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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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裴珪撫摸的手停下來, 輕聲問，“是誰能告訴阿娘嗎？”
談瑩搖了搖頭，“那是一個我不應該和他在一起的人。”
裴珪問，“為何？”
談瑩笑了笑, “就是覺得, 如果和他在一起了, 可能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裴珪沒有說話。
談瑩自顧自繼續說, “阿娘，這還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呢, 我昨天一直在想，我到底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明明一開始，我覺得他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更相配。”
“是因為他長得好嗎？是因為他人很好嗎？是因為他很優秀嗎？還是因為他救過我？我也不知道了……”
裴珪像安撫嬰兒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談瑩又搖了搖頭, “沒有一往而深, 他對我, 更像是……初雪那天落下來的第一片雪花，化在手心裏，看不見，但涼涼的那種。”
談瑩伸出自己的手, 看著掌心半響。
“瑩兒, 你知道，阿娘與阿爹是如何認識的嗎？”裴珪忽然問。
談瑩想起自己“現代”父母的愛情，一時不知該怎麽應。
“不知。”最終, 她搖搖頭，“阿娘能與我說嗎？”
裴珪微笑頷首。
“我與你阿爹啊……”裴珪回憶道, “當時，我才十二歲。”
哇哦。
裴珪臉上帶著懷念的微笑，談瑩不禁覺得，那段記憶對裴珪來說，一定是一段很美好的記憶。
“我十二歲那年，你阿爹成了我父親的學生，當時是我在學堂上第一次見到他……”談瑩從未見過裴珪如此溫和柔軟的神情，與她平日對自己的溫柔模樣完全不同。
“你阿爹有一雙凈澈的眼睛。”裴珪停頓了一下，“一來二往的，我與他便熟悉了起來。”
話雖簡略，但卻莫名讓人覺得情深。
“我十五歲那年，你阿爹還只是個秀才，你外祖有意讓我嫁與太原王氏下任家主，明明我從小就知道，我的婚姻不會由我自己做主，彼時皇室式微，那我的去處，就算不是太原王氏，也會是範陽盧氏，可那時，我滿腦子卻只有你阿爹。”
“我與你阿爹雖相識數年，但都未曾逾矩，平日交談亦不多，我們之間從未通過情愫，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心意，可那日，我還是為了他，人生第一次反抗了你外祖。”
“我在想，我的人生只此一次，若此時此刻再不為自己拼搏一場，真的聽從你外祖之言，嫁與太原，當那個所謂的名滿天下的才女，和那個世家主母，綿延所謂的世家榮光……那我這一輩子都會活在自己的怯懦之中。”
“當時，你外祖罰了我禁閉。”
“第二日，我的貼身丫鬟就告訴我，你阿爹跪在你外祖面前，說會取回一個功名，來迎娶我，我方知道，原來從來不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
“然後……”裴珪笑了笑，“你阿爹在你外祖那兒跪了三日，我在房間絕食了三日，你外祖才好不容易松口。”
“哇……”談瑩驚訝地捂住嘴。
裴珪和談言渡平時看起來又穩重又溫和，哪裏能想到，他們二人年輕時，竟這般激進。
裴珪沒再說她與談言渡當年還克服過什麽，“所以啊，瑩兒，不要覺得有什麽不應該在一起的人，你若是喜歡，就該為自己爭取，即便結果不如人意，至少能無愧於心。”
裴珪輕輕撫摸著談瑩的頭發，“不用擔心，就算失敗，只要你回頭，阿娘與阿爹，永遠都會在你身後。”
談瑩怔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裴珪讓她勇敢起來去追愛。
談瑩無法告訴她，但凡這不涉及游文瑤，她都不會這麽糾結。
可……
可能怎麽辦呢？
那日夢中的一切像水中的水草，又像一則預言，扒著她不放。
談瑩沒想好是不是要坦白夢中之事，此時只好錯開話題，將昨日裴念行事說了一遍。
“雖然我覺得不會是阿娘讓表哥來的，但以防萬一，還是來與阿娘確認一番。”談瑩道。
裴珪的臉黑了，“呵，竟是這般不死心。瑩兒放心，阿娘都待著憋屈的地方，絕對不會讓你去遭這份罪。”
說完，她讓談瑩回房，自己卻去了裴念所在的院子。
**
另一邊，西平郡王府。
“父親，阿娘，孩兒有話要說。”宿承安剛一下朝，就叫住了宿明器和徐秋娘。
“何事？”宿明器問。
宿承安想了一夜，此時內心早已堅定，說話特別順暢，“請父親阿娘為孩兒向談家提親。”
……
沈默。
宿承安見父母不說話，撩衣跪下，“請父親阿娘為孩兒向談家提親。”
徐秋娘趕忙去扶他，“承安你快起來。”
“父親阿娘若是不應，孩兒便不起來。”宿承安硬邦邦跪著，徐秋娘拉動不了分毫。
宿明器捏著眉心，“你之前不是不喜歡小瑩兒嗎？。”
“孩兒當時瞎眼了。”宿承安認錯極快。
宿明器一時語塞。
“可……”宿明器摸了摸胡子，欲言又止。
宿承安道，“幾月之前，談瑩曾不小心落水，是孩兒將人救了上來，男女授受不親，男子漢大丈夫，孩兒應該為她負責。”
宿明器與徐秋娘對視一眼。
徐秋娘湊近宿明器耳邊，輕聲問，“咱們大晟朝不興前朝這一套吧？”
宿明器點了點頭，隨即睨了宿承安一眼，“那是你救人心切，誰也不會認為有所不妥。”
宿承安又道，“當年濰州兵變之際，若非談家收留我與阿娘，此時我們母子倆怕不知會是何境地，談家恩情深重，無以為報，如今結兩姓之好，不是一段佳話嗎？”
宿明器又與徐秋娘對視一眼，笑道，“報恩是重要，可你這既不知冷，又不知熱的性子，人家小瑩兒若是當真嫁來了，怕也是要受委屈，到時候就不知是結親還是結仇了。”
宿承安梗著脖子，“那至少我們兩家門當戶對。”
宿明器捋著胡子，悠悠哉哉道，“呵呵，人家父親是當朝太傅，哥哥年紀輕輕就受陛下看重，前途無量，若不是無心議親，整個豐京的達官顯貴都能將人家家門檻踏破，再說了，咱家如今上繳了兵權，為父雖有個異姓郡王的封號，但你呢，就當初在濰州立了些軍功，還嫩著呢。”
宿承安抿了抿嘴唇。
宿明器問，“來，再說說，為父瞧瞧你還有什麽理由。”
“……我心悅她。”扭捏了半天，宿承安才說道，“我心悅她，想娶她為妻。”
方才還在調侃的宿明器不說話了。
宿承安堅定地望向父母，“父親，阿娘，孩兒心悅談瑩。”
“咚、咚、咚。”
宿明器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又好像敲在宿承安的心上。
“此事……”宿明器嘆了一口氣，“為父剛回豐京的時候，其實向你談伯父提過一次。”
宿承安吃了一驚。
宿明器惋惜道，“為父不是說過，你年幼的時候，曾想過為你與小瑩兒約定婚盟，只是當時禿涼犯我大晟邊境，為父緊急領兵出征，連帶你與你阿娘也隨為父出征，此時不得已不了了之。”
“回豐京後，為父便想著此事，見小瑩兒尚未有婚配，便在下朝之t後，與你談伯父探了探口風。”
“只不過……”
見宿明器停下，宿承安焦急問，“只不過什麽？”
宿明器嘆氣搖頭，“只不過談家並沒有為小瑩兒定親的打算。”
宿明器的話，瞬間吸走了宿承安身上大半的力氣。
宿明器道，“為父聽談兄所言，應是小瑩兒的婚事任由她自己全權做主的意思。”
“竟是這般？”徐秋娘倒吸一口氣，“這、這、這可真是……”
宿明器接上她的話，“確是溺愛了些，不過也或許是有其他打算，不方便與我說也有可能。”
宿承安心中警鈴驟響。
昨夜裴念的話言猶在耳，若是談家的確任由談瑩自己做決定也就算了，可若是……
宿承安眼眸一深。
**
自從那日談瑩拒絕過宿承安之後，他便不再上門。
可雖然不再上門，他卻每日讓下人送一盒糕點過來，每天一個新口味，還附書信一封，也不說什麽大事，就一些“今日天氣真好”、“明日可能會降霜”、“我今天操練了一日好累”之類的瑣碎小事，風雨無阻，日日不曾間斷。
談瑩一開始是退回去的。
但她退了，那人隔日又送來，退回去又送來，百折不撓。
信箋上的內容也從生活瑣事變成“我只是想著你會喜歡這糕點”、“這只是我想送你不必以此為負擔”、“朋友之間送送禮而已”之類的安撫之話。
談瑩從抓耳撓腮，到被全家人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再到放棄掙紮坦然面對，花了整整一個月。
“喲，今日又送來了啊。”談蘊看到那個熟悉的食盒又來了，翹起二郎腿就開始陰陽怪氣，“可真不嫌累啊。”
“哥，我很想知道小宿到底哪裏惹到你了，你幹什麽這麽看不慣他？”談瑩拈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
有一說一，宿承安選的糕點真的還挺和她胃口的。
也不知道他哪裏找來的糕點鋪子，竟能日日不重樣的送。
談蘊冷笑一聲，“黃毛小子，敢覬覦我妹妹，還不準我看他不爽快了？”
“咳咳咳咳咳！”被談蘊的話嚇了一跳，談瑩頓時覺得手中的糕點燙手。
談蘊瞥了她一眼，冷聲道，“小孩子就是鬧騰。”
談瑩懷疑他在內涵自己。
“你若是喜歡，也不是不可以。”談蘊憋著嘴，不甘不願道。
“不不不！”談瑩連連擺手，“我不喜歡。”
談蘊收起調笑，正經道，“瑩兒，你與哥哥說實話，你是當真對他無意，還是……”
“當真無意！”談瑩搶答。
可談蘊盯著她，一眨不眨，談瑩莫名有些心虛。
“哥哥，我……”她扣了扣手指，“我總覺得，我和他要是牽扯在一起，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手指了指上方，意有所指，“哥哥明白嗎？”
作為唯一一個在談家中發現原主不是“談瑩”的人，談蘊心思敏捷程度遠在常人之上，談瑩雖未曾言明夢中之事，但只兄妹二人說話時，所言皆是心照不宣。
談蘊拿著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手心，“這所謂不好的事，是發生在你，或者我們一家人身上嗎？”
談瑩搖了搖頭。
“哦。”談蘊放下扇子，“既然如此，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談瑩：“什麽？”
談蘊輕描淡寫道，“宿承安向陛下請旨賜婚，陛下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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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珪撫摸的手停下來, 輕聲問，“是誰能告訴阿娘嗎？”
談瑩搖了搖頭，“那是一個我不應該和他在一起的人。”
裴珪問，“為何？”
談瑩笑了笑, “就是覺得, 如果和他在一起了, 可能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裴珪沒有說話。
談瑩自顧自繼續說, “阿娘，這還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呢, 我昨天一直在想，我到底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明明一開始，我覺得他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更相配。”
“是因為他長得好嗎？是因為他人很好嗎？是因為他很優秀嗎？還是因為他救過我？我也不知道了……”
裴珪像安撫嬰兒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談瑩又搖了搖頭, “沒有一往而深, 他對我, 更像是……初雪那天落下來的第一片雪花，化在手心裏，看不見，但涼涼的那種。”
談瑩伸出自己的手, 看著掌心半響。
“瑩兒, 你知道，阿娘與阿爹是如何認識的嗎？”裴珪忽然問。
談瑩想起自己“現代”父母的愛情，一時不知該怎麽應。
“不知。”最終, 她搖搖頭，“阿娘能與我說嗎？”
裴珪微笑頷首。
“我與你阿爹啊……”裴珪回憶道, “當時，我才十二歲。”
哇哦。
裴珪臉上帶著懷念的微笑，談瑩不禁覺得，那段記憶對裴珪來說，一定是一段很美好的記憶。
“我十二歲那年，你阿爹成了我父親的學生，當時是我在學堂上第一次見到他……”談瑩從未見過裴珪如此溫和柔軟的神情，與她平日對自己的溫柔模樣完全不同。
“你阿爹有一雙凈澈的眼睛。”裴珪停頓了一下，“一來二往的，我與他便熟悉了起來。”
話雖簡略，但卻莫名讓人覺得情深。
“我十五歲那年，你阿爹還只是個秀才，你外祖有意讓我嫁與太原王氏下任家主，明明我從小就知道，我的婚姻不會由我自己做主，彼時皇室式微，那我的去處，就算不是太原王氏，也會是範陽盧氏，可那時，我滿腦子卻只有你阿爹。”
“我與你阿爹雖相識數年，但都未曾逾矩，平日交談亦不多，我們之間從未通過情愫，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心意，可那日，我還是為了他，人生第一次反抗了你外祖。”
“我在想，我的人生只此一次，若此時此刻再不為自己拼搏一場，真的聽從你外祖之言，嫁與太原，當那個所謂的名滿天下的才女，和那個世家主母，綿延所謂的世家榮光……那我這一輩子都會活在自己的怯懦之中。”
“當時，你外祖罰了我禁閉。”
“第二日，我的貼身丫鬟就告訴我，你阿爹跪在你外祖面前，說會取回一個功名，來迎娶我，我方知道，原來從來不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
“然後……”裴珪笑了笑，“你阿爹在你外祖那兒跪了三日，我在房間絕食了三日，你外祖才好不容易松口。”
“哇……”談瑩驚訝地捂住嘴。
裴珪和談言渡平時看起來又穩重又溫和，哪裏能想到，他們二人年輕時，竟這般激進。
裴珪沒再說她與談言渡當年還克服過什麽，“所以啊，瑩兒，不要覺得有什麽不應該在一起的人，你若是喜歡，就該為自己爭取，即便結果不如人意，至少能無愧於心。”
裴珪輕輕撫摸著談瑩的頭發，“不用擔心，就算失敗，只要你回頭，阿娘與阿爹，永遠都會在你身後。”
談瑩怔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裴珪讓她勇敢起來去追愛。
談瑩無法告訴她，但凡這不涉及游文瑤，她都不會這麽糾結。
可……
可能怎麽辦呢？
那日夢中的一切像水中的水草，又像一則預言，扒著她不放。
談瑩沒想好是不是要坦白夢中之事，此時只好錯開話題，將昨日裴念行事說了一遍。
“雖然我覺得不會是阿娘讓表哥來的，但以防萬一，還是來與阿娘確認一番。”談瑩道。
裴珪的臉黑了，“呵，竟是這般不死心。瑩兒放心，阿娘都待著憋屈的地方，絕對不會讓你去遭這份罪。”
說完，她讓談瑩回房，自己卻去了裴念所在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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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西平郡王府。
“父親，阿娘，孩兒有話要說。”宿承安剛一下朝，就叫住了宿明器和徐秋娘。
“何事？”宿明器問。
宿承安想了一夜，此時內心早已堅定，說話特別順暢，“請父親阿娘為孩兒向談家提親。”
……
沈默。
宿承安見父母不說話，撩衣跪下，“請父親阿娘為孩兒向談家提親。”
徐秋娘趕忙去扶他，“承安你快起來。”
“父親阿娘若是不應，孩兒便不起來。”宿承安硬邦邦跪著，徐秋娘拉動不了分毫。
宿明器捏著眉心，“你之前不是不喜歡小瑩兒嗎？。”
“孩兒當時瞎眼了。”宿承安認錯極快。
宿明器一時語塞。
“可……”宿明器摸了摸胡子，欲言又止。
宿承安道，“幾月之前，談瑩曾不小心落水，是孩兒將人救了上來，男女授受不親，男子漢大丈夫，孩兒應該為她負責。”
宿明器與徐秋娘對視一眼。
徐秋娘湊近宿明器耳邊，輕聲問，“咱們大晟朝不興前朝這一套吧？”
宿明器點了點頭，隨即睨了宿承安一眼，“那是你救人心切，誰也不會認為有所不妥。”
宿承安又道，“當年濰州兵變之際，若非談家收留我與阿娘，此時我們母子倆怕不知會是何境地，談家恩情深重，無以為報，如今結兩姓之好，不是一段佳話嗎？”
宿明器又與徐秋娘對視一眼，笑道，“報恩是重要，可你這既不知冷，又不知熱的性子，人家小瑩兒若是當真嫁來了，怕也是要受委屈，到時候就不知是結親還是結仇了。”
宿承安梗著脖子，“那至少我們兩家門當戶對。”
宿明器捋著胡子，悠悠哉哉道，“呵呵，人家父親是當朝太傅，哥哥年紀輕輕就受陛下看重，前途無量，若不是無心議親，整個豐京的達官顯貴都能將人家家門檻踏破，再說了，咱家如今上繳了兵權，為父雖有個異姓郡王的封號，但你呢，就當初在濰州立了些軍功，還嫩著呢。”
宿承安抿了抿嘴唇。
宿明器問，“來，再說說，為父瞧瞧你還有什麽理由。”
“……我心悅她。”扭捏了半天，宿承安才說道，“我心悅她，想娶她為妻。”
方才還在調侃的宿明器不說話了。
宿承安堅定地望向父母，“父親，阿娘，孩兒心悅談瑩。”
“咚、咚、咚。”
宿明器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又好像敲在宿承安的心上。
“此事……”宿明器嘆了一口氣，“為父剛回豐京的時候，其實向你談伯父提過一次。”
宿承安吃了一驚。
宿明器惋惜道，“為父不是說過，你年幼的時候，曾想過為你與小瑩兒約定婚盟，只是當時禿涼犯我大晟邊境，為父緊急領兵出征，連帶你與你阿娘也隨為父出征，此時不得已不了了之。”
“回豐京後，為父便想著此事，見小瑩兒尚未有婚配，便在下朝之t後，與你談伯父探了探口風。”
“只不過……”
見宿明器停下，宿承安焦急問，“只不過什麽？”
宿明器嘆氣搖頭，“只不過談家並沒有為小瑩兒定親的打算。”
宿明器的話，瞬間吸走了宿承安身上大半的力氣。
宿明器道，“為父聽談兄所言，應是小瑩兒的婚事任由她自己全權做主的意思。”
“竟是這般？”徐秋娘倒吸一口氣，“這、這、這可真是……”
宿明器接上她的話，“確是溺愛了些，不過也或許是有其他打算，不方便與我說也有可能。”
宿承安心中警鈴驟響。
昨夜裴念的話言猶在耳，若是談家的確任由談瑩自己做決定也就算了，可若是……
宿承安眼眸一深。
**
自從那日談瑩拒絕過宿承安之後，他便不再上門。
可雖然不再上門，他卻每日讓下人送一盒糕點過來，每天一個新口味，還附書信一封，也不說什麽大事，就一些“今日天氣真好”、“明日可能會降霜”、“我今天操練了一日好累”之類的瑣碎小事，風雨無阻，日日不曾間斷。
談瑩一開始是退回去的。
但她退了，那人隔日又送來，退回去又送來，百折不撓。
信箋上的內容也從生活瑣事變成“我只是想著你會喜歡這糕點”、“這只是我想送你不必以此為負擔”、“朋友之間送送禮而已”之類的安撫之話。
談瑩從抓耳撓腮，到被全家人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再到放棄掙紮坦然面對，花了整整一個月。
“喲，今日又送來了啊。”談蘊看到那個熟悉的食盒又來了，翹起二郎腿就開始陰陽怪氣，“可真不嫌累啊。”
“哥，我很想知道小宿到底哪裏惹到你了，你幹什麽這麽看不慣他？”談瑩拈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
有一說一，宿承安選的糕點真的還挺和她胃口的。
也不知道他哪裏找來的糕點鋪子，竟能日日不重樣的送。
談蘊冷笑一聲，“黃毛小子，敢覬覦我妹妹，還不準我看他不爽快了？”
“咳咳咳咳咳！”被談蘊的話嚇了一跳，談瑩頓時覺得手中的糕點燙手。
談蘊瞥了她一眼，冷聲道，“小孩子就是鬧騰。”
談瑩懷疑他在內涵自己。
“你若是喜歡，也不是不可以。”談蘊憋著嘴，不甘不願道。
“不不不！”談瑩連連擺手，“我不喜歡。”
談蘊收起調笑，正經道，“瑩兒，你與哥哥說實話，你是當真對他無意，還是……”
“當真無意！”談瑩搶答。
可談蘊盯著她，一眨不眨，談瑩莫名有些心虛。
“哥哥，我……”她扣了扣手指，“我總覺得，我和他要是牽扯在一起，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手指了指上方，意有所指，“哥哥明白嗎？”
作為唯一一個在談家中發現原主不是“談瑩”的人，談蘊心思敏捷程度遠在常人之上，談瑩雖未曾言明夢中之事，但只兄妹二人說話時，所言皆是心照不宣。
談蘊拿著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手心，“這所謂不好的事，是發生在你，或者我們一家人身上嗎？”
談瑩搖了搖頭。
“哦。”談蘊放下扇子，“既然如此，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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