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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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十日後。
涼州戰況焦灼, 朝堂之上，除了一再上疏自薦的游文瑤，竟無人自請應戰。
這日，蕭通在早朝時, 宣召了游文瑤。
游文瑤一身勁裝, 在全是男人的文武百官之中, 被任命為左散騎常侍兼禦史大夫, 為北路晟軍統帥，隔日點兵出發涼州, 以戰鶻延。
談瑩在家中，聽著小廝快馬傳回來的信息，遙望著天空。
今時今日，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當時做的決定是否正確。
她不由想起十日前——
**
深巷中無人的小酒館。
面無表情的蕭誡。
還有他當時說的話——
“在阿瑤安危一事上, 我們可以合作, 但若是你想讓她不要去戰場……我不同意。”
明明是他找得談瑩, 卻一點也沒有求人的姿態。
談瑩初時的想法是, 治標不如治本，只要游文瑤不上戰場，她自然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但蕭誡卻不同意。
“談二小姐，虧你還自詡是阿瑤的閨中密友, 卻不知她志向, 比起在豐京安穩富貴，她寧願去戰場上浴血廝殺。”蕭誡嘲諷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談蘊眼眸一冷, 射向蕭誡。
冷光一閃，宿承安袖中小劍已然出鞘。
談瑩一左一右按住他們, 恍若沒聽到蕭誡的嘲諷，“你的意思是，你懂？”
蕭誡的視線從談瑩三人身上一掃而過，搖了搖頭，“像你們這樣的人，自出生起，人生便是坦途，難怪不懂。”
“哦。”談瑩笑了笑，“那是比瓊王殿下好一點，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懂得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會為了權利就想著弒君弒父。”
蕭誡瞇起眼。
“你今日約我前來，若只是為了進行如此嘲諷，大可不必。”談瑩平靜道，“說實話，我很討厭你，就算天家無情，可世上苦難眾多，還是會有人明明身處黑暗，卻依然心向光明，我自然更敬佩那樣的人。”
“你是有苦衷，但那不是你作惡的理由。”
“你說我不懂瑤瑤的志向，我告訴你，我懂，但懂得又如何，你沒有看過我的夢境，你不明白我看到的絕望，所以我會猶豫，我會想知道到底什麽才是更好的結局，所以——”談瑩沈聲道，“我才會答應赴你的約。”
談瑩：“我能為了瑤瑤，試圖與我最討厭的你合作，但如果你是以這種心態來的，那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
“所以，瓊王殿下，倒不如你問問你自己，你來此是為了壓我一頭，冷嘲熱諷，還是真心為了瑤瑤好。”
蕭誡沈默了很久。
“……阿瑤此志，我不忍毀了。”蕭誡啞然道，“你說有人身處黑暗，卻心向光明，那……阿瑤便是我的光。”
“一開始，我接近她的目的的確不純，可……如今，我只希望她能堂堂正正得到她所想要的，而不是在豐京這滿是汙穢的沼澤中，被腐蝕了光芒。”
艱難地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後，後面的話反而越來越好說起來，“如果你想阻止阿瑤上戰場，我不讚同，她本是翺翔天際的雄鷹，不應該被豐京這金絲鳥籠困住，的確，上了戰場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對於阿瑤而言，就算是死在戰場上，也是心之所向。”
蕭誡瞥了宿承安一眼，“此心，不如你問問他，他應該能明白。”
談瑩看向宿承安，宿承安沈默著輕輕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也不懂這樣的志向，”蕭誡繼續道，“若是我，好死不如賴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可能去爭奪、才有可能去改變，若是死了，便什麽都沒有了。”
“可正是因為我不懂，我才更要讓她能夠按自己的心意活著，我不能用我狹小、骯臟、陰暗的心意鎖住她。”
蕭誡頓了頓，深吸了口氣，“此處約談二小姐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他直起腰，向談瑩拱了拱手。
談瑩一驚，沒來得及躲避，結結實實受了蕭誡一禮。
蕭誡：“談二小姐夢中之事，我想再仔細了解一番，我的探子傳來的消息，你說，有一種可能是，阿瑤被困，但卻及時得救？”
談瑩沒有回答。
“瓊王殿下，你說這麽多，如何讓人相信你是真心的呢？”談蘊輕輕一笑，“萬一你哄騙我妹妹，只為得到上天賜諭，可如何是好呀？”
聞言，蕭誡看向談蘊。
談蘊面色溫潤，折扇輕搖，“畢竟您看，您這信譽也不是很好啊。”
談蘊笑著，瞳色卻冷暗得厲害。
寶慈寺楓林外的暗殺，再加上後來梅林惡t意撒佛香，他妹妹是福大命大沒有出事，可蕭誡其心，可誅！
蕭誡放下雙手，嘴角揚起三分輕笑。
“利益交換，不知談右史可滿意？”說著，蕭誡拿起手邊的冊子，“本王府上的暗賬，談右史作為本王曾經的同盟，該是一看便知真假。”
談蘊瞳孔縮了一下，擡手就去接——
沒有拿動。
蕭誡將冊子死死捏在手中，望向談瑩，“談二小姐，本王願用自己身家性命作賭，賭阿瑤此生肆意順遂、長命百歲，你敢接嗎？”
談瑩看談蘊，談蘊朝她點了點眼。
談瑩又看宿承安，宿承安張了張嘴唇，無聲道，“我支持你的選擇。”
最後，談瑩看向蕭誡。
蕭誡還在執著地看著她。
談瑩擡起手，按在那本冊子上，“若是你真心為瑤瑤，以後不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保證，這本冊子，永不見天日。”
她的視線與蕭誡在空中碰撞到一起，手上一重。
蕭誡松開冊子，放下手，整本冊子壓在了談瑩掌心。
蕭誡：“本王既然敢給，就不怕它去哪裏，只是，本王唯有一個要求，無論它最後去哪裏，都得確保是在阿瑤從涼州平安歸來後。”
談瑩將冊子遞給談蘊，談蘊翻開迅速翻看了一番，然後朝談瑩點了點頭。
談瑩把冊子從談蘊手中又拿回來，交到宿承安手中。
在座眾人，宿承安武功最好，再加上西平郡王府眾人雖被禁足，他隱龍衛首的位置卻不知為何沒被蕭通剝奪了去，交給他，談瑩最放心。
談蘊毫不掩飾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等宿承安將冊子收好，談瑩將《涼國女公傳》中游文瑤平叛涼州的內容盡自己記憶的所有，全無保留地說與蕭誡聽。
只是，刪減了有關游文瑤和宿承安在書中的感情。
“你確定陛下會同意瑤瑤領兵出征涼州？”說完長長的故事，談瑩一邊喝著宿承安遞過來的茶一邊問。
蕭誡眉頭緊鎖，還沈浸在談瑩方才所說的故事中。
聽到她的話，隨口回答，“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談瑩：……這聽著又不像是什麽好人發言了。
蕭誡擡起眼，微笑道，“你們都能查到國師了，自然應該知道父皇每日服用的金丹是什麽東西，莫說父皇本就有此意，便是他沒有，我也有辦法讓他有。”
談瑩：……這真的不像好人發言！
蕭誡淡定地瞥了宿承安一眼，“只是希望談二小姐馭夫有術，莫讓這隱龍衛的大人，壞了本王的事才好。”
宿承安冷冷道，“你若是不成天惦記著大逆不道的事，自然不會有人去找你的麻煩。”
蕭誡眼如寒霜，刺向宿承安。
“哦對了，瓊王殿下不知道，多虧了您當日那袋高僧開過光的佛香拂頂，我受上天眷顧，才一再在夢中窺見未來……”談瑩頓了頓，笑道，“不是一次，而是每次事態有改變，就會得到預警，瓊王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誡瞇了瞇眼，盯著談瑩，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真假。
談瑩氣定山河。
夢這玩意，倒也不是每一次現實有一點變化，就會及時給她更新劇情，但蕭誡又不知道。
和蕭誡這種人往來，特別是合作，說點半真半假的話，那是為了保護自己，那是為了相互制衡。
談瑩可沒忘了，按照引路的小二態度，這裏大概率是蕭誡的地盤，免得他沒底線地過河拆橋，總得放點煙霧彈。
蕭誡勾唇一笑，“談二小姐當真是對本王沒有一分信任，不過無妨，本王亦然。”
“但現在，我願意相信你對瑤瑤是真心的。”談瑩站起身，轉身離去，“我方才的話再說一遍，若是你真心為瑤瑤，以後不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保證，冊子，永不見天日。”
宿承安和談蘊立刻跟上她，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從蕭誡身後的屏風走出一個人，“殿下，可要？”
蕭誡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擺了擺手。
談瑩能為了游文瑤賭一把他的真心，如他方才所言，他也能為了游文瑤，壓上他所有一切。
**
那日過後兩天，蕭通解了西平郡王府的禁足。
雖說宿明器仍未官覆原職，但好歹一家人外出不受限制。
游文瑤出征那日，談瑩與宿承安在城墻上目送她離開。
她四周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蕭誡的身影。
宿承安：“瓊王的禁足還沒解，他不會出現的。”
談瑩點了點頭，看向大軍最前方。
領頭那人騎著馬，身披黑甲，從背影上，似乎看不出游文瑤的半分影子。
那人忽然轉過頭，隔著距離，談瑩也能看出是游文瑤的臉。
她看向談瑩所在的方向。
談瑩一楞，想也沒想趴在城墻的石墩上，大力揮起手來。
“瑤瑤！此番風順！得勝還朝！”她用盡全力喊道。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談瑩的聲音，談瑩仿佛看到馬背上那人燦爛得笑了笑。
永安十七年五月，游氏女為北路晟軍統帥，上任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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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涼州戰況焦灼, 朝堂之上，除了一再上疏自薦的游文瑤，竟無人自請應戰。
這日，蕭通在早朝時, 宣召了游文瑤。
游文瑤一身勁裝, 在全是男人的文武百官之中, 被任命為左散騎常侍兼禦史大夫, 為北路晟軍統帥，隔日點兵出發涼州, 以戰鶻延。
談瑩在家中，聽著小廝快馬傳回來的信息，遙望著天空。
今時今日，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當時做的決定是否正確。
她不由想起十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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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中無人的小酒館。
面無表情的蕭誡。
還有他當時說的話——
“在阿瑤安危一事上, 我們可以合作, 但若是你想讓她不要去戰場……我不同意。”
明明是他找得談瑩, 卻一點也沒有求人的姿態。
談瑩初時的想法是, 治標不如治本，只要游文瑤不上戰場，她自然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但蕭誡卻不同意。
“談二小姐，虧你還自詡是阿瑤的閨中密友, 卻不知她志向, 比起在豐京安穩富貴，她寧願去戰場上浴血廝殺。”蕭誡嘲諷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談蘊眼眸一冷, 射向蕭誡。
冷光一閃，宿承安袖中小劍已然出鞘。
談瑩一左一右按住他們, 恍若沒聽到蕭誡的嘲諷，“你的意思是，你懂？”
蕭誡的視線從談瑩三人身上一掃而過，搖了搖頭，“像你們這樣的人，自出生起，人生便是坦途，難怪不懂。”
“哦。”談瑩笑了笑，“那是比瓊王殿下好一點，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懂得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會為了權利就想著弒君弒父。”
蕭誡瞇起眼。
“你今日約我前來，若只是為了進行如此嘲諷，大可不必。”談瑩平靜道，“說實話，我很討厭你，就算天家無情，可世上苦難眾多，還是會有人明明身處黑暗，卻依然心向光明，我自然更敬佩那樣的人。”
“你是有苦衷，但那不是你作惡的理由。”
“你說我不懂瑤瑤的志向，我告訴你，我懂，但懂得又如何，你沒有看過我的夢境，你不明白我看到的絕望，所以我會猶豫，我會想知道到底什麽才是更好的結局，所以——”談瑩沈聲道，“我才會答應赴你的約。”
談瑩：“我能為了瑤瑤，試圖與我最討厭的你合作，但如果你是以這種心態來的，那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
“所以，瓊王殿下，倒不如你問問你自己，你來此是為了壓我一頭，冷嘲熱諷，還是真心為了瑤瑤好。”
蕭誡沈默了很久。
“……阿瑤此志，我不忍毀了。”蕭誡啞然道，“你說有人身處黑暗，卻心向光明，那……阿瑤便是我的光。”
“一開始，我接近她的目的的確不純，可……如今，我只希望她能堂堂正正得到她所想要的，而不是在豐京這滿是汙穢的沼澤中，被腐蝕了光芒。”
艱難地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後，後面的話反而越來越好說起來，“如果你想阻止阿瑤上戰場，我不讚同，她本是翺翔天際的雄鷹，不應該被豐京這金絲鳥籠困住，的確，上了戰場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對於阿瑤而言，就算是死在戰場上，也是心之所向。”
蕭誡瞥了宿承安一眼，“此心，不如你問問他，他應該能明白。”
談瑩看向宿承安，宿承安沈默著輕輕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也不懂這樣的志向，”蕭誡繼續道，“若是我，好死不如賴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可能去爭奪、才有可能去改變，若是死了，便什麽都沒有了。”
“可正是因為我不懂，我才更要讓她能夠按自己的心意活著，我不能用我狹小、骯臟、陰暗的心意鎖住她。”
蕭誡頓了頓，深吸了口氣，“此處約談二小姐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他直起腰，向談瑩拱了拱手。
談瑩一驚，沒來得及躲避，結結實實受了蕭誡一禮。
蕭誡：“談二小姐夢中之事，我想再仔細了解一番，我的探子傳來的消息，你說，有一種可能是，阿瑤被困，但卻及時得救？”
談瑩沒有回答。
“瓊王殿下，你說這麽多，如何讓人相信你是真心的呢？”談蘊輕輕一笑，“萬一你哄騙我妹妹，只為得到上天賜諭，可如何是好呀？”
聞言，蕭誡看向談蘊。
談蘊面色溫潤，折扇輕搖，“畢竟您看，您這信譽也不是很好啊。”
談蘊笑著，瞳色卻冷暗得厲害。
寶慈寺楓林外的暗殺，再加上後來梅林惡t意撒佛香，他妹妹是福大命大沒有出事，可蕭誡其心，可誅！
蕭誡放下雙手，嘴角揚起三分輕笑。
“利益交換，不知談右史可滿意？”說著，蕭誡拿起手邊的冊子，“本王府上的暗賬，談右史作為本王曾經的同盟，該是一看便知真假。”
談蘊瞳孔縮了一下，擡手就去接——
沒有拿動。
蕭誡將冊子死死捏在手中，望向談瑩，“談二小姐，本王願用自己身家性命作賭，賭阿瑤此生肆意順遂、長命百歲，你敢接嗎？”
談瑩看談蘊，談蘊朝她點了點眼。
談瑩又看宿承安，宿承安張了張嘴唇，無聲道，“我支持你的選擇。”
最後，談瑩看向蕭誡。
蕭誡還在執著地看著她。
談瑩擡起手，按在那本冊子上，“若是你真心為瑤瑤，以後不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保證，這本冊子，永不見天日。”
她的視線與蕭誡在空中碰撞到一起，手上一重。
蕭誡松開冊子，放下手，整本冊子壓在了談瑩掌心。
蕭誡：“本王既然敢給，就不怕它去哪裏，只是，本王唯有一個要求，無論它最後去哪裏，都得確保是在阿瑤從涼州平安歸來後。”
談瑩將冊子遞給談蘊，談蘊翻開迅速翻看了一番，然後朝談瑩點了點頭。
談瑩把冊子從談蘊手中又拿回來，交到宿承安手中。
在座眾人，宿承安武功最好，再加上西平郡王府眾人雖被禁足，他隱龍衛首的位置卻不知為何沒被蕭通剝奪了去，交給他，談瑩最放心。
談蘊毫不掩飾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等宿承安將冊子收好，談瑩將《涼國女公傳》中游文瑤平叛涼州的內容盡自己記憶的所有，全無保留地說與蕭誡聽。
只是，刪減了有關游文瑤和宿承安在書中的感情。
“你確定陛下會同意瑤瑤領兵出征涼州？”說完長長的故事，談瑩一邊喝著宿承安遞過來的茶一邊問。
蕭誡眉頭緊鎖，還沈浸在談瑩方才所說的故事中。
聽到她的話，隨口回答，“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談瑩：……這聽著又不像是什麽好人發言了。
蕭誡擡起眼，微笑道，“你們都能查到國師了，自然應該知道父皇每日服用的金丹是什麽東西，莫說父皇本就有此意，便是他沒有，我也有辦法讓他有。”
談瑩：……這真的不像好人發言！
蕭誡淡定地瞥了宿承安一眼，“只是希望談二小姐馭夫有術，莫讓這隱龍衛的大人，壞了本王的事才好。”
宿承安冷冷道，“你若是不成天惦記著大逆不道的事，自然不會有人去找你的麻煩。”
蕭誡眼如寒霜，刺向宿承安。
“哦對了，瓊王殿下不知道，多虧了您當日那袋高僧開過光的佛香拂頂，我受上天眷顧，才一再在夢中窺見未來……”談瑩頓了頓，笑道，“不是一次，而是每次事態有改變，就會得到預警，瓊王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誡瞇了瞇眼，盯著談瑩，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真假。
談瑩氣定山河。
夢這玩意，倒也不是每一次現實有一點變化，就會及時給她更新劇情，但蕭誡又不知道。
和蕭誡這種人往來，特別是合作，說點半真半假的話，那是為了保護自己，那是為了相互制衡。
談瑩可沒忘了，按照引路的小二態度，這裏大概率是蕭誡的地盤，免得他沒底線地過河拆橋，總得放點煙霧彈。
蕭誡勾唇一笑，“談二小姐當真是對本王沒有一分信任，不過無妨，本王亦然。”
“但現在，我願意相信你對瑤瑤是真心的。”談瑩站起身，轉身離去，“我方才的話再說一遍，若是你真心為瑤瑤，以後不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保證，冊子，永不見天日。”
宿承安和談蘊立刻跟上她，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從蕭誡身後的屏風走出一個人，“殿下，可要？”
蕭誡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擺了擺手。
談瑩能為了游文瑤賭一把他的真心，如他方才所言，他也能為了游文瑤，壓上他所有一切。
**
那日過後兩天，蕭通解了西平郡王府的禁足。
雖說宿明器仍未官覆原職，但好歹一家人外出不受限制。
游文瑤出征那日，談瑩與宿承安在城墻上目送她離開。
她四周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蕭誡的身影。
宿承安：“瓊王的禁足還沒解，他不會出現的。”
談瑩點了點頭，看向大軍最前方。
領頭那人騎著馬，身披黑甲，從背影上，似乎看不出游文瑤的半分影子。
那人忽然轉過頭，隔著距離，談瑩也能看出是游文瑤的臉。
她看向談瑩所在的方向。
談瑩一楞，想也沒想趴在城墻的石墩上，大力揮起手來。
“瑤瑤！此番風順！得勝還朝！”她用盡全力喊道。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談瑩的聲音，談瑩仿佛看到馬背上那人燦爛得笑了笑。
永安十七年五月，游氏女為北路晟軍統帥，上任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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