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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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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好些了嗎?”宿承安順著談瑩的頭發, 溫聲問。

談瑩:“嗯,好些……了?”

等等,她現在是抱著宿承安嗎?用兩只手摟著脖子,將他撲倒在床上, 從上到下都緊密相貼的那種抱?

“啊啊啊啊啊……”談瑩迅速從宿承安身上爬起來, 縮回手, 縮回腳, 往後狂退,一路退到床的另一頭, 後背貼著墻壁。

“那個……我……”談瑩結結巴巴道,“我不是故意的。”

宿承安撐起上半身,“那真是太遺憾了。”

談瑩:“……”

“我還以為我今天能上床睡覺了。”說著,宿承安往談瑩的方向一探,“還是說, 或許我還有點機會?”

談瑩覺得腦袋裏有個燒開了開水壺, 發出“嗚嗚嗚”的尖鳴聲, 然後, 炸了。

宿承安倏然一笑。

他擡起手——

談瑩緊張地縮脖子,熟料,他的手輕輕拍在了她的腦袋上。

“沒事了,瑩瑩別怕。”他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腦袋。

他此時的模樣與夢境中, 他死前撫摸著她的臉, 說讓她別怕時候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談瑩眼睛一酸。

“要不……你還是睡床上吧。”談瑩說道,“春日容易著涼,你睡地上萬一受寒了怎麽辦。”

宿承安僵住了。

談瑩越想越覺得宿承安不應該睡地上, 拍了拍身下的床,“嗯, 你還是睡床上,這床挺大的,我們一人一半。”

宿承安慢慢收回在談瑩腦袋上的手。

“瑩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宿承安沈著嗓子問。

談瑩:“知道。”

她挪了挪位置,率先躺好,“以後,你別睡地上了。”

宿承安僵著身體許久,以極慢的速度往下躺,心道:有一說一,這睡一張床怎麽不是一種酷刑呢?

談瑩側過身,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宿承安緊張得手心冒汗,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手腳該往哪裏放。

“小宿,”談瑩握住他的小拇指,“你會一直都在的吧?”

宿承安楞了楞,回握住談瑩的手,躺下側過身,望著談瑩,“我會。”

談瑩怔怔凝望他許久,說道,“我做了一個夢。”

談瑩一邊緊握著宿承安的手,一邊將夢中之事告訴宿承安。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微微顫抖,“小宿,我害怕。”

夢裏的一切充斥著無能為力的虛無與哀傷,她仿佛站在上帝視角,眼睜睜看著她珍視的人一個個離開,宿承安眼眸中的光芒沈寂下去的時候,談瑩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舍不得,宿承安那麽好,她正一步步向他走進,他還沒等到她,怎麽就結束了呢?

宿承安將談瑩攬入懷中。

他的心跳聲隔著胸膛傳來,強壯而有力。

在他的懷抱中,談瑩的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夢醒時分的憤恨,此時都化作了傷心。

繼而,又有點慌,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夢境,就連家人都沒說過,她剛剛竟然就這麽說與宿承安聽,他會是什麽反應?

會相信她嗎?還是會覺得……

“別怕,瑩瑩,”宿承安的話打斷了談瑩的思路,“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你不是說在父親的書房中搜出了與禿涼王庭往來的信件嗎?明日,我們就去父親的書房中搜查一番,還有你說的那個人證,交給我,我來查。”

談瑩仰起頭,“你不會覺得夢都是假的嗎?”

宿承安在她額頭印下輕吻,“假的,我們查了心安,真的,咱們早做防範。”

“別擔心,你不是一個人。”宿承安說道。

……不是一個人。

談瑩想起夢境中那些在宿承安、家人、游文瑤死後的畫面,她一直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談瑩抓住宿承安後背的衣服,深埋進他的懷中。

宿承安僵硬著,任由談瑩緊緊纏著自己,輕輕拍著她的背,暗中吐了一口濁氣:所以說,這怎麽不是一種酷刑!

談瑩在宿承安的懷中,睡了這些時日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而宿承安,睜著眼,繃緊著肌肉,一夜未眠。

**

翌日。

談瑩神清氣爽地醒來。

她抱著宿承安,腦袋枕在宿承安的手臂上,肚皮緊緊貼著他的肚皮,腿擱在他的腿上,像是抱住了一個等身人型安眠抱枕。

哪哪都好,唯獨……

有些異樣的堅硬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頂著她。

談瑩:“……”

她悄咪咪地往後挪了挪。

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生物老師教過的,男孩子嘛,小宿滿打滿算才十八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早上出現這種t正常的生理現象簡直太正常了,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待。

後退間,宿承安將她往懷裏一按,壓住她的腿,“別鬧,再讓我睡一會。”

???

!!!

她沒鬧!

她這是為了讓他們兩個人不用面臨那種可能會出現的尷尬場面而所作出的努力!

還有,宿承安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沙沙啞啞、朦朦朧朧的聲線說話嗎?

搞得人心黃黃的!!!

談瑩吐了一口濁氣,再次小心翼翼、一寸一寸地往後退——

宿承安睜開眼,翻身將談瑩壓到身下。

談瑩:“你你你……”

“瑩瑩,”宿承安稍微撐起上半身,雙眸似看不到底的深海,“我昨夜一夜未眠,天光了才好不容易睡著,現在好困,讓我再睡一會。”

說著,他往下一倒。

綿長的呼吸悠悠地噴灑在談瑩的頸側,宿承安像個八爪魚一樣,將談瑩壓制得死死的,談瑩根本動彈不得。

談瑩:“……”

不是,他怎麽睡得著!他這個年紀怎麽睡得著!

談瑩睜著眼,生無可戀地看著床頂,宿承安的呼吸均勻且規律地一進一出,她那半邊的脖子和耳朵,酥麻得要命。

呵呵,男人。

**

宿承安所謂的再睡一會,其實只多睡了一刻鐘。

只是他一醒來,就對上了談瑩的臭臉。

“怎、怎麽了?”宿承安小心翼翼問。

談瑩:“起開。”

她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與以往他靠近時的嬌羞渾然不同,宿承安一時也有點怕,迅速從談瑩身上爬了起來。

談瑩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大氣。

宿承安:“……怎、怎麽了,我做錯什麽了嗎?”

宿承安將昨夜的事在腦海中循環了三次,確認是談瑩讓他上床睡覺的,也是談瑩抱住他的,他應該沒做錯什麽……吧?

談瑩不陰不陽地“呵呵”了兩聲,便高喚青桃進來,起床梳洗。

宿承安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一旁。

談瑩:“你今日不用上朝嗎?”

“我見你這幾日睡不好,昨日已經告了假,本來想今天陪陪你的……”宿承安在談瑩死魚眼的目光中,聲音越來越低。

談瑩又“呵呵”了兩聲。

談瑩:“那正好,我去父親的書房裏把那些書信找出來,你去把那個人抓了。”

“好。”宿承安乖乖應聲。

他悄咪咪地打量了談瑩一眼,平時談瑩總是笑盈盈的,像溫暖的太陽,今日這般陰陽怪氣、面無表情的模樣……

也別有一番風情!

就是……

這感覺,和大舅哥看他不順眼的時候好像啊。

宿承安下意識抖了抖,以前總覺得談蘊和談瑩不像,此時才有了他們二人真是兄妹的實感。

**

談瑩與宿承安吃完早飯,直往宿明器的書房而去。

談瑩看到書房門口站著的人,瞳孔一縮。

那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右眼戴著眼罩,左臂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扯了扯宿承安的袖子,眼神示意。

宿承安點了點頭。

下一秒,一陣風吹過。

宿承安已然出掌,朝著那人而去。

對方也沒料到宿承安會忽然出手,下意識出掌以對。

宿承安如游龍般繞至那人身後,往對方膝蓋內側一踹,在對方站立不穩的同時,又扣住對方後頸,往地上用力按下——

“嘭”地一聲。

塵土飛起。

“啊唔!”宿承安將那人的手死死按在他的背後,那人咬牙忍下痛呼。

“承安?你這是做什麽!”宿明器從書房中走出,看到如此情景,驚怒出聲。

談瑩走上前,“父親,此人怕是細作。”

宿明器雙目一瞠,被壓在地上的那人也不可置信地瞪向談瑩。

“唔……”宿承安手上用力,那人的頭被深深按進土裏。

宿明器神色肅然,“你們如何得知,可有證據?”

談瑩:“父親稍後。”

她跨步邁進書房,從夢中所見的位置,抽出一本書,兩本書,三本書……

直至將書架其中一個格子的書全部抽走,對著原本是墻的地方用力一敲——

墻壁裂開,露出一個木匣。

宿明器在看到談瑩敲墻開始,眼睛便越瞪越大,看到談瑩從中空的墻體中取出一個木匣時,不可置信回頭看了還被宿承安壓著的人一眼。

談瑩打開木匣,裏頭是一封封拆封的信。

從舊到新,有數十封之多。

談瑩將木匣呈給宿明器,“父親請看。”

宿明器顫抖著手,從中取出一封信,將信紙從信封中取出,展開——

“混賬!”

他手掌握緊成拳,信紙在他手中被捏得碎裂開。

宿明器大步邁向門外,沈沈地看了對被宿承安壓著的人一眼,啞聲問,“是你?”

“將軍,冤枉啊。”那獨臂獨眼的男人高聲道,“將軍,自五年前與禿涼一戰,小人被刺瞎了一只眼,又被廢了一只胳膊,若非將軍好心救治,戰後又收留我們這些殘兵在府中,小人早已不知生死,此等救命之恩,小人沒齒難忘,這書信小人當真不知!”

“少將軍,少夫人,小人不知你們為何會懷疑我,但小人對將軍的忠心……唔。”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宿承安卸了下巴。

宿明器震驚地看著宿承安。

宿承安一臉平靜道,“父親,審人這事還是交給我吧。”

說話間,他吹了個口哨,頓時有幾個身著西平郡王府小廝服飾的人出現,將那獨臂獨眼男人帶走。

宿明器阻止不及。

他皺著眉,“承安你……”

“將軍!將軍!不好了!刑部來人了!”宿明器尚未說完,管家的聲音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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