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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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聽說狼族族長來了, 胡玉生親自出門相迎。
看到荼茉、小山、無赦三個人走下馬車，胡玉生又往他們身後望了望，臉上詫異的神色怎麽都掩飾不住。似乎沒想到只有他們三個人來, 竟然沒帶其他護衛。
他朝旁邊的一名黑狐衛暗暗遞了個眼色, 看似溫文爾雅的臉上很快便露出笑容，擡手相迎, 請小山他們進洞府喝茶。
“胡族長不必客氣。”小山冷著臉, 毫不客氣道, “今日來也不是聊閑篇的，我們有話就在這裏說吧！”
他已經瞥見那個黑狐衛領著一隊狐兵暗暗出去搜尋, 似乎是怕有狼兵埋伏在外面, 不由從鼻子裏冷嗤一聲, 質問胡玉生：“羽族、蛇族還有其他幾個部族都不肯賣藥材給我們狼族, 胡族長可知是何緣故？”
細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來, 胡玉生雙手負在身後，似笑非笑道：“孤還以為蒼族長今日前來, 是要向小女致歉, 沒想到卻是來興師問罪？”
他扯起嘴角，不無嘲諷道：“其他部族不肯賣藥材給你們，那是你們之間的事, 與孤何幹？”
“幹與不幹，有些人自己心裏清楚！”小山一臉鄙薄, 夾槍帶棒道, “別人家的姑娘被退香囊，家裏人都不聲不響遮掩過去就沒事了。有些人倒好, 竟然連自己女兒的名聲都不顧，非要大肆宣揚得人人皆知, 誰知道究竟是什麽居心？”
“占不到溪東頭的便宜，又開始眼紅別人的藥材生意，非要從中做梗，像這種滿口仁義、手段骯臟的人家，誰敢與他們聯姻？”
當面被一個小輩指桑罵槐地罵到臉上，即便胡玉生再怎麽能裝腔作勢，臉上的假笑也掛不住了。
他沈下臉，十分不悅道：“做生意講究你情我願，其他部族想把藥材賣給誰，那是他們的自由，總不至於就只能賣給你們狼族吧？山裏幾分銀子一根的蟲草，賣到山外去能翻十番利潤，這麽賺錢的藥材生意，只能你們狼族做得，別人做不得？蒼族長未免有些霸道了吧？占不到便宜就開始眼紅別人，從中作梗、手段骯臟，還不知道究竟是誰。”
荼茉走上前去，冷眼看著他，語氣涼薄道：“你們也想做藥材生意，可以理解，但是你們不賣藥材給狼族，強行將狼族排擠出去，你們以為這錢是那麽好賺的？你們了解人間做生意的規矩？你們知道上上下下有多少關卡需要打點？狼族經營上百年還要處處小心翼翼，你們真不怕暴露妖族身份，給整個昆墟招來殺身之禍？”
妖族在昆墟生息繁衍，九重天可以不管，但是妖族若入侵人間為非作歹，九重天絕不會坐視不理，那必然是自尋死路。
小狼之所以能將這倒賣藥材的生意做下來，那是因為他遵守人間的規矩，藥材價格公道且貨真價實，不會昧著良心賺黑心錢。
人間和天界即便有所察覺，但是看他老實本分賣藥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會管。
若是換成胡玉生他們來做，依著他們那蛇鼠一窩的性子，很可能會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甚至坑蒙拐騙、販賣假藥。藥材不比其他東西，一個不慎就會鬧出人命，萬一惹怒九重天，很可能整個妖族都會跟著遭殃。
胡玉生盯著荼茉暗暗打量，似乎看不穿她的真身，細長的狐貍眼微光閃爍：“你是誰？孤與蒼族長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小山沒好氣地看著他，一步跨到荼茉旁邊，義正言辭道：“這位是我兄長的發妻，是我們狼族的瑤光夫人！”
“瑤光”在狼族是希望的意思，小山認為荼茉給他們狼族帶去希望，所以讓族人稱呼她為“瑤光夫人”。
“原來是瑤光夫人，失敬了。”胡玉生似恍然明白過來一般，狀似不經意道，“聽說夫人手裏有一張弩，造型精妙別致，巧奪天工，不知能否拿出來，讓我等開開眼？”
荼茉一下就能看出他還想打昆侖弩的主意，於是輕言淡語道：“不過是架普通弓弩，沒什麽可看的。”
“是嗎，可是孤怎麽聽說，夫人那張弩十分不錯，似乎與我們妖界至寶昆侖弩，極為相似？”
面白無須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胡玉生負著手緩緩踱了幾步，又看向荼茉：“百年以前，地宮中的昆侖弩被賊人盜取，下落不明。我們為了找回昆侖弩，費盡心血，若是能抓到那盜竊的賊人，必定要處以極刑。夫人手裏拿的若不是昆侖弩，不妨讓孤鑒定一番，也好證明夫人的清白？”
“什麽昆侖弩？”小山一臉莫名，“我大嫂怎麽可能會有昆侖弩？胡族長切莫憑空汙蔑！”
荼茉按住他的手臂，讓他退後，轉眸看向胡玉生：“假如昆侖弩的確在我手中，你想怎樣？”
胡玉生微微一笑，一副儒雅的樣子道：“如果你願意交出昆侖弩，孤可以作為說客，勸一勸其他各部族，讓他們繼續賣藥材給狼族。如此兩全，豈不甚好？”
註意到周圍的黑狐衛和狐兵越聚越多，儼然已經將他們層層包圍起來，荼茉忽然間意識到，胡玉生這只奸詐狡猾的老狐貍，也許一開始目的就是想要她手裏的昆侖弩。不賣藥材給狼族，並非是他想搶奪藥材生意，不過是逼迫他們主動來到狐族，將他們困在這裏。
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荼茉又看向胡玉生：“你口口聲聲讓我將昆侖弩交出來，可我憑什麽將昆侖弩交給你？昆侖弩是昔日王母留下的神兵利器，沒有傳給任何人，你憑什麽決定它的去留？”
擡手甩開寬大的袍袖，胡玉生昂首挺胸，道貌岸然道：“昆侖弩是我妖族聖物，自然要用來庇護整個昆墟。執掌昆侖弩之人，必然是修為高深，妖族翹楚。孤身為狐族族長，雖然不才，但願接管昆侖弩，為庇護妖族盡心盡力，有何不可？”
“修為高深，妖族翹楚？”荼茉揚起眉梢，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由我掌管昆侖弩，又有何不可？我的修為也不低，同樣可為妖族盡心盡力，胡族長不如放心將昆侖弩交給我？”
“黃毛丫頭，口氣不小！”胡玉生沈著臉盯著她，依舊看不穿她的真身是什麽，冷聲呵斥道，“你究竟姓甚名誰，是何來歷，敢不敢報上名來？”
“我與狼族少主成親的喜帖，你不可能沒看過，你會不知道我的名字？還是你不敢認呢？”
西天殘陽如血，浸染半邊天空，荼茉定定看著胡玉生，開口道：“我姓荼名茉，是赤火狐一族，荼婭公主，是我的母親。”
目光精明的瞳孔驟然放大又收緊，胡玉生滿是震驚地盯著她，顫聲道：“你……你是……”
“我的孩子……你竟然還活著？”細長的狐貍眼中浮起一層氤氳的淚花，胡玉生腳步踉蹌地走上前去，顫抖地伸出手t，難以置信道，“這麽多年來，為父四處找你，怎麽都……”
“行了，別裝了。”荼茉打斷他的話，被他惡心得不輕，懶得再聽他編假話，冷著臉沈聲道，“我今日是來知會你，早些歸順狼族，還能留你一條命。若是再敢與狼族作對，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胡玉生眼角青筋跳動，面色陰沈道：“你這丫頭疏於管教，吃裏扒外，竟然狂妄成這般模樣！為父今日就給你教訓，讓你知道什麽叫父母尊長！”
他說著便擡手一揮，下令道：“把他們拿下！”
剎那間，層層包圍的黑狐衛紛紛沖上前去，無數刀光劍氣交織在一起，朝荼茉三人覆壓下去。
不用荼茉吩咐，無赦已經迎上前去，抽出雪亮森冷的長刀，揮舞得密不透風。
他的刀法太快了，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麽打的，那些黑狐衛和狐兵便一層層倒下去，嘶聲痛苦地慘嚎掙紮。
胡玉生站在後方，驚白了臉，連忙擡手向無赦攻去。他的修為要比那些黑狐衛高出很多，甚至能將流動的風凝結成實質的劍，猛地刺向無赦心口。
可是醜陋的臉龐面無表情，無赦絲毫不懼他的攻勢，側身躲過風劍，擡手一刀便斬斷他的退路，隨後一記破碎虛空，冰冷鋒利的長刀便架上胡玉生的咽喉。
荼茉緩緩走過去，吩咐無赦：“讓他張嘴。”
無赦一把掐住胡玉生的下頜，捏得他牙關劇痛，不得不張開口，驚惶又含糊道：“你、你要做什麽……你可、不要亂來……”
荼茉從隨身的儲物袋裏翻找了一會兒，找出幾瓶毒藥，看來看去，最終挑了一瓶“斷腸散”，盡數倒入胡玉生口中。
看著無赦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將嘴裏的毒藥咽下去，荼茉漫不經心道：“這是斷腸散，每天夜裏發作一次，毒發之時如腸穿肚爛，劇痛無比，但是你放心，死不了。如果你實在忍受不住，可以去找我要解藥，每一枚解藥可以緩解七日疼痛。至於條件是什麽，你應該明白。”
隨手將空瓷瓶扔掉，荼茉領著小山和無赦重新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第二天，狼族順利買到足夠的藥材。看來這販賣藥材的生意，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有人與他們爭搶了。
因為狐族的氣焰被打壓下去，連胡玉生都不得不向狼族低頭，整個昆墟都意識到，狼族的勢頭怕是又要起來了。他們都聽說狼族招攬到一名十分厲害的打手，甚至幾乎能以一敵百，簡直可怕至極。
小山對無赦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心想封他當將軍，讓他帶領訓練所有狼兵。可是這個提議被荼茉否決了，她信不過無赦，不能給他過多權力，尤其是兵權。
小山沒有辦法，只好聽荼茉的。雖然他很敬佩無赦這個師父，可是他更敬重自己的大嫂。若沒有荼茉幫助，只怕整個狼族早已被侵吞殆盡，甚至他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更不用提當上狼族的族長，振興狼族。
荼茉見小山願意聽她的話，越加盡心盡力幫他，整個族群各種雜事，到處都有她的身影。
不料她才剛把狼族這邊理順出一點頭緒，天羅鬼域那邊卻出事了。
因為先前她想把山魈和豬妖那些人引薦給小山，所以與他們送過信。他們知道她在昆墟，便遣派跑得最快的兔子精來送信——天族在南溟的駐軍一萬五千兵馬，忽然向天羅鬼域發起圍攻，要剿滅他們這些邪魔鬼怪，一個活口都不留。
小山知道天羅鬼域那些都是荼茉的朋友，連忙道：“大嫂，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狼族斷不會坐視不理！”
他有心幫忙的確很好，可是狼族兵力孱弱，上哪去能抵抗一萬五千名天兵天將？
兔子精急得眼睛通紅，帶著哭腔道：“我的孩子還沒長大，還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呢……荼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
荼茉皺著眉，不知道南溟駐軍為什麽會突然清剿天羅鬼域？
南溟是慕容舒的領地，聽說她因為拒婚失去天帝寵愛，之後便離開九重天，留在南溟潛心修煉，百多年來也算安分守己，怎麽會突然要發起戰事？
不管怎麽說，天羅鬼域遇到麻煩，不能不管，畢竟那裏是她最後的退路。
荼茉來回走了幾圈，最終目光投向窗外，將守在門口的無赦叫進來。
她問他：“南溟駐軍，你了解嗎？”
無赦點頭：“了解。”
荼茉抿唇：“讓你帶領一千狼兵，能不能打贏他們？”
無赦面無表情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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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荼茉、小山、無赦三個人走下馬車，胡玉生又往他們身後望了望，臉上詫異的神色怎麽都掩飾不住。似乎沒想到只有他們三個人來, 竟然沒帶其他護衛。
他朝旁邊的一名黑狐衛暗暗遞了個眼色, 看似溫文爾雅的臉上很快便露出笑容，擡手相迎, 請小山他們進洞府喝茶。
“胡族長不必客氣。”小山冷著臉, 毫不客氣道, “今日來也不是聊閑篇的，我們有話就在這裏說吧！”
他已經瞥見那個黑狐衛領著一隊狐兵暗暗出去搜尋, 似乎是怕有狼兵埋伏在外面, 不由從鼻子裏冷嗤一聲, 質問胡玉生：“羽族、蛇族還有其他幾個部族都不肯賣藥材給我們狼族, 胡族長可知是何緣故？”
細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來, 胡玉生雙手負在身後，似笑非笑道：“孤還以為蒼族長今日前來, 是要向小女致歉, 沒想到卻是來興師問罪？”
他扯起嘴角，不無嘲諷道：“其他部族不肯賣藥材給你們，那是你們之間的事, 與孤何幹？”
“幹與不幹，有些人自己心裏清楚！”小山一臉鄙薄, 夾槍帶棒道, “別人家的姑娘被退香囊，家裏人都不聲不響遮掩過去就沒事了。有些人倒好, 竟然連自己女兒的名聲都不顧，非要大肆宣揚得人人皆知, 誰知道究竟是什麽居心？”
“占不到溪東頭的便宜，又開始眼紅別人的藥材生意，非要從中做梗，像這種滿口仁義、手段骯臟的人家，誰敢與他們聯姻？”
當面被一個小輩指桑罵槐地罵到臉上，即便胡玉生再怎麽能裝腔作勢，臉上的假笑也掛不住了。
他沈下臉，十分不悅道：“做生意講究你情我願，其他部族想把藥材賣給誰，那是他們的自由，總不至於就只能賣給你們狼族吧？山裏幾分銀子一根的蟲草，賣到山外去能翻十番利潤，這麽賺錢的藥材生意，只能你們狼族做得，別人做不得？蒼族長未免有些霸道了吧？占不到便宜就開始眼紅別人，從中作梗、手段骯臟，還不知道究竟是誰。”
荼茉走上前去，冷眼看著他，語氣涼薄道：“你們也想做藥材生意，可以理解，但是你們不賣藥材給狼族，強行將狼族排擠出去，你們以為這錢是那麽好賺的？你們了解人間做生意的規矩？你們知道上上下下有多少關卡需要打點？狼族經營上百年還要處處小心翼翼，你們真不怕暴露妖族身份，給整個昆墟招來殺身之禍？”
妖族在昆墟生息繁衍，九重天可以不管，但是妖族若入侵人間為非作歹，九重天絕不會坐視不理，那必然是自尋死路。
小狼之所以能將這倒賣藥材的生意做下來，那是因為他遵守人間的規矩，藥材價格公道且貨真價實，不會昧著良心賺黑心錢。
人間和天界即便有所察覺，但是看他老實本分賣藥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會管。
若是換成胡玉生他們來做，依著他們那蛇鼠一窩的性子，很可能會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甚至坑蒙拐騙、販賣假藥。藥材不比其他東西，一個不慎就會鬧出人命，萬一惹怒九重天，很可能整個妖族都會跟著遭殃。
胡玉生盯著荼茉暗暗打量，似乎看不穿她的真身，細長的狐貍眼微光閃爍：“你是誰？孤與蒼族長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小山沒好氣地看著他，一步跨到荼茉旁邊，義正言辭道：“這位是我兄長的發妻，是我們狼族的瑤光夫人！”
“瑤光”在狼族是希望的意思，小山認為荼茉給他們狼族帶去希望，所以讓族人稱呼她為“瑤光夫人”。
“原來是瑤光夫人，失敬了。”胡玉生似恍然明白過來一般，狀似不經意道，“聽說夫人手裏有一張弩，造型精妙別致，巧奪天工，不知能否拿出來，讓我等開開眼？”
荼茉一下就能看出他還想打昆侖弩的主意，於是輕言淡語道：“不過是架普通弓弩，沒什麽可看的。”
“是嗎，可是孤怎麽聽說，夫人那張弩十分不錯，似乎與我們妖界至寶昆侖弩，極為相似？”
面白無須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胡玉生負著手緩緩踱了幾步，又看向荼茉：“百年以前，地宮中的昆侖弩被賊人盜取，下落不明。我們為了找回昆侖弩，費盡心血，若是能抓到那盜竊的賊人，必定要處以極刑。夫人手裏拿的若不是昆侖弩，不妨讓孤鑒定一番，也好證明夫人的清白？”
“什麽昆侖弩？”小山一臉莫名，“我大嫂怎麽可能會有昆侖弩？胡族長切莫憑空汙蔑！”
荼茉按住他的手臂，讓他退後，轉眸看向胡玉生：“假如昆侖弩的確在我手中，你想怎樣？”
胡玉生微微一笑，一副儒雅的樣子道：“如果你願意交出昆侖弩，孤可以作為說客，勸一勸其他各部族，讓他們繼續賣藥材給狼族。如此兩全，豈不甚好？”
註意到周圍的黑狐衛和狐兵越聚越多，儼然已經將他們層層包圍起來，荼茉忽然間意識到，胡玉生這只奸詐狡猾的老狐貍，也許一開始目的就是想要她手裏的昆侖弩。不賣藥材給狼族，並非是他想搶奪藥材生意，不過是逼迫他們主動來到狐族，將他們困在這裏。
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荼茉又看向胡玉生：“你口口聲聲讓我將昆侖弩交出來，可我憑什麽將昆侖弩交給你？昆侖弩是昔日王母留下的神兵利器，沒有傳給任何人，你憑什麽決定它的去留？”
擡手甩開寬大的袍袖，胡玉生昂首挺胸，道貌岸然道：“昆侖弩是我妖族聖物，自然要用來庇護整個昆墟。執掌昆侖弩之人，必然是修為高深，妖族翹楚。孤身為狐族族長，雖然不才，但願接管昆侖弩，為庇護妖族盡心盡力，有何不可？”
“修為高深，妖族翹楚？”荼茉揚起眉梢，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由我掌管昆侖弩，又有何不可？我的修為也不低，同樣可為妖族盡心盡力，胡族長不如放心將昆侖弩交給我？”
“黃毛丫頭，口氣不小！”胡玉生沈著臉盯著她，依舊看不穿她的真身是什麽，冷聲呵斥道，“你究竟姓甚名誰，是何來歷，敢不敢報上名來？”
“我與狼族少主成親的喜帖，你不可能沒看過，你會不知道我的名字？還是你不敢認呢？”
西天殘陽如血，浸染半邊天空，荼茉定定看著胡玉生，開口道：“我姓荼名茉，是赤火狐一族，荼婭公主，是我的母親。”
目光精明的瞳孔驟然放大又收緊，胡玉生滿是震驚地盯著她，顫聲道：“你……你是……”
“我的孩子……你竟然還活著？”細長的狐貍眼中浮起一層氤氳的淚花，胡玉生腳步踉蹌地走上前去，顫抖地伸出手t，難以置信道，“這麽多年來，為父四處找你，怎麽都……”
“行了，別裝了。”荼茉打斷他的話，被他惡心得不輕，懶得再聽他編假話，冷著臉沈聲道，“我今日是來知會你，早些歸順狼族，還能留你一條命。若是再敢與狼族作對，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胡玉生眼角青筋跳動，面色陰沈道：“你這丫頭疏於管教，吃裏扒外，竟然狂妄成這般模樣！為父今日就給你教訓，讓你知道什麽叫父母尊長！”
他說著便擡手一揮，下令道：“把他們拿下！”
剎那間，層層包圍的黑狐衛紛紛沖上前去，無數刀光劍氣交織在一起，朝荼茉三人覆壓下去。
不用荼茉吩咐，無赦已經迎上前去，抽出雪亮森冷的長刀，揮舞得密不透風。
他的刀法太快了，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麽打的，那些黑狐衛和狐兵便一層層倒下去，嘶聲痛苦地慘嚎掙紮。
胡玉生站在後方，驚白了臉，連忙擡手向無赦攻去。他的修為要比那些黑狐衛高出很多，甚至能將流動的風凝結成實質的劍，猛地刺向無赦心口。
可是醜陋的臉龐面無表情，無赦絲毫不懼他的攻勢，側身躲過風劍，擡手一刀便斬斷他的退路，隨後一記破碎虛空，冰冷鋒利的長刀便架上胡玉生的咽喉。
荼茉緩緩走過去，吩咐無赦：“讓他張嘴。”
無赦一把掐住胡玉生的下頜，捏得他牙關劇痛，不得不張開口，驚惶又含糊道：“你、你要做什麽……你可、不要亂來……”
荼茉從隨身的儲物袋裏翻找了一會兒，找出幾瓶毒藥，看來看去，最終挑了一瓶“斷腸散”，盡數倒入胡玉生口中。
看著無赦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將嘴裏的毒藥咽下去，荼茉漫不經心道：“這是斷腸散，每天夜裏發作一次，毒發之時如腸穿肚爛，劇痛無比，但是你放心，死不了。如果你實在忍受不住，可以去找我要解藥，每一枚解藥可以緩解七日疼痛。至於條件是什麽，你應該明白。”
隨手將空瓷瓶扔掉，荼茉領著小山和無赦重新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第二天，狼族順利買到足夠的藥材。看來這販賣藥材的生意，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有人與他們爭搶了。
因為狐族的氣焰被打壓下去，連胡玉生都不得不向狼族低頭，整個昆墟都意識到，狼族的勢頭怕是又要起來了。他們都聽說狼族招攬到一名十分厲害的打手，甚至幾乎能以一敵百，簡直可怕至極。
小山對無赦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心想封他當將軍，讓他帶領訓練所有狼兵。可是這個提議被荼茉否決了，她信不過無赦，不能給他過多權力，尤其是兵權。
小山沒有辦法，只好聽荼茉的。雖然他很敬佩無赦這個師父，可是他更敬重自己的大嫂。若沒有荼茉幫助，只怕整個狼族早已被侵吞殆盡，甚至他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更不用提當上狼族的族長，振興狼族。
荼茉見小山願意聽她的話，越加盡心盡力幫他，整個族群各種雜事，到處都有她的身影。
不料她才剛把狼族這邊理順出一點頭緒，天羅鬼域那邊卻出事了。
因為先前她想把山魈和豬妖那些人引薦給小山，所以與他們送過信。他們知道她在昆墟，便遣派跑得最快的兔子精來送信——天族在南溟的駐軍一萬五千兵馬，忽然向天羅鬼域發起圍攻，要剿滅他們這些邪魔鬼怪，一個活口都不留。
小山知道天羅鬼域那些都是荼茉的朋友，連忙道：“大嫂，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狼族斷不會坐視不理！”
他有心幫忙的確很好，可是狼族兵力孱弱，上哪去能抵抗一萬五千名天兵天將？
兔子精急得眼睛通紅，帶著哭腔道：“我的孩子還沒長大，還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呢……荼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
荼茉皺著眉，不知道南溟駐軍為什麽會突然清剿天羅鬼域？
南溟是慕容舒的領地，聽說她因為拒婚失去天帝寵愛，之後便離開九重天，留在南溟潛心修煉，百多年來也算安分守己，怎麽會突然要發起戰事？
不管怎麽說，天羅鬼域遇到麻煩，不能不管，畢竟那裏是她最後的退路。
荼茉來回走了幾圈，最終目光投向窗外，將守在門口的無赦叫進來。
她問他：“南溟駐軍，你了解嗎？”
無赦點頭：“了解。”
荼茉抿唇：“讓你帶領一千狼兵，能不能打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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