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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性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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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性競爭

一堆人說別人家的八卦說得高興, 劉桂花和趙愛金也混在其中說得興起。

劉桂花還挺高興,畢竟在鄉下,一戶人家家裏能成為眾人八卦交流的場所, 那就說明這戶人家人緣好、條件好。

她老江家終於也混到這個層面了,可不就高興了,連過節才嗑的瓜子都端了一盤子出來給大家嗑!

“哎哎哎, 昨晚你們有去林家看了沒,那顧家的後生伢子也跟蘭蘭一樣, 說願意給大壯媳婦出錢哩, 你們說, 他哪裏來的錢是不是真出啊?”

劉桂花最不想聽到顧家那個地主崽子的消息了,拉著臉說道:“那崽子怎麽可能有錢, 我看就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

顧家老時候的那些東西, 可是在特殊時候都被砸了個精光,她就不信了, 姓顧的家裏現在還能掏出多少錢來。

說實話,昨晚後來她聽到江蘭蘭主動要出錢的消息,簡直快氣死了, 連著在屋子裏罵了好久,還是江良山說江蘭蘭用的肯定是自己分紅的錢, 又不是要她出, 她才消停下來。

一早上好多人都來她家院子裏打聽消息,又對江蘭蘭主動出錢這事兒誇了又誇, 她就又高興起來了。反正不是自己出錢,老江家還成了大家的話題中心, 這便宜她愛占!

“那也不一定,他們顧家以前家大業大, 總歸是應該偷偷留了錢財吧,不然顧家那孩子長這麽大,還讀書呢,哪裏來的錢?”有人表情誇張地說道。

要說顧家沒藏錢,是沒有人信的,當年大鍋飯那會兒,哪個家裏沒有私藏一點東西的?他們這麽窮的人家都曉得藏,地主家未必不會藏?

前些年批/鬥嚴重的時候,村裏還有人想霸占顧家的屋子哩,怕不就是想著這檔子事。

也有稍微知情的人說道:“顧清當年上過學,還留過洋,認識不少人呢,我表姐家,就是嫁到縣城那個,前幾年就說了看見有人和顧家那伢子去國營飯店吃飯,還給人家塞錢、塞厚厚一疊的票嘞!”

這話是城裏人傳出來的,大家一下子就信了,那可是國營大飯店,能去裏面吃飯的,能沒錢?

大家又笑著跟劉桂花說:“桂花嫂子,聽說你家蘭蘭跟那顧家伢子關系好嘞,是不是真的在處對象吶?”

劉桂花堅定得很,一點都不信那個地主崽子多有錢,她聞言就把眼睛一鼓:“不可能,我家蘭丫頭要是看上那種成分差的人,我非得打斷她的腿!”

“哎喲什麽年代裏,你還把成分成分的掛在嘴上呢,那伢子可不差,光是家裏那一棟大屋子,就勝過咱們村絕大部分人了。人家還讀書呢,以後還未必看得上你家蘭蘭呢。”有人看不慣她這嘴臉,陰陽怪氣地懟道。

“切,他就是再讀書,他也是地主的後代,也是個小地主!咱們江家三代貧農,可不跟人家攀親戚!”劉桂花撇嘴,很是不屑。

大家覺得劉桂花這話沒意思,又見著她拉著個長臉真不高興了,當下也識趣地跳開話題,不說這個了。

等說完全村的八卦,再沒有新鮮事可說了,眾人也就紛紛回去做飯了。

有人臨走前還抓了一大把瓜子,氣得劉桂花在院子裏嘀咕了半天,恨恨地收起了瓜子,揚言下回這人再來也不給她吃了。

江蘭蘭沒理外頭這些事,徹底睡熟了。

起先也睡不著,院子裏堂客們一多,聲音就多,偏偏別人還根本就不顧及屋子裏還有兩個要補覺的人,激動起來簡直跟吵架似的,不爭哥輸贏都不罷休。

好在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她實在是太困了,中午飯爺沒有起來吃,一直睡到下午三四點才睜開眼睛。

過了幾天,林大壯提著十來個紅雞蛋來報喜,江蘭蘭出攤去了,雞蛋是劉桂花接的。

等江蘭蘭母女兩人回來,只一人分給了她們一個,剩下的都被她收起了,只說明天要趙愛金給送到學校去,給江芳芳補身體。。

江蘭蘭撇撇嘴沒說話,幾口將雞蛋吃了,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爭論什麽,她已經夠累的了。

回到屋子裏,她從被褥底下的稻草中掏出錢來數,還有六十來塊。

她拿到的四成分了一部分給她娘,剩下的上回借了一部分給林大壯,眼下手裏就只有這麽些了。

說起來,她分錢給她娘的時候,她娘還死活不要呢,好說歹說,到底是拿了,卻也說這些將來都給她結婚的時候置辦家具嫁妝。

江蘭蘭無所謂她娘拿著錢做什麽,反正她娘每天不分早晚的幫她操持,那就得給錢。

本來對出錢給阿萍嫂子交醫藥費她也是很心痛的,但想到自己的行為救了阿萍嫂子母女倆一命,真是比什麽都要好,她就平靜了。

心痛還是心痛,但也沒什麽嘛!能救人命,她就算給自己積德了。再說了,人林大壯不也說了,這錢會還的。

江蘭蘭看著手裏這疊零零碎碎的票子,在心裏籌劃著之後t的路。

她是不可能一直在各個集市上擺攤的,雖然賺得不算少,甚至比工廠裏的工人都要多,但一想到賺的每一毛錢自己都只能拿四成,她就不高興。

趙愛金這個偷懶不幹活的,三天兩頭不幫忙,還能凈賺兩成,拿錢也就算了,竟然還每天用力盯著她書包裏的錢,唯恐自己私下貪了影響她的分紅。

她跟爹娘每天忙了又忙、辛苦了又辛苦,也只能拿四成,這擱誰誰心裏舒服?

要不下回找個時間去一趟縣城,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門面房能租,有了門面就能擴大生意,不只是賣嗦螺了。

再不濟,先租個住的房子也行,沒有門面就繼續擺攤,先積累積累客戶,等有合適的機會就把飯館給開起來。

“哎。”江蘭蘭嘆口氣,只覺得這些想法固然是好,但要實現也是真的很難。

擺在眼前的困難多了去了,去縣城發展,何其難啊。

不過她很快就恢覆了精神,安慰自己這也沒什麽,再怎麽樣,也比“書”中她的路線要好麽。書中自己那個小飯館,可是吃了多少年的苦才熬出來的呀,這點困難算什麽,都不是事兒!

不過江蘭蘭沒有想到,第二天去擺攤的時候,就遇到了糟心的事情。

倒不是大事,就是趙建軍兩口子最近生意不怎麽好,江蘭蘭每次擺攤的時候都將那塊木板子給豎在邊上,很多顧客果然就不再去趙家的攤子上買嗦螺了,可不就讓他們著急了。

兩口子回家跟家裏一商量,就商量出了一個繼續降價的主意。

反正鄉下田螺多得很,不要錢麽,他們降點價走量,也少賺不了多少。

原先是四毛的,今天一擺攤子兩口子就吆喝起來:“嗦螺降價啦!三毛錢一大包!三毛錢一大包!好吃的嗦螺降價啦!”

他們這邊不要臉地降價搶客,立馬就影響到了江蘭蘭這邊的生意。

平素多一毛錢,江蘭蘭攤子上的嗦螺又好吃得多了,大家夥兒也願意為了好味道買單。

但是現在另一邊可只要三毛錢了啊!足足少了一小半的錢,量還多!在很多人心裏,好味道這個要求在大實惠面前也只好讓一讓步了。

江蘭蘭看著不遠處火爆的聲音,臉上的笑容並沒有降下。她還是有很多回頭客,不能將怒火撒在這些願意支持她生意的客人身上。

就是何秀英很擔心,不住地轉頭去看趙家的生意,臉上不由得憂心忡忡起來。

江蘭蘭見她娘神不守舍的模樣,趁著沒有客人的間隙,安慰道:“娘,別擔心,我們先自己做好自己的生意。”

何秀英聽到這話,想了想,也想通了。現在她再如何擔心憂慮,都沒有用啊,趙家人擺明了要不念及親戚的情分,就要跟著自己這方打擂臺,她們就更不能在氣勢上落下風了。

“蘭蘭你說得對,越是這樣,咱們就越要淡定!”何秀英重振士氣。

“對的,咱們就要淡定,他們不就是搶生意麽,回頭我們也想想辦法。”江蘭蘭笑。

她當然不會在明面上跟趙家打價格戰,嗦螺降價是不可能降價的。總有別的方法不是,等她回頭想一想,看看要怎麽做比較好。

趙建軍那邊賣完的時候,江蘭蘭這邊的今天還沒有賣完,不過其實也所剩不多了,母女倆打算再擺一會兒,看看有沒有人包圓了。

有時候剩下不多的時候,會有些人想要便宜點全都買了,江蘭蘭也會欣然同意。

兩人正擦著擺攤的架子呢,就見趙建軍兩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

他們推著板車,探頭看了看架子上的嗦螺,趙建軍笑嘻嘻地:“喲,嫂子,今兒還沒賣完呢?”

孫梅香挑挑眉,也跟著道:“哎呀你們可真悠閑,不像我們嗎,今天可忙得累死了,一堆人圍著咱家的攤子要買嗦螺,收錢都收不贏!”

他們是趙愛金娘家人,一應叫法都跟著趙愛金走,所以喊何秀英嫂子,不過言語之間,可沒有親戚之間的親熱,反倒是帶著濃厚的敵意。

這是提前賣光了貨,特地跑來耀武揚威了呢。要不然馬路這麽寬,他們回家也不往這邊走,咋就至於到自己攤子上來了。

何秀英這些天跟著自家閨女出來擺攤,多多少少也練出來了些口才,見他們這麽說,心裏很不高興,就說道:“是啊,你們今天生意看起來很不錯。不過聽說你們降價賣啊,蘭蘭你幫我算算,咱們賺十塊錢,你趙舅舅家要賣出多少嗦螺?”

江蘭蘭說道:“娘,我數學也不是很好,大概要賣將近五十斤嗦螺吧,我們倒是少些,差不多二十斤。”

趙建軍家一包差不多一斤半,又賣的三毛錢一包,賣個十塊錢,可不就得五十斤?

何秀英高興了,眼睛笑瞇瞇地:“孩子她二舅,二舅娘,你們這賣法,快是快,不過累也是要比咱們家累很多吶。”

趙建軍一張胡子拉碴的臉瞬間就通紅,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妹妹的妯娌在諷刺他們家這個招數很損。

他到底是個男人,不好意思跟何秀英吵起來,孫梅香就沒有這個顧慮了,一聽見這話,立馬就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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