧。”

康熙瞪他:“這回這麽聽話了,朕不叫你起來你就不起來?”

胤禟從善如流,自己個兒起身,還叫梁九功給自己搬椅子,端茶來。

“別上熱茶,上冷茶,這一路渴死我了。”

胤禟起身,胤禛也慢慢起身,胤裪、胤祥、胤禵三個小的察言觀色,也悄悄起身,挪到四哥和九哥身後。

他們可沒臉叫乾清宮大太監給他們搬椅子。

“朕叫你辦的差事呢?曹家人呢?”

“曹家人,這會兒應該已經到外城了吧。皇阿瑪,我勸你別看曹家人,曹家人何止不體面,惡心都不足以形容,被鴉片的毒性控制了腦子,現在就是一群只知道吃喝拉撒的畜生。”

“鴉片果真如此毒?”

“皇阿瑪如果好奇,自己去外城瞧瞧就知道了。對了,把朝廷裏頭那些叫著要加大進口鴉片,給鴉片收重稅的官員都叫上。看看他們貪圖的那點稅收和他們的小命相比,哪個更重要。”

他們回來的路上,剛走到山東就聽人說,朝廷打算在鎮南關建一個海關,以後洋人從雲南走私進大清的鴉片必須繳稅。

就為了那點稅銀!

胤禟簡直氣瘋了,恨不得把提議在鎮南關給鴉片收稅的人和曹家人關一起。叫他們知道知道鴉片的厲害。

“你不是想建海軍嗎?用鴉片繳稅的銀子建海軍你也不願意?”

“皇阿瑪,這兩件事怎麽能混為一談!”

胤禛攔住快暴走的九弟,他站起身道:“鴉片之毒皇阿瑪見了曹家人便知。鴉片咱們大清必須禁止,海軍也不得不建,還請皇阿瑪明鑒。”

胤裪、胤祥、胤褆都悄悄看皇阿瑪,眼裏的期待,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康熙嘆息:“朕也很無奈,咱們八旗,選不出能統領海軍之人。”

“大哥願意為朝廷駐守海疆,守衛海防。”

“胤褆沒回來,他也讚同建海軍?”

“是,我們兄弟幾個親眼在海上看到洋人搶劫我們大清商船,洋人的船比我們好,還有火槍防身,我們的百姓被抓到只會性命錢財兩失,場面實在太慘烈了。”

胤禵小聲說:“我們兄弟幾個差點都死在海上了,就因為我們的船太差。”

“洋人果真如此厲害?得罪大清,以後他們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做生意掙的銀子,哪裏有搶來的無本買賣好。皇阿瑪這個你都不知道?”

康熙怒瞪老十四:“朕看給你的名字取差了,出去一趟,倒叫你學著你大哥的壞處,張嘴就知道氣朕。”

“給朕滾!”

胤禟敲桌子:“皇阿瑪說正事呢。”

“孽子,誰給你的膽子敢當著朕的面拍桌子。”

胤祥忙扯九哥衣裳,叫他別惹皇阿瑪生氣。

胤禟一下站起來:“我就不明白了,您猶豫什麽。農民靠種地吃飯,漁民靠打漁吃飯,土地是咱們大清的疆土,大海就不是咱們大清的疆土了?就不用管了?”

“種地的農民納稅,打漁的漁民一樣納稅,朝廷只收銀子不辦事,哪天漁民過不下去了,下南洋跑了,還是反了,皇阿瑪你選哪個?”

“放肆!放肆!胤禟你給朕跪下!”

胤禟偏不跪,他怒罵道:“是不是馬齊說靠八旗子弟騎馬打仗就能保衛邊疆的?叫我看,馬齊就是不知變通的老古董,懦夫,他跟南宋那群縮頭烏龜有什麽不同?這等人怎可進內閣當閣老,大清當政者要都是他這樣的人,皇阿瑪你等著吧,大清滅亡指日可待!”

康熙氣得渾身發抖:“都聾了嗎,來人,給朕把九阿哥趕出宮去!”

胤禟罵完就跑,哼,老頭子也是個懦夫!

“砰!”

上供的白玉茶杯摔成一堆碎片,滾熱的茶湯濺到胤禛腳面上,茶湯潤進靴子,燙得他渾身一顫,他卻一動不動。

“胤禟越來越放肆了,真當朕不敢圈禁他。”

“皇阿瑪!”

胤禵大喊一聲,皇阿瑪冷眼看過來,他又瑟縮了。

“你又要說什麽,替老九求情就不必了,朕不想聽。”

“皇阿瑪若看九哥不順眼,不如把他放出京城去,天下之大,大大小小的國家不知多少,叫他自己打出去,自己去自己的國土上當家做主,再也氣不著您。”

胤禵閉著眼睛把心裏話喊出來,乾清宮靜得一根針落地上都能聽見。

“好呀,出去一趟,心都野了,想自己為王了是吧!”康熙聲音顫唞。

胤禛、胤裪、胤祥忙跪下:“十四弟並無此意,求皇阿瑪恕罪。”

胤禵知道自己剛才腦子發熱說錯話了,慌忙跪下,冷汗順著脖子往下流。

“兒臣……兒臣……”

胤禵顫唞著聲音,說了好幾個兒臣,怎麽也說不出求饒的話來。

“胤禵改名胤禎,多學學你四哥謹言慎行,要是學不會,朕賜你一座農莊,你這輩子都去農莊裏待著吧。”

胤禛厲聲:“十四弟,還不謝恩。”

胤禵叩拜:“兒臣謝恩。”

“都給朕滾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傳詔不許出門!跪安吧。”

“兒臣告退!”

從乾清宮退出去,幾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胤禛嘆氣。

任由九弟發揮,九弟發揮得太過,又有十四這個亂拳師傅,屬實出拳有些狠,把皇阿瑪氣得快撅過去了。

十二、十三、十四如今還住在宮裏,回南三所時,胤裪十分害怕:“皇阿瑪會不會圈禁我們?”

胤祥叫他安心,皇阿瑪剛才被九哥氣得要升天了也沒把九哥如何,說明四哥猜對了。

只要他們一心為大清,皇阿瑪再生氣也會對他們容忍一二。

可他們求的不是皇阿瑪的寬宥,他們求的是大清的強大。

皇阿瑪怎麽就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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