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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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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第65章

奕禛對謝彥神秘地笑了一下:“要不……我們也去看看熱鬧?”

謝彥楞了楞, 家裏發生火災了,看熱鬧?

明顯的不正常。

他乜了奕禛一眼,從他閃爍的眼神中覺察到他“內心的不平靜”。

“這事是你做的?”謝彥輕聲詢問, 就像是聊家常一般。

奕禛輕輕的“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他偷眼瞧謝彥, 滿以為謝彥知道他“放火”,會覺得他“不是好人”,結果他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是關切, 心中頓覺安慰。

謝彥知道少年的心思, 舉起小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他們一定很t過分吧?尤其是……怡佳公主, 她沒有為難你吧?”

奕禛撇了撇嘴, 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我可是同心幫幫主, 有鬣狗還有青衣銅面人保護, 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謝彥沒有笑, 這話騙騙小孩子沒問題,但謝彥可是個混跡商場的老狐貍, 又怎麽會被他幾句言不由衷的話來混淆視聽?

——人家都把他逼的在家中放火了, 怎麽會“沒怎麽樣”?

他見奕禛活蹦亂跳的,想來也沒挨打,但言語的責備和侮辱定是少不了的。

但既然奕禛說的這麽“光亮”, 便是不想在自己面前“丟臉”。

他知道奕禛好面子, 便沒有拆穿他,“你不是邀請我去看熱鬧嗎?走, 我們一起去。”

“emmm……”奕禛尷尬地笑了笑, “我想了一下,那邊有些骯臟, 小孩子可不適於去那種地方……你呆在這個花廳就好,我去去就來。”

“骯臟?”謝彥心中一沈,他想到了自己在雲林縣的遭遇,最骯臟的非各種卑鄙陰暗的宅鬥莫屬了。

一個小小的典史府都那麽的腥風血雨,這愛搞事且身份尊貴的怡佳公主和她那寶貝兒子更不是省油的燈。

他可以想見,奕禛的處境是何等的艱難。

“哥,帶我去嘛……”謝彥呆了呆,他沒想到自己的老人芯子竟然還會撒嬌,而且還撒嬌的如此自然。

真他麽返老還童了!

奕禛挑了挑眉,他早就期待著他的這聲“哥”了。

人家既然叫了出來,他得有做“哥”的樣子,“那個地方你真不能去,你太小了,那裏好多灰,會嗆著你的。”

說完,奕禛半蹲著身體,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乖乖地呆在這裏。”

謝彥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哼,我就要去!”

奕禛:“……”

看著他那軟軟的小臉,他最終還是拗不過這個“小孩”。

“好吧,不過你站遠一點,那裏很亂的……”

由於奕禛的宣揚以及東院的濃煙滾滾,古府的人都知道“東院起火”了。

他們隨手拿了能救火的東西便往東院跑。

奕禛則不緊不慢地牽著“執拗小孩”的手跟在他們後頭。

謝彥乜著奕禛,忍不住微笑。

眼前的少年心地善良,才會想要守護他“幼小”的心靈,讓他遠離是非腌臜之地……

殊不知,他這個老人芯子什麽沒見過?!

所謂的“東院”,其實是武皇帝在古府為怡佳公主專門砌的一棟房子,紅墻碧瓦、單門獨戶,有自帶的院子。

打老遠一看,便與古府其他的建築不一樣,彰顯著武皇帝對她的寵愛。

走近後,謝彥發現起火源在東院的十幾米開外的地方。

那裏看起來是原先是一堆草垛。

冬季天幹物燥,此刻的草垛燒的正“火”,牽連著周遭的樹木和花草一起著了火……

著火源離東院最近,但東院的院子門卻緊閉。

一群忙碌著救火的人只好從更遠的地方打水滅火……

古鈺和南宮瑾站在離草垛幾米開外的地方指揮下人們滅火。

南宮瑾笑著對古鈺道,“就這麽一個草垛,也不打緊,把那棵銀杏樹砍了,火勢便不會蔓延。”

古鈺立即著人去砍樹。

南宮瑾笑著說了幾句好話來拍古鈺的馬屁,這火燒的好,能讓古家更加“紅火”。

不遠處的謝彥:“……”這就是官場的阿諛奉承嗎,壞的也能說成好的,醜的也能說成美的?

不過古鈺看起來對這話還是很受用的,一副笑瞇瞇的模樣。

“這草垛燒了就燒了吧,只要火勢不蔓延即可。”

謝彥轉眼看了看身邊的奕禛,眼神中帶著一絲嘲笑,他沒有說話,但奕禛讀懂了他眼神中的話。

——只是燒了一個草垛而已,這就是熱鬧?一點都不好看!

奕禛沒有理會謝彥“無言的嘲諷”,他跑上前去,把一個正在救火的中年婦女拉了一邊。

“陳大娘啊,您這住在外頭的人都知道府中著火,來救火了,陳管家呢?府中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怎麽躲懶去了!”奕禛嘟著嘴不滿地道。

一旁的古鈺聽到後,對奕禛道:“陳管家著了風寒,我特意讓他在家休息幾天。”

陳嫂聽古鈺如此說,便皺了眉頭狐疑起來。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並沒有染什麽風寒,而且今日一大早,他光鮮亮麗地出了門,跟她說今日古府上會有好多人來拜年,他會很忙,很遲才能回家……

她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是自己男人說了謊。

首先是首輔大人沒必要用這種事情來誆她,其次便是首輔和客人都來滅火了,她的管家男人卻沒有露面……

那麽他去了哪裏了呢?

她有些心神不寧,用目光四處搜尋著自己男人的影子,嘴裏卻說著:“對對對,他染上風寒了,躺在家中睡覺呢,沒看到這裏著火。”

雖然她的男人很不上道,騙了她,但她還是不想在首輔面前戳穿自己男人的謊言。

謝彥微微皺眉,他知曉這個陳管家。

——尚縣令娘子的表哥,也是尚縣令在京城中的“後臺”。

他想到了雲林縣的鐵礦,不由得斜乜了一眼“大貪官”古鈺。

按照謝懷安的說法,那鐵礦是古鈺讓陳管家跟尚縣令聯絡,想要侵吞的大周資產……

“祖父,孫兒早上看到一個身穿綠底黑雀紋外衣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在這裏轉悠,見孫兒來了,便想逃,孫兒跑的比他快……”奕禛說著指了指怡佳公主的東院門,“那個時候院門半開著,他便溜了進去……孫兒害怕他他逃走,便把院子的門從外面鎖上了。”

謝彥:“…………”他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在場的所有人都朝“東院”看去。

東院建造的本就奢華,院墻都比別處高出一截。

若是賊人進去,光天化日之下,定然很難爬出來。

古鈺帶著幾個小廝朝“東院”院門走去,奕禛則跟在後面。

古鈺回頭瞧了一眼奕禛:“鑰匙。”

奕禛搖了搖頭,“這鎖就是原來掛在門上的,我只是順手鎖了而已,哪裏來的鑰匙?”

此刻從院子裏面飄出了一個丫鬟的聲音:“大人,別聽那小子胡謅,我們這裏沒有男人能進來!”

奕禛:“胡說!是我追的他,親眼看到他溜進去的,然後外面就著火了!這賊人溜進了公主的住處,萬一公主受害,你們擔的了這個責任嗎?!”

院子裏的丫鬟:“我們自己會自查一下,就用不著大家幫忙了。”

古鈺神色嚴峻地看了一下身邊的小廝,小廝會意,轉身去找了一個錘子,把門鎖砸開了。

古鈺親自點了幾個小廝和丫鬟包括陳嫂一起進了東院。

南宮瑾和謝彥也跟了進來。

古鈺下令搜賊人。

幾個丫鬟擋在了公主的寢室門口,領頭的一個丫鬟道:“公主還未曾起床,這個房間就不用搜了。”

古鈺讓大家去搜別的房間,搜完後沒有結果,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到了公主寢室的門上。

古鈺:“這個點也不早了,那就請公主起床,讓大家進門搜一下。”

領頭的丫鬟:“我看過了,裏面沒有人。”

奕禛插嘴道:“那就請公主吱個聲,讓大家確認一下她的安全。”

丫鬟有些著急,“公主睡著了,怎麽吱聲?”

“胡說八道,外面這麽大的動靜,我娘還能睡的著?”

眾人回頭,見古煬大大咧咧地走進了院子。

他在外面大聲叫道:“娘,娘,你院子門口都著火了,你還能睡著啊?”

奕禛:“要不你進去看看你娘,別被歹人傷了,像我昨日一般,嘴裏被塞了東西,說不出話來了!”

奕禛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回頭正好對上了謝彥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謝彥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他早就知道他受委屈了。

古煬見奕禛如此說,便著急著要進去,卻被古鈺攔住了。

“回去,這裏沒你的事!”

說完,古鈺讓古煬的隨從帶古煬回自己的住處。

古煬心有疑惑和不甘,但不好違背祖父的意志,只好納悶地離開。

走之前,求祖父一定要保證他母親的安全……

古鈺見古煬離開了,對陳嫂以及他帶進來的丫鬟道:“你們進去看看。”

陳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嗎?”

古鈺點點頭,“對,你跟著一起進去。”

陳嫂尷尬地點了點頭,一種覆雜的情緒湧上了心頭。

根據奕禛的描述,她知道這個“縱火的男子”很可能便是她的男人,只是她的男人怎麽會進了公主的房間?

她不敢t相信,但人都有好奇心……

既然首輔讓她進去,她也不好拒絕,便吸了口氣,跟了幾個丫鬟進了門。

帳門撩開後,她看到了自己的男人在公主的帳幕裏摟著公主熟睡。

眼前的一幕讓她腦子轟然炸裂!

她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頭嗡嗡地跟著眾人走到了近前。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只知道自己“瘋了”……

眾人看到的陳嫂就像瘋子一般用力地拍打著陳管家,用頭撞著床沿,撞的頭破血流……

陳管家醒過來之後,一眼便看到自己老婆淒厲的模樣,嚇的摟緊了公主把頭縮進了被窩。

陳嫂見他當著自己的面保護“小三”,頭腦發熱,呼地一下便把被子給掀開了!

還真是不堪入目啊!

一眾丫鬟嚇的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幾個婆子進來後,強行拉開了發瘋的陳嫂,把衣服扔給了陳管家,陳管家慌裏慌張地穿上了衣服後,被幾個婆子拉到了院子裏。

怡佳公主則重新縮到了被窩裏。

婆子們“很貼心”地幫她拉好了帳簾。

陳管家捂著臉跪在了古鈺面前,渾身抖的像篩糠一樣。

古鈺二話沒說,讓人塞住了他的嘴,把他綁了關進了小黑屋。

古鈺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顫抖著聲音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他轉頭對南宮瑾道:“讓你和侄孫看笑話了!還請不要宣揚出去。”

南宮瑾:“……這個自然。”

他說完,便想領著謝彥離開,被古鈺攔住了。

古鈺:“還請侄兒幫個忙……”

南宮瑾:“何事?”

“我琢磨著,今日這事…這麽多人都看到了,想要徹底瞞著也是不可能的,還請侄兒跟老夫一起去聖上那裏……也好做個見證。”古鈺道。

謝彥和南宮瑾心如明鏡,這事鬧到聖上那裏的話…很明顯,古老頭想要以“七出之條”的罪名休了怡佳公主!

他想讓南宮瑾幫他做證。

南宮瑾低頭沈吟。

若是他去“作證”,便是間接得罪了董太後和寧王,以後還怎麽站隊寧王?

“怎麽?你害怕得罪公主的娘家人了,不樂意跟我去作證?”古鈺道。

他的心思被古鈺這麽明著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

“學生可是老師一手提拔的,怎麽會幫助外人?”南宮瑾笑道。

其實,他心思敏捷,短時間內已經“想通了”

——這古鈺跟寧王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寧王離不開古鈺的支持,古鈺也只能支持寧王。至於怡佳公主,只是一個外嫁女而已,做出如此失德的事情,也是咎由自取,如果寧王知道了她幹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定然不會站在她那邊說話。

古鈺讓人鎖了東院,派了家中護衛嚴密看守,不許人隨意進出,還把所有怡佳公主的人都控制了起來。

安頓好一切後,才跟南宮瑾一起去了皇宮。

古鈺讓奕禛送謝彥回南宮府,奕禛沒有聽他的,而是帶了謝彥去京郊看史飛了。

路上的時候,謝彥忍不住問奕禛:“公主塞了你的嘴?你被打了?”

奕禛笑了笑,“就打了幾下……祖父趕了回來後,便把我救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謝彥低頭看了看馬鞍上多了個柔軟的墊子,他知道奕禛又在避重就輕了。

謝彥暗自嘆了口氣,他知道少年好面子,便沒有追問,而是轉移的話題,問他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原來奕禛被打後,很不服氣,休息了一個晚上,次日天還沒亮便早早地起床了。

他心中不忿,手裏拿著枯樹枝,嘴上叼著幾根稻草,圍東院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想怎麽報仇。

結果轉了幾圈都沒想到報仇的法子。

天無絕人之路。

此刻,天剛蒙蒙亮,他看到了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的來到了東院門口,嚇的他連忙躲到了墻角,探出小半個腦袋偷看。

“陳管家?!”他倒嘶了口氣。

陳管家有事應該找祖父才對,怎麽到了這東院?

接著他看到了陳管家學了幾句布谷鳥的叫聲,便有人為陳管家開了院子的門。

奕禛這才意識到其中的“貓膩”,想到了這東院的規矩,成年外男是不能進入的!

他迅速爬上了靠近院墻的一棵樹梢,雖然這棵樹夠不到院墻,但高度足以讓他看清了院子內情況。

陳管家進了院門後,怡佳公主便迎了出來,把他拉進了自己的內室。

那親密的模樣,傻子都知道這兩人有奸情啊。

奕禛心中不忿,父親古之信在邊疆出生入死,她竟然在家中背叛父親!

為了父親,為了自己他決定揭發他們的奸情。

發現了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後,他的內心有些慌亂,下了樹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用院子裏的冰水清洗了自己的面部,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後,一個“惡毒的方案”快速在他腦中形成。

他讓伺候他的小廝去竈房借了一把梯子過來,自己則在房間裏搜尋到了當初趙辰為他準備的幾種“江湖迷藥”。

他從中撿了一種吹的烈性迷藥揣到了懷裏,從案幾上拿了火折子塞進了袖袋裏,來到院子裏後,便看到了小廝扛了一把梯子進來。

他接過了梯子,到了院門口,順手拿了自己院子上的門鎖。

他來到東院後,先把東院的院子門給鎖上了,讓裏面的人出不來。

然後他把梯子扛到了東院的後面,順著梯子爬到了怡佳公主的屋頂,輕輕揭了一片瓦,從瓦縫裏看到兩人正入港……

他毫不猶豫地用火折子點了迷藥,吹了進去。

他怕藥性不夠,足足吹了兩根,親眼看著他倆睡的死死的,才從房頂上下來。

他從容地把梯子帶了回去,讓小廝還回竈房,自己則拿了火折子來到了東院門口。

他親自點燃了離東院不遠的一處草垛……

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大亮,想到了陳大娘家住在古府的斜對面,便朝大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呼叫“東院走水了……”

他特意跑到大門口用力地喊著,直到看到陳大娘“發現古府的火情”才離開。

接著,他便想去“通知祖父”。

他知道今日有“貴客”來跟祖父拜年,祖父應該在花廳接待貴客。

於是,他跑到了花廳門口,大聲喊叫“東院走水”,就是想讓祖父親自去“救火”,然後趁機揭開怡佳公主和陳管家的奸情。

只是他沒想到來拜訪的貴客中會有謝彥!

那種場景,的確兒童不宜……

謝彥聽後,“這麽說,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奕禛點了點頭,“是的!我算好了一切的細節,卻沒算到你會來。”

謝彥嘆了口氣,“你以為你是這場戲的主使?”

奕禛:“當然,這些都是我做的。”

謝彥:“其實是你祖父算好了一切,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奕禛訝然:“我祖父?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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