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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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
晚間。
江蘭蘭靜靜躺在床上, 在黑暗中放任思緒四處飄蕩。
原本此前她就想著要抽空去一趟縣城，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房子出租的。
沒想到分家的日子來得這麽快，她都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不過沒關系, 現在不是以前了，真想要租房子，多找一找, 總歸是能找到合適的。
房間一定要明亮，她這麽多年真是受夠了住在沒有光線的、陰暗潮濕的裏間, 一定要地段好, 離能擺攤的地方近, 這樣早早晚晚的能節省許多時間，要……
懷揣著對未來的無限美好祈盼, 江蘭蘭閉上了眼睛, 平躺在床上愉快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何秀英跟江蘭蘭母女倆難得的睡了個懶覺，畢竟不用再去出攤了, 起那麽早做什麽？
倒是江茂竹依舊起得早，他臉色十分平靜，在院子裏劈柴, 一下又一下，等木材撕裂開來, 又換上一根繼續劈。
江茂松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屋檐下, 神色覆雜地麽看著他老兄揮汗如雨。
說實在的，昨天江茂竹提出分家的時候, 他也很是詫異了一下，緊接著又有些竊喜。
他一直以來都看不上他哥, 覺得他老實、沒用，很多時候還要他去出頭, 現在，當然也還是看不起。
畢竟他家芳芳今後是鐵定要上大學，要飛出這個農村的雞窩去當鳳凰的，但老大一家顯然就是拖油瓶。
光是江蘭蘭以前做的事情給芳芳帶來了的麻煩，他就已經數都數不清了，再加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爭端，他跟趙愛金早就不想一大家子一起過了。
但除此之外，他心裏又有些不得勁。
畢竟老大在家的時候，臟活重活都是江茂竹跟何秀英一起做了，罵也是老大一家挨了，他們作為老小，其實也確實享福了很多。
而且現在江蘭蘭這個侄女竟然廚藝還好，有賺錢的本事，他哥一家要是離開了，賺的錢他的兒女可就享受不到了。
“你瞅啥呢，幫我把這些柴火堆上去。”江茂竹擡頭瞟了眼江茂松，並不在意他弟弟的心理活動。
昨晚兩口子悄聲說了許久的話，起先確實是很氣憤也很傷心，但是到這會兒其實心裏也沒有什麽情緒了，反正，分家就分家唄，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
再苦，也不會苦到哪裏去了。
兩兄弟接下來都不咋說話，各自幹著各自的事情，等天亮了，江茂竹就去跟江二牛家借了牛車。
江二牛記著當初江蘭蘭送他的一包嗦螺呢，看江茂竹的眼神沒有一點異樣，爽快地將牛車借了出去，等江茂竹道謝的時候，他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茂竹叔，你們一家會有好日子過的，甭擔心！”
江茂竹黝黑的臉上露出笑意：“行嘞，謝謝你啊二牛，等我們搬完新家了，叔一定請你吃飯！”
牛車趕到江家下坡的路口，江蘭蘭跟何秀英挽著手都坐了上去。路上遇著人，該打招呼還是打招呼，至於人家看自己是什麽眼神，三個人都裝作不知道地無視掉。
先將牛車趕到鎮上，江蘭蘭找了個相熟的大嬸，給人遞了一小包白糖，請求人家照看一下牛車。
那大嬸很爽快地應了，也不要白糖，還是江蘭蘭硬塞給她才勉強接住了。
緊接著一家三口就去給汽車站坐車。
從鎮上到縣裏不近，但是通了大巴車，到市區要兩毛錢一個人，且一天只有四趟。
所幸運氣好，剛上車不久，車子就開了。
三個人都沒怎麽坐過大巴車，十分不習慣車裏濃重的味道，尤其是江蘭蘭跟何秀英，隨著車子在稀爛的鄉道上搖搖擺擺，沒多一會兒臉色就蒼白起來，胃裏也都不斷在翻湧。
足足一個小時，車子終於到了縣城，三人顧不上這是哪個站，趕緊擠在人群中下了車。
江蘭蘭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自己總算是活過來了：“哎呀這車子可真坐得難受啊，我剛剛一直想吐來著，好歹憋住了！”
江茂竹和何秀英也都笑，他們又何嘗不是嘞，說到底，還是坐少了。人家天天坐車的人咋就沒有這麽大的反應，還不是坐習慣了！
作為土生土長的鄉下人，一般除了年輕人要結婚了來縣城裏買兩身衣裳，其餘時間是不會往這邊來的。
多數情況下，鎮上的百貨商店和周邊各個地方的集市就已經滿足鄉裏人的日常生活需求了。
但縣城就是縣城，不管是大路兩邊的房子還是形形色色的鋪子，都賺足了三個鄉下人的眼神。
尤其是大路上還時不時跑過一輛小汽車哩！
“好啦，我們先去找房子吧，”江蘭蘭提議道，“這裏好像還挺偏僻的，不適合做生意，我們得去工廠和學校附近找，那些地方人流足，出租的房子也多。”
縣城裏有一個挺大的紡織廠，裏頭工人還挺多的，他們隔壁大嶺村有個男青年，就在這個廠子裏做事，聽說工資福利都好得很，逢年過節還有節禮領。
三人一路問一路摸過去，到了紡織廠門口，果然被這一片面積龐大的房子給微微鎮住了。
紡織廠這邊不僅僅只有紡織廠，邊上還有一個小學、一個中學，聽說裏頭還有職工幼兒園呢。
這個時候正是半上午，紡織廠大門口並沒有什麽人進出，但三個人都知道，一旦到了上下班的時候，這個地方一定是周邊最熱鬧的。
“秀英，蘭蘭，我覺得這裏挺好的，人多！”江茂竹眼熱地看著紡織廠大門口的崗衛亭，心說要是他也在裏頭做工賺錢就好了。
“爹，我們還得考察一下周邊呢，不急著下決定。”江蘭蘭說道。
她心裏是有點打算的，這裏地段雖然好，但是人也多，也代表著人多房少競爭大。
要知道，工廠裏不僅僅只有本地人，也有很多在縣城裏沒有房子、並且在單位也沒有分到房子t的年輕人吶，這些人想要上下班方便，可不就得在周邊租房子？一來二去的，這裏的房價恐怕不會低。
她把這個原因給爹娘都說透，果然兩口子連連點頭，也覺得是這樣。
一家人在周邊逛了一圈，又打聽了一下房租區間，果不其然，這裏一個月最低的也要十塊，高的差不多要十二塊哩！
江茂竹和何秀英當即就說不在這裏租，太貴了，他們手裏的錢能租多久啊，根本不能扛多久！
“那咱們再走遠一點去找，但是盡量不要離這邊太遠了，咱們以後擺個攤賣點吃食也方便。”江蘭蘭說道。
“遠點怕啥，咱們之前每天在鎮上，不也是好幾個小時，遠一點咱不怕，還是要便宜實惠！”何秀英說道。
江茂竹對妻女的想法都沒有意見，哪個說的他都覺得有道理，大不了沒錢了他就去賣苦力賺！
“娘，能近一點就近一點，咱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兩塊錢的差距住得老遠，住近一點，咱們走路方便，就是擺攤也能擺更長時間啊。”江蘭蘭有她的理由，“多出來的時間，咱們多賺點錢，這一兩塊還不容易賺回來？”
何秀英擰著眉頭想了想，腦子也轉過彎來了：“你說得也對，那咱們就近找吧！”
母女倆相視而笑，覺得這個過程快活極了。
對她們來說，能完完全全靠自己去尋找一個住處，然後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打理好，簡直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在江家哪裏有這種機會，哪天不挨罵都算是幸福了。
沿著大馬路往周邊走，在離廠子約莫五六裏的地方，有一片看起來年代比較久遠的、由紅磚和土磚混合建造的民居，瞧著有點淩亂，但三人對視一眼，覺得可以去打聽打聽。
別說這種房子不好，在他們小嶺村，除了支書家，家家都是這種只有地基和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是由紅磚砌造的房子哩！
這一片居住的人還不少，在打聽之下，很快就找到了一戶人家要出租的。
不過這家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家的房子已經有一邊租給別人了，只剩下半邊堂屋和左邊一間正房，以及西廂兩間廂房。
是的，半邊堂屋，整個堂屋中間用木板子做了簡單的隔斷，另半邊是屬於另一戶已經租了房的人家的。至於廚房和廁所，以及院子、院子裏的壓水井，那就都是共用的了。
不過房東也說了，有需要的話，還可以在廚房裏另外砌一個土竈，反正這也花不了多少錢。
“雖然要跟人住同一棟屋子，但是一個月只要七塊錢呢，已經算是比較便宜的了。”何秀英從正房打量到廂房，覺得這個價格、這個房子也是很不錯的了。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去廢品站買一點舊報紙，將房間的墻壁給糊上一層，這樣就幹幹凈凈的了。
“你們別看我這房子舊，但咱們這一片還是挺吃香的，離工廠和學校都近哩！”房東是個老太太，見這一家子還有點猶豫，趕緊說道，“咱們這房間裏都有床，你們只要自己帶被子、被褥來，立馬就能入住了，我都打掃得幹幹凈凈的！更別提裝了電燈，可亮著嘞！”
要不是她兒子廠裏分了房子，覺得住廠裏更方便，而她也要跟著去帶孫子，她還不舍得租出去呢。
她瞧著何秀英跟江蘭蘭這兩母女一身都幹幹凈凈的，人也長得秀氣好看，一看就是愛幹凈的，也放心租給這樣的人家。
不像右邊那家租戶，當初來租房子的時候就穿得邋裏邋遢的，後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更是發現他們好多事情都不怎麽講究，她可後悔了！
不過這種話她就不跟這家人透底了，萬一人家也不喜歡這種鄰居，不租了怎麽辦？
其實江蘭蘭三個人不消房東老太太說，倒也發現了那家人不怎麽講究，比如沿著東廂房屋子外的一溜兒檐下，蜂窩煤和柴火之類的東西就擺的亂七八糟的，窗戶上更是積了好厚的灰，一看就不常打掃。
不過也沒有關系，他們又不住那邊，只要自己這邊的地界幹幹凈凈，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七塊錢租金呢！離廠子、學校還近！
兩方人又磨了一會兒，最終以租一年，一次性付房租八十塊的優惠定下了。
人家房東可不願意給你一個月、一個月的零租，人家嫌麻煩，也怕租戶住了一兩個月就走人，所以都是以年為單位整租。
簽了合同，按了手印，一手交錢，一手拿鑰匙，租房這個事情也就終於順順利利地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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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蘭蘭靜靜躺在床上, 在黑暗中放任思緒四處飄蕩。
原本此前她就想著要抽空去一趟縣城，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房子出租的。
沒想到分家的日子來得這麽快，她都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不過沒關系, 現在不是以前了，真想要租房子，多找一找, 總歸是能找到合適的。
房間一定要明亮，她這麽多年真是受夠了住在沒有光線的、陰暗潮濕的裏間, 一定要地段好, 離能擺攤的地方近, 這樣早早晚晚的能節省許多時間，要……
懷揣著對未來的無限美好祈盼, 江蘭蘭閉上了眼睛, 平躺在床上愉快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何秀英跟江蘭蘭母女倆難得的睡了個懶覺，畢竟不用再去出攤了, 起那麽早做什麽？
倒是江茂竹依舊起得早，他臉色十分平靜，在院子裏劈柴, 一下又一下，等木材撕裂開來, 又換上一根繼續劈。
江茂松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屋檐下, 神色覆雜地麽看著他老兄揮汗如雨。
說實在的，昨天江茂竹提出分家的時候, 他也很是詫異了一下，緊接著又有些竊喜。
他一直以來都看不上他哥, 覺得他老實、沒用，很多時候還要他去出頭, 現在，當然也還是看不起。
畢竟他家芳芳今後是鐵定要上大學，要飛出這個農村的雞窩去當鳳凰的，但老大一家顯然就是拖油瓶。
光是江蘭蘭以前做的事情給芳芳帶來了的麻煩，他就已經數都數不清了，再加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爭端，他跟趙愛金早就不想一大家子一起過了。
但除此之外，他心裏又有些不得勁。
畢竟老大在家的時候，臟活重活都是江茂竹跟何秀英一起做了，罵也是老大一家挨了，他們作為老小，其實也確實享福了很多。
而且現在江蘭蘭這個侄女竟然廚藝還好，有賺錢的本事，他哥一家要是離開了，賺的錢他的兒女可就享受不到了。
“你瞅啥呢，幫我把這些柴火堆上去。”江茂竹擡頭瞟了眼江茂松，並不在意他弟弟的心理活動。
昨晚兩口子悄聲說了許久的話，起先確實是很氣憤也很傷心，但是到這會兒其實心裏也沒有什麽情緒了，反正，分家就分家唄，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
再苦，也不會苦到哪裏去了。
兩兄弟接下來都不咋說話，各自幹著各自的事情，等天亮了，江茂竹就去跟江二牛家借了牛車。
江二牛記著當初江蘭蘭送他的一包嗦螺呢，看江茂竹的眼神沒有一點異樣，爽快地將牛車借了出去，等江茂竹道謝的時候，他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茂竹叔，你們一家會有好日子過的，甭擔心！”
江茂竹黝黑的臉上露出笑意：“行嘞，謝謝你啊二牛，等我們搬完新家了，叔一定請你吃飯！”
牛車趕到江家下坡的路口，江蘭蘭跟何秀英挽著手都坐了上去。路上遇著人，該打招呼還是打招呼，至於人家看自己是什麽眼神，三個人都裝作不知道地無視掉。
先將牛車趕到鎮上，江蘭蘭找了個相熟的大嬸，給人遞了一小包白糖，請求人家照看一下牛車。
那大嬸很爽快地應了，也不要白糖，還是江蘭蘭硬塞給她才勉強接住了。
緊接著一家三口就去給汽車站坐車。
從鎮上到縣裏不近，但是通了大巴車，到市區要兩毛錢一個人，且一天只有四趟。
所幸運氣好，剛上車不久，車子就開了。
三個人都沒怎麽坐過大巴車，十分不習慣車裏濃重的味道，尤其是江蘭蘭跟何秀英，隨著車子在稀爛的鄉道上搖搖擺擺，沒多一會兒臉色就蒼白起來，胃裏也都不斷在翻湧。
足足一個小時，車子終於到了縣城，三人顧不上這是哪個站，趕緊擠在人群中下了車。
江蘭蘭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自己總算是活過來了：“哎呀這車子可真坐得難受啊，我剛剛一直想吐來著，好歹憋住了！”
江茂竹和何秀英也都笑，他們又何嘗不是嘞，說到底，還是坐少了。人家天天坐車的人咋就沒有這麽大的反應，還不是坐習慣了！
作為土生土長的鄉下人，一般除了年輕人要結婚了來縣城裏買兩身衣裳，其餘時間是不會往這邊來的。
多數情況下，鎮上的百貨商店和周邊各個地方的集市就已經滿足鄉裏人的日常生活需求了。
但縣城就是縣城，不管是大路兩邊的房子還是形形色色的鋪子，都賺足了三個鄉下人的眼神。
尤其是大路上還時不時跑過一輛小汽車哩！
“好啦，我們先去找房子吧，”江蘭蘭提議道，“這裏好像還挺偏僻的，不適合做生意，我們得去工廠和學校附近找，那些地方人流足，出租的房子也多。”
縣城裏有一個挺大的紡織廠，裏頭工人還挺多的，他們隔壁大嶺村有個男青年，就在這個廠子裏做事，聽說工資福利都好得很，逢年過節還有節禮領。
三人一路問一路摸過去，到了紡織廠門口，果然被這一片面積龐大的房子給微微鎮住了。
紡織廠這邊不僅僅只有紡織廠，邊上還有一個小學、一個中學，聽說裏頭還有職工幼兒園呢。
這個時候正是半上午，紡織廠大門口並沒有什麽人進出，但三個人都知道，一旦到了上下班的時候，這個地方一定是周邊最熱鬧的。
“秀英，蘭蘭，我覺得這裏挺好的，人多！”江茂竹眼熱地看著紡織廠大門口的崗衛亭，心說要是他也在裏頭做工賺錢就好了。
“爹，我們還得考察一下周邊呢，不急著下決定。”江蘭蘭說道。
她心裏是有點打算的，這裏地段雖然好，但是人也多，也代表著人多房少競爭大。
要知道，工廠裏不僅僅只有本地人，也有很多在縣城裏沒有房子、並且在單位也沒有分到房子t的年輕人吶，這些人想要上下班方便，可不就得在周邊租房子？一來二去的，這裏的房價恐怕不會低。
她把這個原因給爹娘都說透，果然兩口子連連點頭，也覺得是這樣。
一家人在周邊逛了一圈，又打聽了一下房租區間，果不其然，這裏一個月最低的也要十塊，高的差不多要十二塊哩！
江茂竹和何秀英當即就說不在這裏租，太貴了，他們手裏的錢能租多久啊，根本不能扛多久！
“那咱們再走遠一點去找，但是盡量不要離這邊太遠了，咱們以後擺個攤賣點吃食也方便。”江蘭蘭說道。
“遠點怕啥，咱們之前每天在鎮上，不也是好幾個小時，遠一點咱不怕，還是要便宜實惠！”何秀英說道。
江茂竹對妻女的想法都沒有意見，哪個說的他都覺得有道理，大不了沒錢了他就去賣苦力賺！
“娘，能近一點就近一點，咱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兩塊錢的差距住得老遠，住近一點，咱們走路方便，就是擺攤也能擺更長時間啊。”江蘭蘭有她的理由，“多出來的時間，咱們多賺點錢，這一兩塊還不容易賺回來？”
何秀英擰著眉頭想了想，腦子也轉過彎來了：“你說得也對，那咱們就近找吧！”
母女倆相視而笑，覺得這個過程快活極了。
對她們來說，能完完全全靠自己去尋找一個住處，然後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打理好，簡直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在江家哪裏有這種機會，哪天不挨罵都算是幸福了。
沿著大馬路往周邊走，在離廠子約莫五六裏的地方，有一片看起來年代比較久遠的、由紅磚和土磚混合建造的民居，瞧著有點淩亂，但三人對視一眼，覺得可以去打聽打聽。
別說這種房子不好，在他們小嶺村，除了支書家，家家都是這種只有地基和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是由紅磚砌造的房子哩！
這一片居住的人還不少，在打聽之下，很快就找到了一戶人家要出租的。
不過這家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家的房子已經有一邊租給別人了，只剩下半邊堂屋和左邊一間正房，以及西廂兩間廂房。
是的，半邊堂屋，整個堂屋中間用木板子做了簡單的隔斷，另半邊是屬於另一戶已經租了房的人家的。至於廚房和廁所，以及院子、院子裏的壓水井，那就都是共用的了。
不過房東也說了，有需要的話，還可以在廚房裏另外砌一個土竈，反正這也花不了多少錢。
“雖然要跟人住同一棟屋子，但是一個月只要七塊錢呢，已經算是比較便宜的了。”何秀英從正房打量到廂房，覺得這個價格、這個房子也是很不錯的了。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去廢品站買一點舊報紙，將房間的墻壁給糊上一層，這樣就幹幹凈凈的了。
“你們別看我這房子舊，但咱們這一片還是挺吃香的，離工廠和學校都近哩！”房東是個老太太，見這一家子還有點猶豫，趕緊說道，“咱們這房間裏都有床，你們只要自己帶被子、被褥來，立馬就能入住了，我都打掃得幹幹凈凈的！更別提裝了電燈，可亮著嘞！”
要不是她兒子廠裏分了房子，覺得住廠裏更方便，而她也要跟著去帶孫子，她還不舍得租出去呢。
她瞧著何秀英跟江蘭蘭這兩母女一身都幹幹凈凈的，人也長得秀氣好看，一看就是愛幹凈的，也放心租給這樣的人家。
不像右邊那家租戶，當初來租房子的時候就穿得邋裏邋遢的，後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更是發現他們好多事情都不怎麽講究，她可後悔了！
不過這種話她就不跟這家人透底了，萬一人家也不喜歡這種鄰居，不租了怎麽辦？
其實江蘭蘭三個人不消房東老太太說，倒也發現了那家人不怎麽講究，比如沿著東廂房屋子外的一溜兒檐下，蜂窩煤和柴火之類的東西就擺的亂七八糟的，窗戶上更是積了好厚的灰，一看就不常打掃。
不過也沒有關系，他們又不住那邊，只要自己這邊的地界幹幹凈凈，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七塊錢租金呢！離廠子、學校還近！
兩方人又磨了一會兒，最終以租一年，一次性付房租八十塊的優惠定下了。
人家房東可不願意給你一個月、一個月的零租，人家嫌麻煩，也怕租戶住了一兩個月就走人，所以都是以年為單位整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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