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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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都四年過去了, 你還是對大昭那位侯爺念念不忘？”
這個“他”指的是誰已經不言而喻，雖說女皇不會幹涉長煙的情感，可景湛的身份太特殊, 而且他是恭帝信任的臣子，現如今在大昭更是位高權重。
長煙既然已經身在文楚，她和景湛的立場自然是對立的。
女皇的言外之意長煙如何會不明白，但景湛與她走過那麽多年歲, 他對長煙來說意義非凡，她又怎麽會輕易忘卻。
長煙笑容愈發謙謹。
“當年我孤苦無依，若不是他願意出手相助，恐怕我在洛陽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所以他的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 想著將來若有機會能還上幾分，心中也能少些牽掛。”
長煙的話足夠冠冕堂皇，令人挑不出什麽錯處。
女皇唇邊掛著了然的笑容, 她感嘆道：“感情這種東西最難控制, 不管其中夾雜著多少利用，算計, 只要有真心就已經非常難得，有情有義，從來就不是缺點。”
長煙抿唇笑著, 說了聲“是”。
帝王家的感情就如女皇所說的那般，從來都不純粹。
好比她這些年對徐樅陽那般, 明明全都是謊言, 卻還是沈溺在謊言之中不可自拔。
長煙不想摻合進女皇和徐樅陽之間的這場大戲裏, 可她是兩人的女兒，想事不關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早幾年長煙特意打聽過徐樅陽這個人。
徐樅陽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女皇當初在見到長煙的時候並沒有對她撒謊。
早在三十多年前，徐樅陽的外祖母帶他回大昭，因為路上遇見了流匪，一行人匆忙走散，徐樅陽從此沒了蹤跡。
那時徐樅陽才三歲，哪怕徐家派了再多人過去找都沒有任何消息，但多年來徐家一直沒有放棄，趁著楚皇繼續在大昭布局的時候，他們繼續尋找著徐樅陽。
徐樅陽人不見了，姬凜雪只和徐家的長子有婚約，既然長子是死是活不知道，姬凜雪自然沒必要守著這個婚約委屈自己。
劉家的嫡長子趁勢做了姬凜雪的夫君，姬凜雪與他誕下一子，兩人婚後感情還算不錯，能做到相敬如賓，姬照也特別可愛。
但姬凜雪並不會被家庭裏的兒女情長絆住手腳。
姬凜雪對文楚以外的地方一直都非常好奇。
她知道文楚之北有大昭，大昭和北羌打了很多年的仗，那裏滿是黃沙，和文楚的潺潺流水截然不同。
在被楚皇封為儲君之後，姬凜雪提出想去北邊看看，楚皇點頭答應了，他讓姬凜雪不要忽視這一路上的所見。
“用你的身體和心去感受這世間的一切，不要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去漠視，明白了嗎？”
“兒臣遵旨。”
在姬凜雪準備動身前往大昭之前，徐家當時的家主特意找到姬凜雪。
她知道姬凜雪要去大昭走一遭，對姬凜雪說了一些徐樅陽身上有什麽胎記之類的。
“臣知道希望渺茫，都這麽多年過去，樅兒或許永遠停在了他三歲的年齡，也有可能已經成家立業，不管怎樣，還是希望殿下能幫幫徐家，徐家感激不盡。”
姬凜雪知道當年的徐老夫人對自己的外孫丟失一事懊悔不已，回到文楚不到三月人就去了。
這是徐家刻骨的傷痛，姬凜雪當年好歹和徐樅陽有婚約，不管是出於情誼還是為了穩住文楚第一鹽商徐家，她都會答應幫忙找一找徐樅陽。
姬凜雪和手底下的人化作行商，一路向北。
大昭與北羌的戰事迫在眉睫，姬凜雪想起這些年大昭頂住壓力對抗北羌，姬凜雪派人備好物資準備去邊境走一遭。
最開始她手下還不同意，說邊境危險，可姬凜雪卻執意前往。
“文楚這些年來只有海上作戰經驗豐富，對付那些海寇雖說易如反掌，但若是按照父皇的規劃，我們遲早要和北羌對上的，到時候我們什麽應對之策都沒有，難不成靠著船和人在陸地上打仗嗎？”
姬凜雪想得很遠，她遲早要接過楚皇的班和他籌謀的一切，大昭這些年國力都被戰事拖垮，雖說有機可乘，但想要完全拿下也不是容易的事。
她得親自看過才會印象深刻，這件事情才會牢牢被記在腦子裏。
在邊疆打探了一圈之後，姬凜雪對北羌人的殘暴嗜殺有了新的認識。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有部族以殺人為樂，實在是不配為人。
準備回程的路上，姬凜雪被地痞流氓圍著欺負，她強忍著沒出手，不想在這樣的小鎮裏引起註意。
就是在這時，長燎出現在姬凜雪面前，姬凜雪看著長燎的臉，壓根兒就移不開視線。
她沒見過這樣的男子。
明明是一身武人的打扮，樣貌卻是一等一的好，不見任何粗糙之感，談吐間也溫和有禮，身上有種不近女色的味道，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姬凜雪在文楚看過各式各樣的男子，可他們從來都沒能讓姬凜雪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已經品嘗過歡愛滋味的姬凜雪決定在青木鎮再留一段時間，不管怎樣她都要知道長燎這種男人究竟是什麽味道。
在大昭走過一遭的姬凜雪知道這裏的女子以賢良淑德為美德，她做小伏低一步步接近長燎，最開始長燎還不太能受得了，可最後他還是繳械投降，成了姬凜雪的裙下之臣。
次日醒來的時候，姬凜雪看著長燎起床的背影，擡手用指尖點在了他背後的一塊棱形胎記上。
“這是……”
“嗯？”長燎轉過身看了一眼姬凜雪，他好像聽師父說過他背後有塊胎記，讓他不要輕易讓人看見。
但眼前的人是林娘，他笑得眼睛彎彎，很是爽快地說：“別擔心，不是疤，是胎記。”
命運就是愛捉弄人，姬凜雪怎麽都沒想到與她年幼時就有婚約的徐樅陽居然就是現在的長燎。
她不僅對他一見鐘情，還想方設法睡t到了他。
姬凜雪不禁感嘆，若是當年徐樅陽沒有在大昭走丟，現如今她與他之間是不是就不用隔著一層面紗相對了？
長燎顯然不知道姬凜雪腦子裏想著什麽，他與林娘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們之間可以說是兩情相悅，接下來他要想的便是如何迎娶林娘。
但姬凜雪卻想著應該如何離開大昭。
雖說徐樅陽她已經找到，但現在的徐樅陽是長燎，他在大昭有功績，還即將前往戰場赴湯蹈火。
她不該成為長燎身邊的累贅，家庭只會讓一位需要全神貫註在戰場上的士兵有了牽掛。
只是當姬凜雪準備離開青木鎮的時候，熟悉的孕吐反應讓她明白自己有了和長燎的孩子。
對這個孩子，姬凜雪可以說是又愛又恨。
到底是生下來還是狠心將孩子拿掉，姬凜雪沒有猶豫太久。
她舍棄不下長燎，這個孩子便是他們之間的聯系。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楚皇病危，姬凜雪必須盡快趕回文楚才行，否則儲君不在皇宮，金陵勢必大亂。
姬凜雪和長燎的孩子在冬日出生，姬凜雪甚至來不及多看她一眼，就被屬下扶著離開了青木鎮。
善後事宜早就有人安排好，假死的小把戲對刺蝶宮來說再簡單不過，姬凜雪已經顧不上太多，匆忙回到金陵後她見到了楚皇的最後一眼。
楚皇問她這回前去大昭可有什麽收獲，姬凜雪語氣堅定，“北羌一定要除，他們的野蠻與嗜殺會令一個國家雞犬不寧，更與文楚一直以來實行的仁政背道而馳，兒臣不會允許這樣的部族傷害到文楚子民。”
“好，你有此決心，便已足夠。”
臨終前，楚皇將他這些年的計劃對姬凜雪全盤托出。
姬凜雪早就知道楚皇下了這樣大的一盤棋，現如今輪到她接過重擔，姬凜雪握住楚皇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證：“父皇放心，孩兒一定會完成您的願望。”
姬凜雪順利登基後，她秘密召見徐氏家主，將自己在大昭邊境遇見了徐樅陽的事情和盤托出。
徐氏家主聽後老淚縱橫，直接就在姬凜雪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陛下就是我徐氏的大恩人！”
“快快請起。”
知道徐樅陽還活著這已經足夠令人大喜過望，姬凜雪讓徐氏家主不要高興得太早，“他這會兒是大昭的將領了，正在與北羌作戰，若是他命大，自然能活下來，只是想讓他回到文楚，恐怕有些困難。”
果然，徐氏家主立馬就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
那之後不管是姬凜雪還是徐家都有關註長燎的動向。
她們看長燎一步步升官，最後當上了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徐氏家主找到姬凜雪，她表情顯然很覆雜。
又有為自家孩子戰功的驕傲，又有他不能回到文楚與自己相見的愁苦。
姬凜雪讓徐氏家主不必太著急，“在大昭，沒有家底的人能爬到這種位置，他的確有本事，與此同時也會招來更多人的嫉恨，得提前部署起來了，大昭那些自以為是的氏族不會讓他活太久的。”
正如姬凜雪所預測的那樣，不管是北羌人還是在朝廷裏掌握了權勢的大臣都視長燎如眼中釘。
他們對手裏那點兒權勢的執著居然能讓他們將家國利益毫不留情地拋出去。
姬凜雪知道大昭已經爛透了，卻沒想到他們能做出這種能令人驚掉下巴的事。
最可恨的就是，大昭的皇帝居然也容不下這樣一位為了戰事竭盡全力的大將軍。
姬凜雪心疼長燎對大昭的付出，在她的操縱下，那位和北羌勾結的軍醫給長燎下的藥被暗中調包，毒藥悄無聲息變成了假死藥。
恭帝派去的人檢查完長燎的“屍身”之後，趁著他們在夜間趕路的當口，長燎被接回了文楚。
長燎蘇醒的時候便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記憶。
在徐氏家主的允準下，姬凜雪在長燎醒來之前就讓人給長燎服下了失憶的藥，這樣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也不必費口舌解釋那麽多。
反正長燎已經死了，而徐樅陽在走失那麽多年後終於重新回到徐家，一家人高興不已。
但才醒來的徐樅陽對眼前的一切顯然感到迷茫。
徐家對外宣稱在大昭找到了徐樅陽，至於怎麽找到的沒有誰知道，總之一切多虧了女皇陛下。
為了彰顯皇室的寬宏大度，女皇決定立徐樅陽為側君，延續兩人多年前的婚約。
徐樅陽問女皇他們以前都經歷過什麽，女皇半真半假地對徐樅陽說：“我們當年碰巧在大昭相遇，後來因為一些誤會沒有繼續在一起，我還為你生下了個孩子，但是你把她弄丟了，以後我會想辦法找到她，接她回來的。”
女皇說得實在是籠統，徐樅陽其實不是很相信。
但是看女皇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愛戀和敬仰，徐樅陽點點頭說：“我也會努力去找的。”
都這些年過去了，徐樅陽對女皇說的話也沒有深入了解過。
他對女皇的信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就連長煙有時候也覺得神奇，不知道她爹的腦子是被藥傻了還是故意在那兒裝糊塗，總之長煙極其不理解。
所以現在她在稱呼徐樅陽的時候，還是那聲冰冰涼的“徐大人”。
女皇一直都明白長煙對景湛的執著，年少時就動心的人哪兒會那麽輕易忘懷。
“既然你想報恩，恰好眼前又有機會，不妨看看他在面對選擇時會做出何種判斷？”
早在半個月前就有人悄悄從大昭來到了文楚，雖說行蹤隱秘，但又如何能逃得出刺蝶宮的眼睛。
女皇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長煙也是因為知道誰來了文楚才匆忙趕回金陵，今日來到女皇面前還不忘提起景湛，就是為了讓女皇知道自己的想法。
這會兒女皇終於松口，長煙算是放下心來，在女皇面前恭敬跪下之後道了一聲謝恩。
離開皇宮的時候，花毅見長煙臉上掛著釋然又輕快的淺笑，有些好奇地湊上去問陛下又給了她什麽賞賜。
長煙故弄玄虛，很是做作地撫了撫頭上的簪子，“很大的賞賜，陛下她……”
花毅把頭湊近了去聽，可長煙轉身就坐上了馬車，只留下一陣銀鈴般的笑容。
又被耍了的花毅早就見怪不怪，他問長煙接下來準備去哪兒，錢莊那邊的掌櫃早在半月前就說想見長煙一面了。
長煙暗地裏是刺蝶宮的宮主，明面上她是幾個鹽田錢莊的話事人，這些都是徐樅陽過年時候給長煙的“小壓歲錢”，他讓長煙認真經營管理，不要糊弄了事。
以前長煙在太子府當家的時候這些都不過是小事，她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那會兒她是為了太子府的門臉，眼下她卻是真真切切在為了自己經營，所以比起以前還是要格外上心許多，許多事情都會親自過問一道才算放心。
不過才回到金陵，這些事並不是最重要的。
她讓馬夫去一趟銀韻館。
“我離開金陵之前讓那兒的工匠幫我打了一套銀飾，等會兒我要拿了東西去沭王府看柔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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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四年過去了, 你還是對大昭那位侯爺念念不忘？”
這個“他”指的是誰已經不言而喻，雖說女皇不會幹涉長煙的情感，可景湛的身份太特殊, 而且他是恭帝信任的臣子，現如今在大昭更是位高權重。
長煙既然已經身在文楚，她和景湛的立場自然是對立的。
女皇的言外之意長煙如何會不明白，但景湛與她走過那麽多年歲, 他對長煙來說意義非凡，她又怎麽會輕易忘卻。
長煙笑容愈發謙謹。
“當年我孤苦無依，若不是他願意出手相助，恐怕我在洛陽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所以他的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 想著將來若有機會能還上幾分，心中也能少些牽掛。”
長煙的話足夠冠冕堂皇，令人挑不出什麽錯處。
女皇唇邊掛著了然的笑容, 她感嘆道：“感情這種東西最難控制, 不管其中夾雜著多少利用，算計, 只要有真心就已經非常難得，有情有義，從來就不是缺點。”
長煙抿唇笑著, 說了聲“是”。
帝王家的感情就如女皇所說的那般，從來都不純粹。
好比她這些年對徐樅陽那般, 明明全都是謊言, 卻還是沈溺在謊言之中不可自拔。
長煙不想摻合進女皇和徐樅陽之間的這場大戲裏, 可她是兩人的女兒，想事不關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早幾年長煙特意打聽過徐樅陽這個人。
徐樅陽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女皇當初在見到長煙的時候並沒有對她撒謊。
早在三十多年前，徐樅陽的外祖母帶他回大昭，因為路上遇見了流匪，一行人匆忙走散，徐樅陽從此沒了蹤跡。
那時徐樅陽才三歲，哪怕徐家派了再多人過去找都沒有任何消息，但多年來徐家一直沒有放棄，趁著楚皇繼續在大昭布局的時候，他們繼續尋找著徐樅陽。
徐樅陽人不見了，姬凜雪只和徐家的長子有婚約，既然長子是死是活不知道，姬凜雪自然沒必要守著這個婚約委屈自己。
劉家的嫡長子趁勢做了姬凜雪的夫君，姬凜雪與他誕下一子，兩人婚後感情還算不錯，能做到相敬如賓，姬照也特別可愛。
但姬凜雪並不會被家庭裏的兒女情長絆住手腳。
姬凜雪對文楚以外的地方一直都非常好奇。
她知道文楚之北有大昭，大昭和北羌打了很多年的仗，那裏滿是黃沙，和文楚的潺潺流水截然不同。
在被楚皇封為儲君之後，姬凜雪提出想去北邊看看，楚皇點頭答應了，他讓姬凜雪不要忽視這一路上的所見。
“用你的身體和心去感受這世間的一切，不要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去漠視，明白了嗎？”
“兒臣遵旨。”
在姬凜雪準備動身前往大昭之前，徐家當時的家主特意找到姬凜雪。
她知道姬凜雪要去大昭走一遭，對姬凜雪說了一些徐樅陽身上有什麽胎記之類的。
“臣知道希望渺茫，都這麽多年過去，樅兒或許永遠停在了他三歲的年齡，也有可能已經成家立業，不管怎樣，還是希望殿下能幫幫徐家，徐家感激不盡。”
姬凜雪知道當年的徐老夫人對自己的外孫丟失一事懊悔不已，回到文楚不到三月人就去了。
這是徐家刻骨的傷痛，姬凜雪當年好歹和徐樅陽有婚約，不管是出於情誼還是為了穩住文楚第一鹽商徐家，她都會答應幫忙找一找徐樅陽。
姬凜雪和手底下的人化作行商，一路向北。
大昭與北羌的戰事迫在眉睫，姬凜雪想起這些年大昭頂住壓力對抗北羌，姬凜雪派人備好物資準備去邊境走一遭。
最開始她手下還不同意，說邊境危險，可姬凜雪卻執意前往。
“文楚這些年來只有海上作戰經驗豐富，對付那些海寇雖說易如反掌，但若是按照父皇的規劃，我們遲早要和北羌對上的，到時候我們什麽應對之策都沒有，難不成靠著船和人在陸地上打仗嗎？”
姬凜雪想得很遠，她遲早要接過楚皇的班和他籌謀的一切，大昭這些年國力都被戰事拖垮，雖說有機可乘，但想要完全拿下也不是容易的事。
她得親自看過才會印象深刻，這件事情才會牢牢被記在腦子裏。
在邊疆打探了一圈之後，姬凜雪對北羌人的殘暴嗜殺有了新的認識。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有部族以殺人為樂，實在是不配為人。
準備回程的路上，姬凜雪被地痞流氓圍著欺負，她強忍著沒出手，不想在這樣的小鎮裏引起註意。
就是在這時，長燎出現在姬凜雪面前，姬凜雪看著長燎的臉，壓根兒就移不開視線。
她沒見過這樣的男子。
明明是一身武人的打扮，樣貌卻是一等一的好，不見任何粗糙之感，談吐間也溫和有禮，身上有種不近女色的味道，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姬凜雪在文楚看過各式各樣的男子，可他們從來都沒能讓姬凜雪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已經品嘗過歡愛滋味的姬凜雪決定在青木鎮再留一段時間，不管怎樣她都要知道長燎這種男人究竟是什麽味道。
在大昭走過一遭的姬凜雪知道這裏的女子以賢良淑德為美德，她做小伏低一步步接近長燎，最開始長燎還不太能受得了，可最後他還是繳械投降，成了姬凜雪的裙下之臣。
次日醒來的時候，姬凜雪看著長燎起床的背影，擡手用指尖點在了他背後的一塊棱形胎記上。
“這是……”
“嗯？”長燎轉過身看了一眼姬凜雪，他好像聽師父說過他背後有塊胎記，讓他不要輕易讓人看見。
但眼前的人是林娘，他笑得眼睛彎彎，很是爽快地說：“別擔心，不是疤，是胎記。”
命運就是愛捉弄人，姬凜雪怎麽都沒想到與她年幼時就有婚約的徐樅陽居然就是現在的長燎。
她不僅對他一見鐘情，還想方設法睡t到了他。
姬凜雪不禁感嘆，若是當年徐樅陽沒有在大昭走丟，現如今她與他之間是不是就不用隔著一層面紗相對了？
長燎顯然不知道姬凜雪腦子裏想著什麽，他與林娘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們之間可以說是兩情相悅，接下來他要想的便是如何迎娶林娘。
但姬凜雪卻想著應該如何離開大昭。
雖說徐樅陽她已經找到，但現在的徐樅陽是長燎，他在大昭有功績，還即將前往戰場赴湯蹈火。
她不該成為長燎身邊的累贅，家庭只會讓一位需要全神貫註在戰場上的士兵有了牽掛。
只是當姬凜雪準備離開青木鎮的時候，熟悉的孕吐反應讓她明白自己有了和長燎的孩子。
對這個孩子，姬凜雪可以說是又愛又恨。
到底是生下來還是狠心將孩子拿掉，姬凜雪沒有猶豫太久。
她舍棄不下長燎，這個孩子便是他們之間的聯系。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楚皇病危，姬凜雪必須盡快趕回文楚才行，否則儲君不在皇宮，金陵勢必大亂。
姬凜雪和長燎的孩子在冬日出生，姬凜雪甚至來不及多看她一眼，就被屬下扶著離開了青木鎮。
善後事宜早就有人安排好，假死的小把戲對刺蝶宮來說再簡單不過，姬凜雪已經顧不上太多，匆忙回到金陵後她見到了楚皇的最後一眼。
楚皇問她這回前去大昭可有什麽收獲，姬凜雪語氣堅定，“北羌一定要除，他們的野蠻與嗜殺會令一個國家雞犬不寧，更與文楚一直以來實行的仁政背道而馳，兒臣不會允許這樣的部族傷害到文楚子民。”
“好，你有此決心，便已足夠。”
臨終前，楚皇將他這些年的計劃對姬凜雪全盤托出。
姬凜雪早就知道楚皇下了這樣大的一盤棋，現如今輪到她接過重擔，姬凜雪握住楚皇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證：“父皇放心，孩兒一定會完成您的願望。”
姬凜雪順利登基後，她秘密召見徐氏家主，將自己在大昭邊境遇見了徐樅陽的事情和盤托出。
徐氏家主聽後老淚縱橫，直接就在姬凜雪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陛下就是我徐氏的大恩人！”
“快快請起。”
知道徐樅陽還活著這已經足夠令人大喜過望，姬凜雪讓徐氏家主不要高興得太早，“他這會兒是大昭的將領了，正在與北羌作戰，若是他命大，自然能活下來，只是想讓他回到文楚，恐怕有些困難。”
果然，徐氏家主立馬就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
那之後不管是姬凜雪還是徐家都有關註長燎的動向。
她們看長燎一步步升官，最後當上了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徐氏家主找到姬凜雪，她表情顯然很覆雜。
又有為自家孩子戰功的驕傲，又有他不能回到文楚與自己相見的愁苦。
姬凜雪讓徐氏家主不必太著急，“在大昭，沒有家底的人能爬到這種位置，他的確有本事，與此同時也會招來更多人的嫉恨，得提前部署起來了，大昭那些自以為是的氏族不會讓他活太久的。”
正如姬凜雪所預測的那樣，不管是北羌人還是在朝廷裏掌握了權勢的大臣都視長燎如眼中釘。
他們對手裏那點兒權勢的執著居然能讓他們將家國利益毫不留情地拋出去。
姬凜雪知道大昭已經爛透了，卻沒想到他們能做出這種能令人驚掉下巴的事。
最可恨的就是，大昭的皇帝居然也容不下這樣一位為了戰事竭盡全力的大將軍。
姬凜雪心疼長燎對大昭的付出，在她的操縱下，那位和北羌勾結的軍醫給長燎下的藥被暗中調包，毒藥悄無聲息變成了假死藥。
恭帝派去的人檢查完長燎的“屍身”之後，趁著他們在夜間趕路的當口，長燎被接回了文楚。
長燎蘇醒的時候便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記憶。
在徐氏家主的允準下，姬凜雪在長燎醒來之前就讓人給長燎服下了失憶的藥，這樣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也不必費口舌解釋那麽多。
反正長燎已經死了，而徐樅陽在走失那麽多年後終於重新回到徐家，一家人高興不已。
但才醒來的徐樅陽對眼前的一切顯然感到迷茫。
徐家對外宣稱在大昭找到了徐樅陽，至於怎麽找到的沒有誰知道，總之一切多虧了女皇陛下。
為了彰顯皇室的寬宏大度，女皇決定立徐樅陽為側君，延續兩人多年前的婚約。
徐樅陽問女皇他們以前都經歷過什麽，女皇半真半假地對徐樅陽說：“我們當年碰巧在大昭相遇，後來因為一些誤會沒有繼續在一起，我還為你生下了個孩子，但是你把她弄丟了，以後我會想辦法找到她，接她回來的。”
女皇說得實在是籠統，徐樅陽其實不是很相信。
但是看女皇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愛戀和敬仰，徐樅陽點點頭說：“我也會努力去找的。”
都這些年過去了，徐樅陽對女皇說的話也沒有深入了解過。
他對女皇的信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就連長煙有時候也覺得神奇，不知道她爹的腦子是被藥傻了還是故意在那兒裝糊塗，總之長煙極其不理解。
所以現在她在稱呼徐樅陽的時候，還是那聲冰冰涼的“徐大人”。
女皇一直都明白長煙對景湛的執著，年少時就動心的人哪兒會那麽輕易忘懷。
“既然你想報恩，恰好眼前又有機會，不妨看看他在面對選擇時會做出何種判斷？”
早在半個月前就有人悄悄從大昭來到了文楚，雖說行蹤隱秘，但又如何能逃得出刺蝶宮的眼睛。
女皇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長煙也是因為知道誰來了文楚才匆忙趕回金陵，今日來到女皇面前還不忘提起景湛，就是為了讓女皇知道自己的想法。
這會兒女皇終於松口，長煙算是放下心來，在女皇面前恭敬跪下之後道了一聲謝恩。
離開皇宮的時候，花毅見長煙臉上掛著釋然又輕快的淺笑，有些好奇地湊上去問陛下又給了她什麽賞賜。
長煙故弄玄虛，很是做作地撫了撫頭上的簪子，“很大的賞賜，陛下她……”
花毅把頭湊近了去聽，可長煙轉身就坐上了馬車，只留下一陣銀鈴般的笑容。
又被耍了的花毅早就見怪不怪，他問長煙接下來準備去哪兒，錢莊那邊的掌櫃早在半月前就說想見長煙一面了。
長煙暗地裏是刺蝶宮的宮主，明面上她是幾個鹽田錢莊的話事人，這些都是徐樅陽過年時候給長煙的“小壓歲錢”，他讓長煙認真經營管理，不要糊弄了事。
以前長煙在太子府當家的時候這些都不過是小事，她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那會兒她是為了太子府的門臉，眼下她卻是真真切切在為了自己經營，所以比起以前還是要格外上心許多，許多事情都會親自過問一道才算放心。
不過才回到金陵，這些事並不是最重要的。
她讓馬夫去一趟銀韻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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