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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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談瑩的生辰慶祝得很簡單, 只有家人、游文瑤、以及借住的表哥裴念參與。
每人都送了她一份生辰禮。
談言渡送了她一幅畫，“瑩兒最近不是在習畫嗎？這畫拿去臨摹正合適。”
“……這是？！”幾乎沒看到過情緒起伏的裴念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眼睛睜得老大，擡起的手難掩激動地顫抖，“這……這莫非是……前朝顧公的……”
談言渡：“一點小玩意, 瑩兒若是喜歡, 阿爹再給你尋更好的。”
三朝之前的名家絕筆, 舉世名畫, 即便在河東裴氏，也是要精心保管的珍貴藏品, 到了談言渡口中，成了一點小玩意。
裴念恍惚了片刻，掩下眼瞼。
裴珪送禮比較直接，直接遞給談瑩一個小木盒，“這裏頭是一些店鋪田產的契書, 也沒多少, 收來的賃銀就當個添頭, 平時買些小零食吃。”
談瑩隨手掂了掂——
怪沈的。
和父母的大手筆不同, 談蘊的禮物就很簡單。
一包櫻桃糖。
“以後，哥哥給你買一輩子糖。”禮物雖輕，海口卻大。
談瑩照舊開開心心收下，還伸出一根小指, “說好了, 拉鉤。”
談蘊笑著與她勾了勾尾指。
裴念：“之前表妹說過喜歡看話本，我便為表妹搜集了些話本子，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東西, 希望表妹不要嫌棄。”
說著，他一個眼神示意, 兩個小廝就擡了一個箱子上來。
一打開，滿滿當當的書。
談瑩眼睛都看直了。
“謝謝表哥！”雖都是些雜書，但能搜集這麽多，看來是用了心的。
游文瑤最後。
見過之前各人的禮物，她搓了搓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談瑩蹭到她身邊，在她耳邊悄悄說，“等會吃完飯，我們一起吃吃哥哥送的糖，再一起看話本子好不好？”
“好。”對上談瑩的笑臉，游文瑤面色柔軟起來，“瑩瑩，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什麽什麽？”
“是……”游文瑤朝隨侍招了招手，一匹通體雪白的馬被牽了上來。
“之前你說要去參加擊鞠比賽的時候，我就開始讓人去尋了，可惜這幾日才送來，”游文瑤詳細解釋，“此馬性情溫和，但耐力腳程也完全不輸軍馬，我們北地馬場中，也只有這一匹沒有一絲雜色的……”
“瑩瑩，你喜歡我的禮物嗎？”游文瑤小心問。
談瑩之前見過最好看的馬是宿承安那匹烏黑俊亮的黑馬，身姿矯健，狂野暴躁，除了它主人，其他人靠近，都會毫不留情給對方一蹄子。
相比之，今日游文瑤送她的這匹白馬，即便被許多人圍觀，依然很安靜地站著，姿態出奇地優雅，可那流暢的肌肉，又暗流著力量。
“超——級喜歡！”談瑩用雙臂畫了一個大圓圈，以表示自己對游文瑤禮物的喜歡。
游文瑤明顯松了一口氣，“你喜歡就好！”
談瑩抱住游文瑤的手臂，眼睛有點熱，“瑤瑤，找這匹馬肯定花了很多時間，你真好。”
游文瑤臉頰泛紅，不自在擺手，“也沒有很花時間的……”
“謝謝～”談瑩笑著道。
游文瑤試圖壓下嘴角，可壓到一半，終是沒成功地笑出聲來，送禮的人瞧著比收禮的人還要開心。t
眾人笑笑鬧鬧地吃了飯，渾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裴念再次難掩驚訝，好幾次，談瑩都抓到他悄悄去瞄談言渡和裴珪的小眼神。
之前裴珪就說過，河東裴氏規矩頗多。
當初，談瑩在面對姜嬤嬤等一眾下人的態度時，也花了很長時間去尋找內心的平衡點。
如今看來，姜嬤嬤都可能是經過裴珪調教的了，畢竟，她對一家人“沒有規矩”吃飯這事沒有露出過裴念此時驚訝的神情。
這一餐飯吃下來，裴念保持得很好的世家貴公子的姿態幾次差點崩碎，矜貴如尺般的面容上多次洩露出一種——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懵怔之態。
談瑩看到幾次後，都覺得自己能看到他腦袋裏大大的問號，不禁有點好笑。
雖然方向性不同，但在現在的裴念身上，她仿佛看到了當初剛穿越過來，對許多事都懵懵的自己。
還怪可愛的。
談蘊瞥了一眼談瑩看到裴念偷笑的樣子，眼睛瞇了瞇。
**
飯後，談言渡和裴珪把空間留給了年輕人，攜手離去。
談瑩想著時辰尚早，便問大家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她是壽星，眾人當然沒有異議。
出門時，談蘊和裴念走在前頭，談瑩和游文瑤落後一步。
游文瑤悄悄拉住談瑩袖子——
談瑩配合地放慢腳步，主動把耳朵湊過去。
“我還以為你會叫上宿公子。”游文瑤壓低聲音道。
談瑩腳下頓了頓。
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二人，不知為何有點心虛。
她同樣壓低聲音，在游文瑤耳邊問，“為什麽？”
游文瑤也瞄了一眼談蘊二人，小聲再小聲，“你不是心悅他嗎？”
談瑩：“……啊？啊？！！！！”
談蘊和裴念同時回過頭。
“轉回去，我和瑤瑤說悄悄話呢！”談瑩拉著游文瑤直接往後大退了三步，拉大和談蘊他們的距離。
談蘊和裴念對視一眼，很快轉了回去，同時默契地往前大邁開兩步，給足談瑩空間。
談瑩壓著嗓子在游文瑤耳邊尖叫，“我沒有！我發誓！”
為什麽游文瑤會有這樣的誤會？！
游文瑤一副了然的模樣壓著要向上揚的嘴角，“我懂，我都懂。”
“不！你不懂！”一時之間，談瑩覺得自己腦容量都要過載了，“不是，你怎麽會這麽想？天地良心，我對他完全沒有非分之想的！這是個誤會。”
所以，她的小情侶之間那麽久沒火花是因為她？
……通順了，這下完全通順了。
她不想繼續當惡毒女配，還主動和游文瑤、宿承安交好，宿承安……暫且不說。
游文瑤多好的女孩子啊，她要是誤會自己對宿承安有點小心思，她肯定不會做插足別人感情的那一個啊！！！
所以，在陰差陽錯之間，她還真成了她cp之間的障礙？！
甚至，比原主造成的障礙更大，更深刻？！
如同天地倒懸，談瑩眼前一黑。
“瑩瑩，珍惜眼前人呀。”游文瑤微笑道。
談瑩當下就要反駁。
可一擡頭，她就註意到游文瑤眼底流淌過一絲哀傷。
莫不是想起自己逝去的家人了？
談瑩一僵，提起道那口氣，“嗖”地一下，癟了。
她之前不謹慎的行動已經導致現在劇情出現巨大偏離，如果再沒頭沒腦地說出什麽讓游文瑤傷心的話……
啊啊啊啊啊！！！她現在要怎麽辦才好！！！
**
西平郡王府的門房多是軍中或年邁或傷重退下來的兵士，有些是看著宿承安長大的，有些是和宿承安一起上過戰場的，此時瞧著他在大門後不停踱來踱去，一頭心中記掛著軍紀，一頭又忍不住好奇去看他。
宿承安深吸了口氣，往大門邁出一步。
門房們站著不動，沒有給他開大門的動作。
他們悄悄去瞄宿承安——
宿承安邁出的腳步停在空中半晌，猶猶豫豫地縮了回去。
果然。
第幾次了？
第幾次了！
這個動作宿承安已經重覆了太多次，門房們從一開始急著去給他開門，到現在巋然不動，只等宿承安繼續下一輪糾結。
宿承安收回腳步，開始原地打圈，嘴裏嘀嘀咕咕著，“去……不去……去……她會喜歡嗎？”
他捏著下巴，眉頭緊鎖，任誰都能看出他在思考。
宿承安擡頭，望著隔壁太傅府的方向怔神片刻，又垂下眼眸，耷拉著肩，莫名瞧著怪可憐見的。
門房們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冷靜自持、意氣風發、即便是被敵人困於峽谷也能會面不改色絕地反擊的小將軍，何時有過這般不自信的模樣。
門房們依舊不動，無人上去安慰。
很快，宿承安自己擡起頭。
“還是要試一試……”他給自己打了個氣，又看了看一直握在手中的小錦盒，深吸一口氣，往大門邁出一步。
門房們不動如山。
開始循環了，如此動作宿承安已經重覆了一個多時辰，眾人都覺得他可能又要往後退一步的時候——
宿承安將手中的錦盒小心放進懷中，雙手搭上西平郡王府的大門。
一直在偷偷觀察的門房們眼睛驟然睜大。
宿承安拉開大門，盯著外頭的夜色，跨過門檻。
天哪！他們走來走去、不停繞圈糾結的小將軍，終於下定決心了！
**
談瑩在知道游文瑤的視角之後，整個人都處於暈乎乎的狀態。
談蘊看出她狀態不對，在街上隨便逛了會，就提出時間不早，各回各家的提議。
剛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家門外的陰影處，看到談瑩的那瞬間，在黑暗中的雙眼迸發出光芒。
“小宿？”談瑩心裏沒由來慌了一下，“你怎麽在這兒？”
宿承安從陰影處走出來，“我有話想同你說。”
“那表弟，我們先進去吧。”
談瑩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無意識地向前小跑了幾步，聽到談蘊的聲音，她扭過頭，看到談蘊正笑眼看著裴念。
裴念頓了頓，同樣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好。”
談蘊率先走在前頭，裴念跟上。
經過談瑩的時候，談蘊俯下腦袋，在談瑩耳邊輕聲道，“別聊太久。”
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宿承安一眼。
宿承安從剛剛起一直眼神就沒離開過談瑩，對談蘊投去的警告視線絲毫沒有察覺。
談蘊無聲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裴念，最終沒有說話，回了府內。
當下，就只剩下談瑩和宿承安二人。
燭光暖月下，宿承安的面容像是被罩上了一層柔光。
“你想同我說什麽？”談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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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都送了她一份生辰禮。
談言渡送了她一幅畫，“瑩兒最近不是在習畫嗎？這畫拿去臨摹正合適。”
“……這是？！”幾乎沒看到過情緒起伏的裴念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眼睛睜得老大，擡起的手難掩激動地顫抖，“這……這莫非是……前朝顧公的……”
談言渡：“一點小玩意, 瑩兒若是喜歡, 阿爹再給你尋更好的。”
三朝之前的名家絕筆, 舉世名畫, 即便在河東裴氏，也是要精心保管的珍貴藏品, 到了談言渡口中，成了一點小玩意。
裴念恍惚了片刻，掩下眼瞼。
裴珪送禮比較直接，直接遞給談瑩一個小木盒，“這裏頭是一些店鋪田產的契書, 也沒多少, 收來的賃銀就當個添頭, 平時買些小零食吃。”
談瑩隨手掂了掂——
怪沈的。
和父母的大手筆不同, 談蘊的禮物就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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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哥哥給你買一輩子糖。”禮物雖輕，海口卻大。
談瑩照舊開開心心收下，還伸出一根小指, “說好了, 拉鉤。”
談蘊笑著與她勾了勾尾指。
裴念：“之前表妹說過喜歡看話本，我便為表妹搜集了些話本子，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東西, 希望表妹不要嫌棄。”
說著，他一個眼神示意, 兩個小廝就擡了一個箱子上來。
一打開，滿滿當當的書。
談瑩眼睛都看直了。
“謝謝表哥！”雖都是些雜書，但能搜集這麽多，看來是用了心的。
游文瑤最後。
見過之前各人的禮物，她搓了搓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談瑩蹭到她身邊，在她耳邊悄悄說，“等會吃完飯，我們一起吃吃哥哥送的糖，再一起看話本子好不好？”
“好。”對上談瑩的笑臉，游文瑤面色柔軟起來，“瑩瑩，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什麽什麽？”
“是……”游文瑤朝隨侍招了招手，一匹通體雪白的馬被牽了上來。
“之前你說要去參加擊鞠比賽的時候，我就開始讓人去尋了，可惜這幾日才送來，”游文瑤詳細解釋，“此馬性情溫和，但耐力腳程也完全不輸軍馬，我們北地馬場中，也只有這一匹沒有一絲雜色的……”
“瑩瑩，你喜歡我的禮物嗎？”游文瑤小心問。
談瑩之前見過最好看的馬是宿承安那匹烏黑俊亮的黑馬，身姿矯健，狂野暴躁，除了它主人，其他人靠近，都會毫不留情給對方一蹄子。
相比之，今日游文瑤送她的這匹白馬，即便被許多人圍觀，依然很安靜地站著，姿態出奇地優雅，可那流暢的肌肉，又暗流著力量。
“超——級喜歡！”談瑩用雙臂畫了一個大圓圈，以表示自己對游文瑤禮物的喜歡。
游文瑤明顯松了一口氣，“你喜歡就好！”
談瑩抱住游文瑤的手臂，眼睛有點熱，“瑤瑤，找這匹馬肯定花了很多時間，你真好。”
游文瑤臉頰泛紅，不自在擺手，“也沒有很花時間的……”
“謝謝～”談瑩笑著道。
游文瑤試圖壓下嘴角，可壓到一半，終是沒成功地笑出聲來，送禮的人瞧著比收禮的人還要開心。t
眾人笑笑鬧鬧地吃了飯，渾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裴念再次難掩驚訝，好幾次，談瑩都抓到他悄悄去瞄談言渡和裴珪的小眼神。
之前裴珪就說過，河東裴氏規矩頗多。
當初，談瑩在面對姜嬤嬤等一眾下人的態度時，也花了很長時間去尋找內心的平衡點。
如今看來，姜嬤嬤都可能是經過裴珪調教的了，畢竟，她對一家人“沒有規矩”吃飯這事沒有露出過裴念此時驚訝的神情。
這一餐飯吃下來，裴念保持得很好的世家貴公子的姿態幾次差點崩碎，矜貴如尺般的面容上多次洩露出一種——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懵怔之態。
談瑩看到幾次後，都覺得自己能看到他腦袋裏大大的問號，不禁有點好笑。
雖然方向性不同，但在現在的裴念身上，她仿佛看到了當初剛穿越過來，對許多事都懵懵的自己。
還怪可愛的。
談蘊瞥了一眼談瑩看到裴念偷笑的樣子，眼睛瞇了瞇。
**
飯後，談言渡和裴珪把空間留給了年輕人，攜手離去。
談瑩想著時辰尚早，便問大家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她是壽星，眾人當然沒有異議。
出門時，談蘊和裴念走在前頭，談瑩和游文瑤落後一步。
游文瑤悄悄拉住談瑩袖子——
談瑩配合地放慢腳步，主動把耳朵湊過去。
“我還以為你會叫上宿公子。”游文瑤壓低聲音道。
談瑩腳下頓了頓。
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二人，不知為何有點心虛。
她同樣壓低聲音，在游文瑤耳邊問，“為什麽？”
游文瑤也瞄了一眼談蘊二人，小聲再小聲，“你不是心悅他嗎？”
談瑩：“……啊？啊？！！！！”
談蘊和裴念同時回過頭。
“轉回去，我和瑤瑤說悄悄話呢！”談瑩拉著游文瑤直接往後大退了三步，拉大和談蘊他們的距離。
談蘊和裴念對視一眼，很快轉了回去，同時默契地往前大邁開兩步，給足談瑩空間。
談瑩壓著嗓子在游文瑤耳邊尖叫，“我沒有！我發誓！”
為什麽游文瑤會有這樣的誤會？！
游文瑤一副了然的模樣壓著要向上揚的嘴角，“我懂，我都懂。”
“不！你不懂！”一時之間，談瑩覺得自己腦容量都要過載了，“不是，你怎麽會這麽想？天地良心，我對他完全沒有非分之想的！這是個誤會。”
所以，她的小情侶之間那麽久沒火花是因為她？
……通順了，這下完全通順了。
她不想繼續當惡毒女配，還主動和游文瑤、宿承安交好，宿承安……暫且不說。
游文瑤多好的女孩子啊，她要是誤會自己對宿承安有點小心思，她肯定不會做插足別人感情的那一個啊！！！
所以，在陰差陽錯之間，她還真成了她cp之間的障礙？！
甚至，比原主造成的障礙更大，更深刻？！
如同天地倒懸，談瑩眼前一黑。
“瑩瑩，珍惜眼前人呀。”游文瑤微笑道。
談瑩當下就要反駁。
可一擡頭，她就註意到游文瑤眼底流淌過一絲哀傷。
莫不是想起自己逝去的家人了？
談瑩一僵，提起道那口氣，“嗖”地一下，癟了。
她之前不謹慎的行動已經導致現在劇情出現巨大偏離，如果再沒頭沒腦地說出什麽讓游文瑤傷心的話……
啊啊啊啊啊！！！她現在要怎麽辦才好！！！
**
西平郡王府的門房多是軍中或年邁或傷重退下來的兵士，有些是看著宿承安長大的，有些是和宿承安一起上過戰場的，此時瞧著他在大門後不停踱來踱去，一頭心中記掛著軍紀，一頭又忍不住好奇去看他。
宿承安深吸了口氣，往大門邁出一步。
門房們站著不動，沒有給他開大門的動作。
他們悄悄去瞄宿承安——
宿承安邁出的腳步停在空中半晌，猶猶豫豫地縮了回去。
果然。
第幾次了？
第幾次了！
這個動作宿承安已經重覆了太多次，門房們從一開始急著去給他開門，到現在巋然不動，只等宿承安繼續下一輪糾結。
宿承安收回腳步，開始原地打圈，嘴裏嘀嘀咕咕著，“去……不去……去……她會喜歡嗎？”
他捏著下巴，眉頭緊鎖，任誰都能看出他在思考。
宿承安擡頭，望著隔壁太傅府的方向怔神片刻，又垂下眼眸，耷拉著肩，莫名瞧著怪可憐見的。
門房們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冷靜自持、意氣風發、即便是被敵人困於峽谷也能會面不改色絕地反擊的小將軍，何時有過這般不自信的模樣。
門房們依舊不動，無人上去安慰。
很快，宿承安自己擡起頭。
“還是要試一試……”他給自己打了個氣，又看了看一直握在手中的小錦盒，深吸一口氣，往大門邁出一步。
門房們不動如山。
開始循環了，如此動作宿承安已經重覆了一個多時辰，眾人都覺得他可能又要往後退一步的時候——
宿承安將手中的錦盒小心放進懷中，雙手搭上西平郡王府的大門。
一直在偷偷觀察的門房們眼睛驟然睜大。
宿承安拉開大門，盯著外頭的夜色，跨過門檻。
天哪！他們走來走去、不停繞圈糾結的小將軍，終於下定決心了！
**
談瑩在知道游文瑤的視角之後，整個人都處於暈乎乎的狀態。
談蘊看出她狀態不對，在街上隨便逛了會，就提出時間不早，各回各家的提議。
剛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家門外的陰影處，看到談瑩的那瞬間，在黑暗中的雙眼迸發出光芒。
“小宿？”談瑩心裏沒由來慌了一下，“你怎麽在這兒？”
宿承安從陰影處走出來，“我有話想同你說。”
“那表弟，我們先進去吧。”
談瑩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無意識地向前小跑了幾步，聽到談蘊的聲音，她扭過頭，看到談蘊正笑眼看著裴念。
裴念頓了頓，同樣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好。”
談蘊率先走在前頭，裴念跟上。
經過談瑩的時候，談蘊俯下腦袋，在談瑩耳邊輕聲道，“別聊太久。”
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宿承安一眼。
宿承安從剛剛起一直眼神就沒離開過談瑩，對談蘊投去的警告視線絲毫沒有察覺。
談蘊無聲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裴念，最終沒有說話，回了府內。
當下，就只剩下談瑩和宿承安二人。
燭光暖月下，宿承安的面容像是被罩上了一層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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